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天

晚自習(xí)，班主任手捧厚厚一疊紙，不慌不忙踱進(jìn)教室，清了清嗓子，這才不緊不慢地作“重要講話”。其主要意思是，全市第三屆“金秋文化活動周”定于10月下旬舉辦，學(xué)校要求高二年級所有班級各拿一個節(jié)目。他晃了晃復(fù)印件：“這是劇本。4人一組，先熟悉劇情，然后分角色朗讀，后天我來確定最終人選?！?/p>

大家一聽，馬上議論開來，那“嗡嗡嗡”的，自然是男生；“嚶嚶嚶”的呢，當(dāng)然是女生。這一次，男生女生十分齊心，一致對校方的決策表示不滿：“憑什么?憑什么只讓我們高二參加?拿我們當(dāng)天才、超人哪!”

“高二就不重要嗎?平時校長給我們上政治課一高二最關(guān)鍵，奮斗一年大改觀!”

“就是嘛，高三要全力以赴對付高考，放他們一馬情有可原，高一為什么不參加?他們剛做了高中生，有的是積極性?！?/p>

老班擺出一副寬宏大量的姿態(tài)，笑瞇瞇看著他的一幫得意弟子，好一陣才說：“你們知道什么呀?就知道發(fā)牢騷，幼稚!高一不是剛剛參加了軍訓(xùn)嗎?苦呀累的就不說了，關(guān)鍵是，一個個全被曬成了黑炭。”

黃渭河搶著說：“那不正好嘛，能演包青天——包黑炭?！?/p>

同學(xué)們“哄”地一下全笑了。

老班并不生氣，看了黃渭河一眼：“黃渭河，虧你自己也戴著眼鏡。怎么就不替戴眼鏡的同學(xué)們想想呢?要知道，我們是重點高中，高一年級戴眼鏡的同學(xué)超過百分之七十，人曬成黑炭倒沒什么，演包大人、‘黑旋風(fēng)不用化妝，挺省事；關(guān)鍵是，”他老人家給同學(xué)們訓(xùn)話，慣用“關(guān)鍵是”三個字，表示他講的全是重點，沒有廢話，所有人都必須洗耳恭聽，“關(guān)鍵是，眼睛四周被鏡框擋住的皮膚很白，自得耀眼，這顯得很古怪。你說說，眼鏡一摘，能演什么?演熊貓?不對呀，熊貓應(yīng)該是黑眼圈，演澳大利亞考拉?也不像哪……”

“演浣熊!”戴濤冒出一句。

同學(xué)們又開心地大笑。

班長分發(fā)劇本，大家迫不及待地閱讀，隨即進(jìn)入熱烈的討論階段。老班一見，滿心歡喜：喲嗬，一個個進(jìn)入角色都挺快的嘛。他掃視教室一周，放心地離開了。

角色挺簡單：漁夫、漁夫老婆、海龜和故事講述者，一共4人。宋慈竹和季小航兩個女孩子主動轉(zhuǎn)過來，對戴濤、黃渭河兩人說：“說吧。角色怎么分?”

戴濤滿不在乎地說：“這還不簡單?季小航，你有朗讀天賦，故事講述者非你莫屬；黃渭河是天生的童音，就做可愛的小海龜；我生得這么瘦，聲音又嘶啞，是演窮老頭的好材料，就當(dāng)老漁夫，你，”他一指宋慈竹，“做我老婆?！?/p>

宋慈竹眉毛一豎：“你說什么?”

戴濤被劇本吸引著，頭也不抬：“你不當(dāng)老婆，還能當(dāng)什么?”

季小航撲哧一聲笑了，她這一笑，把宋慈竹內(nèi)心的那把火，挑得更旺。宋慈竹怒氣沖沖地指著戴濤的鼻子，責(zé)問他：“戴濤，你什么意思?”

戴濤這傻小子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把人家冰清玉沽的女孩子惹毛了，仍然嬉皮笑臉打哈哈：“你緊張什么?是做漁夫老婆，又不是做我老婆?！?/p>

宋慈竹撇了一下嘴，冷笑一聲，尖刻地挖苦對方：“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條件，夠不夠資格!”

