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民權
(蘇州大學,蘇州 215006)
20世紀俄語音位學研究及其影響*
周民權
(蘇州大學,蘇州 215006)
20世紀是俄語音位學形成與發(fā)展的重要歷史時期。通過4大音位學流派的學說爭鳴,俄羅斯語言學家在音位的本質特征、定義、音位體系等一系列基本理論問題上取得重要的研究成果,構建了系統(tǒng)的俄語音位學理論體系,并對社會性別語言學等學科產生了重要影響,使之成為俄羅斯語言學乃至世界音位學研究領域不可多得的學說遺產。
俄語音位學;主要流派;標記理論;社會性別歧視
20世紀是俄語音位學(русская фонология)不斷創(chuàng)新、成果彪炳的重要歷史階段。經過不同學派幾代語言學家共同不懈的努力,俄語音位學理論以其博大精深的內涵及豐富多樣的闡釋屹立于世界語言學之林,對語法學、語義學、語用學、社會語言學、社會性別語言學等學科的研究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縱觀20世紀俄羅斯音位學的發(fā)展軌跡,可謂學派眾多,觀點各異,眾家爭鳴,成果斐然。其中影響較大的有喀山語言學派、列寧格勒音位學派、莫斯科音位學派、布拉格學派中俄羅斯學者的音位學理論等,他們的學說成就構成了20世紀俄羅斯音位學領域的主要遺產。
2.1 喀山語言學派的音位學理論
該學派形成于19世紀70-80年代,其創(chuàng)始人是Бодуэн де Куртенэ (1845-1929)院士。他最早提出“音位”(фонема)的概念,第一個提出區(qū)別“音素”(звук)和“音位”兩個概念以及音位和語音交替理論,并從二者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之中研究這兩種現(xiàn)象。經過近30年周而復始、循序漸進的論證與探究,Бодуэн де Куртенэ(1917:13)終于確定了音位的界定:“音位指的是心理上經常存在的音的表象,即若干發(fā)音動作及其引起的印象相互協(xié)同所組成的綜合體”。按照他的觀點,音位是語言的心理現(xiàn)實。音素是就生理音響特征而言的,而音位是就其語言中的功能而言的。音位是詞素語音結構的可變化組成部分,成為形態(tài)標志,通過詞素與語義發(fā)生聯(lián)系。(王福祥等 2008:178-179)注重語言的功能,是他對音位學研究的最大貢獻。
Бодуэн де Куртенэ的音位理論由其學生Н. B. Крушевский和В. А. Богородицкий進一步拓展。他們把語音交替與形態(tài)范疇結合起來進行研究,主張歷時研究與共時研究并舉,把歷史比較方法深入到語言的內部中去,為發(fā)展喀山語言學派的音位學理論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2.2 列寧格勒音位學派的相關理論
列寧格勒音位學派形成于20世紀初,其創(chuàng)始人是Л.B.Щерба (1880-1944)院士。他把同一音位的各個實體(在各種語音條件下實際發(fā)出的音)稱為“音品”(оттенок),認為音位可以衍生出許許多多的音品,音位和音品之間的關系表現(xiàn)為共性和個性、一般和個別的辯證關系。學界普遍認為,Щерба對“音品”概念的不同闡釋是其音位學理論與喀山語言學派以及莫斯科音位學派的根本區(qū)別所在。(Пищальникова,Потапов,2003:138)他的音位理論由其學生М. И. Матусевич,А. В. Бондарко,А. Н. Гвоздев等進一步發(fā)揚光大,步步深入,著述甚豐。
列寧格勒音位學派對于音位、音品等概念的確立在音位學研究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該學派的基本學理是:把音位的語言學屬性與音位在言語活動中的作用聯(lián)系起來。音位作為最小的語言單位,不僅構成了“音位-詞素-詞-語段”等級的基礎,同時也為語言的表義單位提供物質的保障。(ЛЭС 2002:264)
2.3 莫斯科音位學派的相關理論
