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 娟，李林臻，青立花

（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xué) 南國商學(xué)院，廣東 廣州510545）

一、引言：“動態(tài)對等”影響巨大，需要重新解讀

奈達(dá)的Dynamic Equivalence翻譯標(biāo)準(zhǔn)被譯成“動態(tài)對等”，與我國翻譯界長期以來信奉和遵循的“信、達(dá)、雅”翻譯標(biāo)準(zhǔn)相比，名字令人耳目一新；“動態(tài)對等”，讀者顧名思義地解讀為：“一舉打破中國傳統(tǒng)譯論中靜態(tài)分析翻譯標(biāo)準(zhǔn)的局面，提出了開放式的動態(tài)翻譯理論原則”；“傳譯原文的動態(tài)，譯文應(yīng)使用目標(biāo)語自然的語言結(jié)構(gòu)，譯文讀者理解信息毫不費力，譯文和原文一樣自然、易懂”。國內(nèi)無數(shù)翻譯理論研究者與翻譯教師對“動態(tài)對等”趨之若騖，中國翻譯界形成了“言必稱奈達(dá)的局面”，將所謂“動態(tài)對等”翻譯原則的創(chuàng)始人奈達(dá)稱之為“聲名顯赫的美國翻譯理論之父”，稱贊尤金·奈達(dá)所提出的“動態(tài)對等”理論不僅豐富了我國翻譯理論，對翻譯實踐也起到了很好的指導(dǎo)作用?！吨袊g》2001年的第二期上有評論說：奈達(dá)翻譯理論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當(dāng)代西方理論中被介紹的最早、最多、影響最大的理論。他的功績在于：提出了“動態(tài)對等”的翻譯標(biāo)準(zhǔn)，為我們建立新的理論模式找到了正確的方向。翻譯教材《英漢互譯——理論與實踐》第12頁（編著者尹富林等）說：奈達(dá)的“動態(tài)對等”（后來改為“功能對等”）為兩千年來西方翻譯家們相持不下的直譯與意譯之爭提供了一個令人信服的答案。一大學(xué)教師的論文說：尤金·阿爾伯特·奈達(dá)是當(dāng)代杰出的美國語言學(xué)家和翻譯學(xué)家，他提出了翻譯的“動態(tài)對等”理論，對中西翻譯界產(chǎn)生了深遠(yuǎn)的影響，該理論贏得了掌聲與喝彩。

然而讀者對“動態(tài)對等”內(nèi)涵的理解各執(zhí)一詞，莫衷一是，譯論界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令人信服的解讀。除了上面介紹的對“動態(tài)對等”兩種理解（“動態(tài)對等”即動態(tài)分析翻譯標(biāo)準(zhǔn)和傳譯原文的動態(tài)）以外，讀者對“動態(tài)對等”的解讀顯然與奈達(dá)的functional equivalence標(biāo)準(zhǔn)也相差太遠(yuǎn)。

該讀者認(rèn)為“動態(tài)對等”的翻譯以完全自然的表達(dá)方式為目標(biāo)，譯者并不堅持讀者理解源語語境中的文化模式，而是嘗試將接受者與他自己文化語境中的行為方式聯(lián)系起來。漢語“亞洲四小龍”，如果將其翻譯成英語“Four Asian Dragons”恐怕不太妥當(dāng)。將“亞洲四小龍”翻譯成Four Asian Tigers在文化信息方面基本達(dá)到了對等。了解掌握本國與異國的民族文化差異，使異國文化在譯文中再現(xiàn)——這就是奈達(dá)先生的“動態(tài)對等”。

二、Dynamic Equivalence被翻譯成“動態(tài)對等”并被錯誤解釋

翻譯理論界將Dynamic Equivalence譯成“動態(tài)對等”，并對它進(jìn)行了解釋。請看《譯學(xué)大詞典》的解釋：

“動態(tài)對等”——Dynamic Equivalence：美國翻譯理論家奈達(dá)近來提倡的“動態(tài)對等”，也就是這個意思?！皠討B(tài)”一詞表明這是兩種關(guān)系的對等：一邊是原文對原文的接受者，另一邊是譯文對譯文的接受者。同一信息，用兩套不同的語言，接受者不同，卻要產(chǎn)生出基本相同的效果，這就是等效翻譯的主要原則

