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鵬,王慧敏
(遼寧師范大學研究生院,遼寧大連 116029)
論魯迅詩歌中的楚文化因子①
王吉鵬,王慧敏
(遼寧師范大學研究生院,遼寧大連 116029)
魯迅的詩歌受楚文化影響甚大,楚文化的浪漫主義精神在其詩歌中得到了傳承和發(fā)展,并形成了其獨具“魯迅風”的藝術表現(xiàn);與老莊、屈原人格精神相通,使魯迅成為破中國之沉寂而吶喊的騷人;楚文化中傳統(tǒng)的宗教思想、神話傳說成為魯迅詩中常見的典故,影響著他的詩歌風格。
魯迅詩歌;楚文化;浪漫主義;個性人格
魯迅的文學創(chuàng)作活動,是從詩歌開始的,從1900年春天寫下的第一組《別諸弟三首》,到 1935年底最后寫下的《亥年殘秋偶作》,寫詩幾乎貫穿了他的創(chuàng)作生涯。他一共寫有舊體詩 51題 67首,新詩 12首,這些詩是他生活和戰(zhàn)斗經歷的寫照,從中我們可以看到魯迅對中國古典文學的修養(yǎng)和造詣。以浪漫主義之風為主的楚文化對魯迅影響甚大,他的詩歌中留下了大量的楚文化因子。楚文化系統(tǒng)上影響甚大的老莊哲學和屈騷文學的精神風格,滲透在魯迅詩歌中,得到了繼承和發(fā)展,并形成其獨具“魯迅風”的藝術表現(xiàn)。
中國文化自古由特征明顯的南北兩大系統(tǒng)構成,北方文化嚴謹樸實,注重現(xiàn)實;南方文化活潑善辨,務求浪漫。南方文化中,楚文化成就最為突出,這主要與楚地特定的地域環(huán)境相關。司馬遷在《史記·貨殖列傳》中說:“楚越之地,地廣人稀,飯稻羹魚,或火耕而水耨,果隋蠃蛤,不待賈而足,地藝饒食,無饑饉之患?!边@種優(yōu)越的生活環(huán)境相對于北方那鑿地穿冰的艱辛來說,自然有一番浪漫主義的生活情趣,加上天造地設的山川逶迤之態(tài)和風物靈秀之氣,就形成了楚文化活潑奔放以至怪誕奇譎的浪漫主義風格。
最能代表楚文化精神的是老莊和屈原。以老莊為代表的道家學派把“道”這種虛幻抽象的理想作為文藝的根本目的,為了能更好地表達“道”,他們采用一種放蕩不羈、怪誕幻想的超現(xiàn)實主義,于是由此而產生其神話式的幻想、大膽的夸張、離奇的情節(jié)、神妙的人物、夸張的語言等,其作品也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我國浪漫主義文學的始祖。而屈原,更是以其高潔的情操、巧麗的才思、博洽的見聞、無拘無束的想象,以一曲“離騷”將楚文化的浪漫之風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在我國文學史上,《莊》《騷》并列,以其瑰麗奇?zhèn)サ男蜗蟛赣粋€浪漫主義的文化傳統(tǒng)。
在現(xiàn)代文學史上,魯迅被稱為“現(xiàn)實主義大師”,他的文章多用來做醒世的警鐘、批判的武器,但讀魯迅的詩歌,我們卻能夠看到一個柔腸百結的“人間魯迅”。他的詩,融合了一生的愛與憎,有著濃郁的抒情色彩。這些詩歌風格迥異,但都包含著魯迅真摯熱烈的情感,相比于他的小說與雜文的現(xiàn)實主義特點,其風格卻是浪漫主義的。
首先,詩人作詩,必是“緣情而發(fā)”,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像魯迅在《摩羅詩力說》中所說:“人文之留遺后世者,最有力者莫如心聲。”“蓋詩人者,攖人心者也。凡人之心,無不有詩?!盵1]65屈原“憂愁幽思而作《離騷》”,莊子“意出塵外,鬼話連篇”正是由于他對俗世的輕蔑。同樣,魯迅的詩中也飽含著他博大的情感世界。其中有“心事浩茫連廣宇,于無聲處聽驚雷”之豪邁之情;有“愿乞畫家新意匠,只研朱墨作春山”的樂觀之情;有“所思美人不可見,歸憶江天發(fā)浩歌”的企盼之情。然而,更多的卻是感傷之情,諸如“夜半倚床憶諸弟,殘燈如豆月明時”的離別之情;“兩間余一卒,荷戟獨彷徨”的苦悶之情;“何期淚灑江南雨,又為斯民哭健兒”的傷悼之情;“深宵沉醉起,無處覓菰蒲”的恨世之情,等等。在 1900年和 1901年,魯迅曾兩次共寫了 6首詩表現(xiàn)兄弟手足情深,如《別諸弟》;后來《答客誚》中“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再現(xiàn)了魯迅拳拳的愛子之心;《題 <芥子園畫譜 >三集贈許廣平》中的“十年攜手共艱危,以沫相濡亦可哀。聊借畫圖怡倦眼,此中甘苦兩心知”,更是感人至深的愛情表白。此外,魯迅詩歌中表現(xiàn)友情的詩句也是比比皆是,如《為了忘卻的紀念》《悼楊銓》《悼丁君》《哀范君三章》《阻郁達夫移家杭州》等,都表達了魯迅與朋友間患難與共的情誼。