莫斯科音位學派形成于20世紀20年代至30年代,其代表人物是Р. А. Аванесов(1902-1982),А. А. Реформатский(1900-1978)等。Аванесов認為音位變體的歸屬問題決定于詞素的同一性,即同一詞素內因語音條件而相互交替的音構成一個音位。如俄語прут(細樹枝)和пруд(池塘)中的尾輔音都發(fā)t音,但它在前一詞中是音位/t/的變體,而在后一詞中是音位/d/的變體,原因是當該音位后面出現(xiàn)元音即該輔音處于強位時(如二格的形式прута和пруда中),就分別發(fā)清音/t/和濁音/d/,二者可以構成一個音位[t]。他們的研究表明:音位在語言中不是孤立存在的,它總是同其他音位一起被運用。
Реформатский提出了音位的“特征理論”和“隨位理論”,認為音位具有組成功能,它能夠構成詞和詞形的語音外形。М. B. Панов(1967:66)提出強位和弱位概念的區(qū)分方法:強位是主要音位,而弱位只能成為語音的變體。С. H. Дмитренко作為新莫斯科音位學派的代表人物,認為音位不僅可以區(qū)分詞義,而且能夠構成詞形。
2.4 布拉格學派中俄羅斯學者的音位學理論
布拉格學派雖非出自俄羅斯本土,但其音位學理論主要是由身處異國他鄉(xiāng)的Н. С. Трубецкой(1890-1938),Р. О. Якобсон (1892-1982)等俄羅斯學者提出并完成的。在俄羅斯乃至世界音位學研究領域獨樹一幟,影響深遠。
Трубецкой在其享譽國際語言學界的代表作《音位學原理》(1939)中以對立關系為原則來研究語音單位的各種功能,主要是辨義功能。他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把對立關系分為許多類型,其中最重要、后來用得最廣的是正負對立。在這種對立的雙方中,一方有某一區(qū)別特征,另一方沒有,成為有無對立。如濁音對非濁音、清音對非清音、鼻化音對非鼻化音、唇化音對非唇化音等等。具有特征的一方稱為有標記項,而另一方則稱為無標記項,無標記項的使用頻率通常高于有標記項等等。(Трубецкой,2000:80)這就是著名的標記理論(Markedness Theory)。后來,這一理論又被Якобсон、喬姆斯基、萊昂斯等語言學家發(fā)展和完善,在當代語言學的各個學科研究中發(fā)揮著獨特的方法論作用。該理論認為:較之于有標記成分,無標記成分具有組合形式簡單、意義概括程度高、使用頻率高、分布廣泛等諸多特點,因而處于主導地位。布拉格學派的標記理論等音位學研究成果已經成為俄羅斯最為寶貴的語言學遺產之一。
此外,還有很多俄羅斯語言學家結合俄語史、語音史、俄語標準語的研究對音位學理論進行探究,視角獨到,成果斐然。最典型的例證是1954年、1970年、1980年分別出版的3部蘇聯(lián)科學院《俄語語法》,其中對俄語音位的論證由淺入深、由表及里,使得這門學科日臻完善。
經過幾代語言學家的不懈努力,俄羅斯音位學最終形成了比較完整的理論體系,其主要特點表現(xiàn)在音位與語音的對立與統(tǒng)一方面??v觀其發(fā)展軌跡,可以看出許多重要理論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經歷了漫長的求索與爭鳴過程。
3.1 音位學與語音學的相互關系
在音位學與語音學的相互關系問題上,以及音位學的語言學地位問題上,俄羅斯學者們各執(zhí)己見,莫衷一是。列寧格勒音位學派認為音位學不是一門獨立的學科,僅僅是語音學的一個組成部分,對它的描寫只能限定在語音學的框架之內。這一觀點曾在語言學界產生了重要的影響,許多俄語專著和教科書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按照這一定論進行編寫的。
與上述觀點相反,另外一些俄羅斯語言學家則認為音位學具有和語音學同等的語言學地位。例如,Трубецкой (2000:11)認為語音學著眼于言語,同具體的物理現(xiàn)象有關系,應該運用自然科學的方法,而音位學則著眼于語言,應該運用純語言學的方法。再如,Аванесов在《俄語百科全書》中也認為,語音學和音位學是語言學的兩個分支,前者研究語音的發(fā)音特點和聲學效果,后者則從功能意義的視角研究語言的語音。(Русский язык.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1979:376)
蘇聯(lián)科學院《80年語法》集各家之大成,分析了音位的構成及其特征、音位同詞素的相互關系等問題,明確指出音位學是一門獨立的學科。此后,學界逐步取得了較為一致的看法,認為“音位學和研究語音自然屬性(發(fā)音,音響)的語音學都是以語音為研究對象的,但是研究的角度各不相同。二者是兩門不同的學科”。(虞春蕙 1983:44)
