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筱菊

(懷化學院中文系,湖南懷化 418008)

在詩意中成長
——試析《青銅葵花》的詩化敘事藝術

鄧筱菊

(懷化學院中文系,湖南懷化 418008)

著名作家曹文軒在《青銅葵花》這部長篇小說里,用他的詩化敘事策略,豐富了成長小說的創(chuàng)作技巧,主要表現(xiàn)在用美術思維構建意象,用風景描寫增加意蘊,用兒童視角構筑詩意。《青銅葵花》體現(xiàn)了創(chuàng)作主體高超的藝術能力。

青銅葵花; 詩意; 敘事策略

Abstract:The famous writer Cao Wen-xuan enriches novel writing skills in the“bronze sunflower”in the novel with his poetic narrative strategy mainly in developing the art of thinking image,meaning with increasing landscape description and with children perspective building poetic.Bronze sunflower reflects the writer's superb artistic ability.

Key words:bronze sunflower; poetry; narrative strategies

小說是一門敘述的藝術,敘述的巧妙與否直接關系到作品的藝術魅力。由于敘述的語言,節(jié)奏,技巧的差異,作品的整個情調韻味也大相徑庭。因此,高明的作家總會悉心鉆研敘事藝術,并結合自己的審美趣味,藝術理想,在敘事中表現(xiàn)出自己的特色。當代著名作家曹文軒先生用他的詩化敘事,為成長小說的敘事藝術做出新的貢獻。

《青銅葵花》是曹文軒先生2005年獻給讀者的精品力作。這個作品用兒童的視角講述了一對異性兄妹的故事,這是一個唯美的作品,作家用充滿詩性的藝術視角看待現(xiàn)實生活,并用一腔悲憫情懷表現(xiàn)生活,用真情譜寫了一曲詩意盎然的人性贊歌。因此,《青銅葵花》描述苦難,卻在苦難中見到絢麗的彩虹,用情節(jié)和意境構筑起一道至善至美的風景。作品是以上世紀50、60年代作為時代背景,以江南水鄉(xiāng)為地理環(huán)境,在現(xiàn)實的苦難中,將創(chuàng)作主體的藝術理想熔鑄其中,字里行間處處流淌著詩意。具體表現(xiàn)在三個方面。

一、用美術思維構建意象,多種意象疊加起來,營造一種充滿詩意的境界

《青銅葵花》里的男女主人公,男孩叫青銅,女孩叫葵花,而葵花的父親是一個雕塑家,最擅長的就是用青銅這種材料雕刻葵花。作家極富創(chuàng)造力的藝術構思,賦予男女主人公的姓名一種詩性,并給整篇作品蒙上一層瑰麗的色彩。青銅葵花在作品是實指,指實實在在的男女主人公的本體,又是虛指,其內在的意蘊是美,這個美包括了形體美,也包括了心靈美,最終指向的是藝術美。

青銅是一個心地善良的男孩,因為一場意外的高燒,他成了啞巴,他不能說話,但他用眼睛默默地觀察他生存的大麥地,用心靈感受著大麥地的藍天白云,小橋流水。在他無聲的世界里,洋溢著蓬勃的生機。當同齡的孩子都去上學了,他成天騎在牛背上,孤獨地在田野里穿行,與水結伙,與風為伴。這個時候,葵花的出現(xiàn),讓青銅單調灰暗的生活,有了一抹亮色?？ㄊ且粋€純潔漂亮的女孩,她的母親早喪,只有把她當作心肝寶貝的父親,但父親身在干校,時時要勞動,葵花無人陪伴,只好一個人坐在河邊上呆呆地看大河東流去。在這塊陌生的土地上,葵花只好與野菊,烏鴉說話。在這種特殊的情境下,青銅和葵花兩個孩子,隔河相望,兩人身份不同,卻有一顆共同的童心。兩個孤單的孩子在無言的守候和交流中,形成了一種默契。無法放歌的青銅,為了表達自己的友誼,創(chuàng)造性地把牛背變成一個大舞臺,在這個曠古未有的舞臺上,青銅在牛背上直立,倒立,為葵花盡情地表演,葵花驚喜地看著,看得驚心動魄。

令人叫絕的是,《青銅葵花》要表現(xiàn)的,不僅僅是一對孩子的故事,在“青銅”和“葵花”這個姓名的符號下,還蘊含著作家的藝術匠心。原來葵花的爸爸是雕塑家,他最喜歡的是向日葵,他一生最成功的作品,是用青銅制作成的葵花。大麥地有大河,有蘆葦蕩,還有一望無際的葵花。雕塑家到葵花地里寫生,畫了一張又一張葵花,在回來的船上,刮起一陣颶風,畫兒被風刮進河里,不識水性的雕塑家為了撈他的畫,失足跌進河里,永遠地被河流吞沒了?？ǔ闪斯聝?被青銅家收養(yǎng),從此,兩個孩子的命運,被完完全全地連到一起。

青銅,葵花,青銅葵花,從人名,到雕塑家的作品,再到大麥地金黃熱烈的向日葵,從實指到虛寫,作家把這些日常生活中普通的材料寫得空靈無比,處處洋溢著詩情畫意。

二、用美麗的風景描寫,對小說的人物或情節(jié)進行象征,增加作品的精神意蘊

曹文軒先生特別看重風景的描寫。“對于小說而言,美與思想同等重要。我們需要小說喜歡閱讀小說,甚至無法脫離小說,其原因之一,就是它能使我們在美的熏陶中產(chǎn)生快感。生成美的途徑盡管千條萬條,但最重要并最容易收到效果的途徑就是描寫風景?！盵1](P317)確實,風景美是小說美的主要元素,在《青銅葵花》里,處處可見美麗的風景描寫,而這些風景描寫,使作品脫離了現(xiàn)實的陰暗和無序,處處充滿詩情畫意。

