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

北洋軍閥們的道德遺聞

□黎陽

有卑微的個人，沒有卑微的民族。

徐世昌當(dāng)過幾年中華民國的總統(tǒng)，沒有突出的政績，也沒有昭彰的劣跡。“七七事變”后，漢奸王克敏曾以師生之誼前來拜會，企圖拖徐世昌下水。徐閉門不見，并向人表示“我沒有這樣的門生”。曹汝霖也來充當(dāng)說客，聲稱徐如能出山，和日本訂立親善條約，日本即可撤兵，徐以年老婉辭。曹告辭后，徐對門房說：“以后曹若再來，就說我不在家?！?938年，日軍師團(tuán)長坂垣和特務(wù)機(jī)關(guān)長土肥原約徐世昌定期會面，徐托病未見，從此裝病，閉門謝客。

1937年日寇占領(lǐng)北平后，要建立傀儡政權(quán)，看好一文一武兩個人。文的是汪精衛(wèi)，武的是吳佩孚。汪精衛(wèi)答應(yīng)合作了，但一直在日本人眼皮底下的吳佩孚卻沉默如山。對汪精衛(wèi)，他曾回過信：“公果能再回重慶，通電往來可也?！毖酝庵?，你只要還在日本占領(lǐng)區(qū)，就別來煩我。日本人還越俎代庖地為他安排過一次記者招待會，他尚未開口，中外記者們已經(jīng)讀到了日本人代寫并打印好的“吳氏時局的意見”?！耙庖姟狈Q：他已決定參與“和平運動”。一身中國紳士裝束的他，放下打印稿，一字一句地說：唯“平”乃能“和”，“和”必基于“平”。本人認(rèn)為，中日和平，唯有三個先決條件：一、日本無條件自華北撤兵;二、中華民國應(yīng)保持領(lǐng)土和主權(quán)之完整;三、日本應(yīng)以重慶(國民政府)為全面議和和交涉對手。怕在場的日本人聽不懂，他厲聲令秘書“斷乎不可更改”地將自己最后的“政治宣言”翻譯成日語。此后短短十天，他就去世了。

被日本軍方列入了“合作者”花名冊的還有段祺瑞。為了不讓一位有影響的元老為敵寇所挾，蔣介石寫親筆信，懇請“芝泉老”南下。當(dāng)69歲的段祺瑞抵達(dá)南京浦口時，不僅在京少將以上的軍人集體過江迎接，蔣介石本人也親自到碼頭恭候。享受國賓級待遇的段祺瑞，當(dāng)即對記者發(fā)表了對時局的書面講話：“當(dāng)此共赴國難之際，政府既有整個御侮方針和辦法，無論朝野，皆應(yīng)一致起為后援。瑞雖衰年，亦當(dāng)勉從國人之后?！焙髞恚麖哪暇┮凭由虾?，有記者登門采訪，他鏗鏘作答：“日本橫暴行為，已到情不能感理不可喻地步。我國唯有上下一心一德努力自救。語云：‘求人不如求己?！珖e極備戰(zhàn)，合力應(yīng)付，則雖有十個日本，何足畏哉?”

曹錕在歷史上名聲更不好，為了過把總統(tǒng)癮，留下了“賄選總統(tǒng)”的惡名。1937年盧溝橋事變后，華北淪陷。曹錕的老部下紛紛落水，出任漢奸政權(quán)要職。日本侵略者還千方百計地想拖曹錕出來。年邁的曹錕立誓寧肯喝稀粥，也不給日本人辦事。日本人碰壁后，派出已當(dāng)上偽“華北治安軍”總司令的齊燮元前來叩門，曹錕夫婦讓家人把他關(guān)在門外。接著河北省省長高凌蔚又奉日寇之命來訪，曹錕一見，臉色陡變，大聲吼道：“你給我滾出去，以后不許你登曹家的門!”嚇得高凌蔚渾身哆嗦，被幾個侍從駕著慌忙溜走。

日本人打主意最早的莫過于張作霖，最有戲劇性的也是這個土匪出身的張作霖。某次，張作霖出席日本人的酒會，酒過三巡，一位來自日本的名流，力請大帥當(dāng)眾賞字。張抓過筆就寫了個虎字，然后題款：“張作霖手黑?！蹦莻€東洋名流瞅著幾個字笑出聲來。隨從連忙湊近大帥耳邊提醒：“大帥寫的‘手墨’的‘墨’，下面少了個‘土’，成了‘黑’了?！蹦闹獜堊髁匾坏裳劬αR道：“媽了個巴子的，俺還不知道‘墨’字怎樣寫?對付日本人，手不黑行嗎?這叫‘寸土不讓’!”在場的中國人恍然大悟，日本人則目瞪口呆。此后就發(fā)生了皇姑屯事件。

（摘自《做人與處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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