3.2 對俄語音位體系的不同闡釋
在俄語音位體系中,對于元音音位和輔音音位這兩大系統(tǒng)的總體分類,俄羅斯學者沒有異議,但在每一系統(tǒng)的具體構成與分類問題上,存在著不同的看法,至今沒有形成統(tǒng)一的意見。
1)元音音位的組成和分類。按照列寧格勒語音學派的觀點,俄語元音音位有6個:[а], [и], [у], [э], [о], [ы],而莫斯科音位學派認為[ы]不是獨立的音位,而是音位[и]的音品,據此認定俄語元音音位是5個而不是6個。(Аванесов,Сидоров 1945:40-42)П.А. Лекант等語言學家也贊同莫斯科音位學派的觀點,并且認為[ы]這個音僅僅出現(xiàn)在俄語字母名稱“ы” 中。(Лекант П.А.1956:113-114)
《80年語法》認為,俄語中元音體系由7個音位組成,其中5個強音位[и], [у], [е], [о], [а]和兩個弱音位[а], [а1]。無論這5個強音位處在什么位置,它們都不會同語言中的任何一個語音單位相吻合。這兩個弱元音音位永遠處于最不易區(qū)分位置,往往和處于同一位置的其他語音單位相互吻合。
《80年語法》所列出的兩個弱音位是一種原創(chuàng)。但該語法所羅列的5個強音位和Лекант等人提出的5個音位有一處區(qū)別:前者是[е], 后者是[э]。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雙方均未明確說明。
2) 輔音音位的組成和分類。關于俄語輔音音位的數量,幾個音位學派爭論由來已久。Щерба認為是36個,Аванесов認為是34個,Гвоздев,Лекант,Гольцова,Жуков等人認為是37個。
蘇聯(lián)科學院《80年語法》認為,俄語強輔音音位有37個,俄語弱輔音音位有32個,其中包括:15個硬軟型,12個清濁型,5個硬軟-清濁混合型。(Русская грамматика том 1 1980:79)
筆者以為,造成俄語音位數量之爭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上述各個音位學派對于俄語音位的認識及研究方法不盡相同。例如,喀山語言學派采用歷史比較分析法,從心理學及生理學的角度研究音位;列寧格勒音位學派采用共時對比法,基于對立統(tǒng)一的辯證唯物主義立場探究音位的辨別功能;莫斯科音位學派采用演繹分析法,借助于詞素來確定音位;布拉格學派以對立關系為原則來研究音位的辨義功能。但是,“這些分歧并不影響音位理論的深入研究,也不影響音位教學。按照現(xiàn)在俄羅斯高校的普遍做法,對音位數量的講解以《80年語法》為主導,同時介紹其他學派的觀點”。(周民權 2009)
如上所述,俄語音位學研究成果斐然,許多理論時至今日仍不失其現(xiàn)實意義,其中標記理論對俄羅斯和我國俄語學界的語言學研究影響最大。例如,Н. Д. Арутюнова等學者在研究“沉默”這一空缺言語行為(нулевой речевой акт)時,認為如果僅僅研究詞匯意義,俄語動詞“молчать”的內涵等同于無標記的動詞否定特征“не говорить”,沉默的意義無可研究。但“如果從言語行為角度看,二者有著很大的區(qū)別:盡管沉默是以說話為前提的,但沒有說話并非都是沉默,沉默并不意味著沒有言語動作”。(周民權 2010)也就是說,在語用學研究中,молчать獲得社會意義并被打上標記,成為由人所控制的言語行為。
值得注意的是,標記理論對國內俄漢界的社會性別語言學研究也產生了較大的影響。例如,趙蓉暉在其專著(2003:60-104)中辟出整整一章來論述性別標記的非對稱現(xiàn)象,闡釋了西方女性主義者如何通過隱含在日常概念中的二元對立與男女對立之間的呼應關系這一途徑來揭示語言中存在的社會性別歧視(гендерная дискриминация)現(xiàn)象,并對俄漢語中的形式標記、語義標記以及分布標記的不對稱現(xiàn)象作了較為翔實的分析。彭文釗(1999)以標記理論為基礎,從3個方面詳細闡釋俄語委婉語使用中的社會性別歧視現(xiàn)象:一是俄語中有關女性性禁忌的委婉語多于男性;二是用來描寫女性的中性詞向貶義方向發(fā)展,而用來描寫男性的中性詞卻常表現(xiàn)為語義揚升;三是女性描寫有瑣屑化傾向。李琳(2000)從標記理論視角分析了俄語中的артистка-артист, аспирантка-аспирант, графиня-граф, гражданка-гражданин等詞匯對立項,表明俄語中的這類陰性名詞是作為陽性名詞的派生詞而存在的。它所附帶的形式標記使其處于從屬、次要的地位,也就是說,“陽性名詞是常用的,普通的,這是根據標記理論的劃分依據得出的結論,事實也是如此。這一點可以反映出語言對男性的偏愛,對女性的歧視,形式標記是把女性當作多余的人來對待”。(李福印 楊樺 1997)
