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農業(yè)大學藝術學院 孫丹
隨著新世紀的到來,西方藝術市場在時代的推動下迅速發(fā)展。在這種大環(huán)境之下,中國的藝術市場也呈現(xiàn)出“井噴”狀況,藝術品的價格也隨之異樣地攀升。
藝術品在中國的價格飆升驗證了當年的一句話——“全世界都用貪婪的目光盯著中國”。
中國正在一天天走向強大,所有世界上的其他國家便對中國這座古老而又煥發(fā)出朝氣的城邦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們想方設法地從各個角度來了解中國,中國的文化便是一方面。華人藝術家在國外代表的是中國人的形象,外國人通過他們可以很好地了解中國人以及中國的藝術,于是便對他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另一方面,中國在外國的華人藝術家的水平毋庸置疑也是非常高,所以自然在國外很受歡迎。深受國外文化背景的影響,以及在國內本來建立好的各種關系,再加上藝術家自身的推銷,華人藝術家正在打造出自己的特色或者說是品牌。
五年前,中央美院教授尹吉男在接受媒體記者的采訪時,曾概述了這樣的一個事實:“中國當代藝術不再是內部事件,以中國有名的海外‘四大金剛’為例,黃永 把藝術史放在洗衣機里攪拌的‘紙漿藝術’,蔡國強擅用火藥,谷文達的‘中國簡詞’,徐冰《鬼打墻》的拓印和印刷,完全能和中國傳統(tǒng)的四大發(fā)明對應起來。這些‘新國粹’,是傳統(tǒng)藝術在當代的效用?!?/p>
中國“當代藝術”異軍突起借助于某些藝術家們合力培植的“異種”,很難從根本上推動中國藝術市場的健康發(fā)展。對于它的有利作用,暫且不論,單單分析一下從西方引入的這個“異種帶來的并非純純的藝術性,它還帶來了西方的“自由”和“民主”等非藝術的思想。
全盤西化,引用和照搬西方藝術的辦法,導致華人藝術家不知所措,一時失去了判斷力,迷迷糊糊之間全盤接受了西方藝術的價值觀和審美標準,甚至有一些藝術家竟然“如夢初醒”,“相見恨晚”似的徹徹底底地藐視起了寶貴的中國傳統(tǒng)藝術,從內心開始對中國傳統(tǒng)藝術進行失去理智的全面否定。
這一時期,人們對于藝術的觀念處于大轉型階段。在西方當代藝術的指引下,我國的藝術家們不由得出現(xiàn)慌亂、焦慮的神情。全盤西化,不能將東西方藝術的優(yōu)勢相互結合和容納,這嚴重影響了華人藝術家的前行之路,阻礙了本土藝術的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有些行為藝術,超越了藝術道德的底線,糟蹋著中國的藝術文明,更可怕的是在漸漸走向頹廢的時候,還狠狠地傷了國人對藝術的純美之心。
此外,在采用“挪用”的文化策略下,一些生產、炮制和拼湊這些當代藝術作品的“精英”藝術家們的立場也游離不定。盡管他們反復宣稱當代藝術的目的是“為藝術而藝術”、“藝術與政治無關”,卻又總是超出這些既定的范圍。他們的作品常常表現(xiàn)對意識形態(tài)等問題的關注和隱喻,有的甚至還明目張膽地以諷刺和挖苦等形式涉及政治人物及相關政治內容,以迎合“西方的審美”需要,從而使“藝術”淪為一種手段,或者說是一種以藝術為幌子的工具。值得提出的是,一些當代藝術家竟儼然成了“以外來文化拯救國人的智者”,妄圖通過“西方當代藝術”來教化、啟迪和喚醒那些“蒙昧”的大眾群體。但是,在他們自己藝術語言的表述中, 卻往往又都帶有文化身份模糊、錯位以及內容貧乏空洞等一系列不容忽視的問題。客觀地說, 在“挪用”的策略下,中國藝術的最大收獲就是出現(xiàn)了多元化的當代藝術形態(tài)——盡管是充滿了無限美好的機遇,卻又必須要面對多元化藝術市場的嚴峻挑戰(zhàn)。
在這種藝術浪潮魚龍混雜的階段,一些崇洋媚外、全盤西化的藝術家們,打著愛國的旗號,利用中國的偉大文明藝術,參入到帶有西方藝術思想的作品中,達到國際藝術的高度。然而,這種中國版的“西方當代藝術”體現(xiàn)了中國當代藝術家對西方文化所采取的應急措施。藝術家沒有將西方藝術從根本上“轉換國籍”,只是盲目地、一味地迎合“西方主流”的要求。華人藝術家們在這個階段,不惜一切代價地登上了大雅之堂,獲取了“中國當代藝術家”的高貴地位。并且這還悲哀地成為了中國藝術家和理論家榮獲最貴地位的“成功”策略。
