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堂華
徐特立與妻子熊立誠忠貞不渝的愛情
文/梁堂華
徐特立是毛澤東的老師,著名的“中共五老”之一。他德高望重,深受全黨全國人民的尊敬和愛戴。毛澤東稱贊他“革命第一,工作第一,他人第一”,他的一生是“光榮的一生,革命的一生,偉大的一生”;周恩來稱他是“人民之光,我黨之榮”;朱德更是稱他為“當今一圣人”……
作為一位職業(yè)革命家、教育家,徐特立長期離家在外;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熊立誠,11歲時就過門到徐家做童養(yǎng)媳,直至83歲去世。兩人70年如一日,相敬相愛,相濡以沫、相互支持,始終保持著忠貞不渝的愛情。1957年12月,徐老太太生日,有人贈送一幅橫披,上面寫了“童偕到老”四個字,大家都稱為奇絕,因為徐特立和妻子熊立誠自童年時代——11歲起就生活在一起,70年如一日,用這四字概括真是太妙了。但是,在這漫長的歲月里,他們生活得并不平靜,而是飽經(jīng)困難和長抱別離之苦。出于對人生理想信念的追求,徐特立早在1905年就離開家鄉(xiāng),外出從事教育工作,在家日少,出外時多。1919年,為了學習新知識,他又遠渡重洋赴法國勤工儉學,兩人分別達5年之久。1927年,他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投身民族解放運動,先后到江西參加南昌起義、到蘇聯(lián)學習馬列主義,在中央蘇區(qū)開展文化教育工作,后來又跟隨工農(nóng)紅軍長征,在陜甘寧革命根據(jù)地開展文化教育工作,與妻子斷絕音訊長達10年??箲?zhàn)初期,徐特立回到湖南主持八路軍駐湘辦事處工作,兩人終于有了短暫的一年多的團聚,但從1940年起又是兩地分離。直到1949年全國解放后,兩人才終于得以在北京長期團聚。雖然相聚時短,分離日長,但他們始終心相通、情相系。
徐特立出生于湖南省長沙縣五美鄉(xiāng)(今江背鎮(zhèn))一個貧苦農(nóng)民家庭,4歲時母親去世,12歲時過繼給伯祖母為孫。當時,伯祖父剛病故不久,家里僅留下30石谷的水田。伯祖母已經(jīng)61歲,半身癱瘓,只能靠收點租子維持生活。因家里人手太少,伯祖母很快為徐特立娶了一個童養(yǎng)媳。這位童養(yǎng)媳姓熊,家在鎮(zhèn)頭市,娘家很窮,父母雙亡,由親屬作主送到徐家。她比徐特立小10個月。徐特立對她很好,二人以兄妹相稱。據(jù)說,這位熊姑娘連個名字都沒有,后來徐特立給她取名為“立誠”。熊立誠小小年紀卻精明能干,在伯祖母教導下,操持家務;徐特立則一邊讀私塾,一邊也幫著做些家務。一家老少三口,無勞動力,全靠收點租子維持生活。
祖母的家教很嚴。為節(jié)省燈油,晚上不讓徐特立挑燈看書,但每日黎明必督促早起,灑掃庭除之后,須大聲朗讀詩文,謂之“晨課”。夜晚無事,不許外出串門走戶。于是,每晚徐特立和熊立誠就圍坐在祖母身邊,聽她講述高祖的貧窮、曾祖的起家,及祖父時代的破落,并分析其所以興衰的原因。徐特立70多歲時,曾感激地說:“我受祖母的治家教育最深刻,我一生刻苦和我妻能在20歲以后脫離我獨持家政50年,都和祖母的教導有關(guān)?!毙焯亓?5歲時,祖母去世,于是他和妻子熊立誠相依相持,開始撐起整個家庭。
徐特立出身貧寒。9歲時,他的吃過沒有文化苦頭的父親,東拼西湊地籌措了一點學費,送他到村外的一個蒙館去讀書,希望門庭能由此有所改變。從小飽嘗生活艱辛的徐特立,勤奮好學。然而他的求學歷程卻并不順利,15歲時因祖母去世不得不支撐家業(yè)而輟學。在隨后3年多的時間里,徐特立不斷摸索謀生的職業(yè),18歲時確定“教書兼習科舉業(yè)”,一邊教蒙館,一邊勤奮自學。但問題是,他很快就無書可讀:家中原本就沒有多少藏書,鄉(xiāng)下也不容易借到書,買書又太貴,經(jīng)過反復思考,徐特立下決心作出了一個“十年破產(chǎn)讀書”的計劃,就是將每年教書所得的20串錢(可買25石谷),作為家里的生活開支;而將祖母留給他的幾畝薄田逐年變賣,專門用來買書,力爭10年把書讀通,而這樣也就勢必破產(chǎn)。