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珂

[摘要]川東游擊縱隊革命活動親歷者劉伯成在其晚年所撰遺稿中記敘了解放戰(zhàn)爭時期川鄂邊境的重要人物和重大歷史事件，史料以事件親歷者的角度闡述了著名紅巖英雄人物江竹筠在萬縣被捕的原因、經過，并提及了紅巖英雄人物彭詠梧在川東游擊縱隊的革命史略，此遺稿可以補充有關紅巖革命事跡研究的歷史資料。

[關鍵詞] 解放戰(zhàn)爭；川東游擊縱隊；史料

2010年7月，筆者在重慶市萬州區(qū)地寶土家族鄉(xiāng)地寶村進行的一次調查中，偶然接觸到解放戰(zhàn)爭時期川東游擊縱隊革命活動親歷者劉伯成在晚年記錄的有關川東游擊縱隊革命事跡回憶錄手稿，其中詳細記敘了當時諸多川鄂邊境的重要人物和重大歷史事件。

一、劉伯成個人簡歷

劉伯成（1905-1986）原四川省萬縣市龍駒區(qū)梨樹鄉(xiāng)人。在革命戰(zhàn)爭年代，他一直追隨川鄂邊境革命領袖人物劉孟伉。因其名與鄰近的開縣劉伯承元帥之名諧音，屢被國民黨的萬縣地方政府通緝，曾化名劉伯辰、劉德彬。時任七南支隊宣傳員，建國后從湖北解放軍部隊返回家鄉(xiāng)，參加萬縣市梨樹鄉(xiāng)槍支清理與緝毒工作。曾應劉孟伉之邀，擬去陜北，因腳被燙傷未果；之后，去萬縣市鳳梨鄉(xiāng)毛田壩作村小教師。

之前，其長子為了緩解因其父之名與劉伯承元帥之名諧音而給家庭帶來的巨大政治壓力，乃從開縣的小煤窯加入了國民黨青年軍，并于全國解放前夕隨國民黨軍隊去了臺灣。1954年，劉伯成因其長子已去臺灣的問題而不得不離開教師崗位，只得回鄉(xiāng)行醫(yī)。

二、遺稿的價值

此遺稿的文獻價值和學術研究價值主要體現(xiàn)在如下幾個方面：

首先以編年記事的方式相當完善地敘述了解放戰(zhàn)爭后期川東游擊隊的戰(zhàn)斗歷程和川東地區(qū)的解放過程；其次是作者從事件親歷者的角度闡述了著名紅巖英雄人物江竹筠（江姐）在萬縣被捕的原因、經過，這一記載與通常史料說法迥異；最后作者在回憶錄中還提及了紅巖英雄人物彭詠梧在川東游擊縱隊的革命史略，這些資料大大有益于補充紅巖革命事跡的相關的歷史研究資料。

三、遺稿整理原則

據劉伯成次子講，此遺稿從未刊行于世。鑒于建國后一系列復雜的歷史原因、時代背景和本人的顧慮及其子女的要求，劉伯成在回憶錄中將凡是涉及其本人的相關歷史事件一概略而不書，全部以省略號代替之；原本打算將此手稿送交重慶文史館，卻最終未能成行。劉伯成去世以后，由于擔心招致不必要的麻煩，其子女也秘而不宣。后經筆者多方努力，劉伯成次子劉從龍同意將此遺稿拍照、整理并待機刊布。在整理過程中，筆者本著一仍其舊的原則，盡量保持遺稿的原貌，只是將明顯的錯別字、不恰當?shù)臉它c符號作些微改動。

四、資料補白

（一）七南支隊簡介

川東游擊縱隊七南支隊于1948年2月在云陽縣境內的長江南岸泥溪口張惠中家中正式成立，司令員劉孟伉，政委吳子見。同時建立了中共七曜山臨時工作委員會，書記吳子見，受下川東地工委領導。七南支隊活躍于奉節(jié)縣、云陽縣、萬縣的長江南岸七曜山廣大地區(qū)。