“太陽像一只金色的輪子。陽光嘩啦啦瀉向了葵花田。那葵花頓時變得金光燦爛。天上有輪大太陽,地上有無數(shù)的小太陽——一圈飄動著花瓣的小太陽,這大太陽與小太陽一俯一仰,雖是無聲,但卻是情真意長?！盵2](P31)作家用比喻,擬人等修辭手法寫現(xiàn)實中的太陽和葵花田。有聲音:嘩啦啦;有顏色:金光燦爛;有情感:情真意長。展示給讀者一副美輪美奐的風景畫。同時,也是對小說女主人公“葵花”的暗喻。事實上,葵花的確是這樣一位美麗善良,有情有義的好姑娘。她教青銅認字,到同學家去寫作業(yè),為了治奶奶的病去遙遠的地方采銀杏。這一切的一切,都令讀者心動不已。

在作品的結尾,作家駕輕就熟地用一段風景描寫結束全篇。“當時陽光傾盆,一望無際的葵花田里,成千上萬株葵花,花盤又大又圓,正齊刷刷地朝著空中滾動著的那輪金黃的天體……”[2](P242)從情節(jié)上看,這是男女主人公青銅和葵花久別之后,啞巴青銅咋見妹妹歸來,石破天驚地喊出了葵花的名字。作家的高明之處在于,他沒有刻意渲染這對兄妹重逢后的驚喜和激動,筆觸一轉,立刻用一段風景描寫來抒情寫意。用葵花對太陽的眷戀暗喻青銅和葵花兩兄妹對情感的堅貞和綿長?！翱ā焙汀疤枴痹谶@里都具有了一種象征意義,因此增別了這段風景描寫的精神意蘊。

“小說中的風景描寫,常在一種美學意義上。它們成為畫,一幅一幅的畫,鑲嵌在整個行文中間,既可以供我們將它們與整個行文融為一體欣賞,也可以供我們將它們孤立加以欣賞?！盵1](P317,271)《青銅葵花》中詩意的風景描寫隨處可見,這也是作家詩性敘事的一個策略,提升了作品的美學價值,從而使作品與一般消遣性小說有了質的區(qū)別。

三、用兒童的視角進行敘述,呈現(xiàn)童心過濾的現(xiàn)實生活,構筑詩意的生存空間

天真無邪的兒童,對世事并不明白,對人世間的一切,從山川風物,到油鹽柴米,都充滿好奇,在他們眼里,一切都是美好和詩意的?！肚嚆~葵花》是一部描述少年在苦難中成長的小說,通篇都是苦難,但少年固有的純真和活力,即便是苦難,也是詩意的苦難,充滿了憂傷,但也流溢著甜蜜。

葵花的身世充滿了苦難。她三歲時,母親就因病去世了,年幼的她跟著父親來到大麥地,父親又意外溺水身亡。成了孤兒的她,被青銅家收養(yǎng)。在那個苦難的歲月里,她克服了生活上,學習上的種種困難,跟青銅哥哥一起,放牛,捉魚,拔蘆根。她稚嫩的心靈如一張白紙,沒有貪欲,沒有惡念,對生活的沉痛缺乏理性的認識。即使洪水沖垮了房屋,淹沒了一切,年幼的葵花也沒有心痛的感覺,她會為青銅抓住房子里一條大鯉魚而歡呼雀躍。年少的孩子,苦難的生活,也是一種詩意。

青銅的苦難更多了。他五歲時,被一場意外的大火嚇壞了,發(fā)了一場高燒,高燒過后,他成了啞巴。從此以后,他的世界完全改變了,他不能跟同齡的孩子一起玩耍,不能上學,他只好整天跟牛呆在一起,看牛吃草,用心靈跟牛說話。葵花出現(xiàn)以后,兩個孤獨的孩子有了心靈的默契,青銅格外疼愛妹妹,在苦難的歲月里為妹妹遮風擋雨。葵花被接回城里上學,青銅的世界陷入了無邊的孤寂,他風雨無阻地坐在最高的草垛上,盼望葵花歸來。終于有一天,葵花的身影在遠處出現(xiàn),青銅萬分激動,高喊著“葵花”,從草垛上跌落下來。作家描寫苦難中的詩意,是為了表現(xiàn)孩子心靈的純凈,而這份純凈,又凈化了讀者的靈魂,實現(xiàn)了文學作品的教化意義。

《青銅葵花》用詩意化的敘事,構建了一個抒情的空靈的唯美小說。這樣的敘事模式,體現(xiàn)了創(chuàng)作主體高超的藝術能力。把詩意注入瑣碎的日常生活,把崇高熔進平凡的題材內容,這不僅增加了作品的內涵,更開拓了成長小說的審美疆域,引發(fā)讀者關于生命,成長,苦難,崇高等更為深遠的思索。

[1]曹文軒.小說門[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3.

[2]曹文軒.青銅葵花[M].蘇州:江蘇少年兒童出版社,2005.

Grow in the Poetic——On the“Bronze Sunflower”Poetic N arrative

DENG Xiao-ju
(Department of Chinese literature,Huaihua University,Huaihua,Hunan 418008)

I20617

A

1671-9743(2011)01-0071-02

2010-11-28

鄧筱菊(1971-),女,湖南溆浦人,懷化學院中文系教師,碩士,從事現(xiàn)當代文學和寫作學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