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憲叢
(重慶師范大學涉外商貿(mào)學院,重慶合川401520)
柳宗元和馬致遠的憤郁與解脫
孟憲叢
(重慶師范大學涉外商貿(mào)學院,重慶合川401520)
柳宗元與馬致遠雖處不同時代,但卻有著相似點。二人都曾熱切期望建功立業(yè),卻都由于種種原因在現(xiàn)實中碰壁,內(nèi)心當然都會有理想難以實現(xiàn)之悲。懷才不遇都曾渴望在出世中尋求解脫,但二人的解脫結局卻大不相同。文章主要從他們對憤懣的書寫,對解脫的尋求及最終的不平與放曠三方面去解讀。
柳宗元;馬致遠;不平;放曠
在漫漫歷史長河中,為了使國家強盛而欲展雄才建勛業(yè)者有很多,因環(huán)境等影響而懷才不遇窮困潦倒的人也有不少。他們的作品中充滿建功立業(yè)的理想,反映了他們屈才落魄的可悲遭遇。柳宗元和馬致遠就是其中的兩位,他們的作品不僅反映了他們欲建功立業(yè)卻懷才不遇的感傷情緒,而且能看到他們在現(xiàn)實中多次碰壁之后都在不同程度上欲在出世中尋求一種精神上的解脫,都曾想寄情山水。在這一層面上兩人顯得是如此相似。但二人在對這種懷才不遇的表露憤懣之情的書寫上有異,在尋求解脫之路及最終的結果上不同。從而使這兩個人異中有同,又同中有異。為了更好的了解這兩位大文學家的同與異,我們不妨把他們的作品對照來看。
柳宗元與馬致遠都是儒生,深受儒家思想影響,所以功業(yè)欲望都比較強,但在現(xiàn)實中卻都常常碰壁,功業(yè)難成自然少不了牢騷,他們的作品中都不斷地在抒發(fā)自己的懷才不遇,表現(xiàn)因理想難以實現(xiàn)而產(chǎn)生的憤懣抑郁,甚至不約而同的選擇寄情山水。柳宗元是借山水消愁而愁更愁,馬致遠是借景物抒悲而悲愈濃。
柳宗元是中唐時期的文學家思想家,原本少年得志,青云直上,但政壇風云變幻莫測,因“永貞革新”的失敗,在“讠互訶萬端,旁午構扇”的冷眼中柳宗元遠謫永州、柳州,“涉履蠻瘴,崎嶇湮厄”[1]結果抑郁成疾,壯年即撒手人寰,再也沒能返回魂牽夢縈的京城。在他漫長的貶謫生涯中,強烈的政治意識受到壓抑,造成一種既悲憤酸楚又尋求解脫的心理意識。雖然他自我調(diào)試,寄情山水,但始終都有無奈的憤懣,無法排解的郁悶。在詩篇《游南亭夜還敘志七十韻》一作中則直接唱道:“投跡山水地,放情詠《離騷》?!保?]1199自己失意被貶后,恣情于山水,又效于騷人之詠。顯然,無論是恣情山水,還是上效騷人,詩人的目的都是為了發(fā)失意之悲,抒郁悶之情,平失衡之心。于是,柳宗元郁悲填鷹時,憎山惡水,以山水為“狴牢”(《囚山賦》);一人獨游時,又與之同病相憐,并借山之“幽幽”“窅窅”以“處休”“觀妙”(《永州龍興寺東丘記》)。由意在渲瀉悲情到藝術地表現(xiàn)自然,將悲情沉潛于作品之中,形成了柳氏山水詩文“凄神寒骨”之美。
除去那些山水游記中為世所棄的絕美山水讓人心中升起的涼意不說,就是在那些山水詩中也凝聚著悲涼蕭索的心緒和情感,總帶有“長歌之痛”,盡管他筆下山水情態(tài)各有不同,但處處顯示出個體憂怨色彩和清冷幽凄意境,客觀世界被描寫得較幽僻冷清,成為詩人一腔悲情的載體。如:
酬曹侍御過象縣見寄
破額山前碧玉流,騷人遙駐木蘭舟。
春風無限瀟湘意,欲采蘋花不自由。
柳州二月榕葉落盡偶題
宦情羈思共凄凄,春半如秋意轉迷。
山城過雨百花盡,榕葉滿庭鶯亂啼。
