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文昌
法律懲惡,更要揚善
文/王文昌
當法治越來越深入人心的時候,人們一邊在享受著法治帶給的光輝,一邊在法治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暗暗哭泣;一邊在唯法是尊,一邊是對法律的惡毒攻擊和咒罵。亂象叢生的原因很多,諸如媒體不正當?shù)男麄?,人們對法律的過高期盼,司法人員的貪贓枉法,但讓我思考更多的是司法的過程本身。
想起了前陣子發(fā)生的沸沸揚揚的殷紅彬案子。江蘇南通汽運集團快客公司駕駛員殷紅彬看到一個年邁的老人倒在馬路上,便將車停下將老人扶起,安頓好之后離開。不想這一善舉卻引來了一場麻煩:被救的老人一口咬定殷紅彬是肇事者,公安機關(guān)介入偵查。好在車內(nèi)安裝了監(jiān)控設備,將殷紅彬整個的救人過程清楚地記錄下來,才讓人們看到了事情的真相,才讓殷紅彬由一個“肇事者”,變成了一個助人為樂的英雄。
那么,假如沒有這個監(jiān)控器情形會是什么樣子?
我的擔心并非多余,因為我們有過這樣的陰影。幾年前南京的彭宇案還在心頭,前不久天津的許云鶴案又開始上演,人們在思考:好人怎么這么難當?法律這是咋的啦?彭宇案,法官是在“不是你撞的,你會主動救人?”的邏輯起點出發(fā),判定彭宇承擔了相應的責任,許云鶴案也是在雙方的證據(jù)交錯中等待二審判決。好在殷紅彬很幸運,他有了一個監(jiān)控器,也讓法官們少費了許多的思量。但是我們的思量不能,也不應該停止。
塞爾蘇斯說過:“法律是判斷是非曲直的藝術(shù)。”我一向反對局外人在沒有對案件證據(jù)做出全面審查判斷之后的猜測與無原則的詛咒,這是極端有害的。對于案件的審查與判斷是專業(yè)性很強的工作,僅憑一知半解很難做出公允的認定。
無論是彭宇案,還是許云鶴案,都會有讓法官糾結(jié)的證據(jù)審查,做出任何結(jié)論都會是一個理智與心靈煎熬的過程,其實也是一個善與惡的區(qū)分與弘揚的過程,案件的判決寄寓了公眾太多期盼的目光,我想任何一個法官都會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我們應當對于法官給予必要的理解和寬容。從司法本身來看,問題出在了法律判斷中的價值取向:我認為,在幾起案件中,法官應當更多地傾向于原告:彭宇、許云鶴、殷紅彬,因為“事實難辯之時,司法應當引導主流價值,而不是相反?!?/p>
在民事訴訟中有一條基本的原則:誰主張,誰舉證。你說我撞到了你,你要拿出相應的證據(jù)來,如果證據(jù)不夠充分,我們就不僅憑直覺做出“不是你撞的,你會救人”的判決,倘若這樣,就是以惡意度人了。世界有壞人,有惡人,但是也有好人,有善人。在無法區(qū)分的時候,我們的天平更多地應當傾向于人性本善,這不僅符合法律的規(guī)定,同樣,它也是對人性善良的指引:當人們做了好事之后,不必做更多的顧慮和后路。
假如我們每做一件好事都要先考量一下:我會不會是走上法庭的被告,那么又會有多少人不顧其中的風險而伸出溫暖的手?長此以往,人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這個世界也就變得冷漠、孤獨、自私。這是法律期望的嗎?這是我們所有善良的人期望的嗎?
立法從“惡”處著手,司法從“善”因起步。笛福在《窮人的呼吁》中曾說:“法律以懲罰令人有所戒懼,治安法官以強力迫使人們服從;但樹立典范卻是一種溫和與說服的手段,它通過一種潛移默化的、幾乎是不知不覺的力量吸引人們改過向善?!狈墒菓蛺旱睦麆?,但法律的終極目標是揚善,懲惡是為了揚善。如此,法律才會充滿溫度,我們的生活才會在法律的指引下變得美好。
圖:陸小弟 編輯:盧勁杉 lusiping1@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