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友

國家體育總局干脆對他們作出了免職決定,這證明南、楊等人短時間內“出不來”了。

在很多人眼中,南勇是一個“實干派”。多年以來,關于他的新聞并不多。這一次南主席因為神秘消失,一夜之間成為中國乃至整個世界足壇的新聞人物。這名從吉林延邊走來的速滑少年,用冰刀劃出了怎樣的人生軌跡?

離奇身世是謠傳

關于南勇的身世,網上盛傳他是朝鮮開國元勛南日大將的兒子。南日曾在板門店談判時威風八面,出任中朝兩方的首席代表。傳言稱:南日大將的兒子南勇在朝鮮受到排擠,只好灰頭土臉地輾轉到中國,成長、求學、工作,最后還做了足協(xié)領導……很多網站都曾轉載這一個故事,三人成虎,似乎也是樁有鼻子有眼的事兒。

記者采訪了解,離奇身世只是謠傳。先看南日大將的履歷:南日(1913——1976)朝鮮勞動黨和國家領導人之一。生于咸鏡北道慶源郡。后移居蘇聯(lián),留學于蘇聯(lián),并參加蘇聯(lián)紅軍。朝鮮光復后,南日回國,自1946年任北朝鮮臨時人民委員會教育局副局長開始,可謂是步步高升,到1972年時已經擔任政務院副總理兼輕工業(yè)委員會委員長。1976年去世,朝鮮舉行了國葬,金日成親自主持治喪吊唁……顯然,如果南勇是灰頭土臉來到中國的,那他與南日將軍很難扯上什么關系。

其實,南勇曾是延邊體校一名速滑健兒,他的父親則是吉林省延邊朝鮮自治州的一位政府官員。延邊冬季非常寒冷,獨特的地理位置決定了此地不僅是足球之鄉(xiāng),還是冰上運動的搖籃。早在上世紀20年代,延邊地區(qū)受朝鮮和在偽滿時期的日本人影響,很多學校就開展了滑冰運動,建國后國家體委確定吉林省為重點開展冰雪運動地區(qū),延邊州人民政府根據國務院和省體委冬季項目戰(zhàn)略部署,全力開展冰上體育項目,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培養(yǎng)出了很多全國冠軍,并且多次打破全國紀錄。在延邊,滑冰和足球一樣成為孩子娛樂的最好方式,許多學校冬季都澆水制成人造冰場。

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里,南勇與速滑結緣。

據南勇當年的滑冰教練王東林老人回憶,“小時候南勇身體素質好,耐力強,訓練非常用功,造型也很好,是一個速滑好苗子?！睋趵匣貞?1972年,延邊州體校解散,他被派到圖們市業(yè)余體校任速滑教練,那年只有10歲的南勇也隨父母一起插隊到圖們。王東林說,當時他到學校選拔隊員時,覺得南勇身體素質很好,個頭比同齡的孩子高一些,協(xié)調性也不錯,就把他招來了。這樣,他們上午學文化課,下午進行體能、基本功訓練,以及上冰練習。后來,南勇的父親希望他能把更多的精力用到學習上,因此南勇就把速滑當成了自己愛好,到后來正是體育特長的優(yōu)勢,他走進了東北三省最好的體育大學——沈陽體育學院。

誠惶誠恐六十天

從沈陽體院畢業(yè)后,南勇在體育系統(tǒng)基層工作了幾年,1997年調入中國足協(xié)工作,從此以管理者的身份與中國足球結緣。在足協(xié)十余年時間里,務實、肯干、講義氣的南勇一步步開創(chuàng)了屬于自己的時代。

然而,南勇萬萬沒有想到,從去年1月19日上任,到今年1月15日被警方帶走,攀到事業(yè)頂峰的“南掌門”僅僅風光了362天。

更讓南勇刻骨銘心的是,在他離開足協(xié)的最后兩個月時間里,幾乎每一天都在驚慌和恐懼中度過,其間他的一言一行都隨著他的離去而成笑柄,這是南勇的悲哀,更是中國足球的悲哀。

我們不會忘記,去年11月9日遼寧警方專案組掃賭打黑行動曝光后,南勇首次在足協(xié)內部發(fā)表講話時的情況,他義正詞嚴、慷慨激昂:“掃賭打黑工作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足協(xié),需要團結做好工作,這個時候大家不要瞎猜?！庇捎诰竭@次掃賭打黑,中國足協(xié)事先一點兒也不知情,在官場混跡多年的南勇馬上意識到事發(fā)突然,措手不及。出于慎重考慮,足協(xié)沒有在警方掃賭打黑行動曝光的當天發(fā)表聲明,而是過了兩天,反復斟酌后,才在官網上發(fā)表了一份支持警方專項工作的聲明:“賭球和假球是嚴重的違法犯罪行為,也是阻礙中國足球健康發(fā)展的一塊‘毒瘤,嚴重違背體育精神,其危害極大,影響極壞,必須堅決予以鏟除。此次抓賭打假行動,是綜合治理足球環(huán)境、重振中國足球的重要一步,對維護足球的公平競賽環(huán)境、提振廣大球迷對中國足球的信心、保障足球事業(yè)的健康發(fā)展,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中國足協(xié)一貫堅決反對足球比賽中的違反體育道德和違反法律的不良行為,堅決擁護有關部門的抓賭打假行動,并將全力給予支持與配合。對于參與賭球、假球的足球從業(yè)人員,無論是誰,我們都決不姑息遷就,并將按有關規(guī)定嚴肅處理。”那兩天里,足協(xié)一方面了解案情,一方面向上級請示,表明態(tài)度。

