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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河西軍民飲食生活中的“醬”與“豉”

2012-12-08 07:36:02王子今
關(guān)鍵詞:飲食

王子今

(中國人民大學(xué) 國學(xué)院,北京 100872)

漢代河西軍民飲食生活中的“醬”與“豉”

王子今

(中國人民大學(xué) 國學(xué)院,北京 100872)

“醬”“豉”是漢代社會飲食生活中的主要調(diào)味品。簡牘資料反映的漢代河西軍民飲食生活中“醬”“豉”的使用,使得我們對當時邊地社會生活有了更全面的了解?;鶎榆娙讼M的“醬”“豉”,獲取方式或仰賴配給,或直接購買。河西地方鹽產(chǎn)資源的充備,以及榆樹的生長和豆類作物的栽植,成為當?shù)亍搬u”“豉”的條件。

漢代;河西;醬;豉;消費;生產(chǎn)

漢代作為主要飲食調(diào)味品的“醬”與“豉”在日常生活中具有重要的意義?!搬u”和“豉”的制作和使用,可能是當時食鹽消費的最為普遍的形式。分析“醬”“豉”在漢代河西軍民飲食生活中的應(yīng)用,有益于了解河西社會生活,對于全面認識中國飲食史,也是有意義的。

一、漢代社會“鹽菜”、“醬菜”、“醬”、“豉”日常消費

《管子·輕重丁》說到“鹽菜之用”?!吨芏Y·天官·亨人》中寫道:“祭祀,共大羹、铏羹。賓客亦如之。”漢代學(xué)者鄭玄解釋說:“鄭司農(nóng)云:‘大羹不致五味也,铏羹加鹽菜矣。’”孔穎達疏:“大古之羹,不調(diào)以鹽菜及五味?!薄胞}菜”連稱,應(yīng)用于“祭祀”之“羹”,應(yīng)是指調(diào)味品,并不是簡單地指食鹽和蔬菜?!稌x書》卷五一《皇甫謐傳》記載,皇甫謐曾經(jīng)回憶與城陽太守梁柳的交往:“柳為布衣時過吾,吾送迎不出門,食不過鹽菜,貧者不以酒肉為禮?!笨梢姡褂谩胞}菜”是“布衣”“貧者”的一般調(diào)味方式。漢代人也以食用“鹽菜”作為最簡易的佐食形式?!逗鬂h書》卷一○上《皇后紀上·和熹鄧皇后》記載,鄧皇后在父喪后,表現(xiàn)出深切的哀痛:“后晝夜號泣,終三年不食鹽菜,憔悴毀容,親人不識之?!薄胞}菜”,應(yīng)是最普通的調(diào)味品。

《后漢書》卷三四《梁商傳》說梁商“謙柔虛己”,“每有饑饉,輒載租谷于城門,賑與貧餒,不宣己惠?!薄短接[》卷四七六引《后漢書》:“牛饑谷貴,輒遣蒼頭去幘著巾,車載米鹽菜錢于四城門與貧乏,不語主人。知其施德布恩,絕不望報。匿名隱譽,皆此類也?!薄渡教盟量肌肪硪弧鸲t寫作:“年兇谷貴,多有饑者,輒令蒼頭以牛致米及鹽菜錢于四城門外乞貧民不告以姓名?!贝藢ⅰ懊住迸c“鹽菜錢”分說,很可能“鹽菜”是其“與貧乏”的生活必需品之一。

曾經(jīng)任五原太守,對北邊生活頗為熟悉的崔寔,在《政論》中曾經(jīng)談到漢代一般官員每月經(jīng)濟收支基本狀況,涉及“鹽菜”消費:

夫百里長吏,荷諸侯之任,而食監(jiān)門之祿。請舉一隅,以率其余:一月之祿,得粟二十斛,錢二千。長吏雖欲崇約,猶當有從者一人,假令無奴,當復(fù)取客,客庸一月千芻,膏肉五百,薪炭鹽菜又五百,二人食粟六斛,其余財足給馬,豈能供冬夏衣被、四時祠祀、賓客斗酒之費乎?況復(fù)迎父母、致妻子哉?

