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職業(yè)是在大學教書,平時也有一些社會活動,這大都是學術交流一類的事情,如參加學術研討會,或是給青年學子們就我比較熟悉的問題談些看法。我每次參加這類活動,事前都做準備,寫有發(fā)言稿或講演稿。當然,對于這些并非機械使用,而是視具體情況有所增減。日積月累,我做這些工作有了意外的收獲,就是有時我自以為熟悉的問題,在我寫發(fā)言稿、講演稿的時候,會感到自己并不熟悉,于是重新讀書、思考,直到弄懂為止。自己有了提高,興趣也就增長起來。
我還體會到,用文字表述自己的研究心得,和用語言與同行們及學生們面對面地交流,這是不同的兩回事。在書房里寫成的研究性文字,印刷出來成為“論文”或“文章”,不論別人是否接受,總算是自己的一份研究“成果”??墒牵鎸ν泻蛯W生,用語言去表達某種觀點,從別人的反映里會很快檢測出:有時自認為不錯的“成果”,別人未必都能接受,這說明自己的研究或表述尚不夠成熟,需要繼續(xù)努力。
我比較喜歡用語言與同行及學生們交流。像我這樣長期研究人文學術的學人來說,有時難免感到心境的寂寞,這是老年人的通病吧。排除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和人交流,多給自己壓擔子。比如,自撰的一份講演稿,也許會在不同場合講兩三次,但并非都是照本宣科,而是有不少的增補和刪削。我有記日記的習慣,在日記中我對自己學術講演的反省極多,我稱之為“自我教育”,這對于一位人文學科的教師、特別是老年教師來說,是不可缺少的。
陜西省太白文藝出版社編輯向我組稿,“文藝”我沒有研究過,寫不出書來。編輯說,不必拘泥于文藝創(chuàng)作之類的專業(yè)性研究,可從比較開闊的視野去選擇書題,于是就有了將自己的講演稿選出一些,加以整理出版的念頭。在我的學生陳戰(zhàn)峰副教授、夏紹熙博士的協(xié)助下,終于編成了《張豈之談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這本小書。文字與圖片加起來,不超過20萬字,這樣也許更加方便讀者閱讀。我期待著讀者朋友們對這本小書的指正。
2011年12月11日于西安市
西北大學中國思想文化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