Dynamic Equivalence中的Dynamic被翻譯成“動態(tài)”是錯誤的；Equivalence被翻譯成“對等”也是錯誤的。

翻譯理論界對Dynamic Equivalence的誤讀和誤譯導(dǎo)致《譯學(xué)大詞典》的解釋也是錯誤的。

《譯學(xué)大詞典》里面的解釋的要點是：1.“動態(tài)”一詞表明兩種關(guān)系的對等；2.“動態(tài)對等”是屬于等效翻譯范圍，是等效翻譯的主要原則；3.等效翻譯的主要原則即“動態(tài)對等”，一邊是原文對原文的接受者，另一邊是譯文對譯文的接受者。同一信息，用兩套不同的語言，接受者不同，卻要產(chǎn)生出基本相同的效果。

《譯學(xué)大詞典》的解釋問題很多，主要問題是：1.解釋說“動態(tài)對等”中的“動態(tài)”是兩種關(guān)系的對等；然而漢語“動態(tài)”的詞義是“運動狀態(tài)”，可不是兩種關(guān)系的對等。2.“動態(tài)對等”是等效翻譯的主要原則；然而奈達(dá)翻譯理論沒有等效翻譯原則，等效翻譯原則是中國人誤讀奈達(dá)理論后自己杜撰的有名無實的翻譯術(shù)語，它假充奈達(dá)翻譯理論。3.“動態(tài)對等”是“基本相同的效果”；前者是“對等”，后者是“基本相同”，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和兩個不同的程度，“對等”不能升級為“基本相同”；4.“動態(tài)”與“效果”是兩個不一樣的概念，不能混為一談；“動態(tài)”與“效果”不能互相替代。

Dynamic Equivalence被譯成“動態(tài)對等”，作為翻譯標(biāo)準(zhǔn)的“動態(tài)對等”人們無法理解，也沒有譯論家能夠做出合理的解釋。讀者在問：譯文和原文有“動態(tài)”？譯文和原文的“動態(tài)”是什么？譯文和原文的動態(tài)”怎么對等？既然譯文和原文有“動態(tài)”，反過來想，譯文和原文也有“靜態(tài)”；譯文和原文的“靜態(tài)”又是什么？

三、Dynamic Equivalence中的Dynamic不是“動態(tài)”是“動力”、“活力”、“力量”

奈達(dá)對Dynamic Equivalence解釋的原文是：

Dynamic Equivalence is therefore to be defined in terms of the degree to which the receptors of the message in the receptor language respond to it in substantially the same manner as the receptors in the source language.This response can never be identical，for the cultural and historical settings are too different，but there should be a high degree of equivalence of response，or the translation will have failed to accomplish its purpose［1］（P178）.

這段文字的中文譯文應(yīng)該是：

因此，接收語信息接收者與源語信息接收者對信息的反應(yīng)基本相同即為“動力相當(dāng)”。“動力相當(dāng)”的定義的思考角度是信息接收者對信息的反應(yīng)程度。接收語信息的接收者與源語信息接收者對信息的反應(yīng)大體相同，絕對不可能等同，原因是兩種語言的信息接收者有著很不一樣的文化和歷史背景，可是反應(yīng)應(yīng)該高度相當(dāng)，不然翻譯的目的就不會達(dá)到。

奈達(dá)上面文字沒有直接解釋Dynamic的詞義；他說信息接收者對信息的反應(yīng)基本相同就是Dynamic Equivalence。Dynamic的詞義是“反應(yīng)”？不可能。Dynamic的詞典定義沒有“反應(yīng)”這個詞義。英語原文詞典對dynamic的定義是：dynamic：n〔u〕（of a person or thing）power，energy（指人或物）活力；精力；動力。除此詞義外，英語原文詞典還解釋說：dynamic：moral force that produces activity or change，引起活動或變化的道德力量［2］（P286）。

奈達(dá)的翻譯理論以《圣經(jīng)》翻譯為基礎(chǔ)，他的翻譯思想是，《圣經(jīng)》不但有意義，而且有道德力量；道德力量引起人的活動或變化；上面奈達(dá)解釋Dynamic E-quivalence時講的信息接收者的反應(yīng)，就是道德力量引起人的反應(yīng)（活動或變化）。根據(jù)奈達(dá)上面對Dynamic Equivalence的定義，結(jié)合英語原文詞典對dynamic的定義，可以推斷dynamic的詞義是道德力量（moral force that produces activity or change，引起活動或變化的道德力量）。