“薪炭鹽菜又五百”,占月現(xiàn)金收入的四分之一。由此可見,在基本消費內(nèi)容中,所謂“鹽菜”,占據(jù)著重要的地位?!胞}菜”長期是下層民眾的食用品?!段簳肪硭陌恕陡咴蕚鳌?“幸允第,唯草屋數(shù)間,布被溫袍,廚中鹽菜而已。高宗嘆息曰:‘古人之清貧,豈有此乎?’”

“鹽菜”是以食鹽作為主要制作原料的調(diào)味品的統(tǒng)稱,還是某種具體的用食鹽腌制的菜菹,今天依據(jù)現(xiàn)有資料似乎已經(jīng)難以確知。

漢代人的飲食內(nèi)容中,還有所謂“醬菜”?!逗鬂h書》卷四四《胡廣傳》李賢注引謝承《后漢書》:“(李咸)自在相位,約身率下,常食脫粟飯、醬菜而已?!边@里所說的“醬菜”,可能與“鹽菜”相近,也可能是概指“醬”與“菜”。

我們從歷史資料中可以看到,漢代民間飲食生活中應(yīng)用最為普遍的調(diào)味品,是“醬”和“豉”。

先秦秦漢的“醬”,或指用食鹽腌制的肉醬。《周禮·天官·膳夫》說,“凡王之饋”,“醬用百有二十甕”。鄭玄注:“醬,謂醯醢也。”《說文·酉部》也寫道:“醬,醢也,從肉酉。酒以和醬也?!薄短接[》卷九三六引曹操《四時食制》:“郫縣子魚,黃鱗赤尾,出稻田,可以為醬?!闭f的也是這種醬?!短接[》卷四九二引桓譚《新論》:“鄙人有得脠醬而美之?!痹?“生肉醬也。”而《太平御覽》卷八六五引桓譚《新論》作:“鄙人得鯅醬而美?!边@里所謂“鯅醬”,很可能也是一種魚醬。又《北堂書鈔》卷一四六《酒食部·醢》說到“蟹胥之醬”:“張敞《答朱登書》云:‘朱登為東海相,遺敞蟹醬。敞報曰:謹分其貺于三老尊行者,曷敢獨享也?!倍短接[》卷四七八亦引《張敞集·敞答朱登書》:“登為東海相,遺敞蟹醬,敞答曰:‘蘧伯玉受孔子之賜,必以及其鄉(xiāng)人。敞謹分斯貺于三老尊行者,曷敢獨享之?!睂τ谒^“蟹胥之醬”,《釋名·釋飲食》有這樣的解釋:“‘蟹胥’,取蟹藏之,使骨肉解之,胥胥然也?!薄墩f文·肉部》說:“‘胥’,蟹醢也。”《周禮·天官·庖人》:“共祭祀之好羞。”鄭玄解釋說:“謂四時所為膳食,若荊州之鱺魚,青州之蟹胥,雖非常物,進之孝也?!彼^“蟹胥之醬”,并非飲食常物,而作為珍稀的“青州”“東海”地方特產(chǎn),在當時是著名的“好羞”?!抖Y記·內(nèi)則》說道:“濡魚,卵醬實蓼?!编嵭?“‘卵’,讀為‘鯤’?!H魚子’或作‘捫’也?!薄奥厌u”,應(yīng)當是一種魚子醬??追f達就解釋說:“‘卵’謂魚子,以魚子為醬。”