前者從清麗華美的意象中隱微婉曲地表現(xiàn)那被壓迫、貶謫的抑郁情懷;后者則借百花凋零榕葉落地的景象,烘托出凄迷悵惋的心緒。清冷深邃的意境傳達出低沉、幽隱的基調(diào),折射出貶謫之人孤獨寂寞的心緒。詩人以蒼涼憂憤的眼光關照萬物,不能不使萬物之意境、氣氛均呈低沉凄冷之態(tài),帶有一種與世俗極不和諧的孤獨幽冷的色彩。名作《南澗中題》《秋曉行南谷經(jīng)荒村》等無一不是在平淡幽靜中內(nèi)蘊觸目傷懷的悲悼,忘情山水欣然微笑中深藏幾分孤獨失落。《漁翁》《江雪》貌似閑適,但從漁翁遺世獨立的形象中我們也能感受到詩人超然物外、清峻高潔的情懷中蘊含的那種難忘世事的隱衷和遭貶被囚的幽憤、執(zhí)著和不屈。柳宗元筆下的山水或清麗,或幽邃,或荒蕪,或冰冷,處處透著徹骨的寒意,凄美中內(nèi)斂著騷怨精神和悲涼氣韻。而這正是他那難以排遣的憤懣抑郁之情。
馬致遠生在宋末,受唐宋遺風影響,幼習儒業(yè),然而生不逢時,醉心功名,未能得志,中年雖混跡官場,仍不得重用,晚年索性辭官隱居。作為元代漢人,馬致遠就不可避免地要承受元代所有漢人都必須承受的民族壓迫和歧視。因此,他的作品中處處流露出元代知識分子在特定社會中的不幸遭遇,隱含著濃厚、深沉的悲哀。馬致遠的散曲中,無論是慷慨豪壯的詠史之作,還是強遣悲愁的嘆曲篇章,或是寄情山水的寫景小令,或是歌頌真摯愛情,細膩地刻畫人物心理的長套等等都貫串著一個字——悲,悲情滲透于馬致遠散曲的全部。
如[南呂·金字經(jīng)][3]
夜來西風里,九天鵬鶚飛,困煞中原一布衣。悲,古人知未知。登樓意,恨無天上梯。
懷才不遇、無人賞識的悲憤與傷感是那樣的深沉和強烈。作者企望自己像鵬鶚一樣展翅奮飛,然而殘酷的現(xiàn)實摧折了自己的理想抱負,他只能如王粲一樣徒生“登樓”之嘆。“窮,男兒未濟中。風波夢,一場幻化中”,“空巖外,老了棟梁材”([南呂·金字經(jīng)])等曲文亦反反復復訴說著濟世的無望。在馬致遠的散曲中,人生困頓感的最深底蘊正是一種傳統(tǒng)文人理想的幻滅和意氣的斫喪。就是在那些寫景的作品中我們也能時時感受到彌漫的悲情。一曲[越調(diào)·天凈沙]《秋思》不知讓人們解讀出多少失落孤寂悲涼之情。另外還有:
壽陽曲·平沙落雁
南傳信,北寄書,半棲近岸花汀樹,似鴛鴦失群迷伴侶,兩三行海門斜去。
壽陽曲·瀟汀夜雨
漁燈暗,客夢回,一聲聲滴人心碎。孤舟五更家萬里,是離人幾行情淚。
這里作者借岸花汀樹中失群孤雁的迷伴無著,表達了內(nèi)心深處的孤寂情懷;以瀟瀟夜雨,昏暗漁燈等令人心碎的凄愴之景,抒寫了離人羈旅天涯的離愁別恨。使眼前景色與心中悲情自然融合、景闊情長,令人玩味無窮。
現(xiàn)實中的處處失意,讓他轉而退居山林,日與“酒中仙,塵外客、林間友”(《雙調(diào)·行香子》)蹉跎其“剪裁冰雪、追陪風月”的生涯。他的這種隱逸避世的悲情,是對社會對官場對現(xiàn)實人生不滿的一種抒解,是一種同關漢卿等人的玩世、笑世或罵世是截然相反的一種抗爭方式。
我們看到二人雖然都曾寄情山水,借山水來愉情遣興,但對山水的運用卻各不相同。柳宗元是寄情山水,想要在美麗的山水中尋求一種精神的寄托,暫時忘卻現(xiàn)實的煩悶,但卻往往又把現(xiàn)實中的不滿憤懣不自覺地投射到山水之中,致使他的山水作品中時時充斥著徹骨的寒意,彌漫著悲涼的氣韻。因為他的理想還在,他還要執(zhí)著的追求。而馬致遠只是借山水來表現(xiàn)心中之悲,刻意選擇凄迷之景來表現(xiàn)哀怨之情,并非欲借美麗的山水來忘卻現(xiàn)實之悲。
現(xiàn)實中痛楚讓柳宗元與馬致遠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出世以尋求解脫,向佛道中尋找自由。然而這出世的解脫卻有著不同的結局。
現(xiàn)實世界讓柳宗元痛苦不堪,他也曾向佛家尋求解脫,但他并不能完全拋棄儒家的一切,而是“援佛濟儒”,仍有濟世之志,這也就使他仍舊難以平復現(xiàn)實的創(chuàng)傷。如:
夏初雨后尋愚溪
悠悠雨初霽,獨繞清溪曲。
引杖試荒泉,解帶圍新竹。
沉吟亦何事,寂寞固所欲。
幸此息營營,嘯歌靜炎燠。
山水蘊涵著佛家淵然而靜的境界,似乎能讓人“息營營”,平息煩躁的心潮。然而寂寞雖說是煩躁的避難所,但寂寞本身又令人憂郁。陳幻石《韓柳歐蘇古文論》對此詩有一段頗能捫毛而辨骨的分析:“永州那遠離京華的自然環(huán)境,山水之奇崛幾乎就是他自己被棄絕不用的美才的寫照。于是被鉗制著的怒火被一股揪心的寂寞和孤獨感所取代”。山水的幽靜與身世的寂寞相感發(fā),炎燠固去而揪心的寂寞卻來。“朱弦一拂遺音在,卻是當年寂寞心!”
對馬致遠而言,才性的發(fā)揮使他走上了仕途,仕途的險惡讓他認清了政治的黑暗,黑暗的政治增添了他的悲哀,使其產(chǎn)生了“困煞中原一布衣”“恨無上天梯”的絕望哀鳴,于是悲哀的馬致遠冷淡了世俗的爭奪,覺悟了生命的有限,感到了人生的荒誕和虛無,產(chǎn)生了厭世心理。正如趙一山先生所說“面對統(tǒng)治者對漢族知識分子的壓抑,他似乎終于認清了現(xiàn)實于是決定從仕途之路上退步抽身”[4]249“兩鬢皤,中年過,圖甚區(qū)區(qū)苦張羅?人間寵辱都參破?!薄白魢?,拿云手,命里無時莫剛求?!?[南呂·四塊玉]《嘆世》)把自己前半世對功名的追求視為一場夢幻。于是《雙調(diào)·夜行船·秋思》中我們看到意欲保持心靈的安寧與生活的安適,甚至高枕無憂夢隨蝶去。但在貌似放曠灑脫的言辭中,卻有內(nèi)在的憂怨與苦悶。
在一些寫景的曲子中亦是如此,景寫得那樣恬淡、靜謐、幽雅,充滿了悠閑自得的樂趣,但卻隱藏著對現(xiàn)實世界的無可奈何。如[雙調(diào)·清江引]《野興》八首都是寫山野逸興的,既表現(xiàn)了他對喧嚷塵世的厭惡,又表現(xiàn)了他對美好自然環(huán)境的向往,塵世中不能讓人舒暢,退而寄情山水,隱遁林藪,尋找生活的慰藉,如果是樂,那是在苦中作樂,如同在現(xiàn)實世界痛苦,便到冥冥之中去尋求那虛無縹緲的幸福一樣,又從一側面表現(xiàn)了作者對現(xiàn)實世界的無可奈何。
面對無奈的現(xiàn)實世界,為了宣泄自己的悲哀,馬致遠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高歌隱逸的散曲。他力圖從寧靜恬適的隱逸生活中求得精神寄托。因此,這時期的散曲便高歌淡泊蕭散的田園生活。如:[南呂·四塊玉]《恬退》[雙調(diào)·清江引]《野興》,作者要“閑身跳出紅塵外”做樵夫釣叟,即便如此還要拋柴斧,棄漁船,“閑坐地”。是何等逍遙。作者在很多作品中有類似的表述,愿作山中釣叟樵夫與世無爭,“且向江頭作釣翁”,“醒時漁笛,醉后漁歌”;或是“擔頭擔明月,斧磨石上苔,且做樵夫隱去來?!庇袝r甚至釣翁樵夫也不做,完全跳出紅塵,過著野鶴孤云的自由生活,因為“便作釣魚人,也在風波里”。他不再熱衷于名利富貴、寵辱得失,認為“爭利名,奪富貴,都是癡?!薄皶魃街邢啵还苋碎g事。爭甚么半張名利紙?”表示要洗卻是非,“常待做快活頭,永休開是非口”。這些作品和柳宗元去對照,顯而易見,馬致遠的解脫要灑脫得多,因為馬致遠經(jīng)歷那么多之后對現(xiàn)實已經(jīng)極其絕望。
這里我們看到柳宗元的出世解脫之路是由想要避世到終難脫離世事,內(nèi)心之中始終有不平之氣,因為始終懷有希望,有希望就難免失望之悲,難免有創(chuàng)傷之痛。即便是在看似解脫的文字中尋找到的也不是精神的自由,而是揪心的寂寞。而馬致遠則不同,初期雖也希望建功立業(yè),但經(jīng)歷一番之后他認清了政治的黑暗,由此而增添的悲哀更促使其冷淡了功名利祿,轉而避世。而馬致遠的避世卻是通過玩世不恭來展示對現(xiàn)實的失望與不滿。他否定傳統(tǒng)的一切,以此來平衡自我。他的這種徹底否定的精神,對人生的意義和價值的重新評估,盡管他的這種重新評估的原因是他實現(xiàn)自我的痛苦的幻滅感,但他畢竟是與精神超越聯(lián)系在一起的,這使他的作品中表現(xiàn)出一種超曠,讓他的解脫顯示出更多精神上的超越。
