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琴

摘 要：從1994年我國首次在《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中引進英美法系的懲罰性賠償，到2010年在《侵權責任法》中正式明確規(guī)定產品責任懲罰性賠償制度，懲罰性賠償制度在我國的立法和司法實踐中得到了長足發(fā)展，但仍有不足之處，懲罰性賠償金確定方法的現(xiàn)行規(guī)定零亂、模糊即是其中之一。文章通過分析我國現(xiàn)行法律中懲罰性賠償金確定方面的缺陷及其原因，提出確立合理適當、過罰相當?shù)膽土P性賠償金確定方法的分析和建議。

關鍵詞：懲罰性賠償制度 懲罰性賠償金 確定方法

中圖分類號：D923.8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12）07-051-04

我國于2010年7月1日正式施行的《侵權責任法》第47條規(guī)定：“明知產品存在缺陷仍然生產、銷售，造成他人死亡或者健康嚴重損害的，被侵權人有權請求相應的懲罰性賠償?！边@是我國首次在民事基本法律中明確確立產品責任的懲罰性賠償制度。但《侵權責任法》中對實現(xiàn)懲罰性賠償制度功能至關重要的懲罰性賠償金的確定采取了回避的態(tài)度，沒有對我國現(xiàn)有的所有關于懲罰性賠償金的零散且有爭議的規(guī)定予以整理和明確，使得司法實踐中具體案件懲罰性賠償金的確定缺乏權威的、統(tǒng)一的、具有可操作性的法律依據，筆者認為作為民事基本法律的《侵權責任法》應當對懲罰性賠償金作出明確、合理的規(guī)定，并以此作為本文的討論課題。

一、懲罰性賠償制度簡介

懲罰性賠償是英美法系特有的民法制度，最早起源于英國，現(xiàn)代以來盛行于美國。美國《侵權行為法重述（第二版）》第908條較為完整地表述了懲罰性賠償涵義：“在損害賠償之外，為懲罰極端無理行為之人，且亦為阻止該行為人及他人于未來從事類似之行為而給予之賠償；懲罰性賠償?shù)靡虮桓嬷皭簞訖C或魯莽置他人權利于不顧之極端無理行為而給予。在評估懲罰性賠償之金額時，事實之審理者得適當考慮被告行為之性質及程度與被告之財富?！?/p>

英美法系的懲罰性賠償制度在18世紀誕生之初，主要適用于誹謗、誘奸、惡意攻擊、誣告等使受害人遭受巨大精神痛苦的案件中。原因在于當時的賠償制度認為，精神痛苦與情緒受挫無法以金錢計算，因此不得請求損害賠償。懲罰性賠償制度即在于彌補其不足。19世紀起，懲罰性賠償開始轉向制裁和遏制不法行為。在美國，該制度不僅適用于侵權案件，也開始適用于合同案件。20世紀開始，由于大公司、大企業(yè)的蓬勃興起，原有的補償性賠償制度難以對侵害人為追逐利潤而制造和銷售不合格甚至危險商品的行為起到遏制作用，在美國，懲罰性賠償制度逐漸廣泛適用于產品責任領域。所以，最初的懲罰性賠償與如今的懲罰性賠償相比，已經有了明顯的不同。最初的懲罰性賠償是在不承認對精神損失以物質賠償?shù)拿袷仑熑沃贫戎校瑢駬p失的一種替代賠償。發(fā)展至今，懲罰性賠償已經成為一種重要的社會控制工具，在刑事責任、行政責任無法顧及的地方，發(fā)揮民法制裁和預防的功能，鼓勵受害人以民事訴訟的方式追究以經濟或社會資源優(yōu)勢居于蠻橫傲慢地位的公司、企業(yè)的懲罰性賠償責任，用以威懾這些公司、企業(yè)為追求自身利益而不顧社會大眾安全的違法行為，從而平衡、協(xié)調作為加害人的相對強勢的公司、企業(yè)等與處于弱勢地位的受害人的利益關系，以維護社會正義和公平。