戴濤是個樂天派，也不去考慮對方的感受，沒心沒肺地說：“其他條件不夠，做個漁夫那樣的懦弱丈夫，還不容易?渾然天成哪?！?/p>

黃渭河、季小航兩人早已笑成了一團(tuán)。宋慈竹又氣又羞，滿臉通紅，一摔劇本，轉(zhuǎn)過身去，不理他們。

此刻，別的小組早已在分角色試讀，或者在說戲、試演了，只有戴濤的小組冷了場。黃渭河一想，壞了壞了，少了“女一號”，這戲不泡湯才怪。他趕緊打圓場，把劇本遞給宋慈竹，替戴濤賠不是：“開個玩笑嘛，學(xué)習(xí)這么緊張，就當(dāng)是上電視臺的‘開心一刻、‘逗你玩節(jié)目好了。宋慈竹，你一向是個大氣的人哪，比我們男生都大氣……”

“少來煩我。我最討厭人拍馬屁了!”宋慈竹把劇本扔了回來去。

季小航兩手使勁拍著大腿，連連哀嘆：“慘了，這下慘了。悲劇，悲劇已上演!”她跟巴巴看著戴濤和黃渭河兩個，等他們拿主意。兩個男生比她還慌，額頭上沁出了細(xì)密的汗珠，什么主意也沒有。

第三天，老班來挑角色。戴濤胸口像是揣了只小鹿，怦怦亂跳。黃渭河和季小航兩人也是忐忑不安。你想想，如果連初選都甘于放棄，那還不丟人丟到家了?

終于輪到他們這一組，戴濤、黃渭河和季小航三個齊刷刷站了起來，宋慈竹卻端坐不動。戴濤嚇得臉色發(fā)白，汗毛都豎起來了。奇怪的是，就在戴濤陷入絕望之際，宋慈竹卻若無其事似的站了起來。戴濤心里說：“我的小姑奶奶，你是成心要把我嚇成心臟病才肯罷休?”

三個人都松了口氣，季小航字正腔圓拉開架勢：“從前，在一個荒涼的小漁村，住著貧窮的漁夫一家。這天傍晚，老漁夫打魚回來。”

戴濤(膽怯地)：老婆子，今天……今天又沒有什么收獲。

宋慈竹(不屑一顧)：你這窩囊廢，老廢物!你自己說說，你還能干什么?

老班的眼睛陡然放光，就像哥倫布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有戲，有門，有希望!

戴濤(小心翼翼地)：我，我捉到了一只小海龜。

黃渭河(不滿地更正)：是海龜王子!

宋慈竹(刻薄地)：你這老烏龜，沒本事打魚，倒有閑工夫捉小烏龜。就這巴掌大的小烏龜，有個屁用!

“好!”老班用力擊掌，“就你們組，好好準(zhǔn)備，多給我用點心思，爭取拿獎。”

“天哪!”宋慈竹心里在尖叫，“真的要我和這臭小子演對手戲?”

坐在她身后的戴濤一個勁小聲念叨：“慚愧慚愧，愧不敢當(dāng)。”

宋慈竹咬著牙恨恨地想：他哪是在慚愧，他是在喊“萬歲”，向我示威!

這以后，一到排練時間，老班就親自到場，以示重視。讓老班感到不解的是，戴濤和宋慈竹這兩個冤家，一上場就有戲，但只要一下場，馬上變成啞巴似的，從來不交流，彼此都不看對方一眼。老班哪里知道，戴濤這些日子自感理虧，怕宋慈竹不配合，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招惹她。沒想到這與戲路不謀而合，劇中的老漁夫也是這么怕老婆，真可謂歪打正著。

學(xué)校要先舉辦一場初賽，選出前兩名，參加市“金秋文化活動周”文藝節(jié)目專場演出。

音樂老師先給宋慈竹化妝，戴濤在鏡子里偷偷看她。宋慈竹剛剛洗過臉，臉蛋如同瓷器一樣潔白細(xì)膩。她正跟音樂老師有說有笑，眼波流動，態(tài)度溫柔。戴濤好一陣納悶：這個外表秀氣的小姑娘，怎么比母老虎還厲害?真搞不懂。

戴濤正在獨(dú)自出神，忽見鏡子里的宋慈竹小臉兒一板，將刀鋒一樣銳利的目光向這邊投來。戴濤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假裝看臺詞。

化好妝，宋慈竹出去了，音樂老師接著給戴濤化。等戴濤這邊忙好了，卻見宋慈竹站在化妝間的門外，微笑著朝他招手。

戴濤一向心地淳樸，不知其中有詐，樂顛顛跑過去，點頭哈腰問：“有事盡管說，要我干什么?”

宋慈竹繃起臉，瞪著眼睛說：“奉勸你一句，女士裝扮時，請收起你那邪惡的目光?！?/p>

戴濤窘得要死，臉紅脖子漲。

演出開始了，戴濤和宋慈竹的表演很入戲，博得一致好評，節(jié)目順利勝出，把班主任樂得找不著北。

不久，學(xué)校通知戴濤小組，他們將代表學(xué)校參加市“金秋

文化活動周”專場文藝演出。班主任先是喜滋滋地告訴他們。所有參賽節(jié)目都能得獎，最差也能拿優(yōu)秀獎。接著，老班故意板著臉說：“關(guān)鍵是，校長已經(jīng)知道，優(yōu)秀獎其實就是安慰獎。校長對這次活動，抱有很大希望，所以，你們一定要全力以赴，只能在等級獎上考慮。最少要拿回一個三等獎。如果能得二等獎，就算超額完成任務(wù)，學(xué)校將對你們通報嘉獎!”