對于這樣一個破產(chǎn)讀書計劃,妻子熊立誠非常難能可貴地表示支持。她雖然擔心由此可能對以后一家人的生活造成影響,但她相信徐特立、堅定不移地支持徐特立。正是在妻子的支持下,徐特立不再為花錢買書而猶豫,一些價格很高的大部頭書,如《十三經(jīng)注疏》、《讀史方輿紀要》、《御批資治通鑒》等等,都一一買了回來,徐特立可以潛心讀書了。當計劃執(zhí)行到第八年即1905年時,家里經(jīng)濟已經(jīng)瀕于破產(chǎn):剩下的田畝,一年只能收四石谷;學堂的俸金亦降到14串??恐⒈〉氖杖刖S持一家大小的生活,顯得越來越困難。好在命運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這一年,清政府明令取消以八股取士,改考經(jīng)義,加試歷史、地理。早已博覽經(jīng)史子集,同時也接觸新學的徐特立決心去試一試,借以檢驗自己讀書的效果。妻子對此又是積極支持,并想方設法為他籌措了幾串錢,送他去岳州會試。這次會試,徐特立初試時在3千名考生中考了個19名的好成績,雖然復試未能考上秀才,但他回來后教蒙館的薪金卻大漲,一家生計問題基本得以解決。更為重要的是,徐特立此時閱讀了大量各方面的書籍,為他以后從事教育工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
1905年,徐特立年滿28歲,這時他教書所得,除維持妻室兒女的溫飽外,還略有余裕。但徐特立并不安心于一個塾師的地位,更不迷戀于個人家庭的溫飽,他決定離開狹小的五美山,到更為廣闊的天地中去進行新的學習,探索救國救民的道路。熊立誠又表示了支持。于是,徐特立考入設在長沙城里的寧鄉(xiāng)駐省中學師范速成班,學習自然科學、教育學以及西洋史、東洋史等新知識,并開始接受資產(chǎn)階級民主革命思想的影響。
1919年,徐特立在長沙教育界已很有名氣。在新文化運動影響下,他決心要做一個有新學問的人。他非常贊賞毛澤東、蔡和森等新民學會會員組織的湖南青年赴法勤工儉學活動。當一位北京友人給他來信,介紹北京組織赴法勤工儉學的情況,并動員他參加時,他非常高興,決定赴法學習,但又有些放不下家庭,因為幾個孩子都還年幼——大女兒徐守珍15歲,大兒子徐篤本13歲,小女兒徐陌青3歲,小兒子徐厚本才2歲。妻子熊立誠對丈夫的這一想法也不能不心存顧慮,但考慮到這樣的話丈夫一方面可以滿足求新學的愿望,另一方面可以借此躲避因參與湖南驅(qū)張運動而遭受的張敬堯的通緝,于是欣然同意,幫助徐特立于6月下旬變賣了一部分書籍器物,并向親友借貸籌集了一筆旅費,將徐特立送上了遠赴歐洲的輪船。此后,在近5年的時間里,熊立誠帶著幾個年幼的孩子,辛苦地支撐著整個家業(yè)。
作為教育家,徐特立28歲時開始外出辦學,常年撲在工作上,很少有時間呆在家里,家里的事情都交給了妻子;熊立誠盡心盡力,在家操持家務、撫育兒女,盡量不要丈夫為家務操心。1905年7月,徐特立創(chuàng)辦了離家25公里的梨江高等小學堂。
自1906年春徐特立進城任教和辦學,先后任教于周南女子中學、修業(yè)學校、長郡中學、湖南第一師范、湖南高等師范等學校,創(chuàng)辦了長沙師范學校、平民夜校、長沙女子師范,還曾擔任湖南第一女子師范學校、湖南孤兒院等校(院)長。為了節(jié)省開支,他一直把妻兒留在鄉(xiāng)下。他回憶:“我的收入除自己一家生活費用外,不事蓄積,均用在買書和辦學校上。妻子不隨我住長沙城,他們住鄉(xiāng)間,這樣可以節(jié)省好多費用?!睂Υ耍芰⒄\毫無怨言。
1913年,徐特立看到家鄉(xiāng)方圓幾十里,只有幾所私塾,許多農(nóng)民子弟找不到地方讀書,于是拿出自己在長沙教書所得的薪金,籌建了五美鄉(xiāng)第一初級小學堂,免費吸收貧苦子弟入學,后來又改成五美高級小學。辦了兩年后,鄉(xiāng)里的封建頑固分子找出種種借口,對學校進行刁難,徐特立和妻子熊立誠商量,騰出自家老屋改造成一棟較為寬闊的新瓦房作校舍,把學校搬進了家里。熊立誠帶著兒女住進新搭的兩間茅屋里,用實際行動成全著徐特立發(fā)展家鄉(xiāng)教育事業(yè)的心愿。