奈達(dá)后來在《語言和文化—翻譯的語境》中解釋為什么將Dynamic Equivalence改為Functional E-quivalence時說：the term “dynamic”has been misunderstood by some persons as referring only to something which has impact.（“Dynamic”這個詞被某些人誤解為非具沖擊力的東西不可）。從奈達(dá)這句話可以推斷“Dynamic”的詞義是“動力”、“力量”，不是“動態(tài)”。奈達(dá)不愿意人們將“Dynamic”誤讀為“impact”（沖擊力），因為“Dynamic”的詞義是道德力量，雖然與“impact”（沖擊力）同屬于力量的范圍，但是“Dynamic”（道德力量）與impact（沖擊力）詞義有很大差別。《圣經(jīng)》具有的是“Dynamic”（道德力量），《圣經(jīng)》的譯文也必須具有“Dynamic”（道德力量），不需要impact（沖擊力）；impact（沖擊力）有正面的和健康的，也有負(fù)面的和不健康的，而“Dynamic”（道德力量）是正面的和健康的，是《圣經(jīng)》具有的，是人們所需要的。因此從the term“dynamic”has been misunderstood by some persons as referring only to something which has impact這句話可以推斷“Dynamic”的詞義是道德力量。

反過來思考，從the term “dynamic”has been misunderstood by some persons as referring only to something which has impact（“Dynamic”這個詞被某些人誤解為非具沖擊力的東西不可）這句話可以推斷“Dynamic”的詞義絕對不是“動態(tài)”；人們絕對不會把“dynamic”（動態(tài)）誤讀為impact（沖擊力）。如果“dynamic”的詞義是（動態(tài)），奈達(dá)也就不會有“dynamic”（動態(tài)）可能被誤讀為impact（沖擊力）的擔(dān)心；“dynamic”（動態(tài)）與impact（沖擊力）的詞義相差很遠(yuǎn)，人們不可能將“dynamic”（動態(tài)）誤讀為impact（沖擊力）。從此也可以看出“dynamic”不能翻譯成“動態(tài)”。

奈達(dá)在 Language and Culture——Contexts in Translating（語言與文化——翻譯中的語境）中用到過此詞。他說：a failure to reflect the spirit and dynamic of a source document is a“mortal sin”.（不反映源語文本的精神和力量（動力）是彌天大罪）。

上句話的“the spirit and dynamic”中的“dynamic”只能譯成動力（或力量），不能譯成“動態(tài)”?！癲ynamic”是“道德力量”。如果“dynamic”的詞義是“動態(tài)”，a failure to reflect the spirit and dynamic of a source document is a“mortal sin”.的譯文是：不反映源語文本的精神和動態(tài)是彌天大罪?！霸凑Z文本的精神”可以理解，“源語文本的動態(tài)”是什么意思呢？有“源語文本的動態(tài)”，肯定有“源語文本的靜態(tài)”；“源語文本的靜態(tài)”又是什么意思呢？

筆者經(jīng)過多年研究發(fā)現(xiàn)，Dynamic Equivalence被翻譯成“動態(tài)對等”曲解了奈達(dá)翻譯理論，請求張經(jīng)浩教授寫信給奈達(dá)本人，求教Dynamic和Equivalence的詞義；奈達(dá)回信說他同意張經(jīng)浩教授的意見，Dynamic的詞義不是“靜態(tài)”的反義詞——“動態(tài)”，E-quivalence的詞義是“貼近”，不是“對等”。Dynamic的詞義到底是什么？奈達(dá)沒有直接回答，他只解釋說Dynamic的意義是：the original text is“made to live”in a translated text（使原語文本“活”在譯語文本中）。言下之意是，原語文本是“活”的，有活力，譯語文本也必須是“活”的，有活力（奈達(dá)原文“made to live”有引號，顏色是筆者加上去的——筆者注）。

文章（文本）描寫活生生的人和大自然，描寫活生生的人和大自然的各種活動。文章書寫各種人物和描寫大自然的千姿百態(tài)。塑造出的各種人物與真實人物要求盡可能的一樣活，塑造出的各種人物與真實人物在思想活動（包括人的語言）、生活活動、社會活動和生產(chǎn)活動方面相似，在活動中表現(xiàn)出來的各種各樣的“活”的相似。文章描寫大自然的千姿百態(tài)一定要與大自然盡可能的一樣“活”。

“活”與“力”不可分離，“活”的就有力。人的各種“活動”需要“動力”，沒有“動力”就不能活動。人在活動中表現(xiàn)出各種各樣的力，如思維力、創(chuàng)造力、成長力、吸引力、影響力、承載力……。大自然的活動表現(xiàn)成各種各樣的力。

奈達(dá)因此認(rèn)為，原語文本是“活”的，有活力，譯語文本也必須是“活”的，有活力，要使原語文本“活”在譯語文本中。結(jié)合上文對Dynamic詞義的分析，再從奈達(dá)這一句解釋Dynamic詞義話判斷，Dynamic的詞義是“動力”、“活力”。

