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紅
趙大陸以現(xiàn)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結合的手法表達他對現(xiàn)實生活的感受。他筆下的人物、景色無不體現(xiàn)出對生活的熟悉與熱愛。
中國美術館,《閱讀記憶——趙大陸油畫個展》,館內(nèi)一層大廳人頭攢動。
透過印有趙大陸肖像的玻璃幕墻,巨型肖像層層疊疊布滿了整個展廳,仿佛頭腦中記憶的碎片撲面而來,又戛然而止。那種靜謐與單純是趙大陸所創(chuàng)作的,也是展覽要傳達給觀眾的最真摯的情感。
“站在畫家的作品前,讓我們受到心靈的洗禮和震撼,思緒飛到了40多年前的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边@是一位與畫家有同樣經(jīng)歷的北大荒戰(zhàn)友的感言。無聲的畫作,引發(fā)觀眾心中的共鳴。
作為畫家,趙大陸具有一種甘于寂寞、吃苦勞作、不懈追求的可貴品質(zhì)。他一直把表現(xiàn)中華民族的精神內(nèi)涵作為自我藝術追求的目標。作品多以現(xiàn)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結合的手法,用于表達他對現(xiàn)實生活的感受。他筆下的人物、景色無不體現(xiàn)出對生活的熟悉與熱愛。多年孜孜不倦的追求,使他的繪畫藝術有了極深的造詣并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畫風,不論是寫實主義的風景、風俗畫,還是難度極大的肖像、人體畫,他都游刃有余。
趙大陸出生于北京一個知識分子家庭,上小學時便受到祖父嚴格的、帶有中國舊式傳統(tǒng)文化色彩的啟蒙教育。至今回憶起來,趙大陸還是認為那種教育對自己的藝術影響深遠。也正是那時每日必習的中國古詩文以及中國書法,為他打下深厚的中國文化根基,這也成為藝術最初植根于內(nèi)心的一個鍥入點。
趙大陸自幼便顯露出繪畫才能,從在北大附小美術小組到參加北京市少年宮美術組活動,畫畫,是他內(nèi)心的需要,是他兒時的理想。為此他不斷努力,至于作品能不能換錢、能不能給他生存的機會,他沒想那么多,只是往前走。
1969年,趙大陸所在的北京101中學的69屆初中生全部去了黑龍江生產(chǎn)建設兵團。趙大陸忘不了8月8日那天,在北京站第一站臺,車廂里全是赴邊疆的知青,站臺上擁滿了送行的親人。當時趙大陸還不滿16歲。
在兵團的日子里,趙大陸放牛、放馬、下大田、蓋房子……時間長了,知青們都覺得精神饑渴,于是,常常幾個人把看過的書拼起來講,放馬時躺在草地上講……他從家?guī)サ摹锻鈬窀瓒偈住罚蠹野褧仄饋磔喠鲗W唱,基本全都學會了,可又不敢公開唱。趙大陸因為小時候練過武,會點兒吹拉彈唱,不久被抽調(diào)到兵團宣傳隊。宣傳隊是業(yè)余性質(zhì)的,每天照樣要干活,農(nóng)閑的時候到處去演出,演樣板戲,翻跟斗。后來演出需要布景,趙大陸因為學過繪畫就開始搞布景。這段時間他畫畫的夢想又開始萌芽,一有機會就畫速寫,田野、白樺樹、身邊的戰(zhàn)友,都是他繪畫的對象。
1977年,國家恢復高考制度,對于趙大陸來說,能上大學是個美麗的夢想,在兵團的時候每年都選拔工農(nóng)兵大學生,看的是政治表現(xiàn)。現(xiàn)在突然可以自由公開地考大學了,令他激動不已。為了抓住機遇迎接考試,趙大陸每天抓緊時間練畫。他報了中央美院和電影學院,最終以文化課第一的成績,進入了北京電影學院美術系。在電影學院4年,除了畫畫,他還看了很多電影。通過飽覽電影這門綜合的藝術,他接觸到不同的藝術門類,對藝術問題思考得更深了,超過了美術本身,這對他后來的藝術創(chuàng)作有很大的影響。