（二）川東游擊隊主要領導人物簡介

1、劉孟伉（1894-1969）

劉孟伉原名貞健，字孟伉，別號藝叟，重慶云陽縣人，出身于平民家庭，后師從其堂兄晚清進士劉貞安，文辭詩賦及書法篆刻俱佳。1926年參加劉伯承領導的“瀘順起義”。瀘順起義失敗后在云陽、開縣和萬縣從事教育工作。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8年起相繼任中共萬縣中心縣委委員、云奉南區(qū)區(qū)委書記，后任川東游擊隊政委及七南支隊司令員。1950年8月由萬縣調北碚任川東行署副秘書長，1959年調四川省文史館館長，是四川省第一、二屆人民代表，第一至三屆省政協(xié)常委。主編出版《杜甫年譜》《劉孟伉詩詞選》。

2、趙唯（1907-1992）

趙唯，本名學曾，又名野時，1907年生，云陽縣黃龍鄉(xiāng)（現(xiàn)江口鎮(zhèn)）人。中共地下黨員，中國共產黨川東游擊縱的創(chuàng)建人，司令員。1931年在上海加入青年團，次年轉入中國共產黨。1932年10月創(chuàng)建云陽縣第一個中共組織——農壩支部委員會。1935年1月19日與譚林、陶訚一道領導指揮云陽縣工農武裝起義。1940年4月被國民黨當局逮捕，經營救出獄。1947年冬與彭詠梧等組建中國共產黨川東游擊縱隊，任司令員。1950年1月任云陽縣人民政府縣長。1954年8月任四川省萬縣專區(qū)行政公署副專員。l957年被劃為“右派分子”下放農場勞動，后任萬縣地區(qū)農科所副所長。1970年被捕入獄，1976年被判刑勞改。1982年獲平反昭雪，同年離休寓居郫縣，后移住萬縣。1985年捐資4000元倡辦云陽縣一·一九職業(yè)高級中學。1992年8月30日在寓所病逝，享年85歲。

川東游擊縱隊戰(zhàn)斗史略

（大事記）

劉伯成

一九四七年十一月下旬（農歷冬月上旬），彭詠梧由沈凱陪著，到達云陽農壩鄉(xiāng)鹿塘坪的趙唯（中共黨員，1935年云陽武裝起義領導者之一）家中，向趙唯傳達了川東臨委指示，交換了情況。接著在此召開了具有歷史意義的“鹿塘坪會議。”

到會的共產黨員有：彭詠梧、趙唯、李汝為、沈凱、陳漢為、趙學做等。會議歷時兩天，彭詠梧主持會議，并傳達了南方局錢瑛的指示和川東臨委的決定。他說：“南方局指示川東臨委的工作中心，是領導各縣地下黨和發(fā)動廣大人民群眾進行武裝斗爭，開辟第二戰(zhàn)場，配合解放軍作戰(zhàn)，迎接全國的革命高潮。打倒蔣介石、解放全中國！把武裝斗爭的烈火迅速燃遍整個下川東?！?/p>

當時對游擊隊的名稱進行了熱烈的討論。先定名為“西南民主聯(lián)軍下川東縱隊”，最后定名為“中國共產黨川東游擊縱隊”，彭詠梧代表川東臨委宣布：趙唯任司令員，彭詠梧任政委。

會議決定：

（一）成立川東臨委領導的“川東游擊縱隊”。任務是：游擊作戰(zhàn)于云陽、開縣、奉節(jié)、巫溪、巫山、城口一帶。力求建立邊區(qū)根據地，拖住敵人兵力，不使東出夔門。

（二）決定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以及各支隊人選；

（三）決定“川縱”各支隊政委和各個工委成員。軍委會是第一線，工委會是第二線。戰(zhàn)爭順利，第二線投入戰(zhàn)斗；戰(zhàn)爭失利，第二線作好掩護與撤退工作。

川東游擊縱隊序列如下;