盡管肉醬、魚醬在當時富足階層的生活中已經(jīng)相當普遍,然而,民間一般食用的醬,則是用豆麥等谷物發(fā)酵制成的調(diào)味品。

漢代又有著名的“枸醬”。司馬遷在《史記》卷一一六《西南夷列傳》中記載:“建元六年,大行王恢擊東越,東越殺王郢以報?;忠虮狗柫钐泼娠L(fēng)指曉南越。南越食蒙蜀枸醬,蒙問所從來,曰‘道西北牂柯,牂柯江廣數(shù)里,出番禺城下’。蒙歸至長安,問蜀賈人,賈人曰:‘獨蜀出枸醬,多持竊出市夜郎。夜郎者,臨牂柯江,江廣百余步,足以行船。南越以財物役屬夜郎,西至同師,然亦不能臣使也?!碧泼捎谑巧蠒鴿h武帝,建議通西南夷道,以巴蜀之饒,進而占有夜郎之地,打通進攻南越的捷徑。唐蒙敏銳地發(fā)現(xiàn)連通夜郎與南越的牂柯江航道“足以行船”,漢武帝則高度重視這一發(fā)現(xiàn),置犍為郡,“發(fā)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柯江。”后來又有馳義侯行牂柯江擊南越之舉。唐蒙的發(fā)現(xiàn),史家以為可與張騫的發(fā)現(xiàn)相并列。《史記》卷一一六《西南夷列傳》:“然南夷之端,見枸醬番禺,大夏杖、邛竹?!薄稘h書》卷九四下《西域傳下》:“睹犀布、玳瑁則建珠崖七郡,感枸醬、竹杖則開牂柯、越嶲,聞天馬、蒲陶則通大宛、安息。”晉人左思《蜀都賦》也寫道:“邛杖傳節(jié)于大夏之邑,苴醬流味于番禺之鄉(xiāng)。”唐蒙的這一發(fā)現(xiàn),竟是通過“枸醬”的食用得到重要線索的。

“豉”,即用煮熟的大豆發(fā)酵制成的豆豉,也是漢代人飲食生活中最普遍的消費品之一。史籍中多見“鹽豉”并稱的情形。《史記》卷一一八《淮南衡山列傳》記載,淮南王劉長因罪而廢,丞相張倉等上書建議遷居于蜀地:“臣請?zhí)幨窨赖磊鲟],遣其子母從居,縣為筑蓋家室,皆廩食給薪菜鹽豉炊食器席蓐?!憋@然,“鹽豉”,與“薪菜”“炊食器席蓐”等,都是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

《北堂書鈔》卷一四六《酒食部·豉》引謝承《后漢書》:“韓崇為汝南太守,遣妻子粗飯,唯菜茹鹽豉而已?!薄把蚶m(xù)為南陽太守,鹽豉共一角,三輔之最?!彼^“鹽豉共一角”,《太平御覽》卷八五五引作“鹽豉共一壺”,《事物紀原》卷九又引作“鹽豉共一器”。又《北堂書鈔》卷一四四《酒食部·羹》引謝承《后漢書》:“河南陶碩啖蕪菁羹,無鹽豉?!币舱f“鹽豉”是最基本的調(diào)味品?!侗碧脮n》卷三八《政術(shù)部·廉潔》引謝承《后漢書》又說:“(羊茂)常食干飯,出界買鹽豉?!薄短接[》卷二六○引司馬彪《續(xù)漢書》,也有內(nèi)容大致相同的記述。“鹽豉”所以并說,或許是因為“鹽”和“豉”都是當時人最常用的飲食調(diào)味品,也可能是因為“豉”的制作,是以“鹽”作為主要原料的。

二、敦煌漢塞“醬”的配給

敦煌漢簡中有反映河西邊塞軍人消費“醬”的資料,例如:

酒亖斛 □□□

黍米二斛 醬二斗

白粺米二斛 醯三斗 敦德尹遣史汜遷奉到

牛肉百斤 (246)

從與“醬二斗”一同記錄在這枚簡上的其他飲品食品的數(shù)量看,“醬”在當時當?shù)仫嬍诚M內(nèi)容中所占比例是頗為可觀的。

我們從云夢睡虎地秦簡《日書》所謂“是鬼偽為鼠,入人醯、醬、滫、將(漿)中”(25背貳、26背貳)[1](394-395),可知秦時民間消費“醬”的情形已經(jīng)并不罕見。然而《傳食律》規(guī)定:

御史卒人使者,食粺米半斗,醬駟(四)分升一,采(菜)羹,給之韭蔥(179)

不更以下到謀人,粺米一斗,醬半升,采(菜)羹,芻稿各半石(181)

