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巍
自從一百零八米高的觀音圣像在三亞南山落成開光后,妻又多了一個心愿:到南山去拜觀音。而妻的這個心愿正合我意,所以妻的愿望我也想早點實現(xiàn)。
其實,做為海南人,要到南山去拜一下觀音,也談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大凡外出游玩總想選個好心情,特別是像這種近乎神圣的旅游,更覺得應(yīng)該有個清朗的心情才得與般配。于是在等待中,不知不覺時光又過了一年多。而近段時間妻要拜佛的心情卻愈來愈強烈了,事不宜遲,再拖佛也會怪責(zé)的。所以,2006年立秋過后的第二個禮拜,選了個黃道吉日,拋開塵俗瑣事,一家人便向南山出發(fā)了。
從瓊島的北面來到南面,盡管已走多次,但每次的到來,面對清山秀水,心情依然總是那么的清朗與愉悅。
當(dāng)時到達南山時已日近黃昏,盡管多云天氣讓人無法欣賞到落日壯觀的景象,但撲面而來的滿山青黛和清濕的空氣卻使人神清氣暢,疲乏頓消。加上此時正值旅游淡季,游人不多,于是整個山也好像就屬于我們自己的了,而這種感覺便使人與山更親近起來。
第一個晚上我們下榻的酒店是南山會館。賓館是四星級的,由二十多棟兩三層高的西式樓房組成,所有的樓房都依山而建,高低有序,與山圓融地結(jié)合在一起。館因山而妙,山因館增輝。生態(tài)的建筑理念帶給人的感覺真是耳目一新、和諧有趣。
賓館的夜色是迷人的。點綴在賓館園區(qū)植物叢中的燈光柔和而浪漫,朦朧中,海風(fēng)徐來,搖拽的樹影仿佛是多情的少女在竊竊私語;而草地里和花叢間小昆蟲們歡快的鳴叫更讓人感覺到山里夜晚的溫馨與寧靜。
伴隨著輕柔的海風(fēng)和小昆蟲的催眠曲,妻與女兒很快就進入了甜蜜的夢鄉(xiāng)。我輕輕地關(guān)掉客房里的燈光,因迷戀這難逢的夜色,于是便把窗簾輕輕地拉開。而當(dāng)目光往外看的一剎那,眼前的一幕真讓我異常驚嘆:借著淡淡的天光以及南海遠處作業(yè)的漁火,慈眉善目的南海觀音巨大頭像泛著淡淡的白光夢幻般地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一道輕紗般的白云恰好從其背后緩緩飄過,南海觀音宛如騰云駕霧而來。
為了不使妻錯過這奇妙的景象,我急忙把妻喚醒。睡眼惺忪的妻順著我手指的方向,頓時睡意全消,驚嘆中不禁雙手胸前合一,口念阿彌陀佛,其虔誠之態(tài)想必佛見了也會感動。
夜幕中我們靜靜地凝望著南海觀音,體會著神奇與空靈,心靜如水,這一夜真如置身蓬萊、方丈,以致我們都睡得相當(dāng)?shù)氖孢m與坦然。
幾聲清脆的鳥鳴迎來了南山第二天的清晨。打開客房的窗戶,清風(fēng)與花香撲面而來,人也變得振奮與精彩。美美地在清爽明亮的餐廳里用過早餐,我們步履輕快來到了觀音廣場,開始了我們此行的拜佛行動。
走進廣場的大門,無不使人歡呼雀躍。
廣場大約有三個足球場般大小,鋪設(shè)的都是磨光的大理石塊。中軸為南北走向。北面為廣場大門,由六個用巨塊玄武巖雕刻成的精美佛塔構(gòu)成,佛塔左右各三,中間自然為大門。廣場南面有高起的臺基,臺基上是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巨型香爐、香案。廣場的最南端有一座兩百多米長的棧橋與海里的金剛洲相連,一百零八米高的南海觀音圣像就屹立在金剛洲巨大的蓮花型臺座上。
此時正值清晨,風(fēng)和日麗,萬丈霞光映照在白色的廣場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芒。海面上白衣觀音面容慈祥,手持經(jīng)篋,凌波而來。直沖云霄的身軀,在晨光中熠熠生輝。觀音的背后是藍天與碧海。天,無窮無盡;海,邈邈無邊,目光所盡,已分不清哪是海來哪是天,只覺海天相連。
面對這幅活生生的、美奐美倫的、極其壯觀的南海觀音圖畫,似乎有一種超然的力量驅(qū)使著我對它仰望、并不自覺地一步一步向它走近。
天愈來愈高,海愈來愈大,佛愈來愈偉,人愈來愈渺,一種神奇的感覺震憾著我的心扉,一種澎湃的感覺頓時涌上我的心頭,不知不覺中我已淚流滿面?!疤旄叩劐?,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shù)”,《滕王閣序》中王勃的感慨此時才算是真正撞擊了我的心靈。
在心已與佛相通,情已與景交融之后,人也得以平靜,暮然回首尋覓著同來的妻女,而目光所及,另一種感動又涌上我的心頭。只見在廣場置放香爐香案的臺基上,在炫目的晨光中,迎著巨型香燭飄出來的裊裊青煙,妻正帶著女兒面對觀音,雙眼微閉,雙手合一,口中喃喃有詞,虔誠地在了卻她祈拜觀音的夙愿。
凝望著妻和女兒虔誠拜佛的情景,沐浴著佛祖的光輝,思緒不覺融進了悠悠的燭煙。我想,佛是否真的存在其實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每個人都應(yīng)多一點佛的慈悲,少一點獸的冷酷,誠如是,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就會減少爭斗、多加和諧了。
而這不正是我們對佛的祈求,同時也是佛對我們的期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