通過對標記理論的探究,筆者發(fā)現(xiàn),社會性別歧視現(xiàn)象在漢語稱謂語中表現(xiàn)尤甚。例如,很多職業(yè)稱謂都是以男性為參照點,在不加性別標記的情況下通常指稱男性。當用來指稱女性時則需要在稱謂前面加上性別標記“女”字,如女教師、女地質學家、女作家、女市長、女書記等,明顯將性別因素放在首位,體現(xiàn)出傳統(tǒng)的有標記的貶女思想。這種濃厚的性別歧視觀念在配偶稱謂語中表現(xiàn)尤甚,本應處于平等地位的夫妻關系中也出現(xiàn)了明顯的男尊女卑:女性在出嫁前跟父姓,出嫁后隨夫姓,很多女性的名字就用姓+氏來替代,性別標記非常明顯。
研究表明,漢字對女性的歧視主要反映在形式標記“女”旁字上。蘇杰(1999)從訓詁學視覺探討漢字字形和字義中體現(xiàn)的社會性別差異,如帶“女”字旁的漢字以及女性的字形和字義都有小卑柔弱的意思,荏苒無力的風都被稱作“女風”,而漢字中慚德惡德之字往往嫁以女旁,如婞(悻)、媿(愧)、嬾(懶)、嫚(慢)嫉妒、姍、奸、姘等。孫汝建(1998:22)認為, 許多帶有形式標記“女”旁字的漢字中有女性地位低下和對女性品格侮辱的痕跡。如“?!弊?,它的本義是玩弄女性,因為“而”字是象形字,指男人的胡須,“而”與“女”合起來表示男人把胡須垂到女人的臉上,對女性進行戲弄;“妾”字中的“立”像一把倒懸的刀始終懸在女人的頭上,隨時可能落下來;“奴”“姦”、“姧”的字形都形象地加深了褒貶評價的色彩。此外,還有許多貶義詞都離不開一個“女”字,如“妖、奴、奸、妒、嫉、婊、娼、妓”等等。需要指出的是,“女”旁字并非都是表達對女性的歧視,許多褒揚之間也離不開這一形式標記,如“好、妙、嬈、嫵、姣、婷、嫻、姐,婉、嬌、婧”等等。還有一些褒貶參半的字如“媔”,本來形容眼睛美麗,后來又表示妒忌,而“姍”本來表示譏笑,后來表示緩步輕盈的步伐。
由此可見,運用標記理論可以對俄漢社會性別語言進行多視角的對比分析,從中不難發(fā)現(xiàn)各種形式標記所體現(xiàn)的社會性別歧視或者不對稱現(xiàn)象。但是,有標記的語言形式并非都是歧視,有時僅僅表現(xiàn)為組合形式較為復雜,有時體現(xiàn)出意義概括程度和使用頻率不高,有時表現(xiàn)為分布不夠廣泛等等,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這種語言現(xiàn)象在社會語言學、社會心理語言學、語用學等學科的研究中時有所見,有待于今后進一步發(fā)掘。
20世紀俄羅斯各個音位學派的理論學說相得益彰,互為依托,分別從心理學、語義學、形態(tài)學等不同維度來描寫和闡釋音位及其功能,從而構建起頗具特色的音位學理論體系,奠定了俄語音位學的基本范式。它們的成就使音位學成為語言學中的一門獨立學科,代表著世界音位學研究的最高水平,對其他語言學科的研究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尤其是標記理論,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fā)顯示出它的理論意義與應用價值。但毋庸諱言的是,音位學研究中仍有一些問題,如音位學與其他學科的相互關系以及音位劃分的基本原則等,尚待進一步探究。
李福印 楊 樺. 從詞形與詞義看性別歧視[J]. 外語學刊, 1997(1).
李 琳. 論俄語中的性別歧視現(xiàn)象[J]. 中國俄語教學, 2000(1).
彭文釗. 社會文化域的語言映射[J].外國語, 1999(1).
蘇 杰. 漢字中的歧視[J]. 語文學刊, 1999(4).
孫汝建. 語言與性別[M]. 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 1998.
王福祥等. 語言學歷史 . 理論 . 方法[M]. 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 2008.
趙蓉暉. 語言與性別——口語的社會語言學研究[M]. 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3.
虞春蕙. 蘇聯(lián)語言學中的音位理論[J]. 外語學刊, 1983(3).