我國是一個法律制度更傾向于大陸法系傳統(tǒng)的國家，在侵權責任的立法中一直以填補損害為基本原則，但三十多年的改革開放后，我國的經濟和社會情勢已經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層出不窮的產品安全與責任問題使得英美法系的懲罰性賠償制度得到我國學者們和立法機構青睞與推崇。該制度在我國的立法中開始不斷地涌現(xiàn)。

二、我國有關懲罰性賠償金的具體規(guī)定及對其的分析

（一）《消費者權益保護法》

1994年1月1日《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以下簡稱《消法》）開始實施，該法第49條規(guī)定了我國最早的懲罰性賠償條款：“經營者提供商品或服務有欺詐行為的，應當按照消費者的要求增加賠償其受到的損失，增加賠償?shù)慕痤~為消費者購買商品的價款或者接受服務的費用的一倍?！痹摋l從實施之始，“雙倍賠償”的這種以商品價款或服務費用為計算依據的懲罰性賠償金確定方式在實踐中就讓人們帶著困惑：即“雙倍賠償”在實際案件中，處罰有時會非常嚴厲，而有時卻起不到一點該規(guī)定應有的懲罰作用。例如，消費者購買一件價值50萬元的商品，若引起懲罰性賠償，雙倍賠償即要給付100萬元的賠償金額，但如果經營者的欺詐行為遠沒有給消費者造成如此巨大的損失，若要執(zhí)行100萬元的金額，對消費者有獲得不當?shù)美樱鴮洜I者又有懲罰過度之弊，制造了新的不公平。但另一種情況是，消費者購買一件5元的商品，若經營者存在欺詐須支付懲罰性賠償金，雙倍賠償僅為10元，對消費者來說，10元的懲罰性賠償對自己的損失及將付的維權成本根本微不足道，不如自認倒霉了事；而對經營者來說，區(qū)區(qū)10元比起其可能巨大的經營規(guī)模來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若如此，懲罰性賠償根本沒有起到懲罰的作用。

（二）《商品房買賣合同司法解釋》

最高人民法院于2003年5月7日發(fā)布了《關于審理商品房買賣合同糾紛案件適用若干法律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商品房買賣合同司法解釋》），其中第8、9、14條，規(guī)定了在商品房買賣合同中買受人在6種情形下，可以對出賣人要求懲罰性賠償?！渡唐贩抠I賣合同司法解釋》中懲罰性賠償?shù)囊?guī)定是針對我國現(xiàn)實生活中，在商品房市場居于優(yōu)勢地位的房地產開發(fā)商憑借其優(yōu)勢地位無視購房人的權利，為追求利潤最大化，以各種不良手段肆意侵犯購房人的民事權利的違法行為而出臺的。頒布后的具體實施過程中對遏制開發(fā)商的肆意違約和違法行為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但在懲罰性賠償金的規(guī)定上本文認為其有兩點不足：

一是以房屋價款的一倍作為懲罰性賠償金最高額有懲罰過度的弊病。商品房不是普通的日常生活用品，其價格高昂，在開發(fā)商并沒有給購房人造成如此巨大損失之時，以房屋價款的一倍作為懲罰開發(fā)商的金額，對開發(fā)商的懲罰是過度的。二是規(guī)定中的懲罰性賠償金的上下限額跨度過大，使法官的自由裁量權過大。根據該解釋中第8、9條的規(guī)定，法官的裁量范圍是在“零賠償”到“已付購房款一倍”之間，一方面由于房款高昂，使得法官的自由裁量權游移于零至幾十甚至上百萬之間，使該規(guī)定的限額設定形同虛設；另一方面，買受人雖可依據這樣一條彈性條款提出請求，但能否得到法院的支持，卻不確定。即使買受人的訴訟請求得到支持，由于法官過大的自由裁量權，使得賠償數(shù)額也同樣具有不確定性，而且訴訟中，相比購房人的單槍匹馬，房地產開發(fā)商則具有人力和財力的雙重優(yōu)勢，完全可以比購房人更從容地應訴，購房人會經歷異常艱難的維權過程。這樣法律保護購房人的本意就打了折扣。