從北京電影學院美術系畢業(yè)后,趙大陸被分配到了新成立的中國電視劇制作中心電視劇藝委會。1985年他到首都師范大學美術系任教,自此開始創(chuàng)作大量的油畫作品。1990年初他帶著幾十幅油畫去了意大利,在羅馬的畫廊舉辦了平生第一次個人畫展。那次的展品賣了,有錢了,他就要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游歷歐洲,賞析油畫原作?!坝邪肽甑臅r間,我天天都蹲在博物館里?!苯裉煺勂?,趙大陸還沉醉在歐洲的那段時光里。
2001年,趙大陸舉家去了澳洲。在澳大利亞,迎接他的是一個全新生活。清新的空氣,安靜的環(huán)境,多元的文化,他感覺到了在這種氣氛下的輕松與自由。這一切讓他改變最快的是生活觀念——品味生活,享受寂寞。他家住在悉尼南邊的海邊,在兒子每天的鋼琴聲伴著院里的鳥鳴聲中,在漫步海邊的愜意清閑中,他畫了在澳洲的第一組畫——“婚禮”系列,他很羨慕澳洲人幾乎沒有任何精神焦慮的狀態(tài),他們常掛在嘴邊的是“NoWorry,Be Happy”(別煩惱,要快樂),他至今都很喜歡這組畫。
1年多后他參加全澳洲一年一度的“阿奇博”肖像展,這是澳洲家喻戶曉的藝術展覽。他畫了澳洲第一任駐中國大使思蒂芬·費茲杰拉德,這幅畫起名叫《老費》。他的畫前圍滿了人,觀眾對畫的是什么人并不關心,只是被栩栩如生、比真人還要像的肖像所吸引。此情此景,使他感覺到自己雖然小試牛刀,卻大獲全勝。這讓他想起了在羅馬的個人展覽,又一次感覺到西方人對藝術和藝術家的那種尊重。這次展覽長達2個月時間,之后又在全國巡回展出1年。悉尼和墨爾本的群眾選票獎都投給了他。
第二年他又畫了澳洲戲劇學院院長約翰·克拉克,作品再度入選了“阿奇博”展。同年又畫了《藝術系學生》,人選了Dung Moran全國肖像展。人們期盼他有更多的畫參展。媒體對他的采訪也接踵而至,電臺、電視臺、報紙、網(wǎng)絡,各種報道反響熱烈。
之后,趙大陸從悉尼搬到墨爾本。在墨爾本將近4年的時間里,他畫了很多沒有商品屬性的畫,完全是一種自我思考的作品,他畫了最初的“兵團”系列,“陽臺”系列,還有“另一種生活”系列,“娛樂時代”系列,他是用一些過去中國的生活加上他在澳洲的生活來進行一種自我內(nèi)心感受的表達。
事實上該有的趙大陸都有了他在中國是有著十幾年教齡的大學美術系教授,在意大利曾多次舉辦過個人畫展,多次獲獎。1991、1993、2000年3次在羅馬舉辦了個人展覽。兩次應邀參加羅馬國際文化團結學院的國際學院藝術沙龍年展,作品兩次獲獎。同時,趙大陸的名字和作品介紹也被收入該學院編輯出版的當代各國著名畫家專集。1993年5月,該學院在羅馬向趙大陸頒發(fā)了1993年度“坎皮多利奧”金質(zhì)獎章,并吸收趙大陸為該學院院士。
2001年5月,作為亞太地區(qū)畫家的唯一代表,他應邀參加聯(lián)合國糧農(nóng)組織在總部羅馬舉辦的首屆“人與土地”文化藝術展,并榮獲聯(lián)合國糧農(nóng)組織銀質(zhì)獎章。他的作品廣為各國收藏家收藏。
2008年底他攜全家又回到北京,繼續(xù)畫他的“兵團”系列、“肖像”系列和“向傳統(tǒng)致敬”系列。
趙大陸一直在追求一種自由:“我希望在藝術的海洋中做一條魚,自由地游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問我將來有什么打算,我想我將在兩邊不斷地游動,北京是我的家,墨爾本也有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