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 焦桂華

論巴金《激流三部曲》的反封建意義

黑龍江 焦桂華

巴金的小說《激流三部曲》不但展現(xiàn)了封建家庭內(nèi)部的罪惡、腐朽，還以大量的筆墨表現(xiàn)了青年一代在“五四”文化運動影響下的覺醒和對封建勢力的反抗。對封建制度的反抗是這部小說中的一個亮點。

一、封建社會下男性的悲哀

小說主人公覺新貫穿于《激流三部曲》的始終，是作者花費筆墨最多的人物，也是整個作品布局的主干。作者以他為代表，淋漓盡致地展示出了封建社會下男性的悲哀。

作者從覺新的愛情生活入手來突出他的悲劇人生。他是宗法制大家庭潰敗過程中的“長子”典型，性格復(fù)雜，徘徊掙扎于多重人事矛盾和精神沖突的漩渦之中，負(fù)載著極為深刻的、時代的和歷史的文化內(nèi)涵。

覺新作為新一代的青年。有著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他極具才華和前途，腦子里充滿美麗的幻想。然而，在以高老太爺、馮樂山等為代表的封建主義者腥風(fēng)血雨的壓迫下，他的愿望最終破滅。而更殘忍的是他幻想著能夠與自己深愛的梅長相廝守，竟然比不過父母那里抓鬮的婚姻。這種腐朽而愚昧的方式最終將一個年青人對愛情的追求化為泡影。

在封建制度的壓榨下，又經(jīng)歷了人生的重大打擊后，覺新的性格徹底發(fā)生了改變。一方面，他本身就是封建社會的犧牲品，是受舊制度熏陶失掉了反抗性格的青年。他心底雖然有著是非和愛憎的界限，也理解奪去他所愛的梅和瑞玨的是“全個禮教，全個傳統(tǒng)，全個迷信?！钡麉s無力掙扎，只能傷心地痛苦。另一方面，他又在封建專制主義者的壓迫下，不得不充當(dāng)他們的幫兇。

他是青年，也曾為新思想所觸動，但長期的封建教育和長房長孫的地位，使他對舊家庭、舊制度抱著留戀、存有幻想，懦弱的覺新缺乏新人的勇氣和力量，面對封建勢力的壓迫，他痛苦傷心，又無可奈何，只好逆來順受。作者批判和否定了覺新屈從于封建勢力的“作揖哲學(xué)”、“無抵抗主義”，對他內(nèi)心的矛盾和苦痛，又寄予了應(yīng)有的同情，深刻揭露了封建社會下男性的悲哀。

二、封建社會下沉睡中的生命

作品除了塑造覺新的悲劇命運外，還塑造了以梅、鳴鳳、瑞玨為代表的封建社會下沉睡中的生命。這三位女性都是封建專制主義及封建禮教的犧牲品，在內(nèi)心美上有一致之處。她們不僅有美好的的品格，而且很有才能。鳴鳳聰明過人，心靈手巧，很有領(lǐng)悟力；梅的詩文修養(yǎng)很深，言談中夾有大量的古詩，有深沉的詩意，是一個富有詩人氣質(zhì)的女性；而瑞玨能書會畫，外莊內(nèi)秀，是一個畫家。她們的毀滅，代表著封建制度對人性的毀滅。

鳴鳳、梅、瑞玨她們都很愛梅花，她們的命運也都從不同的方面和梅花聯(lián)系著。鳴鳳是含苞未放即遭摧殘的花骨朵，梅是乍放即敗碾入泥土的花瓣，瑞玨則是含苞怒放突遭風(fēng)雨的香魂。她們都正逢青春而又都沒有青春，這就是她們共同的悲劇。梅本來與覺新相互愛慕，卻屈從家長的意志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守寡后，她在封建節(jié)烈觀的束縛下，恪守封建禮教，在精神上飽受打擊。陪著頑固的母親過著尼姑庵似的生活。

瑞玨，覺新的妻子，她善良厚道，溫和賢惠，善解人意，待人謙和，柔情似水。作為高家的長孫媳，又為了照顧自己的兒子和丈夫，只能在這個家中和覺新一起維護(hù)著封建禮教的權(quán)威，但在某些事情上，還是可以看到她對新生活的向往。