四、茅盾認(rèn)為文章應(yīng)有力量

文章或文本有“力量”，文章或文本是“活”的這種說法中西方都有。茅盾在《譯文學(xué)書方法的討論》中說：“在‘神韻’與‘形貌’未能兩全的時候，到底應(yīng)該重‘神韻’呢？還是重‘形貌’呢？”接著他回答說：“就我的私見下個判斷，覺得與其失‘神韻’而留‘形貌’還不如‘形貌’上有些差異而保留了‘神韻’。文學(xué)的功用在感人（如使人同情、使人慰樂），而感人的力量恐怕還是寓于‘神韻’的多而寄在‘形貌’的少；譯本如不能保留原本的‘神韻’，難免要失去許多的感人力量。”

讓我們比較分析茅盾上面的文字與奈達(dá)的“動力相當(dāng)”。

茅盾認(rèn)為，文章的目的是感人。譯文和原文都是文章，它們的目的都是感人。感人就必須有感人的力量。換言之，文章要有力量，有力量才能感人。譯文應(yīng)該盡可能保留原文感人的力量，不要失去太多的感人力量；譯文和原文感人的力量要高度相當(dāng)。茅盾這里說的“感人的力量”必定是一種健康的精神力量或道德力量。

奈達(dá)的“動力相當(dāng)”翻譯標(biāo)準(zhǔn)以《圣經(jīng)》翻譯研究為基礎(chǔ)，他的翻譯思想是《圣經(jīng)》原文不但有意義，而且有道德力量；道德力量感動人；道德力量引起人的活動或變化，產(chǎn)生反應(yīng)?！妒ソ?jīng)》譯文必須與原文一樣不但有意義，而且有道德力量；譯文與原文道德力量必須盡可能高度相當(dāng)。

奈達(dá)的“動力相當(dāng)”翻譯標(biāo)準(zhǔn)與茅盾的文章具有感人力量的論述，文字表述不同，但含義如出一轍。從對茅盾上面的文字與奈達(dá)的“動力相當(dāng)”比較分析也可以看出，dynamic equivalence中的dynamic是“動力”、“力量”，而不是“動態(tài)”。

五、奈達(dá)與張經(jīng)浩破解dynamic equivalence的信函原文

筆者在研究奈達(dá)翻譯理論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中國的翻譯理論家誤讀和誤譯了奈達(dá)的Dynamic Equivalence翻譯標(biāo)準(zhǔn)，2005年3月給我國著名翻譯理論家和翻譯家上海理工大學(xué)教授張經(jīng)浩寫信，請他寫信給奈達(dá)博士求教Dynamic Equivalence翻譯標(biāo)準(zhǔn)的意義，以證實筆者的研究。2005年6月張經(jīng)浩教授寫信給奈達(dá)，與他討論Dynamic Equivalence的含義。

張經(jīng)浩教授和奈達(dá)的信如下：

Dear Dr.Nida，

I would like to express my understanding of your theory of“Dynamic Equivalence”as 1）it covers equivalence，naturalness and closeness；2）you mean equivalence of the impact of the translated text to that of the source text by“equivalence”，fitness to the receptor language of culture as a whole，the context of the particular message，and the receptor language audience by“naturalness”，and approximateness of the translation to the original version in meaning and style by“closeness”；3）“dynamic”is not an antonym of“static”in your theory of“Dynamic Equivalence”because you talk about it as opposed to“Formal Correspondence”.Am I right？I will appreciate it very much if you can let me know you think of my comprehension of your great theory.

Best regards.

Sincerely yours

Zhang Jingha

譯文：

尊敬的奈達(dá)博士：

我想談?wù)剬δ摹癲ynamic equivalence”原理的理解：1.它涵蓋“相當(dāng)”、“自然”和“貼近”。2.您認(rèn)為“相當(dāng)”是翻譯文本與原文文本的影響力的相當(dāng)；“自然”是指在整體上與接收語文化相適應(yīng)，與具體信息的語境相適應(yīng)，與接收語讀者相適應(yīng)；“貼近”，指譯文與原文在意義和風(fēng)格方面的貼近。3.您“dynamic equivalence”原理中的“dynamic”不是“static”（靜態(tài)的）的反義詞，因為您將它與“Formal Correspondence”對比而論。以上是我對您的宏論的理解，不知意見對否？如能告知您的看法，在下不勝感激。

順頌安康！

奈達(dá)給張經(jīng)浩的回信：

Dear Professor zhang，

I certainly agree with you in any and all endeavors to talk about ideal translations.My use of“Dynamic Equivalence”is not as mysterious as it might seem to be.What I have in mind is a translation that would seem to possess essentially the way a skilled translator would produce a text that would seem to be the type of text that a first-rate translator would produce.In other words，it is more than representing equivalent terms，but would arrange the words in a manner that would make the text seem to be one produce for a first-class translator，who was not only interested in verbal content but in the response of the receptors to the effective manner in which the original text is “made to live”in a translated text.I appreciate greatly you continued concern for effective communication.