（三）《食品安全法》

2009年6月1日開始實施的《食品安全法》第96條規(guī)定：生產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食品或者銷售明知是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食品，消費者除要求賠償損失外，還可以向生產者或者銷售者要求支付價款十倍的賠償金。食品安全的問題，關乎社會大眾每一個人的身體健康甚至是生命安全，影響巨大，所以《食品安全法》突破了《消法》“雙倍賠償”的規(guī)定，制定了所購食品價款十倍的懲罰性賠償金。

但本條規(guī)定出臺后，對之的爭議仍涉及多個方面，就其懲罰性賠償金的規(guī)定，筆者認為價款十倍的懲罰性賠償金在現(xiàn)實中仍存在懲罰力度不夠、對消費者賠付不足的問題。在食品的生產和銷售領域，因為其關系百姓的日常生活，所以價格普遍不高，但就食品生產者和銷售者來講，為賺取利潤，必然采取大規(guī)模生產和大規(guī)模銷售的方式，對他們來講，其經營規(guī)模均比較可觀，知名企業(yè)更是如此。一旦發(fā)生需適用懲罰性賠償?shù)那樾螘r，對生產者和銷售者來講，首先，這樣案件的發(fā)生畢竟是偶然的，不會發(fā)生每個消費者均要求懲罰性賠償?shù)那闆r；其次，相比其較大甚至巨大的生產和銷售規(guī)模來講，食品價款十倍的懲罰應是無關其痛癢的。因此價款十倍的懲罰力度仍舊不夠。而對消費者來說，對食品的購買量通常不會很大，所花費的金錢通常也比較少，相比其維權所付出的費用和代價、食品缺陷所造成的損害等，價款十倍的懲罰性賠償金能否達到彌補消費者的目的是值得懷疑的。

（四）《侵權責任法》

2010年7月1日正式實施的《侵權責任法》47條規(guī)定：明知產品存在缺陷仍然生產、銷售，造成他人死亡或者健康嚴重損害的，被侵權人有權請求相應的懲罰性賠償。此條規(guī)定的重大意義在于，在民事基本法律中，明確以“懲罰性賠償”這樣的術語來表述這一制度在我國是首次，標志著懲罰性賠償制度在我國的民事法律中正式確立。但同樣是這樣一條規(guī)定，也引起了針對我國產品責任懲罰性賠償制度的眾多爭議。在懲罰性賠償金的數(shù)額確定方面，很明顯，立法者回避了這個關乎產品責任懲罰性賠償制度具體如何實施的核心問題，僅以“相應”二字規(guī)定了懲罰性賠償金的確定，但這樣的規(guī)定在司法實踐中不便操作。這應該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侵權責任法》屬于民事基本法律，在該制度的實施經驗不足、調研不充分的情況下倉促制定懲罰性賠償金不夠嚴謹；二是我國已有一定數(shù)量的特別法和司法解釋中的相關規(guī)定。相信不遠的將來，相關的司法解釋應該會就此問題予以解決。筆者即就此提出自己的觀點和建議。

三、完善我國現(xiàn)行懲罰性賠償金規(guī)定的思考

通過以上對我國現(xiàn)行懲罰性賠償金規(guī)定的分析可知，由懲罰性賠償制度的性質和功能所決定，懲罰性賠償金的合理確定頗為不易，現(xiàn)就我國懲罰性賠償金規(guī)定的完善問題提出筆者的思考和建議。

（一）懲罰性賠償金的確定應遵循過罰相當?shù)脑瓌t

前文已述，懲罰性賠償制度的功能在于對侵權人的懲罰和警戒，對潛在侵權人的遏制，對受害人提起訴訟維護自身權益的激勵，對受害人依一般侵權損害賠償原則無法補償?shù)膿p失予以補償，但要達此目標，關鍵在于設定適當、合理的懲罰性賠償金。懲罰性賠償金的數(shù)額要與侵權人過錯、行為、所造成的損害后果相適應，不要過度懲罰造成新的不公平，也不要懲罰過輕使制度虛設，如此才可對侵權人本人及其他潛在的侵權人形成真正的威懾力，如此也才真正可以實現(xiàn)對民事交往中當事人民事實質地位不平等的救濟，教育人們尊重、珍視他人的基本權利，最終為我國產品生產和銷售領域真正建立誠信經營理念，為生產者、銷售者與廣大社會公眾之間實現(xiàn)互信，為經濟良性發(fā)展，為人們生活安心安全發(fā)揮其應有的作用。因此，《侵權責任法》應當以過罰相當作為懲罰性賠償金確定的基本原則，作為指導懲罰性賠償金立法與司法的指導思想。

