馬仁成

夢是夜的花朵

朱成玉

①最近孩子睡覺特別早，而且總是說夢話，像是在和一個人聊天的樣子。

②自從孩子的媽媽去世后，我明顯地感覺到她變得不愿說話了，從前那個好動的女孩子一下子變得文文靜靜。我多么希望她還像以前那么淘氣啊，到處翻弄她收藏的“破爛”，自己玩“過家家”，把自己的屋子弄得像個豬窩。現(xiàn)在，她的屋子干干凈凈的，卻少了一份孩子該有的活潑。

③在妻子離去的日子里，我的心常常被思念撕咬著。但我盡力不讓女兒看到我的悲傷，總是趁洗臉的時候，把淚水偷偷地運送出去。但孩子似乎一下子懂事了，她怕我傷感，很少和我提起她的媽媽，甚至，連書桌上那張她媽媽的照片也被她放到了相框背面，正面依然是陽光燦爛的她自己，在花叢中翩然如一只欲飛的蝴蝶。

④我給她租各種動畫片光碟，在電腦上下載游戲，想盡辦法讓她玩?？伤孟裢蝗粚@些都沒了興趣，每天回來就埋頭寫作業(yè)，然后就嚷嚷著要睡覺。

⑤對于女兒的這些變化，我有些不安，擔心長此以往孩子會生病。周末，我領(lǐng)她去吃肯德基，她一個勁的問我?guī)c了。我對她說，今天是周末，作業(yè)可以明天寫，今天多玩一會兒。她卻用不容商量的口氣對我說，八點半必須到家。到家后，她看了看表，連澡都沒洗就迫不及待地鉆進了被窩。我有些疑惑，女兒小小的心里似乎藏著什么秘密。

⑥我想孩子的心理一定出了問題。我?guī)タ戳诵睦磲t(yī)生。醫(yī)生說這是典型的憂郁癥，是失去了最親近的人導(dǎo)致的。醫(yī)生建議我多陪陪孩子，那樣有利于她早日從傷心的泥沼中爬上岸來。

⑦她生日那天，我領(lǐng)她去滑旱冰，難得看到她那樣高興?？粗畠合褚恢挥鹨頋u豐的雛燕，學(xué)著飛翔，我的眼里蓄滿了淚。孩子，這才是你應(yīng)該過的生活。那些生活的苦難，不應(yīng)是你這樣一顆幼小的心靈該承受的?。?/p>

⑧可是她并沒有忘記她的睡覺時間，滑了一會兒，她就問我?guī)c了。我故意騙她說剛剛七點。她玩得很開心，笑容燦爛，如圣誕的煙花。

⑨回到家的時候，她看到鬧鐘顯示已經(jīng)十點多了，馬上問我是不是她的鬧鐘出了毛病。我點著她的小腦袋，笑著說：“小傻瓜，爸爸騙你的。今天是你的生日，又是周末，就是想讓你多玩一會兒……”沒想到還沒等我說完，她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令我手足無措。

⑩“今天是我的生日，媽媽看不到我，會很傷心的……”她傷心地哭著說，“在醫(yī)院最后一次看媽媽的時候，媽媽對我說，每天晚上九點都會到我夢里來看我，我們還拉了鉤呢。”

原來，這就是孩子的秘密！

我眼前浮現(xiàn)出妻子臨終前那張蒼白虛弱的臉上盡力露出的微笑，看到她艱難地伸出她的小指，和女兒拉鉤，許下她們相約的諾言：每天晚上九點，在夢中，不見不散。

為了這個約定，女兒始終堅持晚上九點之前睡覺。

我為女兒鋪床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她的媽媽。原來，女兒把媽媽的照片放到了相框的背面，是為了能在睡覺的時候更近地看到她??！夢真是一件神奇的寶貝！白天丟掉的，可以在夢里撿回來；現(xiàn)實中沒有的，可以用夢補上。

夜里，我躡手躡腳地去女兒的小屋，小心翼翼地給她蓋被子。我怕驚動她，她現(xiàn)在一定在和她媽媽玩耍，或者賴在媽媽的懷里纏著媽媽給她講故事。我看著她甜甜的微笑著的臉，在那個夢里，慢慢綻放成花朵。

（選自《快樂心靈》第一輯，有改動）

思考練習(xí)：

1．讀完全文，你是怎樣理解文題的含義的？

2.父親為了解開女兒的心結(jié)，費盡了心思，想盡辦法陪她玩，領(lǐng)她吃肯德基、 、

；女兒為了信守約定，改變了自己：睡得早、 、 、 、 、

、 。

3.聯(lián)系上下文，品味第③段中加點詞語或短語的含義。

撕咬：

偷偷地運送：

4.第⑦段中的劃線句“我的眼里蓄滿了淚”蘊含了豐富的情感，既有 ，又有 ，還有 。

5.這篇文章較明顯的寫作特點是多處運用了伏筆和照應(yīng)，請找出兩處，說說使用伏筆的作用。

參考答案：

1.女兒用夢寄托對母親的思念，在夢中享受母愛的溫暖。

2.帶她看醫(yī)生 領(lǐng)她滑旱冰 不愿說話 變得文靜 對玩不感興趣 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凈 凈 很少提她媽媽 每天回家就埋頭寫作業(yè)

3.寫出了“我”思念妻子的痛苦之情；表現(xiàn)“我”在竭力掩飾內(nèi)心的悲傷之情。

4.難過（不安、擔心） 高興（開心） 期待（希望、期許）

5.第一處：最近孩子睡覺特別早（總是說夢話，像是在和一個人聊天的樣子。）或者：八點半必須到家。（到家后，她看了看表，連澡都沒洗就迫不及待地鉆進了被窩。）

第二處：相框（連書桌上那張她媽媽的照片也被她放到了相框背面。）

第三處：秘密（女兒小小的心里似乎藏著什么秘密。）

作用：①為下文情節(jié)的發(fā)展制造了懸念，激起讀者的閱讀興趣；②為下文作了必要的鋪墊，使行文不突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