魯迅詩歌具有濃厚的抒情氣質,他早期的幾首抒情詩,或即景抒情,或托物言志,情思宛轉,寄托深遠。如 1900年秋所作的《蓮蓬人》,逼似屈原詠物而頌己身之修養(yǎng),把蓮蓬寫得那樣芳潔清幽:“芰裳荇帶處仙鄉(xiāng),風定猶聞碧玉香”,既是詠物,又是寫人,寄托了自己樸素、高潔的情思?!都罆裎摹肥且皇昨}體詩,也是魯迅作品中浪漫主義色彩最濃的一首,詩人馳騁想象,構思新奇,辭采華美,通過書神和錢神的對比,抒發(fā)了自己蔑視富豪權貴的感情。
《楚辭》對魯迅的影響甚深,魯迅對《楚辭》的論述散見于他的雜文、書信、論文和文學史著作中。在其詩歌中,同樣也有《楚辭》的影子。魯迅詩歌有17首直接使用了楚辭的詞語,另外有幾首完全是“騷體詩”,如《戰(zhàn)哉歌》《哈哈愛兮歌三首》等,還有的則通篇運用楚騷的形象和詞句。寫在反文化“圍剿”年代的《送O·E·君攜蘭歸國》中,首句“椒焚桂折佳人老”,[2]用屈原詩的古意,以古喻今,既含悲涼之情,又具激勵自我之志。1932年的《無題》詩中,“洞庭木落楚天高”、“澤畔有人吟不得,秋波渺渺失《離騷》”,[3]是引用《楚辭·九歌》和《漁父》中的內容作典故?!蹲灶}小像》中“寄意寒星荃不察”,[4]“寒星”引自宋玉的《九辯》,“荃不察”則出自于屈原的《離騷》。屈原以神話入詩,寫湘君、湘夫人,表達他的幽怨孤寂。魯迅還作過一首《湘靈歌》,從現(xiàn)實的角度反觀神話,獲得了新的審美意象。在魯迅筆下,湘靈所彈的不再是清怨之曲,她要破現(xiàn)實之“太平”,擾亂社會偷逸茍安的心理,“皎如皓月窺彤云”,窺視著歷史的曙色。這是魯迅站在時代高度表達出來的獨特審美詩情。
魯迅后期的作品,風格開始轉向慷慨沉郁。由于白色恐怖的沉重,黑暗現(xiàn)實的壓抑,詩人飽經憂患,悲憤郁結,感慨百端。這時期的詩歌都蘊含著一種郁怒情深的錚錚誓言。但是,魯迅很注意自己的表達方式,尤其在詩歌中,他注重表達的含蓄。他曾說過,感情正烈的時候不宜作詩,否則鋒芒太露,能將詩美殺掉,長歌當哭也應在痛定之后。即使是他的諷刺詩,也是于溫婉中見硝煙,給人憨厚之感。哀而不傷、憤而不激構成了魯迅詩歌情感的主色調,所以歷來評論者認為浪漫主義是貫穿魯迅詩歌作品始終的。
詩人往往是傳統(tǒng)文化的承載者,大都以道自任。屈原生在一個黑暗腐敗、小人當道的時代,空懷一腔報國熱忱卻無處實現(xiàn)自己的美政理想,只能借他的《離騷》釋憤吟志。這種“憂愁幽思”在其后積淀于歷代詩人的心理深層,并形成一種情感模式,被稱為“屈原式情結”。而“狂誦《離騷》”的魯迅,就是受屈原情結的驅動,發(fā)而為詩的深厚的愛國情懷和憂國憂民之心是他們共同的詩歌主題。
魯迅為民生的艱難而痛苦、焦灼,為追求美好的精神家園和社會理想而孤獨地跋涉,苦苦地探索著。但他又不同于歷代騷人僅僅把對民生的疾苦停留在同情的層面上,更富有參與性和鼓動性。他的詩歌也像他的雜文一樣,是戰(zhàn)斗的武器,往往伺隙乘機,以一擊制敵死命,這尤其表現(xiàn)在他后期的詩歌中。黑暗的社會現(xiàn)實讓魯迅成為一個精神界的戰(zhàn)士,他的武器就是手中的那桿筆。從 1930年的《無題》到 1935年的《亥年殘秋偶作》,都含有對國民黨反動派的無情鞭撻和對日本帝國主義的憤怒控訴。還有一些諷刺詩,如《教授雜詠四首》《贈日本歌人》《我的失戀》等,則譏諷社會上那些落后現(xiàn)象和惡劣習氣,體現(xiàn)了魯迅自五四以來一貫批判舊文化、舊勢力、舊思想的戰(zhàn)斗精神。
無論是老莊的散文還是屈子的詩歌,抑或是楚國的帛畫藝術,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人的中心地位和追求人生價值實現(xiàn)的強烈欲望。老子曰:“我獨異于人,而貴食母?!边@是他獨立于塵俗之外的偉大人格和崇高修養(yǎng),是自我價值的最高實現(xiàn)。莊子更是一個極力追求自由和人格獨立的詩人、哲學家,“以為天下沉濁,不可與莊語”。屈原一生積極追求理想,保持孤芳高潔的美操,“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正因為如此,他們成為不為人理解的孤獨者。
魯迅從青年時代就立下報國之志,也有著與世難容的孤獨感。他接受尼采的個性主義,“任個人而排眾數”,介紹那些被目為“摩羅”的浪漫主義詩人,即與這種潛在的“孤偉”情結有關。處于新舊文化交替的時代,“寄意寒星荃不察”的苦悶使魯迅成為中國第一個破中國之沉寂而吶喊的騷人。而“五四”落潮后的沉寂,又讓魯迅產生了“彷徨”之感。這種彷徨猶如屈原之上下求索,高舉遠游,又如莊子《逍遙游》中“彷徨乎無為其側,逍遙乎寢臥其下”。但是魯迅的上下求索并不像莊子和屈原的虛無,他所追求的人生價值在于“我以我血薦軒轅”,在于“俯首甘為孺子?!?而這樣的追求使他最終成為人民所理解所崇敬的革命家、詩人。