（二）懲罰性賠償金確定的具體方法

1.懲罰性賠償金的計算依據應以受害人的損害額為準，對該損害的內容法律應予以明確，應包含精神損失在內。

首先，我國現(xiàn)行法律或司法解釋中，懲罰性賠償金的計算均以所購買商品價款或接受服務的費用為計算基數(shù)，其弊病前已分析，不再贅述。而通觀英美國家的有關規(guī)定，均主要以損害額為依據，如此可以避免以商品價金為計算基數(shù)的懲罰性賠償金所出現(xiàn)的：一是僵硬不靈活不能體現(xiàn)個性懲罰；二是畸高畸低導致制度功能失效的毛病，體現(xiàn)了公平正義。其次，我國法律應將損害進行明確的界定。該損害既應包括受害人所支付產品價款的金錢損失，還應包含該產品導致的其他財產損失。再次，依據《侵權責任法》47條的規(guī)定，受害人因缺陷產品造成死亡或健康嚴重受損時，可要求相應的懲罰性賠償。在受害人死亡或健康嚴重受損的情況下，盡管精神性的損害難以金錢衡量，但依據我國現(xiàn)行法律的規(guī)定，上述兩種情況侵害人均應支付給受害人近親屬或受害人本人精神損害賠償金。那么，在懲罰性賠償?shù)呐刑巻栴}上，是否應將精神損害賠償金包含在損害額中，這個問題《侵權責任法》47條沒有規(guī)定。筆者認為應當包括。精神損害雖然可由精神損害賠償金予以補償，但其只是一種替代補償、精神撫慰的方式，實質上的痛苦是根本無法完全消除的，且精神上的痛苦持續(xù)時間長、對人傷害深，若僅以財產損失作為計算依據，不符合過罰相當?shù)脑瓌t。因此，結合我國法律的已有規(guī)定、學者們的觀點及國外的相關經驗，應以包含精神損害賠償金在內的損害額的三倍作為懲罰性賠償金的主要規(guī)定。

2.懲罰性賠償金數(shù)額的確定應區(qū)分不同的過錯程度。在我國的現(xiàn)行規(guī)定中，懲罰性賠償適用的主觀要件以故意為主，基本不包含過失的問題，只是在《食品安全法》針對生產者的懲罰性賠償責任中規(guī)定，無論其有無過錯，只要生產了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即可被懲罰性賠償，這是因為食品乃老百姓第一生活要件，生產者處是食品的第一源頭，其責任重大，對之有更加嚴厲的責任要求也是合理的，但若以無過錯責任來加以要求，筆者認為苛責過嚴，應在故意之外，加以過失（此處的過失不區(qū)分重大過失、一般過失、輕過失）即可，這樣就可以對生產者的生產責任達到嚴格要求的程度了。

另外，針對其他法律，如我國的《消法》、《侵權責任法》、最高院《商品房買賣合同司法解釋》中將懲罰性賠償僅限于故意這樣的主觀條件上，筆者認為也值得商榷。對于重大過失這樣的主觀過錯，現(xiàn)實中侵害人大多表現(xiàn)為一種對他人權利和權益的冷漠與輕視，行為上懶于或不積極、謹慎履行自己應盡的義務，雖然沒有故意的主觀惡性大，但同樣具有道德上的嚴厲苛責性，而且，產品責任關乎社會大眾的利益，關乎不特定多數(shù)人的利益，侵權人重大過失、輕視、漠然于公眾的利益，若僅以補償性的賠償方式補償受害人的損害，顯然是不公平的，同時也會縱容其的行為，無法有效阻止類似情形的再次發(fā)生，從而危（下轉第54頁）（上接第52頁）及公眾的財產、健康甚至是生命的安全。所以筆者認為，除食品生產者之外，其他的侵權人在主觀過錯的要求上，應加入重大過失，以使其警醒與謹行自己的義務。

