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萬杰
我在醫(yī)院出生之后,醫(yī)生肯定地對父母說:“這個孩子不會活過一個小時。”父母很傷心都哭了。過了一個小時,醫(yī)生驚訝地問父母我怎么還活著,能看得出我令他失望了,可事實就是這樣。沒有辦法他再次認真地檢查之后,非常有信心地說:“我敢用人格擔保。孩子絕對活不過一天?!笨粗t(yī)生堅定的表情,我的父母被徹底征服了,他們都很愛我,父親悄悄地上外面給我買了一套兒童壽衣,放在我的身旁等待那個時刻的到來。但命運弄人,我還是出現(xiàn)在不該出現(xiàn)的地方。事情還沒有停止,醫(yī)生還在不停地預言,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而五十年后我正在悠閑地喝著茶曬著太陽,有時想想生活就是這么有意思。
上學的時候,學校除我之外共有五百人。把我加上之后,腿的數(shù)量也沒有增加。還是一千條,要說貢獻我還是有的,胳膊的數(shù)量變成了一千零一點五。學生們都不喜歡和我玩,但我不孤獨,因為我有一個要好的朋友。他們都叫他“小垃圾”,而我卻叫他“小勇敢”,他全身癱瘓,還是聾啞人。為了讓他感受同齡人的生活氣息,每天都是父母背他來,能看得出來他很愛這里。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圍,臉上掛著迷人的笑,我沒有看見他哭過,真的,自從他來之后大家都認為我們是一種人,其實他們錯了,我們很幸運。
(牛月雙摘自《短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