當然我們要清楚,這所謂的圈子——“西方主流”,實質上僅僅是小部分的西方當代藝術家的“獨家庭院”。理論上,這個特殊的圈子并不能代表西方的先進藝術與文化,更受到大眾的唾棄,然而,我們好像被擊敗了似的必須看到:這個圈子,卻成了中國當代藝術家趨之若鶩的圣地、終極目標。一切繁華過去,這些自以為成功地轉換了身份的藝術名流,卻沒有真正走入西方藝術的圈子,而成了“異類”。由于“身份”的模糊,也就愈來愈存在東方中國話語的失真,所以他們其實不過是處在中西文化的邊緣,或被稱為“第三空間”的“海歸”藝術家而已。他們還沒有也不可能真正進入“西方主流”的圈子。
所以不難看出,目前的當代華人藝術家仍沒有解決好自身的文化選擇問題。而身處國內的當代藝術家們除了一味地“挪用”和“轉換”西方藝術之外,只是在作品中添加了一些表面形式的中國元素,并沒有選擇其他的方式和策略來突出自己的文化身份,走以中國藝術為主的發(fā)展道路。
當前,我國的當代藝術從總體趨勢來看,已從“挪用” 外來的觀念藝術形式對傳統(tǒng)進行質疑和解構階段,逐漸“轉換”到對自身文化的“身份”確認,開始進入對當代藝術的策略選擇進行深刻探討的階段。必須承認,這一時期,各種觀點的提出和討論,有助于大家公正、客觀地看清當前藝術發(fā)展中存在的焦點問題和困惑。如對于“挪用”和“轉換”等策略的否定和批判,以及在被后殖民時期西方現(xiàn)當代藝術的表象包裹的環(huán)境下,是否依然存在某些眼睛盯著中國藝術市場,影響中國文化的意識形態(tài)。我國的當代藝術家們必須樹立明確的本土文化、藝術的價值觀,而不是在利益的誘使下走向身份模糊的文化“邊緣”。
此外,對中國當代藝術進行深刻反省的同時,我們并不贊同一致排外的藝術做法,既不對西方現(xiàn)當代藝術全面否定,也不能夠全盤西化,還是一句老話,“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不要因為處理不當而形成偏激的藝術價值觀,否則只會從文化的民族虛無主義淪落為狹隘的民族主義, 最終損害中國文化的整體利益, 違背了中國民族文化崛起的美好愿景。
不可否認的是,東西方藝術體系都采用不同的語言方式、技術方法和審美標準來傳達各自的精神和觀念。所以,在當今許多“國際化”藝術家的邊緣化傾向明顯的背景下, 藝術作品中的語境意識顯得尤為重要。這成了中國當代藝術家們正確選擇文化策略、確立文化身份并和當代國際文化積極“對話”的必要手段, 并具有重要的意義。
當前,在當代藝術中文化身份的確立和歸屬,已經被越來越多的華人藝術家所重視。據調查,近年來,在全球化環(huán)境下,已經有不少擁有不同文化背景的藝術家們,不約而同地對自我歸屬感進行探索,展開了尋找的征程。相信那些處在中西文化邊緣的或者說“第三空間”的藝術家,今后會隨著藝術語言的不斷重復化和公式化, 使得其身份也更加模糊不清, 而不得不再次考慮調整自己的文化策略,然而到時會后悔莫及?!暗谌臻g”的藝術家沒有必要繞開這些“邊緣”問題,也很難繞得開。只有生活在屬于自己屬地文化的真實的生活里面,才能使藝術與文化與人類生存真正產生關系,才能夠真正找到自己的位置。
創(chuàng)新精神的發(fā)揚應當勇于拋棄舊思想和舊事物,創(chuàng)立新思想和新事物。藝術家們要敢于打破原有框架,探索出新的藝術發(fā)展規(guī)律和技藝方法及策略,不要迷信于書本理論或者權威典籍,要敢于根據事實和自己的理性思考,對權威提出質疑,不要盲目效仿別人的想法、說法、做法。創(chuàng)新精神提倡新穎、獨特,但又受到一定的道德觀、價值觀、審美觀的制約,這對于我國本土的民族的藝術具有極其重要的保護作用。藝術家們要最大程度地挖掘自身的創(chuàng)造潛能,使藝術作品具有“民族性”、“本土化”,同國際藝術思想碰撞出絢麗的藝術火花,創(chuàng)造出屬于本民族的屹立于世界藝術之林的藝術瑰寶,真正成為有身份的主流藝術的大家。
因此,可以說,華人藝術不能夠也不可能離開具體的文化背景, 不能成為脫離社會和所屬文化的“純藝術”,必須要在本土的文化土壤中才能夠真正地、實實在在地茁壯成長為一棵具有本土和創(chuàng)新的藝術之樹。
“西方中心”和“西方主流”思想是近年來華人藝術家們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也誤導了無數的青年學子的認識和判斷。如果不及早打破“西方主流”的神話,華人藝術家將無法正視自己文化的價值;如果不及早停止對中西方藝術盲目進行“挪用”和“轉化”的文化策略,中國本土優(yōu)秀的藝術將得不到應有的重視和發(fā)展空間,中國藝術屹立于世界藝術之林的意愿只能成為永遠的夢想。
[1]吳美純.《當代藝術與本土文化·黃永 》[M].《淮海醫(yī)藥》.20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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