Most sincerely

Eugene Nida

譯文：

我非常贊同您談?wù)摾硐敕g的所有高見。我使用的“dynamic equivalence”不像它看起來那么神秘。我的想法是一篇好譯文似乎應(yīng)該基本上表現(xiàn)出翻譯高手翻譯的方式方法，譯作一看便知是出自一流高手之手。換言之，譯作不僅提供對當(dāng)?shù)脑~語，而且遣詞造句方法老到，一看譯作便知出自一流高手。高手不僅關(guān)注詞語內(nèi)容，而且關(guān)注譯文接收者的有效反應(yīng)方式——使原文在譯文里“活”起來的那種有效方式。謝謝來信！

此致敬禮！

尤金·奈達(dá)（筆者譯）

三、對張經(jīng)浩教授的信和奈達(dá)的信的理解

張經(jīng)浩教授信的要點內(nèi)容如下：

1.它涵蓋“相當(dāng)”、“貼近”和“自然”?！癲ynamic equivalence”指翻譯文本與原文文本的影響力“相當(dāng)”，“相當(dāng)”指代表整體文化的接收語與原語的“貼近”，指用原語和接收語表達(dá)的具體信息的語境的“貼近”，指譯文與原文在意義和風(fēng)格方面的“貼近”。

2.接收語讀起來必須“自然”。

3.“dynamic equivalence”原理中的“dynamic”不是“static”（靜態(tài)的）的反義詞——動態(tài)。

奈達(dá)回信的內(nèi)容要點：

1.贊同張教授對譯作不僅僅重新提供對當(dāng)?shù)脑~語，而且遣詞造句方法老到的理解。

2.翻譯高手的譯文是好譯文，譯作不僅僅提供對當(dāng)?shù)脑~語，而是遣詞造句方法老到，符合“dynamic equivalence”原理。

3.“dynamic equivalence”原理要求翻譯者如翻譯高手不僅關(guān)注詞語內(nèi)容，而且關(guān)注譯文接收者的有效反應(yīng)方式——使原文在譯文里“活”起來的那種有效方式。

根據(jù)對張經(jīng)浩教授和奈達(dá)的信的內(nèi)容要點，筆者對信的涵義解讀如下：

1.dynamic的意義不是“動態(tài)”——“靜態(tài)”的反義詞。

2.equivalence的意義是“近似”、“貼近”，不是“對等”。

3.“dynamic”除可譯成“動態(tài)”之外，還可譯成動力 、活力、影響力、感動力、效力等等。

4.結(jié)論：dynamic equivalence譯成“動態(tài)對等”是錯誤的，應(yīng)該譯成“動力相當(dāng)”或“活力相當(dāng)”。

六、結(jié)語

我國翻譯理論界正在建設(shè)翻譯學(xué)，引進(jìn)國外翻譯理論是好事。中國是翻譯大國、強國；翻譯實踐和翻譯理論很豐富。引進(jìn)國外翻譯理論要本著“洋為中用，中學(xué)為體，西學(xué)為用”的方針；不要迷信西方翻譯理論；要本著“引進(jìn)、消化、吸收、本土化”的方針；當(dāng)代西方理論中被介紹得最早、最多、影響最大的理論已經(jīng)成為中國翻譯理論的經(jīng)典，進(jìn)入了各國層次的翻譯教科書，是翻譯教科書的金科玉律。然而奈達(dá)翻譯理論，包括奈達(dá)的dynamic equivalence（動力相當(dāng)）被嚴(yán)重誤讀和曲解。翻譯理論界的同行有責(zé)任重新解讀奈達(dá)翻譯理論，不要讓假奈達(dá)理論再誤導(dǎo)千千萬萬的莘莘學(xué)子。

［1］Eugene A.Nida ＆ Charles R.Taber.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M］.Leiden：United Bible Societies，1969.

［2］牛津當(dāng)代大詞典（The New Oxford Illustrated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Z］.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