則說明“醬”在軍事化體制下,曾經(jīng)是受到嚴格控制的配給物資。然而漢代軍人“醬”的配給標準,我們還不清楚。睡虎地秦簡《傳食律》“食粺米半斗,醬駟(四)分升一”,“粺米一斗,醬半升”,“醬”與口糧的比例是二十分之一。前引敦煌簡提供的信息,“黍米二斛”,“白粺米二斛”,“醬二斗”,也是二十分之一。這樣的比例,體現(xiàn)鹽的攝入量還是可能超高的。通過居延漢簡有關(guān)“廩鹽”的資料,也可以看到食鹽攝入量超高的情形。[2]這一問題,可以另外討論。

三、居延漢簡有關(guān)“豉”的信息

居延漢簡中,可以看到有關(guān)“豉”的消費的資料。例如:

□杜狂受錢六百 出錢百一十五 麹五斗斗廿三

出錢二百廿五 粱粟二石石百一十 出錢六買燔石十分

出錢二百一十 黍粟二石石百五 出錢廿五 豉一斗

出錢百一十 大麥一石石百一十 ●凡出六百八十六 (214.4)

由“出錢廿五 豉一斗”,我們還得知了當時“豉”的價格。又如:

度用豉半斗(E.P.T4:106)

□二□

豉一斗 (E.P.T59:405)

豉五 (E.P.W1:76)

此外,在王莽地皇三年《勞邊使者過界中費》簡冊中,也有這樣的內(nèi)容:

鹽豉各一斗 直卅(E.J.T21:7)[3](129)

與前引“出錢廿五 豉一斗”比較,可知“豉”的價格有所波動。

居延漢簡中的資料,可以說明在邊地戍衛(wèi)的普通軍人的飲食生活中,也不能離開“豉”。敦煌懸泉置遺址出土有關(guān)外交使節(jié)往來接待費用的文書遺存中,有《過長羅侯費用簿》[4],其中也有涉及“豉”的消費的內(nèi)容。如:

入豉一石五斗受縣(66)

今豉三斗(67)

出豉一石二斗以和醬食施刑士(72)[5](148)

最后一例用“豉”“以和醬”,是值得注意的“豉”的食用形式。

綜上所述,通過對英漢顏色詞的翻譯進行對比分析,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由于英漢兩種語言有著不同的歷史發(fā)展背景,在語用方面是存在較大差異的。一些顏色詞經(jīng)過歷史發(fā)展之后帶有較深的文化色彩,在英漢中有著不同的隱含意義,而兩種文化中的這類顏色詞隱含意義的差異也給翻譯增添了難度。所以,在翻譯帶有文化內(nèi)涵的這類顏色詞時,譯者不能夠只追求形式對等,還需要考量原文本的語用用意和譯入語與源語的文化差異,選擇合適的翻譯方法,力圖使譯文達到“語用等效”。

四、武威漢簡所見藥用“豉”

武威出土漢代醫(yī)簡中可見所謂《治金創(chuàng)腸出方》,其中有體現(xiàn)“豉”的藥用價值的內(nèi)容。例如:

治金創(chuàng)腸出方冶龍骨三指撮和以鼓汁飲之□□禁□□□□(15)

治金膓出方冶龍骨三指撮以鼓汁飲之日再三飲膓自為入大良勿傳也(54)[6](2,8)

張延昌、朱建平釋文:

治金創(chuàng)腸出方:冶龍骨三指撮,和以鼓汁飲之□□禁□□□□。(15)

治金膓出方:冶龍骨三指撮,以鼓汁飲之,日再三飲,自為入,大良,勿傳也。(54)

簡54釋文佚一“膓”字,“自為入”應(yīng)為“膓自為入”。其中“鼓”字,是“豉”字之訛。張延昌、朱建平簡15注釋:“鼓汁,當為豉汁。”簡54注釋:“鼓,應(yīng)為‘豉’。[7](20,29)

關(guān)于“豉”入藥的情形,長沙馬王堆1號漢墓出土帛書《五十二病方》中也可以看到例證:

以□汁粲叔若苦已(74)

“叔”即“菽”。“苦”,整理者解釋說:“苦,疑即大苦,即‘豉’。”[8](48)漢代醫(yī)簡所見藥用“豉”,雖然武威簡稱其使用方式為“飲之”,卻并不可以簡單歸入通常的飲食消費生活。在這里討論,是因為相關(guān)信息也可以作為河西地方“豉”的普及的補充證明。