司令員趙唯，政委彭詠梧。

參謀長蔣仁風，付（副）參謀長陳仕仲、趙學做。

第一支隊：司令員趙唯（兼），付（副）司令員陳恒之，政委李汝為。活動于長江北岸的大巴（山）麓。

第二支隊：司令員兼政委劉孟伉，付（副）政委唐虛谷?；顒佑陂L江南岸的七耀山一帶。

第三支隊：司令員陳太侯，政委彭詠梧（兼）?；顒佑谠脐?、奉節(jié)、巫溪的邊境地區(qū)。

湯溪工委：書記李汝為，付（副）書記沈凱，委員有趙唯、陳恒之、劉子俊、趙學做、陳漢為等。

七南工委：書記劉孟伉，付（副）書記唐虛谷，委員有楊建成。還有兩個政工干部劉德彬和羅曙南。

奉大巫工委：書記蔣仁風，付（副）書記盧光特，委員有王庸、吳子見、江竹筠等。

因為劉孟伉未到會，派趙學做、趙煥然、何元孝代表組織向他進行傳達。

會后，趙唯向彭詠梧建議，召開各支隊司令員聯(lián)席會議，以便研究軍事行動計劃。彭詠梧表示同意。但他走后，這個會議一直沒能開，以致起義時間與協(xié)同配合作戰(zhàn)的問題，沒有得到討論。

……

一九四八年二月七日（農歷臘月廿八）

第一支隊計劃奪取地主李彥臣的槍，未獲成功。回歸路上，逮住了李彥臣，便把他押著隨部隊行動。

鑒于當時重兵壓境，形勢十分嚴重，在代政委楊虞裳的主持下，在余明向家中召開臨時擴大會議，通過了以下事項：

（一）第一支隊改稱“巴北支隊”；第二支隊改稱“七南支隊”；第三支隊改稱“夔巫支隊”；

（二）任命陳仕仲為縱隊參謀長，隨“七南支隊 ”活動，付（副）參謀長趙學做隨巴北支隊活動；

（三）會議決定趙唯兼縱隊政委；

（四）責成向家塘支部書記趙學稼派人送楊虞裳去開縣，經萬縣，赴重慶，向川東臨委匯報戰(zhàn)況，并請示今后工作任務。

半夜，李彥臣趁“川縱”開會疏于防患之際，尋機逃脫，并派他的親信——特務王吉祥向敵軍報告了游擊隊的行蹤。游擊隊發(fā)現(xiàn)敵情，立即作出了戰(zhàn)斗部署。

……

一九四八年二月十四日（農歷正月初五）

吳子見去第二支隊協(xié)助劉孟伉工作。他在云陽南岸泥溪口張惠中家中召開了第二支隊擴大會議，并成立了七南工委。書記劉孟伉，付（副）書記唐虛谷，委員楊建成、吳子見等，還有兩個政工干部：劉德彬和羅曙南。

同時，正式組成“縱隊”七南支隊。司令員兼政委劉孟伉，付（副）政委吳子見。

敵人發(fā)現(xiàn)游擊隊活動后，懸賞兩千萬元緝拿劉孟伉。因此，劉孟伉轉移到湖北利川隱蔽。吳子見后調開縣工作。

……

一九四八年四月二十七日（農歷三月十九）

陳仕仲化名付德祥，以做藥材生意為掩護，到了七南支隊。他察看了地形，從原來劉孟伉經?；顒拥脑脐柷逅痢⒛嘞谝粠?，轉移到奉節(jié)吐祥壩，開辟新區(qū)。

他與黨員張仁厚、朱自東、黃向衢、彭樹誠和朱告六等接上了關系，并商討開展武裝斗爭和組建游擊隊的計劃。

開縣的“傳奇人物”陳仕仲的到來，對當?shù)攸h員鼓舞很大。敵人宣傳“陳仕仲會土遁”：一是眼見他上床睡覺了，卻又發(fā)現(xiàn)他在二十里外召開秘密會議；二是眼見他回家了，遍屋搜查，卻又找不到他的蹤影。搞飛行集會，化裝聯(lián)絡，這本是地下斗爭的常事，但在敵人看來，卻又顯得十分神妙莫測了。