周民權. 俄語音位研究中的一個爭議問題[J]. 中國俄語教學, 2009(4).
周民權. 俄羅斯語言學家對言語行為理論的貢獻[J]. 外語學刊, 2010(3).
Аванесов Р. И., Сидоров В. Я. Очерк грамматики современного русского литературного языка, Ч.1:Фонетика и морфология[M]. М.: Учипедгиз, 1945.
Бодуэн де Куртенэ И. А. Лекции по введению в языкознание[M]. Спб.: Спбу, 1917.
Лекант П. А., Гольцова Н. Г., Жуков В. П. Современный русский литературный язык[M]. М.: МГУ, 1956.
ЛЭС (Лингвистический энциклопедический словарь)[Z]. Глав. ред. В.Н.Ярцева, М.: Большая Россий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2002.
Панов М.В.Русская фонетика[M]. М.:Просвещение, 1967.
Пищальникова В.А., Потапов В.В. Лев Владимирович Щерба Иван[A]. //Отечественные лингвисты ⅩⅩ века ( Часть 3) [C]. М.: ИНИОН РАН, 2003.
Русская грамматика АН СССР под ред. Н. Ю. Шведовой, том 1[M]. М.: Наука, 1980.
Русский язык.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под ред. Ф. П. Филина[M]. М.: Совет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1979.
Трубецкой Н. С. Основы фонолонии[M]. М.: Аспект Пресс, 2-е издание, 2000.
TheResearchontheRussianPhonemicsinthe20thCenturyandItsInfluence
Zhou Min-quan
(Suzhou University, Suzhou 215006, China)
The twentieth century has been an important historic period during which the Russian phonemics began to form and develop. Through the academic debate among the four schools in phonemics, Russian linguists have made some important achievements in their research on the definition, features, phonetic system of phonetics, which have strongly influenced gender linguistics and other disciplines. Thus, the new system has become a valuable academic heritage in Russian linguistics and in the field of phonemics in the world.
Russian phonemics; principal school; Markedness Theory; social gender discrimination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俄漢社會性別語言的語用對比研究”(09BYY076)的階段性成果。
H012
A
1000-0100(2012)02-0066-4
2011-06-20
【責任編輯薛恩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