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寧
十年前的2002年,總部位于美國的非營利性研究機構——新媒體聯(lián)盟,宣布啟動一個對新興信息技術進入教育領域的應用潛能評估項目,并把它稱作地平線項目。2004年,該項目的第一份年度報告發(fā)布,簡稱地平線報告。2009年,地平線報告特別增加了基礎教育版。到2012年,歷經10年開創(chuàng)的品牌效應已遍及全世界,現(xiàn)在每年的地平線報告都在全球70多個國家發(fā)行,被超過60萬讀者閱讀和研究。
地平線報告是圍繞著“未來五年內可能在教育領域被廣泛應用的六種技術”而展開的,自然而然地,每年大多數(shù)對地平線報告的解讀,也都聚焦在了“今年的地平線報告又推出了哪六種新技術”上,而忽視了報告中對技術與課程整合所做的深層思考。這種對新興技術的關注是必要的,但如果我們形成了從技術出發(fā)看待課程整合的思維定式,課程整合難免落入“技術中心”的怪圈之中。
其實,從關注新興技術出發(fā),正是過去十多年中大多數(shù)人習慣的整合思維,它的邏輯鏈條是“有什么新興技術出現(xiàn)”——“這些技術有什么新的功能”——“這些功能如何應用于現(xiàn)有的教學中”。在這種思維支配下,我們在不停地追逐著一個個新興的技術,同時也拋棄著一個個所謂“過時的技術”。在看慣了如同過眼云煙的新技術產品應用于教學之后,我們終于疲倦了,整合也走入了高原期。
而問題正如地平線報告提醒我們的:“在課程教學中運用技術的目的是什么”,美國著名教育技術學家伊利有一句名言:“技術是答案,但問題是什么?”我們恰恰是關注了技術,而忽視了問題。教學設計領域的權威學者瑞格魯斯把我們現(xiàn)在的整合方式歸結為運用技術來支持當今學校已經采用的各種教學方式,其實質還是穿新鞋走老路。而未來要想突破瓶頸,必須關注如何用新技術去做以前不能做的事情,這樣才能超越“技術整合”,他把這種思路叫做“技術轉換”,也就是要找到用新興技術“轉換”現(xiàn)有教學方式的新路徑。
說白了,首先要轉變的是現(xiàn)有的教學方式。地平線報告中的案例已經給出了回答,那就是超越技術,從關注學生的能力培養(yǎng)出發(fā)。我們不妨把這一思路的邏輯鏈條歸結為“我們的課程需要培養(yǎng)學生的什么能力”——“這需要我們采用什么樣的教學方式”——“這種教學方式下我們需要什么樣的技術支持”——“有什么技術能滿足這一要求”。不難發(fā)現(xiàn),與“技術中心”相比,這才是真正遵循教學規(guī)律的思維模式。
我一直認為地平線報告中比新興技術介紹更精彩的部分其實在“案例鏈接”。比如,新加坡錦文高中,開展高中地理的田野課程,學生到達指定地點后,根據(jù)學習任務,協(xié)作開展實驗、記錄筆記、分析數(shù)據(jù),最后上交研究結果。在培養(yǎng)學生的協(xié)作、探究能力的這種教學方式下,移動技術自然而然成為了首選,通過手機支持的GPS功能完成地理定位,微博工具進行學習任務的討論,短信功能進行協(xié)作學習。案例中的技術運用完全是為了教學服務,而不是為了追逐新技術而用技術,這樣的技術應用才能了無痕跡。類似的案例在地平線報告中屢見不鮮,這恰恰是最值得我們思考的。
“新興的信息技術正在地平線上出現(xiàn)。”——這是地平線項目和地平線報告名稱的由來。在我們即將滿懷憧憬、大步奔向遠方地平線的時候,多問問自己,我們該選擇一條什么樣的道路去迎向那遙遠的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