五、河西漢塞軍人獲取“醬”“豉”的方式

由前引資料可以看到,基層軍人飲食消費生活中“醬”“豉”的獲得,有通過配給的方式,也有于市場購買的方式。

司馬遷在《史記》卷一二九《貨殖列傳》中曾經(jīng)寫道,通邑大都中,年生產(chǎn)能力達“醯醬千瓨”的產(chǎn)業(yè),其經(jīng)濟地位可以“比千乘之家”。

漢代制作醬的工商業(yè)者可以取得驚人的經(jīng)濟利潤的史實,又見于司馬遷《史記》卷一二九《貨殖列傳》所說:

賣漿,小業(yè)也,而張氏千萬。

而《漢書》卷九一《貨殖傳》則寫道:

張氏以賣醬而逾侈。

《史記》“賣漿”,而《漢書》“賣醬”,二者有所不同。瀧川資言《史記會注考證》:“楓三本‘漿’作‘醬’,與《漢書》合?!笨梢姀埵系日且颉百u醬”而取得富至“千萬”,奢糜“逾侈”的經(jīng)濟實力的。他們致富的原因,是“醬”在當時日常飲食生活中居于十分重要的地位。后世史籍可以引為參考,《新唐書》卷一六三《柳玭傳》記載,柳玭以“直清”著名,曾經(jīng)述家訓(xùn)以教誡子孫,其中說道:“孝慈、友悌、忠信、篤行,乃食之醯醬,可一日無哉?”漢代的情形應(yīng)當也是大致相近的,即“食之醯醬”,是不可以“一日無”的。

《史記》卷一二九《貨殖列傳》說,都市中經(jīng)營規(guī)模達“糵麹鹽豉千荅”的工商業(yè)主,其經(jīng)濟地位可以與所謂“千乘之家”相當。在《漢書》卷一二九《貨殖傳》中,我們也可以看到當時長安地區(qū)以制作和銷售“豉”而致富的實例:

(長安)豉樊少翁、王孫大卿,為天下高訾。

顏師古就此作了這樣的解釋:“樊少翁及王孫大卿賣豉,亦致高訾。‘訾’讀與‘資’同?!喏ぁ^多資財?!薄稘h書》卷一二九《貨殖傳》還說,其資產(chǎn)達到“鉅萬”,而“王孫卿以財養(yǎng)士,與雄桀交”,甚至以雄厚的經(jīng)濟實力直接介入政治生活。班固以為,他們都是從事工商業(yè)者中“其章章尤著者也”。所謂“賣豉”亦致“天下高訾”,說明其經(jīng)營內(nèi)容與民眾生活有著重要的關(guān)系。

所謂“以賣醬而逾侈”,或者因“豉”的經(jīng)營而“為天下高訾”,應(yīng)是在人口密集地區(qū)。河西地方人口數(shù)量少,需求有限,這樣的效益顯然不容易實現(xiàn)。

總體來說,“醬”“豉”作為商品進入流通渠道,在漢代應(yīng)當是并不十分普遍的。當時民間大多是以自產(chǎn)自給的方式實現(xiàn)“醬”“豉”的生產(chǎn)和供應(yīng)的。