柳宗元的家世、儒學文化背景、個性使其并不能真正做到超然于物外,他一生“以利安元元為務”的強烈的入世精神從來沒有動搖過。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理智上情感上他都不能做到象陶淵明一樣主動退隱山林,做到隱居、自由閑適,與政治疏離,更多時候是急迫且焦慮的需要解決年華逝去與建功立業(yè)的矛盾。所以他的作品中處處是悲涼寂寞的不平之聲?!榜R致遠等是在儒家觀念徹底破滅后的‘疏狂’,故其放曠的徹底而灑落,呈現(xiàn)為一種真正精神上的解脫,一種對悲劇心靈化的超越——雖然這種超越仍然是悲劇性的?!保?]540李昌集先生的這話正是對馬致遠的所謂的避世玩世內(nèi)涵的經(jīng)典解釋。
柳宗元自幼熟讀儒家的經(jīng)典,懷有一顆濟世之心。一心想報效朝廷,為百姓謀福利。因此他懷著巨大的政治熱情投入了“永貞革新”,但隨著革新的失敗,他的后半生都在貶謫中度過。他長期被棄置南荒,過著遠離塵囂的困頓生活。地域的荒遠僻陋和異質(zhì)文化的隔膜,無不讓他產(chǎn)生強烈的被拋棄、被拘囚和生命荒廢的空落感。他投跡山水間,但政治失意被貶謫遠地的巨大痛苦時時激蕩于心。他在《與李翰林書》中說:“時到幽樹好石,暫得一笑,已復不樂,何者?譬如囚居圜土,一遇和景,負墻搔摩,伸展支體,當此之時,亦以為適。然顧天窺地,不過尋丈,終不得出,豈復能久為舒暢哉?”清楚地道出身陷樊籠的他無法施展壯志抱負的郁悶與悵恨。有時雖能“暫得一笑”,陶醉于大自然的絢麗多彩之中,但他心中的文化底蘊,他素有的為政抱負都會使他不能忘懷于現(xiàn)實。因而他的登山臨水,總含有遷客逐臣的滿腔幽憤。他對山水的投入,是因他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自己。永、柳二州荒遠偏陋,多棄地幽景。見到棄地便聯(lián)想到自己被社會拋棄的命運;一想到自己的命運,便不由得將被棄的主觀情感外射到棄地中。所以柳宗元是在努力忘卻現(xiàn)實中依舊難以割舍,在試圖避世時仍帶有某種希望,有不甘心命運的憤郁不平。
馬致遠也是幼習儒業(yè),醉心功名,但仕途不順,[雙調(diào)·拔不斷]:“九重天,二十年,龍樓鳳閣都曾見。”但卻是“登樓意,恨無登天梯”。中年出任江淮行省務官,從五品,掌稅收,但管理財賦錢谷并非馬致遠志向所在,加上元滅南宋后加緊對漢人的鉗制,讓他無法施展才能,故有“空巖外,老了棟梁材”之嘆。在現(xiàn)實人生的困頓痛苦的體驗中,他對儒家所追求的傳統(tǒng)價值進行了理性思考。在他看來歷史上的一切英雄功業(yè)在歷史長河中都不過是過眼云煙,對儒家的傳統(tǒng)價值產(chǎn)生了質(zhì)疑,最后對其進行了徹底否定,要“利名竭,是非絕”[雙調(diào)·夜行船《秋思》]。這種徹底的否定正是為了擺脫從以往的執(zhí)迷中解脫,為其坦然面對現(xiàn)實提供精神支柱。這一時期儒家思想在不斷瓦解,很多人在現(xiàn)實的逼迫下到隱士文化中尋找精神家園,尋找靈魂避難所,馬致遠亦如是。晚年退隱杭州,在傳統(tǒng)文人孜孜以求的仕途之外找到了他的自由世界。