會演這天，學(xué)校派車送他們?nèi)ゴ髴蛟?。車上，為了緩解緊張情緒，黃渭河有意拿自己開涮：“唉，說來慚愧，我這人長得像唐老鴨，真搞不懂，怎么聲音老是像米老鼠?自打上初中起，無論是分角色朗讀，還是演課本劇，我就沒有演過大人，全是演小孩兒、小小孩兒，要不就是演小青蛙呀、小烏龜呀，反正全是小東西?！?/p>

季小航說：“那還不好?青春永駐呀，不用裝嫩，自然嫩啊!”

宋慈竹也跟著打趣黃渭河：“童音好啊，百聽不厭。要是你長大了沒飯吃，可以去做個配音演員，專門給小蚊子、小螞蟻、小蝌蚪配音?！?/p>

黃渭河急了：“拉倒吧!你怎么不叫我給小灰塵、小細(xì)菌、小病毒配音?”

戴濤一本正經(jīng)說：“那也比我強(qiáng)呀。我這副沙啞喉嚨，除了給咳嗽病人配音之外，我看只能給響尾蛇配音了?！?/p>

“響尾蛇?”坐在司機(jī)旁邊的音樂老師回頭問，“響尾蛇的聲音就應(yīng)是嘶啞的嗎?”

戴濤解釋：“我專門給響尾蛇那條‘嗞啦啦響的尾巴配音啊!”

一車人全笑了，宋慈竹笑罵道：“死家伙，臭嘴巴?！?/p>

戴濤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我向來是看著廣告買牙膏，誰知看的都是假廣告，說是只要刷幾次牙，口氣就清新，哪曉得不但不清新，反而越來越臭。你看，就連離得那么遠(yuǎn)的女士都能聞得到。我要投訴——虛假廣告害死人哪!”

這一回，就連音樂老師都樂壞了。她回頭指著戴濤說：“你這小子，幸虧生了副沙啞喉嚨，就聽你一個人‘煞吧煞吧講個不停，沒完沒了，要是老天給你一副好嗓子，世上的話還不讓你一個人說去了?”

戴濤苦著臉說：“老師您有所不知，缺什么才補(bǔ)什么，我這是在惡補(bǔ)呀?！?/p>

一路上戴濤都是嘻嘻哈哈的，哪曉得到大戲院之后，他居然空前地緊張起來。他先是看到臺下黑壓壓的觀眾，有一千多人，然后又看到節(jié)目單上有不少演出單位是專業(yè)團(tuán)體，想到班主任反復(fù)交代的“確保三等獎，力爭二等獎”，感到壓力太大，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拿節(jié)目單的手一直在抖，不停嘮叨：“完了完了，二等獎就別指望了，三等獎都危險。危險呀危險，真的很危險……”

帶隊的音樂老師看出了問題，趕緊安慰他：“什么獎不獎的，根本不必考慮。我們是學(xué)生，又不是專業(yè)演員，能來參加演出，還能得優(yōu)秀獎，就很不錯了。放松些，不要有包袱。”

誰知戴濤鉆起了牛角尖：“可是，可是要是排在優(yōu)秀獎的末尾，那可怎么辦?怎么向?qū)W校交代?”

黃渭河安慰他：“你管它排在第幾?那是評委的事。我們是貴在參與，精神可嘉。”

季小航更不在乎：“就算排倒數(shù)第一，那又怎樣?難不成校長會把我們拖去殺了剮了?”

不提校長倒好，一提校長，戴濤怎么也放不下那高不可攀的“二等獎”，緊張情緒根本無法緩解。音樂老師見他一直在發(fā)抖，額頭上的汗水把油彩都沖掉了，只好一邊暗暗嘆息，一邊拉他去補(bǔ)妝。

出人意料的是，宋慈竹也跟著音樂老師進(jìn)去了。不等音樂老師動手，她就把戴濤按坐在鏡子前，側(cè)著身子，十指纖纖，動作輕柔，不聲不響地用濕紙巾為他清洗額頭上殘存的油彩。濕巾很涼，給戴濤帶來了難得的冷靜。

這段日子里，戴濤見慣了宋慈竹兇悍的潑婦形象，這會兒見她如此真誠細(xì)致，溫柔親切，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是這樣近，一時間不能適應(yīng)，僵在椅子上，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像個木偶。他這副模樣既古怪，又狼狽，宋慈竹忍俊不禁，無聲地笑了。她轉(zhuǎn)過頭去，左手捂住嘴巴，想強(qiáng)行忍住，結(jié)果卻笑得更兇。戴濤也忍不住笑了。兩個人越笑越想笑，就一同盡情地、無聲地笑。最后，宋慈竹笑得站不動了，弓著腰，兩手按住自己的腹部，不能動彈。