但故意與過失的主觀惡性畢竟不同，因此在懲罰性賠償金數(shù)額的確定中，應區(qū)分故意與過失，分別處以不同數(shù)額的懲罰性賠償金，以實現(xiàn)懲罰性賠償制度過罰相當?shù)幕疽?。筆者認為，故意及重大過失者主觀惡性有差異但不大，其懲罰性賠償金均應為損害額的三倍，其他過失者可為損害額的一倍。

3.對懲罰性賠償金應有上下限的規(guī)定，并將損害額的倍數(shù)和確定的數(shù)額由法律同時規(guī)定。以損害額的倍數(shù)計算懲罰性賠償金，會出現(xiàn)若損害額本身數(shù)額巨大，即使僅僅其一倍的懲罰性賠償，可能就會造成對侵權人的懲罰過度，而受害人不當?shù)美^多的新的不公平，使懲罰性賠償制度的功能適得其反。所以需要對倍數(shù)計算方法的弊病有所矯正，合理的方法即是對懲罰性賠償金額除倍數(shù)的計算方法外再加以一個明確數(shù)額的規(guī)定作為上限限制，防止懲罰過度的情況出現(xiàn)。

其次，對懲罰性賠償金應有上下限的規(guī)定。一是因為若沒有下限的規(guī)定，即意味著懲罰性賠償額可以為零，懲罰性賠償制度的設置會虛化；若沒有上限的限制，有可能出現(xiàn)懲罰過度。二是應當對法官的自由裁量權予以適當?shù)南拗?。在我國，由于法律體系中不承認判例的當然約束力，而且也沒有英美法系國家的陪審團制度，案件的審理完全依靠法官的個人能力和素質，因此使法官在懲罰性賠償案件的審理中行使自由裁量權的空間更大，所以就需要在立法上事先對法官的自由裁量權作出合理的限制。

筆者建議，對侵權人故意或重大過失實施侵權行為造成受害人損失的，包括精神損失在內，應支付損害額一倍以上3倍以下或者最高不超過30萬元的懲罰性賠償金；在食品安全責任中，若為其他過失情形造成受害人損失的，包括精神損失在內，應支付損害額1/2倍以上一倍以下或者最高不超過10萬元的懲罰性賠償金。

4.在規(guī)定的懲罰性賠償金額度內，法律還應規(guī)定確定懲罰性賠償金具體數(shù)額時須考慮的因素。為使法官理性行使其自由裁量權，在法律規(guī)定的懲罰性賠償金上下限范圍內，要確定一個與案件相匹配的具體的懲罰性賠償金數(shù)額，筆者認為應當像2001年3月8日最高人民法院發(fā)布的《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第10條所規(guī)定的那樣，為懲罰性賠償金的數(shù)額確定也規(guī)定應考慮的因素。參考美國關于該問題的成功經驗，并結合我國的實際情況，所需考慮的因素應當包括：侵權人在侵害造成后的態(tài)度和行為；侵權人實施該侵權行為的整體獲利情況；侵權人自身的經濟狀況；侵權人因同一侵權行為已經或將要被處以的行政處罰或刑事懲罰；被侵權人對該侵權行為有無過錯；消費者購買的產品生產者或銷售者為外國法人或其他組織的，該國的賠償責任的規(guī)定；我國不同地區(qū)的經濟水平和人們收入水平的差異等。

四、結語

綜上所述，我國《侵權責任法》作為民事基本法律，應當對懲罰性賠償金的確定規(guī)定過罰相當?shù)姆椒?，但由于懲罰性賠償金自身無法克服的不確定性，使得這個問題很困難。這也促使我們認識到懲罰性賠償金的確定不是一個簡單的數(shù)字問題，對它的解決，應當充分考慮多種因素，適用多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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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太原師范大學 山西太原 030000）（責編：呂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