從河西漢簡提供的資料看,邊塞軍人大約沒有自制“醬”“豉”的條件,他們主要通過配給供應(yīng)和市場購買的方式滿足這種飲食消費需求。

六、漢代河西“醬”“豉”的生產(chǎn)條件

《北堂書鈔》卷一四六、《藝文類聚》卷七二、《太平御覽》卷八六五均引錄了《風(fēng)俗通義》中的這樣一段文字:“醬成于鹽而咸于鹽,夫物之變,有時而重?!薄搬u”,是大量使用鹽而制作的?!棒鄙a(chǎn)也同樣?!妒酚洝肪硪欢拧敦浿沉袀鳌匪^“糵麹鹽豉千荅”,或作“糵麹鹽豉千臺”,“糵麹鹽豉千瓵”,“糵麹鹽豉千蓋”?!妒酚洝肪硪欢拧敦浿沉袀鳌放狍S《集解》引徐廣曰:“或作‘臺’,器名有瓵。孫叔然云瓵,瓦器,受斗六升合為瓵?!彼抉R貞《索隱》:“鹽豉千蓋。下音貽。孫炎說云:‘瓵,瓦器受斗六合’,以此解‘蓋’,非也。案:《尚書大傳》云‘文皮千合’,則數(shù)兩謂之合也?!度齻}》云‘橢,盛鹽豉器,音他果反’,則蓋或橢之異名耳?!薄稘h書》卷九一《貨殖傳》作“糵麹鹽豉千合”。顏師古解釋說:“麹孽以斤石稱之,輕重齊則為‘合’。鹽豉則斗斛量之,多少等亦為‘合’?!稀撸嗯渑贾远?。今西楚荊沔之俗賣鹽豉者,鹽豉各一升則各為裹而相隨焉,此則‘合’也?!比欢嗟膶W(xué)者對于《史記》所謂“荅”,或解釋為“合”,或解釋為“蓋”,或解釋為“臺”即“瓵”,都以為是盛裝“豉”的陶制容器。不過,顏師古“今西楚荊沔之俗賣鹽豉者,鹽豉各一升則各為裹而相隨焉”的說法,仍然值得重視?!棒庇邢?、淡兩種,顏師古之說,暗示淡豆豉的食用,也與鹽的消費直接有關(guān)。

河西是鹽產(chǎn)資源豐饒的地區(qū)。當?shù)佧}價相對低廉。河西地方鹽業(yè)產(chǎn)量的豐盛,甚至使得漢代邊塞戍守人員的食鹽供應(yīng)似乎享受了某種優(yōu)遇。[2]

漢代民間有原料取用十分便捷的制“醬”方式。

據(jù)《山堂肆考》卷一九四,《白虎通義》說到“榆莢醬”。又《管城碩記》卷一七:“《白虎通》:‘榆莢醬曰?!裟?。”據(jù)《四民月令》,這種醬,漢代普通農(nóng)戶都可以自己制作。在二月榆莢“色變白,將落”時,“可收為醬、醬”。注家以為所謂醬、醬,“當為一種醬看待”[9](22),“皆榆醬者”[10](26)?!端囄念惥邸肪戆税艘迣仭端拿裨铝睢吩?“榆莢成者收,干以為旨蓄。色變白將落收為醬。隨節(jié)早晚,勿失其適?!薄墩f文·酉部》又有這樣的內(nèi)容:“,,榆醬也。從酉,敄聲?!薄埃?,從酉,俞聲?!薄?,搗榆醬也。從酉,畢聲。”《楚辭·大招》:“吳酸蒿蔞,不沾薄只?!睎|漢學(xué)者王逸注:“或曰:‘吳酸?!茚u也。一云‘吳酢’。”也說到“榆醬”在社會生活中的普及。

北邊多榆。據(jù)說秦時蒙恬率軍在北邊抗御匈奴,曾經(jīng)“樹榆為塞”[11](卷五二《韓安國傳》),就是用人工培植的榆林以為城塞,使得草原騎兵不能輕易南下。榆適宜于在北邊生長,是沒有疑義的。于是,“榆塞”長期成為邊關(guān)、邊防的代稱。據(jù)《漢書》卷二八下《地理志下》,金城郡有榆中縣。懸泉置出土漢簡所見“榆中亭長”(Ⅱ0215S:84A)、“榆中守長”(Ⅱ0314(2):220A)簡文,可以作為文物實證。敦煌漢簡所見“金城郡榆縣”(2086),應(yīng)當就是榆中縣。敦煌漢簡還可以看到有關(guān)當?shù)亍坝堋钡暮單?