……

一九四八年六月十一日（農歷五月初五）

陳仕仲派黨員王惠林在開縣找吳光榮（女）接通組織關系，并調吳光榮到吐祥工作。

路上非常順利。當吳光榮和王惠林路過新安壩時，因為吳光榮未帶身份證，被盤查哨的舒仲謀和鐘學翠擋住了。

王惠林趕到吐祥匯報情況，陳仕仲派黨員彭樹誠前去營救。王惠林進了客棧，大聲喊道：“張明潔，你表哥接你來了！”

吳光榮會意。當彭樹誠來時，便喊彭樹誠為“表哥”，說是“看姑母來的?！笔嬷僦\見了，連稱“誤會”。吳光榮才得安抵吐祥。

從此，吳光榮就叫“張明潔”。

一九四八年六月十四日（農歷五月初八）

川東臨時工委委員、重慶市委書記劉國定于4月6日被捕。旋即叛變投敵，供出大量機密。16日，重慶市委付（副）書記冉仁智在北碚被捕，也跟著叛變投敵。6月11日，冉仁智帶領特務到萬縣逮捕了涂孝文。

涂孝文叛變供出下川東主要干部二十多人。

冉仁智帶著武裝特務雷天元等，在萬縣相繼逮捕了江竹筠、李明輝、李承林、唐慕陶、黃玉潔、陳繼賈等六人。萬縣出現(xiàn)了白色恐怖。

一九四八年六月十七日（農歷五月十一）

下川東地工委委員唐虛谷和張靜芳（女）在萬縣龍駒壩開設“利普客?！?，以合法身份掩護進行革命活動。敵人不知道，由于叛徒涂孝文的出賣，兩人同時被捕。

楊虞裳和榮世正，也因叛徒涂孝文的出賣，同一天在開縣中學被捕。他們后來都被關押在重慶中美合作所。

楊虞裳很有詩才，他作的《入獄偶感》一詩，傳誦一時，詩曰：

英雄為國就亡家，

風雨鐵窗恨磕牙；

革命成功終有日，

滿天晴雪映梅花。

同一天，七南支隊一、二、三大隊隊長石文鈞、張惠中、方欽若被捕。

……

一九四八年八月二十二日（農歷七月十八）

地下收音員趙欣木收聽電臺廣播：“華鎣山起義”已經打響了。他立刻把這個消息，通過王家志，迅速送到了趙唯手里。

趙唯為上川東開辟了第二戰(zhàn)場而感到鼓舞，但也為目前處境而焦慮。敵人重兵云集，使川東游擊縱隊動彈不得；只有七南支隊在長江南岸打響了，才能解除長江北岸的威脅。他指示王家志，密切探聽陳仕仲的動靜。

……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一日（農歷十月初一）

云陽趕場壩農民朱大月，性情質樸、勇敢。他想參加共產黨領導的游擊隊。但又猶豫不決。

陳仕仲得知后，由彭樹誠陪著，來到趕場壩見到了朱大月本人。朱家很窮，鍋里煮的紅苕葉子摻了少許包谷面。陳仕仲拿出幾塊銀元叫他買來二百斤煤炭，燒了一大籠火，稱了幾十斤豬肉，買了兩只雄雞，打了幾斤酒，叫朱去請附近一些忠實可靠的農民。

到了晚上，附近的人都圍到火堆邊上來了。

陳仕仲說：“我是奉川東游擊縱隊趙司令員的命令，來給你們布置任務的?！?/p>

他當即任命朱大月為七南支隊的隊長，并把他帶去的三支手槍和子彈，當眾發(fā)給了他，要他接受命令，擔起責任。

朱大月感動得熱淚盈眶，他站起來，把酒倒在碗里，提起一只雄雞，用菜刀把雞頭砍下，將雞血滴在碗里。他自己先喝一口，然后叫他的兄弟伙都來喝一口，表示永不變心。最后把酒送到陳仕仲面前，陳仕仲喝了一口，彭樹誠接著也喝了一口。