20多天后,打黑專案組第一次公布掃賭打黑案情,南勇首次面對鏡頭公開發(fā)表講話:“堅決支持警方的專項行動,整治賭球需要各相關部門聯(lián)合起來,參與進來,才能搞好。我對中國足球有信心了,我真的這樣想?！睊哔€打黑已經過去快一個月,揪出的只是王珀這樣的“小魚”。而足協(xié)也積極配合掃賭打黑,將一些所謂的材料上交給警方。面對鏡頭,南勇侃侃而談,心情是否依然郁悶不得而知,但明顯讓人感到,心情不再那么焦慮。南勇也許會嘲笑自己當初想得太多了,掃賭打黑再怎么深入,怎么可能波及足協(xié)呢,中國足協(xié)畢竟是中國足球的領導機構。正如自己同事所言:掃賭打黑總不至于讓足協(xié)解散吧,否則中國足球誰來管,誰來搞!

12月11日,專案組通過央視第二次公布掃賭打黑案情,許宏濤大談中國足球的美好前景,南勇坐在電視機前義憤填膺。此時他的臉上看不到一點點的憂慮,他似乎已經說服了自己:這么長時間了,領導沒有找我談話,無人監(jiān)視,正常辦公,應該已經安全了……聽到許宏濤對中國足球發(fā)表的美好預期,南勇的表態(tài)很有激情:“很多人認為掃賭打黑快結束了,這只是開始,足球掃賭打黑不會就此停止,案件決不是這一起……”此時的南勇儼然成了掃賭打黑進程的權威發(fā)布者。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風暴的確剛剛開始,而下一個被警方帶走的就是南勇。

兩周過后,2010年就要到了,足代會突然被宣布無限期推遲,同時一封數千字涉及南勇經濟問題的舉報信發(fā)到了全國各地體育記者的郵箱里,體育界和媒體圈都流傳著南勇被雙規(guī)的流言。元旦后,南勇收到了各地足協(xié)的短信賀詞,誰都清楚,這是在驗證“南頭”被雙規(guī)傳聞的真實性。那段時間的南勇表現(xiàn)出少有的熱情和隨和,在足協(xié)大樓內見到同事甚至面帶微笑主動打招呼……

又過了兩周,南勇60多天來一直擔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曾經奮斗十余載達到事業(yè)巔峰的南勇,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年后竟然以這種方式與自己的時代說再見。

情節(jié)嚴重可判死刑

南勇被帶走后,他涉案的問題頓時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法律專家根據新華社消息的內容進行了分析。文章這樣寫道:“為查清利用商業(yè)賄賂非法操縱國內足球聯(lián)賽和賭球的幾起重點案件事實,近日,遼寧公安機關專案組依法傳訊了中國足協(xié)副主席南勇、楊一民,原裁判委員會主任張健強到案接受調查?！?/p>

專家認為:被“傳訊”,意味著上述人士肯定是有關假賭案件的利害關系人或犯罪嫌疑人,而“接受調查”,更證明“利用商業(yè)賄賂非法操縱國內足球聯(lián)賽和賭球的幾起重點案件”恰恰與他們本人有關。而他們在其中發(fā)揮的作用,無外是收受賄賂,從而在賽前安排裁判等關鍵人選、賽后對問題視而不見等提供幫助,說白了,就是涉嫌充當保護傘。

同時,一些律師憑著職業(yè)敏感斷定,“三巨頭”惹上的事情不小。他們認為,公安機關辦案絕不是在炮制娛樂新聞,中國足協(xié)掌握最大實權的兩位副主席同時“接受調查”這種眼球效應和影響力絕非小可,一定是建立在充分掌握了犯罪嫌疑事實之上的。按有關司法程序,“傳訊”不超過48小時,根據調查所獲事實,此后要么放人,要么被依法刑拘。事實上,南勇等人已“到案”快一周了,國家體育總局干脆對他們作出了免職決定,這證明南、楊等人短時間內“出不來”了。

按照國家法律,如果國家公職人員涉嫌貪污罪,情節(jié)嚴重將可能被判處死刑。法律專家稱:“如何定罪,主要是根據犯罪的事實、性質、情節(jié)與對社會的危害程度,根據刑法進行判決。根據刑法第163條,對公司、企業(yè)人員受賄罪,以及刑法164條,對公司、企業(yè)人員行賄罪的處罰依據來判處。另外,是否以賭博罪判罰還要根據刑法第303條以營利為目的,聚眾賭博或者以賭博為業(yè)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罰金?！?/p>

作為廳局級干部的南勇和楊一民符合國家公職人員這一條件,至于事情究竟如何發(fā)展,人們都拭目以待,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定罪他們必將會受到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