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的燈是聲控的,要弄出聲響才會亮。老公每次回家,一出電梯口就吹一兩聲口哨,日久成為了習(xí)慣。
老公的口哨聲有點像布谷鳥的叫聲。開始時,老公主要是為了吹亮路燈,逐漸地,我從老公的口哨聲中聽出了他的喜怒哀樂,知道了他一天工作中的酸甜苦辣。
一般情況下,老公的口哨聲只有短短的兩聲,“布谷,布谷!”最多一個節(jié)拍。如果哪天他很愉快,口哨聲就可能延長到一拍半或兩拍,而且“布谷”聲清脆悠揚。如果他有什么好事,比如領(lǐng)導(dǎo)表揚,或增發(fā)了獎金,他的哨聲就可能長到兩三拍,有時能達(dá)到四拍,“布谷”聲渾厚有力,喜悅自信。如果哪一天他累了,或有不愉快、心情不好,老公的哨聲僅一個急促干澀的“布”字就完事,有氣無力,像是和誰在賭氣。這時候,樓道里“假寐”的燈也不知道看人臉色,常常對老公敷衍了事的哨聲置之不理,老公只得吼一嗓子,或者跺跺腳,它才斜拉著眼睛,心有不甘地亮起來。
逐漸地,我對老公的口哨聲產(chǎn)生了依賴。一聽到口哨聲,我就知道“老公回來了!”趕緊放下手中的家務(wù),去給老公開門。要是哪一天聽不到老公的口哨聲,我心里就空蕩蕩的,時不時到門口張望,甚至打開防盜門,到樓道里去等待。
不僅我,咿呀學(xué)語的小女兒也形成了條件反射,一聽到那口哨聲響起,就舉起稚嫩的小手,指著門口嚷嚷“媽……爸……”,蹣跚著想去迎接。
最近,老公職務(wù)升遷,應(yīng)酬增多,回家時間越來越晚,他的吹口哨“技能”漸漸荒廢。不少的時候,老公喝的醉醺醺的,深更半夜才回家。他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吹口哨,或擊掌,或跺腳,把樓道的燈嚇得睜大了雙眼。
慢慢地,老公健美的身材起了變化,有“肥頭大耳啤酒肚”的趨勢。那曾經(jīng)讓我心如鹿撞的口哨聲日漸稀疏,即使偶爾“再現(xiàn)江湖”,也少了昔日的韻味,卻增加了來日的隱憂。
我懷念老公早前那健康快樂的口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