跟著，陳仕仲向他們講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便離開了朱大月的家。

隨后，朱大月就帶了十多人到黃營廠山上向部隊報到，并進行了整編。

……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八日（農歷冬月初八）

七南支隊由朱大月率領游擊隊員三十多人，從奉節(jié)黃營廠出發(fā)，飛兵奇襲八十里外的云陽蔈草場，一舉繳了偽鄉(xiāng)長和鄉(xiāng)隊付（副）腰間的短槍。接著提走了蔈草場鄉(xiāng)公所的全部武器，計有長槍三十多支，子彈幾千發(fā)，手榴彈七十多個。他們還砸開牢房，釋放了被關押的二十多個壯丁，把沒收的偽鄉(xiāng)長的賭本發(fā)給壯丁們拿回家去，作為安家之需。

游擊隊未費一槍一彈，首戰(zhàn)告捷。隊員們來時標槍、長矛，班師時卻都換成了長槍、短槍。他們走出蔈草場口，特意鳴槍三響，慶祝勝利。

……

一九四九年一月十日（農歷臘月十二）

在農場鄉(xiāng)麥光祿家，趙唯和陳仕仲、陳恒之等召開了軍事作戰(zhàn)會議。會上，學習了新華社播發(fā)的新年獻詞：《將革命進行到底》。同時，也注意到了蔣介石的“求和”聲明，與偽國防部頒布的全國“戒嚴令”。一致認為：蔣介石在玩弄反革命的兩手，不可輕視。

會上決定；巴北支隊和七南支隊在長江兩岸來個南北夾攻。巴北支隊計劃從云陽農壩鄉(xiāng)出發(fā)，攻打開縣城后，從四十八槽直插萬縣：七南支隊以奉節(jié)吐祥為根據地，攻打湖北邊區(qū)和云陽南岸的有關地區(qū)，再直插萬縣南岸。攻打沱口兵工廠，到萬縣與巴北支隊會師。

會后，陳仕仲立即趕回了奉節(jié)吐祥。

……

一九四九年二月二十二日（農歷正月二十五）

七南支隊在李君明、彭樹誠的帶領下，襲擊了湖北恩施的板橋鄉(xiāng)公所。

板橋離奉節(jié)吐祥五十多公里，是川鄂交界的重鎮(zhèn)，偽鄉(xiāng)長田希明（外號田大麻子）是一個無惡不作、掌紅吃黑的地頭蛇，擁有鄉(xiāng)丁一百多人。

這天，是板橋鄉(xiāng)趕集的日子，一條獨街，上下場柵門全被游擊隊堵住。伙夫見游擊隊是為民除害的，示意田希明躲在廁所里，當即把這個惡棍擊斃，繳獲短槍四支，長槍八十多支，繼而砸開牢房，釋放了被關押的三十多個壯丁。

天快黑了，一百多個游擊隊員背著戰(zhàn)利品，勝利地回到吐祥休整。

同時，開縣城廂鎮(zhèn)特支書記黃楠材奉“川縱”代表陳恒之的囑咐，通過黨員劉江泰派陳秀彬去城口打開局面，組織起義，配合作戰(zhàn)。

……

一九四九年三月十九日（農歷二月二十）

國民黨反動派驚悉七南支隊的活動，急調正規(guī)軍122師364團和偽專員李洪濤（鴻燾）率領的保安大隊，合計兩個團的兵力，包圍吐祥，燒了黨員朱自東，彭樹誠、吳楚橋的房子，農戶被劫一空。

為解吐祥之圍，陳仕仲在黃泗營召開緊急會議，宣布縱隊調來的劉爾訓為支隊付（副）司令員，宋家佑為支隊參謀。會議決定：使用調虎離山之計，奔襲120里外的安坪鄉(xiāng)。

