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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破碎遠走北京，兒子的落魄慈父的淚

2000年1月17日，白毛風肆虐的北方城市佳木斯。這天上午，張國強與同是佳木斯話劇團演員的前妻結束了為期5年的婚姻。性格差異、生活的考驗以及彼此價值觀的落差，將他們的婚姻刺得千瘡百孔……張國強將82平方米的兩居室及3萬元存款留給前妻，自己帶著1歲零3個月的兒子張玉凈身出戶。

走出民政局，張國強靠在街邊的白樺樹旁掩面而泣，洶涌的淚水淹沒了一個男人對家庭溫暖的所有憧憬與夢想，無家可歸的他不知該何去何從。就在這時，父親張海峰頂風冒雪，步履蹣跚地從家中趕到兒子身邊。老人接過張國強手中的行李箱。哽咽著說：“二慶(張國強小名)，跟爸爸回家吧!”他像兒子小時候那樣，牽著張國強的手回到了家。張海峰退休前是佳木斯京劇院的名角，小他兩歲的老伴兒倪靜環(huán)主攻老旦，在當?shù)乇蛔u為“評劇皇后”。演了一輩子戲，老兩口本想頤養(yǎng)天年，而今兒子婚姻破碎，1歲多的孫子嗷嗷待哺，張海峰和老伴兒怎能不牽腸掛肚?

有一定表演經(jīng)驗的他想去北京發(fā)展，因為“家鄉(xiāng)根本看不到前途”，張海峰同意了。曾經(jīng)，張國強以為北京遍地是機會，自己是專業(yè)演員，表演的話劇小品《邂逅》還榮膺過東北三省小品大賽特別獎，在北京拍戲機會應該唾手可得?？烧?個月過去了，他連一個跑龍?zhí)椎慕巧紱]有爭取到，他這才痛苦地意識到，在群星璀璨的北京，他只不過是滄海一粟。每天，他手拿一張地圖，背著裝滿饅頭和白開水的帆布包，疲憊地奔波于一個個劇組。他沒錢租房子，只好輪流去老鄉(xiāng)、朋友家蹭飯，晚上就睡在他們的閣樓地板上或客廳沙發(fā)上。生活的窘迫、前途的迷茫，讓他夜不能寐。

2001年春節(jié)很快到了，大半年的時間，張國強只掙到可憐的3000元片酬，僅勉強夠維持日常生活開銷。雖然牽掛孩子和父母，但他沒有臉面回家過年，借口劇組只放兩天假，走不開。除夕之夜，張國強在地下室撥通了父親的電話：“爸，這么長時間，我沒給張玉寄過生活費，真對不起。你和媽一天天老去，還要替我養(yǎng)兒子，我真是不孝!”張海峰明白兒子有顆孝順的心，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不會將撫養(yǎng)張玉的包袱甩給自己。張海峰告訴兒子：“我和你媽每月都有退休工資，足夠維持家里開支的。只是這么長時間沒有見你，你媽想你想得睡不著，經(jīng)常嘮嘮叨叨到大半夜。張玉長高、長胖了……”張國強咬著嘴唇?jīng)]說話，敷衍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兒子是張海峰的心頭痛，他在北京究竟是怎樣一種生活狀態(tài)?12月22日，張海峰專程坐火車去北京看望張國強。

父子倆相見在北京西郊海淀區(qū)一間8平方米的出租屋里。平房的墻皮剝落，結滿蛛網(wǎng)；水泥地面坑坑洼洼；窗玻璃上貼著幾張發(fā)黃的報紙，當做窗簾，寒風一吹，嘩嘩作響。因為沒有暖氣，房子里冷得像冰窖。兒子的落魄遠遠超出了張海峰的想象，他難過地對兒子說：“海峰，回老家吧，好歹家里暖和、有吃有住?！本髲姷膹垏鴱姼嬖V父親：“爸，我來北京都兩年多了，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我不甘心啊?！币妰鹤哟采系谋蛔訂伪。瑥埡７鍙某匈I來一床厚厚的鴨絨被，邊給兒子鋪床，邊嘮嘮叨叨：“你都30多歲了。還不會照顧自己，我和你媽怎么能放心呀?”晚上，父子倆擠在一張床上，張海峰觸碰到父親干瘦的身體，真切地感到父親老了，想到年邁蒼老的他還為自己擔心，無可遏止的淚水盈滿眼眶……