楚人樂于思考,長于思辨,楚文化中思辨、懷疑、否定的精神在老莊哲學中有深刻體現(xiàn);而屈原主張改革,否定腐朽的政策和官吏制度,與老莊哲學一脈相承。回到現(xiàn)實中,老、莊、屈都有著深刻的批判精神,老子對統(tǒng)治者的嚴刑峻罰、苛刻殘暴提出了強烈的批判和抗議:“圣人不仁,以百姓以為芻狗”;莊子以整個社會作為懷疑和批判的對象,指責統(tǒng)治者為竊國大盜;屈原更是上至帝王,下至群小都敢怒斥之。在這一點上,魯迅與他們有著內在的精神聯(lián)系。
面對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面對“血沃中原肥勁草,寒凝大地發(fā)春華”(《無題》)和“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為了忘卻的記念》)的社會現(xiàn)實,魯迅的骨頭是最硬的。這與他從小生存的社會環(huán)境和特定的人生經歷有關,他雄渾、堅韌的性格,與屈原“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韌性追求可以說是相通的。魯迅衷心喜愛屈原,他既看到了屈原詩綿延無已的魅力,又在此基礎上提出了新的審美尺度,讓一切懷有屈原之憂憤的詩人從沉郁中抬起頭來 ,“發(fā)為雄聲,以起國人之新生,而大其國于天下”,[1]82認為中國詩歌由傳統(tǒng)向現(xiàn)代的轉化需要經歷一次“哲學的突破”。
可以說,魯迅的詩歌,正是他個性最直白的顯現(xiàn),他有著與古代楚地文人相知相通的個性精神,又有著自身獨特的人格魅力。
站在楚地社會歷史文化高度來看,楚文化有它獨特的藝術風格,又有著獨具魅力的宗教傳統(tǒng)。由于楚民族地處荒僻的江漢之濱,相比于中原大地,經濟發(fā)展相對滯后,其風俗習慣、意識擺脫不掉崇尚鬼神的原始宗教思想。楚地一直保留著崇巫尚風、親鬼好巫的文化傳統(tǒng),巫風神話的影響在《楚辭》中表現(xiàn)尤為突出?!峨x騷》中有巫咸降神的傳說,《招魂》中有巫陽下招的典故,屈原詩中描寫的奇異的服飾、芳潔的祭品,都是與楚文化中的神巫性密切相關。這種宗教文化也滲透到了魯迅的詩歌創(chuàng)作當中,主要表現(xiàn)為神話和宗教色彩典故的運用。
民族精神孕育于神話,神話往往是構成詩的審美情結的原型,屈原就是在楚地的神話傳說中找到了他精神遠游的詩域,他“哀高丘之無女”,故求宓妃,見賊女,留二姚,從而在他的詩歌世界里留下了這些高潔的湘靈形象。在魯迅的詩歌中,也多處用到了楚地湘靈的神話典故:在《無題》中,有“一枝清采妥湘靈”;在《悼丁君》中,也有“可憐無女耀高丘”;另外,還有一首完整的《湘靈歌》。與屈原詩相比,頗具古風新意。
另外,魯迅詩中還有許多帶有宗教色彩的典故。比如在《自嘲》一詩中,他寫道:“運交華蓋欲何求”,“華蓋”指“華蓋運”。作者在《華蓋集·題記》中說:“這運,在和尚是好運:頂有華蓋,自然是成佛作祖之兆。但俗人可不行,華蓋在上,就要給罩住了,只好碰釘子。”[5]在《題三義塔》中,“偶值大心離火宅”,“大心”乃佛家語“大悲心”的略稱。
從宗教的角度來看,道教是我國唯一土生土長的傳統(tǒng)宗教,它起于老莊,根植于荊楚大地。魯迅在他的《小雜感》中說:“人往往憎和尚,憎尼姑,憎回教徒,憎耶教徒,而不憎道士。懂得此理者,懂得中國大半?!盵6]道教所體現(xiàn)的理念在于人的自由和人的終極價值的追求。莊子強調“自由”是人的天性,只有“無己、無功、無名”才能自由,而社會因素是造成人的不自由的主要原因。對此,魯迅與莊子的理解有著諸多的一致性,他和同時代的知識分子都認識到了爭取人的自由于國于民的重要,并以自己獨立的人格踐行了一生。