第1例“地榆根”是藥材。但是簡文也說明當?shù)赜小坝堋薄:髢衫械摹坝堋憋@然是指榆樹。最后1例似乎是說“亭”栽種“榆梜”事。《齊民要術(shù)》卷五《種榆、白楊》:“梜榆刺榆凡榆三種色別種之勿令和雜”,繆啟愉校釋斷句作:“梜榆、刺榆、凡榆,三種色,別種之,勿令和雜?!笨妴⒂湔J為“凡榆”就是“白榆”:“凡榆,即普通的榆樹,家家都有,北方有稱‘家榆’者,其名稱獨占其他榆種通稱‘榆樹’,所指即白榆?!保?2](341,343)王楨《農(nóng)書》卷一○《百谷譜九·竹木》“榆”條卻寫作:“白榆、梜榆、刺榆,凡榆三種色,別種之,勿令和雜?!睙o論怎樣理解,均可知“榆梜”是“榆”的一種。

居延漢簡也可見涉及“榆”的簡文,例如:

第十二隧長張宣乃十月庚戌擅去署私中部辟買榆木壹宿(82.2)

漢代人飲食生活中消費最為大量的,可能還是用豆類為原料制作的醬?!墩摵狻に闹M》:“世諱作豆醬惡聞雷,一人不食,欲使人急作,不欲積家逾至春也?!薄侗碧脮n》卷一四六引《風(fēng)俗通義》說到同一風(fēng)俗:“俗說‘雷不作醬’,‘雷聲發(fā)不作醬’,何也?令人腹內(nèi)雷鳴?!鼻罢哒f“作豆醬”,后者說“作醬”,由此或許有助于理解當時“醬”大多是“豆醬”的事實。馬王堆1號漢墓出土帛書《五十二病方》中可見“菽醬之宰”,整理者以為即“豆醬的渣滓”。[8](86-87)江陵鳳凰山8號漢墓出土竹簡文字與“肉醬一傷”(767)并列有“醬一傷”(766),江陵鳳凰山167號漢墓出土竹簡文字與“肉醬一器”(975)并列有“辦醬一器”(978)[13](62,80),此處“辦醬”的“辦”,很可能就是“豆瓣”的“瓣”。江陵鳳凰山169號漢墓出土竹簡文字有“□般二枚盛肉醬豆醬”(45),也都是當時“豆醬”消費十分普遍的證明。

我們從反映東漢晚期洛陽地區(qū)社會經(jīng)濟生活的《四民月令》一書中,可以看到有關(guān)“作醬”的內(nèi)容:“(正月)可作諸醬。上旬炒豆,中旬煮之。以碎豆作‘末都’。”原注:“‘末都’者,醬屬也?!碑敃r一般民戶制“醬”,豆,可能是重要的原料選擇對象。

《說文·尗部》:“叔,配鹽幽尗也。從尗,支聲?!薄棒?,俗叔,從豆?!敝该鳌岸埂薄拜摹笔侵谱鳌棒钡闹饕??!妒勒f新語·文學(xué)》載錄曹植著名的《七步詩》:“煮豆然豆萁,漉豉以為汁?!薄棒被蜃鳌岸o”。所謂“煮豆”又“漉豉以為汁”,可能反映了當時制作“豉”的技術(shù)?!洱R民要術(shù)》卷八《作豉法》中確實有所謂“煮豆”、“漉出”的工序。又引《食經(jīng)》作豉法,也說到:“煮豆,取濃汁,并秫米女麹五升,鹽五升,合此豉中。以豆汁灑溲之,令調(diào),以手摶,令汁出指間,以此為度?!庇纱宋覀兛梢灾馈爸蠖埂薄颁豸钡木唧w情形,也可以知道“率一石豆”大約用“鹽五升”。這是制作咸豆豉的情形,制作淡豆豉則不用鹽。但是漢代民間普遍食用的,可能主要是咸豆豉。

居延漢簡體現(xiàn)當?shù)爻霎a(chǎn)和消費“豆”的資料,有:

□□□□ 出錢

出錢三百豆四石

出錢九盆一 (43.17A)

胡豆四石七斗(310.2)

……

至觻得出錢百廿一買豆三石□□□ ●從居延至觻得□食□□□ □□□出□□茭四束……(312.10A)

桂十二

胡豆三

十七(488.1)

……付子陽與子陽將車人粟十三石牛食豆四石栓西垣乘軸一付……(E.P.T44:5)