在北京的那些日子，張海峰見證了兒子的艱難：每天早晨睜開眼，張國強就謙卑地給導演和制片人——打電話：“老師，有適合我的角色嗎?只要能上戲，片酬多少我不在乎……”

只要有一線希望，張國強就興沖沖地出門，擠公交車趕過去，但又總是失望而歸。27日晚上11點鐘，酩酊大醉的張國強被朋友吳連生和王寶強抬回了住處。王寶強告訴張海峰：“國強今天坐了3個小時車去懷柔影視基地見導演，對方?jīng)]有給他試鏡的機會就將他打發(fā)了。為了爭取機會，他晚上請導演吃飯，灌了1斤多高度白酒?！蓖砩蠀沁B生和王寶強走后。張國強吐得一片狼藉，張海峰邊用熱毛巾給兒子擦臉，邊哭著埋怨：“兒啊，身體是你自己的，你不愛惜誰愛惜?”張海峰在兒子身邊守了整整一夜。

次日中午，張國強從沉醉中清醒過來，用拳頭使勁捶打墻壁：“我真無能，我沒用呀!”隨后幾天，他變得萎靡頹廢，將自己關在屋子里，心事重重地唉聲嘆氣。張海峰看在眼里，痛在心頭，他知道兒子的精神大廈已經(jīng)搖搖欲墜，一旦坍塌，那就徹底毀了。2003年1月4日，張海峰給兒子做了一碗香噴噴的豬肉燉粉條，張國強一口也沒吃。張海峰語重心長地開導他：“國強，我們都是普通人，不要設定過高的人生目標。只要你腳踏實地，事業(yè)總會有起色的。成功沒有固定的衡量標準，你拍了那么多戲，演了那么多有分量的角色，我和你媽還有你哥哥姐姐就覺得你很了不起?！?/p>

見兒子若有所思的樣子，張海峰告訴了兒子一個秘密：“你大姐、大姐夫兩年前就下崗了，家里條件也不好，他們并沒有一蹶不振，而是樂呵呵地到處打工掙錢供你外甥上大學。我們張家沒有一個孬種，爸希望你能像從前一樣快樂自信。”一番話，觸動了張國強的心：作為張家的兒子，自己不能給父母和家人丟臉，況且張玉一天天長大，自己得給兒子樹立榜樣。驀然間，張國強困頓的心境豁然開朗，端起豬肉燉粉條大口吃起來。張海峰百感交集……見兒子徹底從精神上站立起來，1月10目，張海峰返回佳木斯。一路上，面對車窗外一晃而過的風景，他的心里涌起千萬重波峰浪谷：兒子處境艱難，離婚還帶著個孩子，連屬于自己的穩(wěn)

定住所都沒有，以后該怎么辦呀?這樣想著，張海峰的老淚灑了一路……

大器晚成懼怕婚姻，老父鼓勵兒子再入“圍城”

回到佳木斯，張海峰將兒子的處境告訴了老伴兒，他憂心忡忡地對老伴兒說：“二慶已經(jīng)34歲了。不能總這樣一個人過，以后還得成個家。他連套房子都沒有，哪個女人會跟他?”丈夫的話像千斤巨石，壓在倪靜環(huán)的心坎上，可要替兒子買套房談何容易?雖然張海峰和老伴兒都曾是當?shù)氐拿牵杖氩桓?，?個孩子拉扯大，又幫他們成家立業(yè)，手里根本沒積蓄。退休金用來撫養(yǎng)孫子和日常開銷，張海峰為此愁白了頭。

4月2日，張海峰興沖沖地告訴老伴兒：“團里唱花臉的老王，退休后潛心炒股，10萬元本金起家，剛1年多時間就凈賺13萬元。靜環(huán)，我也想炒股，要知道單靠省吃儉用，一輩子也別想給兒子買房?！蹦哽o環(huán)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得點頭應允。一番商量后，老兩口向各自的兄弟姐妹共籌資10萬元，加上家里的2萬元積蓄，張海峰一次性地將這12萬元全部投入了股市中……

此前，張海峰從未接觸過股票，甚至連大盤的K線圖都看不懂，加上股市迅速轉入熊市的低迷期，短短半年時間，12萬元本金竟縮水至4萬元。張海峰只得忍痛“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