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卿
趙本山的病情不僅讓廣大關(guān)心他的觀眾們揪心,也讓正在為虎年春晚這道年夜飯支鍋備糧的央視著實緊張了一把。盡管媒體紛紛報道說本山大叔已經(jīng)脫離危險,但坊間關(guān)于這道開心菜能不能、該不該端上虎年春晚飯桌的爭論驟然升溫。尤其是對央視春晚依然感興趣的人們儼然分成兩派:力挺派直言沒有趙大叔,這桌年夜飯連看都不看一眼;唱衰派認為年夜飯年年吃餃子,尚可;但年年都是趙大叔餡的,實在有點審美疲勞了。
對這個問題,真是一年又一年,年年都要難壞咱。其實這是一個腦筋急轉(zhuǎn)彎:出題者早已心中有數(shù),答題者永遠不得要領(lǐng)。記得老岳母在我家,平時我和妻子一大早出門上班,晚上回來無論什么飯菜都是一通狼吞虎咽,她老人家看著我們的吃相不亦樂乎。一旦到節(jié)假日,大家都閑在家里,老人家就開始大發(fā)其愁:晚飯吃什么?俗話說眾口難調(diào),食客不忙,愁壞廚子啊,更何況這些食客還不太餓。春晚這道年夜飯,最發(fā)愁的是大廚央視。關(guān)于大家急于爭論的趙大叔上不上春晚大舞臺這件事,央視心里也最清楚。
古往今來,年夜飯華夏子孫就認吃餃子,也沒見哪一位改革家站出來說,除夕夜改吃焦圈或漢堡。為什么呀?因為大家已經(jīng)習(xí)慣了,如果換成別的,大過年的,誰知道吃下去心里會是啥滋味啊。換你,你敢嗎?多少年來,央視靠趙大叔這道開胃菜,把這頓數(shù)以億計的食客共享的年夜飯支應(yīng)過去。多少個春晚導(dǎo)演雄心壯志地競標,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掌勺,眼巴巴看著大家笑咪咪地把有趙大叔這道菜的年夜飯吃到最后。所以,無論大家如何七嘴八舌,虎年總導(dǎo)演金越只回應(yīng)一句:“趙本山的小品成功了,春晚就成功了一半。” 真是一句頂一萬句。最牛的廚子總是一句話:愛吃不吃,隨你去吧。
撇開一群本來就不太餓的食客不談,我們有沒有為已經(jīng)頭發(fā)花白的趙大叔想一想,有沒有人扳著手指算一算:我們的趙大叔究竟有多少年沒有與自己的家人一起吃過一頓年夜飯了?看到趙大叔送走老父親,揉揉紅腫的雙眼,馬上滿臉是笑地站在春晚舞臺上;看到趙大叔拔下點滴走上舞臺,下了舞臺就被抬到休息室繼續(xù)打點滴;看到邊咳嗽邊逗觀眾笑的趙大叔……親愛的食客們,這道開心菜大家吃得還開心嗎?我們問問自己:趙大叔是不是太累了,也該歇歇了;新的開心菜肴也該亮亮相,登登場,鍛煉鍛煉了。趙大叔需要有新的接班人了。但不是一個,而是一群。不是與自己味道相近的小沈陽,而是來自大江南北的各色菜肴。
如此看來,趙大叔能不能、該不該上春晚,決定權(quán)完全在央視。如果我們的大廚把這道腦筋急轉(zhuǎn)彎變成智力大測驗,答案就會完全不一樣。當(dāng)然,如若這樣,我們的大廚就不能如此偷懶,只是胸有成竹地緊緊攥著趙大叔這道壓軸菜不放,高高在上地捂著謎底,任蕓蕓眾生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地去轉(zhuǎn)這個急彎。我們的大廚恐怕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施展更多的智慧去挖掘更多的美食,定制新的菜單,發(fā)現(xiàn)新人,鍛煉新人,讓年夜飯更加豐盛,讓趙大叔從春晚的大舞臺上解放出來。要知道,挑剔的食客只能難倒普通的廚子,卻難不倒精明的廚藝大師。競爭到春晚總導(dǎo)演不能算本事,能夠離開趙大叔才是真本事。如果讓我主持春晚導(dǎo)演競標,我的標的就是:趙大叔今年不參加。
試想有一天,我們的趙大叔也能和全國人民一樣,與自己的家人坐在一起,邊吃餃子邊樂呵呵地看著電視里沒有自己身影的春晚。那樣的年夜飯,是不是更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