道家的精神在于“無為”、“虛無”,莊子的虛無主義也同樣影響了魯迅,更體現(xiàn)了魯迅的深刻與矛盾。魯迅也曾說過自己“在思想上中了老莊和韓非的毒,時而很峻急,時而很隨便”。歷來研究者認為,魯迅所說的“隨便”就是指受“虛無”的道家思想影響。[7]如在詩歌《悼楊銓》中,“豈有豪情似舊時,花開花落兩由之”,詩人寫得如此平淡,不露痕跡,如莊子一樣冷眼看花開花落?!稛o題》一首有“慣于長夜過春時”,一個“慣”字,寫出了作者無盡的平淡與冷漠?!蹲猿啊分?“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管它冬夏與春秋”,不正是一種“無為”的表現(xiàn)嗎?這樣看來,這種說法也不無道理。但是,魯迅的世界觀中有“隨便”的一面,也有“峻急”的一面。這種“峻急”在于對黑暗社會的無情鞭撻,對罪惡統(tǒng)治的犀利批判。正是因為同莊子一樣,能夠冷靜地觀察這個世界,所以才有更深刻的批判。《悼楊銓》后兩句“何期淚灑江南雨,又為斯民哭健兒”,長期潛藏的感情如地火洶涌而出,達到了最高潮。魯迅的“隨便”與“峻急”形成他矛盾的痛苦糾結;他知人論事的深刻與“刻毒”的洞察,又超越了道教的“虛無”,使魯迅成為我們中華民族的“民族魂”。
楚文化傳統(tǒng)的文化精神滲透在魯迅詩歌中,得到了升華,魯迅的個性精神則成為中華民族精神的一部分,深深影響著后人。
[1]魯 迅.墳·摩羅詩力說[M]//魯迅全集:第 1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
[2]魯 迅.集外集·送 O·E·君攜蘭歸國[M]//魯迅全集:第 7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147.
[3]魯 迅.集外集·無題[M]//魯迅全集:第 7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153.
[4]魯 迅.集外集拾遺·自題小像[M]//魯迅全集:第 7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447.
[5]魯 迅.華蓋集·題記[M]//魯迅全集:第 3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4.
[6]魯 迅.而已集·小雜感[M]//魯迅全集:第 3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556.
[7]王吉鵬.魯迅與中國文學比較研究 [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2:61.
責任編輯:黃聲波
On the Chu Culture Element in Lu Xun’s Poetry
WANG Jipeng,WANG Huimin
(Graduate School,LiaoningNormalUniversity,Dalian,Liaoning,116029,China)
Lu Xun’spoetrywas greatly influenced by the Chu culture.It inherited and developed the romantic spirit of Chu culture,and finally for med its own artistic performance with"Lu Xun style".Being interlinked with the personal spirits ofLao-Zhuang and Qu Yuan,Lu Xun became a great writer who cried out and broke up the silence of China.The myths and fables in the traditional religious ideas of Chu culture usually appeared in Lu Xun’s poems.These common literary references created deep impression on the style of his poetry.
Lu Xun’s poetry;Chu culture;Romanticism;Individual personality
I210.97
A
1674-117X(2010)05-0065-04
2010-01-03
王吉鵬 (1944-),男,江蘇東臺人,遼寧師范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魯迅與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
王慧敏 (1987-),女,山西五臺人,遼寧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魯迅與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