奇跡發(fā)生了，這場無聲的笑，就像橫掃長空的大風(fēng)，驅(qū)盡所有陰霾。戴濤的緊張情緒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幕拉開，彎腰駝背的“老漁夫”戴濤，一邊咳嗽一邊走向自家的小屋，亮出他特有的、被音樂老師譏為“煞吧煞吧”的沙啞嗓音：“老婆子，今天……今天又沒有什么收獲。”

音樂老師那顆久久高懸著的心，這才放回應(yīng)有的位置。

班主任的奢望真的變成了現(xiàn)實：戴濤他們拿回一個二等獎!

讓人不解的是，得獎之后的宋慈竹，反而變得悶悶不樂，心事重重，這與戴濤、黃渭河、季小航三個人的精神面貌形成鮮明對比。那三個活寶如今的狀態(tài)，用“神采飛揚(yáng)”四個字來形容，絕對屬于保守，簡直可以用“不可一世”來描述。

黃渭河暗中問戴濤：“宋慈竹到底怎么啦?”

戴濤說：“誰知道她呀?她跟我們不同。我們?nèi)齻€是樂觀主義者，就算出門第一腳就踩到臭烘烘的馬糞，也不會生氣，反而會興致勃勃地順著馬糞去找千里馬。人家宋慈竹是個完美主義者，得了二等獎會難過得吃不下飯——蒼天哪大地呀!距一等獎只有一步之遙啊，功虧一簣呀?？嗤?冤哪!”

戴濤依然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樣，不過他照例不敢主動與宋慈竹搭話。

戴濤做夢也不會想到，宋慈竹的悶悶不樂與心事重重，其實與一個男生有關(guān)。說白了。這個人就是這一個多月來與她演對手戲的“老漁夫”戴濤。

他們的演出劇照，張貼在學(xué)校宣傳廊醒目的位置。每次路過那里，看到照片上老漁夫愁得像蔫苦瓜似的那張臉，宋慈竹那顆柔軟的心，總會緊緊揪起，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跟以前一樣，宋慈竹的座位仍在戴濤前面。一堂自習(xí)課，宋慈竹主動向戴濤借英語講義。戴濤受寵若驚。連忙把講義遞過去，還一再說自己的英語書法很差勁，請對方將就。

晚飯后，晚自習(xí)前，宋慈竹把英語講義還給戴濤。在戴濤接過講義的剎那間，宋慈竹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戴濤仔細(xì)翻檢講義，看到中間夾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幾行字跡細(xì)小的英文。戴濤一句句讀下去，其大意是：漁夫，我曾很不禮貌地對你說“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條件，夠不夠資格”!現(xiàn)在，我收回所說的話。戲中，你是一個善良的好漁夫；戲外，你是一個優(yōu)秀的男孩。希望你能原諒我的尖刻，希望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要像戲中那樣。因為，在戲外，我們可以做朋友。

戴濤的額上又沁出細(xì)密的汗珠。他考慮再三，搬出磚兒一般厚的英漢詞典。搗鼓了整整一節(jié)課，寫出一封英文回信：

你或許不知道，戲外的我最重要的角色是一名孝子。我曾考取一所有名的雙語學(xué)校，為了替家里省下幾萬元費(fèi)用，我偷偷拿著錄取通知書找到普通學(xué)校的校長。校長表揚(yáng)了我，為我減免了不少費(fèi)用。每省下1萬元錢，就可以讓我父親早一年退休。我父親是位油漆工，油漆氣味難聞，對身體有傷害，我希望他早一點退休。看了這段話有什么感想?拜托，最好不要說什么“很感動，想哭”，更不許中西合璧，說什么“I服了you”。

宋慈竹的回信很短：

很感動，想哭，I服了you。

閱讀點睛

自從戴濤分配角色時對宋慈竹說“做我老婆”后，他倆戲里戲外的對手戲就拉開了帷幕。盡管他們針尖對麥芒，棋逢對手，斗得不亦樂乎。但是，當(dāng)他演出前非常緊張時，她以纖纖十指，“不聲不響地用濕紙巾為他清洗額頭上殘存的油彩”。他倆在盡情的、無聲的笑中馬區(qū)盡所有陰霾，使演出大獲成功。作品最后“很感動，想哭，I服了you”，余味無窮。從他倆身上，我們看到了新時代高中學(xué)生的精神風(fēng)貌。相信每一位讀者讀完全文后，也會發(fā)出“We服了them”的感嘆。

(華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