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進

金融市場從來就沒有圣人，更沒有神仙。巴菲特的名言曰：如果你看見廚房里有一只蟑螂，那里面肯定不止一只!這一次SEC抓住了巴菲特，他身后還有多少蟑螂?UBS們玩弄LIBOR操縱360萬億美元衍生品，真是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楊柳青青四月天，金融界卻沒有春天的氣息，連續(xù)暴露出兩大令人震驚的丑聞。一是聞名全球的金融大機構瑞士銀行(UBS)，被指控涉嫌在金融危機的2006年和2008年間，參與操縱倫敦銀行間拆借利率(下稱LBOR)；第二大丑聞便是巴菲特涉嫌內(nèi)幕交易，他將接受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調(diào)查。失去信用的巴菲特不是圣人，也許這僅僅是SEC發(fā)現(xiàn)的第一只蟑螂。

國際大行深陷LIBOR

在這里，先來淺析一下什么是LBOR。

從事金融業(yè)的人都知道，倫敦銀行同業(yè)拆借利率)是世界市場上最活躍的利率，也是全球最重要的金融指標之一，像利率期貨、掉期交易及歐元和美元的價格，全都以LBOR來確定。由于倫敦作為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LBOR不僅適用于英鎊，也適用于美元、瑞士法郎、日元和加元。在丑聞發(fā)現(xiàn)之前，該利率被認為最真實地反映了市場的資金需求狀況。

每天上午倫敦時間11點鐘，英國銀行家協(xié)會將從瑞士銀行、美國銀行、巴克萊、花旗、瑞士信貸、德意志銀行、匯豐、摩根大通、勞埃德銀行、荷蘭合作銀行、加拿大皇家銀行、三菱東京銀行、日本農(nóng)林中央金庫、蘇格蘭皇家銀行、西德意志州銀行、法國興業(yè)等16家銀行搜集各家銀行從美元到瑞士法郎等+種貨幣的拆借成本，LBOR的期限從隔夜到一年，然后被納入統(tǒng)計表，去掉最高和最低部分得出平均值，當天的LBOR被確定下來，之后送往全球各地的交易所。銀行相互之間提供的利率全天候都在變化，而LBOR被固定于24小時內(nèi)。一般來說，瞬間利率和拆息率的差異非常小，尤其在短時間內(nèi)。

丑聞的“奧秘”就在于多家報價銀行串謀操縱LBOR，當英國銀行家協(xié)會收集完報價，在去掉極端報價之后進行平均的當口，做小動作。并且，這一惡劣行徑延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

對于一般大眾來說這恐怕很深奧，或者說很不容易理解。但是人們?nèi)菀桌斫獾氖?，銀行通過改變和操縱利率，能使衍生產(chǎn)品的價值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變動，從而獲得巨額收益。因為全球有超過360萬億美元的金融衍生品和公司債券，都視LBOR作為基準利率。

在原先的金融資本市場中，信用的基石是信任，市場主體中的一方必須信任另一方將履行諾言。比如放貸方必須信任借貸方有能力償還貸款，投資人必須相信他們能看得見投資回報。失去了信任，等于失去了靈魂，就好似一旦牛頓三大定律是錯的，現(xiàn)代物理學還能剩下什么呢?現(xiàn)在LBOR被操縱，那么與之相關的360萬億美元的衍生產(chǎn)品，也就全出錯了。

巴菲特不是圣人

正當LIBOR操縱案鬧得沸沸揚揚之際，巴菲特的前得力助手——伯克希爾·哈撒韋多家子公司主席索科爾，因涉嫌內(nèi)幕交易，使巴菲特和索科爾都將接受SEC的調(diào)查。

現(xiàn)年54歲的索科爾，被外界視為巴菲特的準接班人。他自稱首次以每股104美元，打算購入5萬股路博潤公司的股票，但買到2300股時，覺得不值得花時間去管理區(qū)區(qū)幾千股，便決定拋出。至于第二次買入其股票，是因為他很喜歡路博潤，認為它值得長期持有。

而巴菲特的伯克希爾公司，卻在3月14日以90億美元的價格購買了路博潤公司，該股票3月底收盤價為133.96美元，粗略估算，索科爾每股盈利30美元，利盈近300萬美元。雖然索科爾主動報告了這些交易(他并不認為自己的行為違法)，巴菲特也力挺索科爾，說他早就知道，似乎索科爾的做法無傷大雅，潛臺詞：不必大驚小怪。

其實不然。近兩年，我專做證券交易監(jiān)控，深知這類內(nèi)幕交易只有初學者才會犯。但凡在投行做過的人都知道，投行從業(yè)人員，甚至其家屬，他們所有的證券交易賬戶就只能在自己公司內(nèi)部開設，而且時刻被監(jiān)管部門所監(jiān)控，更不能隨便交易與自己公司有業(yè)務或?qū)⒂袠I(yè)務往來的證券，在買賣之前必須先向監(jiān)管部門申報，在獲得了(事先批準)后才可交易股票，否則就是內(nèi)幕交易。輕則罰款被裁，重則坐牢。為避免麻煩，我在投行工作這些年，關閉了所有的證券交易賬戶。

其實，好些金融大鱷就是做內(nèi)幕交易才可賺那么多。而巴菲特這個金融大鱷，真的是金融市場的最后“圣人”嗎?回首2008年，保爾森一通電話請求巴菲特支持高盛，講明政府會出手救AIG。當時救助雷曼只需10億美元，救高盛需要50億美元，他為何不救雷曼，救高盛?答案再明顯不過了，救活了AIG，高盛自然就喘過了氣。這不是內(nèi)幕交易是什么?對普通投資者公平嗎?

說穿了，金融市場從來就沒有圣人，更沒有神仙。資本一進入市場就帶著原罪，每一分錢都滲透著血和淚。江湖老手如巴菲特，老謀深算，這次何以陰溝里翻船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只有一種解釋，他根本就不把索科爾的行為當一回事。真是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這兩件事也正應了巴菲特自己說過的名言：如果你看見廚房里有一只蟑螂，那里面肯定不止一只!可見，LBOR和巴菲特事件，充分凸顯了在資本市場的金字塔上方，金融機構和金融大鱷藏匿于證券市場的貓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