1927年,徐特立在革命最危急的時候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離家參加革命斗爭,五美高小的全部校務都交給了熊立誠。徐特立的外孫女徐舟自小一直與外祖父母生活在一起,她回憶:“在生活極端困難的情況下,外祖母還想法節(jié)約錢把外祖父創(chuàng)辦的五美小學繼續(xù)辦下去。她還擔任過校長?!毙焯亓⒁苍錆M感激之情說:“我離家時曾將一個高級小學的事務工作交給我妻,13年來,她一直堅守崗位,不獨教育了自己的兒女,且教育了地方子弟?!?/p>
在徐特立早期湖南辦學取得的成就中,不能不說有妻子熊立誠的一份功績。
1927年“馬日事變”之后,徐特立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準備離開長沙去武漢從事革命工作。動身那天,妻子帶著孩子站在屋門前目送他遠去。徐特立想到此次分手,可能是生離死別,走了一程又回轉(zhuǎn)來再一次撫摸孩子的頭,默默地深情地凝視妻子,千言萬語無從說起。為了革命,徐特立已決定拋棄一切——家庭、地位、名譽甚至自己的生命。熊立誠雖然對于丈夫從事的革命事業(yè)并不很了解,可她了解丈夫,知道丈夫是一個以天下事為己任的偉男子,她愿意支持他的一切選擇。
徐特立離家參加革命后,熊立誠獨自將家庭的重擔擔當起來。她雖然從小就包了一雙小腳,但操作不停,養(yǎng)豬、種菜、紡織、縫補、終日勞累。同時,她還經(jīng)常遭到反動派特務分子的騷擾,隨時有受迫害的危險。作為一個年過半百的農(nóng)家婦女,單獨支撐著這個家,是多么地不容易??!
熊立誠不僅通過支撐家業(yè)來支持徐特立革命,她甚至直接支持革命。徐舟回憶:“我的外祖母,一個識字很少的家庭婦女,是外祖父家的童養(yǎng)媳,在外祖父的開導下,也深明大義。大革命失敗后,我大舅父不幸去世,我母親被捕失蹤,外祖父隨著革命同志走了,白色恐怖到處籠罩著,外祖母身邊只有兩個小兒女和一個更小的外孫女,但她毫不畏懼,昂然挺立。國民黨軍閥派人來偵探外祖父的行蹤時,她不屑理睬。遇到赤衛(wèi)軍過境,便熱情接待。記得是我上了小學以后,一天鄉(xiāng)里要集會,要我去念一篇文章。我一看題目是‘忠告赤匪宣言’,忙告訴了外祖母,她氣憤地說:‘不能去念,你外公就是共產(chǎn)黨!’于是我拒絕了?!庾婺高@種堅定的立場和頑強的性格不能不是外祖父經(jīng)常開導的結(jié)果。”
1937年底,徐特立在久別家鄉(xiāng)10年后,回到湖南,從事抗日的宣傳統(tǒng)戰(zhàn)工作。他到了長沙,離家近在咫尺,卻因工作太忙,一直沒來得及回家一趟。但“長沙王回湘”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五美鄉(xiāng)。熊立誠說不出的高興,馬上帶著全家長幼往城里趕。一家人辛辛苦苦趕了80多里地來到長沙八路軍駐湘辦事處,可徐特立這時卻正在會議室接見各方面人士。徐特立聽說老伴和家人來了,恨不得馬上出來相見,可他一貫堅持“工作第一”,特別考慮到自己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代表,一言一行都將產(chǎn)生社會影響,絕不愿因私廢公,于是讓人轉(zhuǎn)告老伴和孩子們,先到屋里等一等。熊立誠帶著一家老小等啊等,一個鐘頭過去了,兩個鐘頭過去了,仍然見不到徐特立的影子。一直等到深夜,來訪的客人都走了,這才終于見到徐特立。他們傾訴了分別十幾年來的家庭變化。當徐特立向老伴真誠地作了解釋,又連連賠了不是時,熊立誠知道徐特立并不是故意冷落她,確實是因為工作太忙,不愿為家庭私事耽誤黨的工作,不由得露出了理解的笑容。她詼諧地對徐特立說:“你為國事忙,我為家事忙,各自忙好?!毙焯亓⒙牶蟛蛔〉攸c頭,拉著老伴的手說:“說得好,情是真的,理是直的。”
對于這樣一位雖然沒有文化卻有見識、有膽識,不顧一切支持自己讀書、辦學、革命的妻子,徐特立充滿感激、充滿愛意。徐舟說:“在家庭婚姻問題上,外祖父最重革命道義。……外祖父常對我們談起外祖母的優(yōu)秀品德,始終如一地關(guān)心愛護我的外祖母。”