游擊隊員荷槍實彈急行軍120里。天剛拂曉，襲擊安坪鄉(xiāng)公所，鄉(xiāng)丁毫無準備，活捉偽鄉(xiāng)長王旭東，擊斃企圖反抗的鄉(xiāng)干事曹懷寶，繳槍三十多支，沒收全部稅款，開倉濟貧。下午，押著王旭東，大搖大擺地離開安坪場。

……

一九四九年三月二十八日（農歷三月二十九）

氣急敗壞的敵人集中二十二個連的兵力，追剿七南支隊。陳仕仲向隊員們講：“游擊戰(zhàn)的打法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彼麪恐鴶橙说谋亲釉谄哧咨嚼锖蛿橙酥苄Ｒ粫涸谕孪榈穆渌磁c敵人接火，一會兒又轉移到幾十里的木耳山打仗，忽而又從花家溝殺了出來，弄得敵人心驚肉跳。

當游擊隊轉移到吐祥的沙子嶺時，敵人又追抄上來。游擊隊分成三股突圍：劉爾訓帶隊向小石巖方向突圍，朱大月帶隊向馬口驛方向突圍，司務長向福林帶隊向青蓮寺方向突圍，三路突圍都成功了。前兩路到了高雅鄉(xiāng)后坪勝利會師，并在云陽趕場壩紅椿坪的朱大月家鄉(xiāng)進行修整。

……

一九四九年四月八日（農歷三月二十一）

七南支隊由付（副）司令員劉爾訓率領，從云陽東洋子乘木船渡過長江到了云陽北岸。在云陽縣城找到了陳仕仲，經研究決定，支隊渡江過來的同志全部開到云陽北岸的堤渠灘，與巴北支隊的同志會合后，再聽候縱隊司令部的命令，安排行動。

他先行轉移到農壩鄉(xiāng)，去向趙唯匯報七南支隊的戰(zhàn)況，請示今后的工作任務。

……

一九四九年五月十八日（農歷四月二十一）

劉孟伉派黃緒鼎率領十多名游擊隊員襲擊了云陽清水塘鄉(xiāng)公所，繳獲長槍十多支。

隨后，黃緒鼎帶領游擊隊員去捉拿為非作惡的大地主黃緒寬父子。黃緒寬沒捉到，只處決了他的兒子黃佐友，釋放了被他們霸占的三個女人。

跟著奔襲云陽蔈草鄉(xiāng)，抓獲了惡霸地主楊雪樓，繳獲手槍一支，夾板槍三支，地瓜手榴彈三個。

楊雪樓交出了銀元一千多塊，銀子幾百錠（一錠十兩），作為游擊隊的活動經費。

……

一九四九年七月一日（農歷六月初五）

劉孟伉得到停止武裝進攻、積極準備迎接解放的通知后，便把部隊分散隱蔽。

他與黃緒鼎二人影響很大，不管是在云陽的清水塘或萬縣的白土一帶，都無法立足。七耀山里也無法掩護。劉、黃二人只好轉移到湖北利川和湖南龍山隱蔽，在那里迎接解放。

……

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十四日（農歷九月二十五）

在吐祥堅持斗爭的朱圖麟，聽說湖北利川已經解放，便趕到利川找到了劉孟伉；立即去解放軍駐利川部隊聯(lián)系，要求他們派兵入川，解放吐祥。駐利川部隊派出了一個連，由朱圖麟作向導，向七山進軍，先解放了奉節(jié)縣的柏楊壩（現(xiàn)已劃歸湖北恩施地區(qū)），第二天解放軍解放了吐祥，活捉“七耀山剿共指揮部”指揮官廖作為，連槍帶人一同押往湖北。

敵“南岸十九鄉(xiāng)聯(lián)防辦事處”主任毛芳谷逃到青龍鄉(xiāng)，被我游擊小分隊隊長蘭遠善率部追擊，當場打死。吐祥地區(qū)比奉節(jié)提前二十天得到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