但我們在馬致遠的散曲中卻始終能品味到悲,這正如李昌集說的:“在馬致遠的散曲中,自我的分裂,兩種形象的對峙極其明顯。其一端是‘君子以自強不息’的進取性傳統(tǒng)文人形象;另一端則是超脫放曠的隱士形象。這兩種‘自我’交織在一起而互為底蘊:進取不得,故超曠;而超曠之中卻又總透露著追求,從而使兩種自我重疊成一個悲劇化的身影”。[5]522這也就是為什么我們看到馬致遠的散曲中始終有著難以擺脫的憤懣抑郁悲涼?!氨瘎〉男撵`產(chǎn)生于對不幸的感知,產(chǎn)生于對無法改變不幸命運的深深絕望,亦產(chǎn)生于無法拋棄追求的一片鐘情,這才有深層的悲劇意識”。柳宗元與馬致遠相比他至少沒有絕望,所以他難以超曠,只是一味的不平。而馬致遠的絕望讓他努力以一種徹底的否定精神面對現(xiàn)實的世界,以一種曠然之笑向心靈中傳統(tǒng)‘博功名’的文人形象告別,從而超脫了現(xiàn)實中悲劇性自我。雖然這種超脫也依舊是一種悲劇性的超脫,但他畢竟能夠超脫了。
[1][后晉]劉昫.柳宗元傳[M]//舊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75.
[2][唐]柳宗元.柳宗元集[M].北京:中華書局,1979.
[3]徐征,張月中,等.全元曲(第三卷)[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4]趙義山.元散曲通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5]李昌集.中國古代散曲史[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1.
Liu Zongyuan and Ma Zhiyuan’s Injustice and Broad-mindedness
MENG Xian-cong
(Foreign Trade and Business College,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Chongqing 401520,China)
Although Liu Zongyuan and Ma Zhiyuan were in different dynasties,they have the similarities.Both of them hoped to make contributions,but for a variety of reasons,in reality they were depressed to achieve their ambitions.Having the desire to seek relief in their secular world,but they had the different end.This paper presents the three of their similarities,writing their anger,seeking their relief,and releasing their injustice and broad-mindedness.
Liu Zongyuan;Ma Zhiyuan;injustice;broad-mindedness
I206
A
1009—5128(2011)05—0059—04
2011—04—01
重慶市教委社科基金項目:唐宋詩詞與元散曲作家作品對比研究(10sks24)
孟憲叢(1982— ),女(蒙古族),內(nèi)蒙古赤峰人,重慶師范大學涉外商貿(mào)學院講師,文學碩士,主要從事元明清文學研究。
【責任編輯 王炳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