為了革命,為了事業(yè),徐特立不得不孤身一人在外,但他一直惦記著家人、惦記著妻子。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徐特立常抽出時間給妻子、給孩子寫信。
1939年,徐特立致信在家里的小女兒徐陌青,反復叮囑她要孝順母親、關(guān)心照顧母親:“你的母親年已60,她不獨維持了一家,并且辦高級小學共13年,造就了許多學生。她沒有念過書,能替地方做了教育事業(yè)。許多讀書識字的女人不如她,我是很尊敬她的。你是她所生,應該特別孝敬她。家中許多困難你們夫婦如能幫助,請你盡可能幫助。如不能幫助,還是把田賣出一些?!睆闹锌梢钥闯鏊麑ζ拮?、對家庭的深深牽掛。
1940年,徐特立奉命離開八路軍駐湘辦事處回到延安,心里仍記掛著妻子和孩子。當他得知董必武即將由延安赴重慶出席國民參政會時,寫了幾首詩送行,其中一首是這么寫的:“妻老孫孤弱,長沙有我家。寄書長不達,傳說被搜查。報國何年邁,思鄉(xiāng)覺路賒。尺書望轉(zhuǎn)寄,借以慰天涯?!痹娭酗柡瑢ζ拮雍秃⒆拥木炷睿⒄埗匚滢D(zhuǎn)寄給妻子的問候信。
徐特立之所以保持著對“糟糠之妻”的忠貞不渝的愛,不僅僅出于個人感情,更是因為他站在革命的立場上將之視為“婦女解放”的一部分。1937年2月1日是徐特立60大壽。1月30日,在黨中央為他舉行的祝壽大會上,鄧穎超、蔡暢特地為他戴上紅領(lǐng)巾,鄧穎超講話,高度贊揚徐特立對黨的無限忠誠,并特別指出他關(guān)心愛護同志,尊重婦女,對夫人的愛情始終不渝。徐特立聽后,十分激動,滿懷深情地說:“我自辛亥革命前,即進城辦教育,把妻室兒女留在農(nóng)村;后來離開家鄉(xiāng)到法國留學,接著回國參加革命,至今10年來,與家庭隔絕,不通音訊,這都是反動派的壓迫所致。我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我愛自己的家庭,愛自己的妻室兒女。但國家的問題還沒有解決,革命還沒有成功,國破家何在?我因為長期不和妻子在一起,留法勤工儉學的時候,有人給我介紹女朋友,后來在蘇聯(lián)、在江西蘇區(qū)也曾有人提過這種事。但我的妻子是一個童養(yǎng)媳,沒有文化,從小與我患難與共。我一直在外從事教育和革命,她在家里撫養(yǎng)兒女,還兼勞動兼辦學,她支持了我的事業(yè),也成全了我的事業(yè)。我一生提倡婦女解放,我假如丟棄了她,豈不又增加了一個受苦難的婦女?”在場的同志聽了,無不為之感動。后來,他還曾反復跟一些同志說:“我們共產(chǎn)黨人就是要為人類的徹底解放而斗爭,其中也包括婦女的解放。如果無緣無故拋棄她們,那不僅是損人利己的行為,而且是背叛了革命的立場。”擲地有聲之言,真正顯現(xiàn)革命者的本色。
當然,不管出于革命的目的,還是出于個人情感,徐特立對妻子的關(guān)愛都是真誠的、永恒的。
全國解放后,徐特立把妻子接到北京,兩人都已是古稀之年,終于得以團聚。在朝夕相處的日子里,他關(guān)心體貼夫人,經(jīng)常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你們對我的生活不要特殊照顧,可一定要在生活上照顧好老太太。她是家庭婦女,沒有文化,容易有自卑感,不要叫她有思想負擔。”他每次到外地休養(yǎng),總是帶夫人一道去;吃飯時,把好一點的菜讓她吃;住房時,把好一點的床位讓給她睡。家里的鋼絲床,一邊壞了,徐特立把好的一邊讓給妻子,自己睡壞了的一邊。
1960年,83歲的老夫人去世。熊立誠去世后,徐特立深感悲痛,懷念不已。他將兩人合影的照片,一直裝在隨身口袋里,走到哪里帶到哪里。他對夫人這種忠貞不渝的愛情,充分體現(xiàn)了他高尚的品質(zhì)和道德情操。
陸定一曾經(jīng)稱贊徐特立在革命最危急的時候毅然入黨,“給全黨同志上了第一課”,是“沒有字的教科書”。確實,且不論這位“當今圣人”為中國革命和教育事業(yè)做出的豐功偉績,單就他在對待家庭、對待妻子方面表現(xiàn)出來的高貴品質(zhì),同樣為所有革命者上了生動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