另外一個特殊的女性——鳴鳳，高家的一個小丫鬟，地位低下，性情剛烈，但心靈純潔。她暗戀三少爺覺慧，她并沒有因主仆差異而感到不可能。雖然覺慧也愛她，但不合理的制度不允許他們相愛。她根本沒有愛的權(quán)利，連選擇身份的權(quán)利也沒有。兩個老太爺決定了她的終身，這對鳴鳳來說，無疑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她本來掙扎著為一種新生活而努力，但希望破滅了。她不甘受蹂躪、受糟蹋，勇敢地為愛情獻(xiàn)身，用投湖來回?fù)暨@個舊制度的壓迫。這是一個令人扼腕的悲劇。

從這三位沉睡中的女性生命中，我們看到了封建制度釀成的悲劇，封建倫理觀念對人性的麻痹和毒害，對善良、純潔、美的摧殘。

三、封建社會下的覺醒者

作品不只是從犧牲的角度去剖析封建社會，還從一些反抗者的眼中透露出作者對封建專制制度的強(qiáng)烈憎恨。從以覺民、琴、淑英為代表的封建社會下的覺醒者身上，我們看到了希望。

覺民的性格是沉著的，也是比較定型的。他是在封建社會下逐漸成長和覺醒起來的。在《家》中，作者給他安排了一個比較順利的遭遇——跨過了逃婚的斗爭，勝利地得到愛情。他對社會的認(rèn)識逐漸成熟。在《秋》中，他已站在斗爭的前沿，并且護(hù)著淑英、淑華的成長。他在給覺慧的信中說：“我現(xiàn)在也是‘過激派’了。在我們家里你是第一個‘過激派’，我便是第二個。我要做許多使他們討厭的事情，我要制造第三個‘過激派’?！睆挠X民的談話中，我們不難看出封建社會將必然走向毀滅。

“淑英近來漸漸地在改變：她竟然從她的囚籠伸出頭來探望外面的世界了；淑英的想飛出囚籠的心愿也是一天一天地強(qiáng)烈起來。這正是琴所希望的?！瓏慕虇T吳又陵把舊禮教稱作‘吃人的禮教’，的確不錯。舊禮教不曉得吃了多少女子……不過現(xiàn)在也有不少的中國女子起來反抗命運、反抗舊禮教了。……第二年春天終于來了，在淑英給琴的信中也提到了春天是我們的。春天是我們的,琴親切地低聲念著，她忽然微微地笑了?！鼻偈切≌f中另一位重要女性，她主張男女應(yīng)同校，男女應(yīng)平等，她沖破阻礙到覺慧的學(xué)校去學(xué)習(xí)，并與覺民大膽戀愛，追求婚姻自由，最終成功。作者把她塑造成了一個接受新思想、向往自由平等、大膽追求個性解放、敢于反抗封建禮教的形象。她是時代的叛逆者，是當(dāng)時女性中的先驅(qū)者。琴這個形象的塑造，無疑是為了喚醒社會的另一半——女性的崛起。

四、封建社會下的掘墓人

在作品中，凝聚著作者最大希望的便是——覺慧，作者用大多筆墨贊揚了以覺慧為代表的封建社會的叛逆者。他是“家”里青年一代中最先覺醒的民主主義力量的代表。他是封建制度下“幼稚”而大膽的叛逆者，敢于反抗“吃人”的封建禮教，走自己應(yīng)走的路，他經(jīng)過新思潮的洗禮，成為高家“第一個‘過激派’”。他對封建禮教、制度抱著否定的態(tài)度，蔑視長輩的權(quán)威，不但積極參加反軍閥、反封建的社會活動，還堅決反對大哥覺新的“作揖哲學(xué)”和“無抵抗主義”，他的信念很單純，對舊勢力“不顧忌，不害怕，不妥協(xié)”?；凇拔逅摹睍r代對舊的一切表示懷疑和否定的精神，他知道這個家庭是“無可挽救的了”，不對“家”寄托什么希望。最后，覺慧無所顧忌地離家遠(yuǎn)走了。作者通過覺慧寫出了革命潮流在青年中的激蕩，寫出了包含在舊家庭內(nèi)部的新力量的成長，熱情地歌頌了覺慧叛逆封建家庭、封建制度的革命行動，更進(jìn)一步的對封建社會進(jìn)行了揭露。作者借用他的影子，來表現(xiàn)自己的思想認(rèn)識。從而把對封建意識的反抗進(jìn)一步推上頂峰。

（作者單位：龍江縣職教中心學(xué)校）

（編輯 劉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