看來,“豆”是河西地方主要糧產(chǎn)品種。簡文“出錢三百豆四石”和“出錢百廿一買豆三石□□□”,體現(xiàn)“豆”價存在相當大的差別。

豆類原本是北方山區(qū)作物。《戰(zhàn)國策·韓策一》:“韓地險惡山居,五谷所生,非麥而豆。民之所食,大抵豆飯藿羮。一歲不收,民不饜糟糠。地方不滿九百里,無二歲之所食?!薄岸埂笔恰半U惡”土地出產(chǎn)?!缎抡Z·本行》:“夫子陳蔡之厄,豆飯菜羮不足以接餒?!薄岸埂币彩恰半U惡”境遇所食。《漢書》卷六六《楊惲傳》:“其詩曰:‘田彼南山,蕪穢不治。種一頃豆,落而為萁。’”《文選》卷四一題“楊子幼《報孫會宗書》”。《北堂書鈔》卷一四四“豆飯”條:“應(yīng)璩《新詩》云:‘灶下炊牛矢,甑中共豆飱?!薄墩f郛》卷六九上《荊楚歲時記》:“十月朔日黍臛,俗謂之秦歲首。”原注:“未詳‘黍臛’之義。今北人此日設(shè)麻羮豆飯,當為其始熟嘗新耳。”“豆飯”是“北人”傳統(tǒng)食物,是因為“豆”作為耐旱作物適宜于北方種植。這種作物向南方的推廣,大約在氣候轉(zhuǎn)為干冷的兩漢之際以后。[14][15][16]“牛食豆四石”簡文說明居延地方“豆”已經(jīng)用作飼料。而“胡豆四石七斗”簡文所謂“胡豆”,又告知我們當?shù)匾岩N西來的豆類作物新品種。在這樣的情勢下,河西地方“醬”“豉”的生產(chǎn)原料,自然有比較充備的供應(yīng)條件。

[1] 王子今.睡虎地秦簡〈日書〉甲種疏證[M].湖北人民出版社,2003.

[2] 王子今.居延〈鹽出入簿〉〈廩鹽名籍〉研究:漢塞軍人食鹽定量問題[J].出土文獻(2),中華書局,2011.

[3] 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編,薛英群、何雙全、李永良注.居延新簡釋粹[M].蘭州大學(xué)出版社,1988.

[4] 王子今.《長羅侯費用簿》應(yīng)為《過長羅侯費用簿》[J].文物,2001,(6).

[5] 胡平生,張德芳編撰.敦煌懸泉置漢簡釋粹[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6] 甘肅省博物館,武威縣文化館合編.武威漢代醫(yī)簡[M].文物出版社,1975.

[7] 張延昌,朱建平.武威漢代醫(yī)簡研究[M].原子能出版社,1996.

[8] 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編.五十二病方[M].文物出版社,1979.

[9] 石聲漢校注.四民月令校注[M].中華書局,1965.

[10] 繆啟愉輯釋.四民月令輯釋[M].農(nóng)業(yè)出版社,1981.

[11] 班固.漢書[M].中華書局,1962.

[12] 繆啟愉校釋.齊民要術(shù)校釋[M].中國農(nóng)業(yè)出版社,1998.

[13] 李均明,何雙全編.散見簡牘合輯[M].文物出版社,1990.

[14] 王子今.試論秦漢氣候變遷對江南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的意義[J].學(xué)術(shù)月刊,1994,(2).

[15] 王子今.秦漢時期氣候變遷的歷史學(xué)考察[J].歷史研究,1995,(2).

[16] 王子今.長沙走馬樓竹簡“豆租”“大豆租”瑣議[J].簡帛(3),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Sauce”and“Soy”in Military and Civilian Diet of Hexi Area During Han Dynasty

Wang Zijin
(School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100872,China)

“Sauce”and“soy”was the major spices of Han Dynasty’s diet.Slips information reflects the use of“sauce”and“soy”in military and civilian diet of Hexi Area during Han Dynasty.So we have a more comprehensive understanding of social life at frontier.Primary military’obtaining method was depending on rations or direct purchase.Hexi’sufficient salt resources,elms’growth and legume crops planting provide the condition for“sauce”and“soy”.

Han Dynasty;Hexi Area;sauce;soy;consumption;production

K12

A

1673-0429(2012)03-0005-07

2012-02-10

王子今,男,中國人民大學(xué)國學(xué)院,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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