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興
發(fā)出了征婚啟事,年近三十的女主人,要求簡單直接,找的是:男,大學程度,年三十至四十,月收入起碼5000元以上,最好已開始供房子。這樣的條件,以上海為例,近2000萬的常住加流動人口,當中會有1000萬男人。在1000萬人之中找物件,看上去不應那么難。
但算下去才知道:1000萬男人中,只算年齡在三十至四十,又要符合前設要求的,一計算下來,只有20萬人。抱歉,還未把已婚與未婚分開。又或者就算未婚都不確保一定單身,單身亦不一定愛女人。于是,左扣右減,在一個大城市,上述的征婚要求,符合標準的目標人選,可能只有5萬人。然而,以這類男人為目標的女人,可多達50萬。于是,中國城市出現(xiàn)了適婚失衡的狀況,愈來愈多人選擇傳統(tǒng)婚姻以外的關系,于是有了男女關系新詞典:
周末夫妻
都市閃現(xiàn)著不同的流言八卦。內地的寫字樓區(qū),很流行的士司機等熟客下班,或在凌晨時分在商業(yè)大廈門口等客。同一區(qū)的客見得多,每個人想或不想被知的行程都被司機耳聞目睹。
周末,剛好有兩個貌似情侶的男女下車。我一上車,司機就自言自語:“又是一對周末夫妻。”周末夫妻有兩種,一種是夫妻各自忙得只有周末才有時間在一起;另一種是指那些在周末見面,過著類似夫妻生活的情人。后者可能根本不是真正的夫妻,甚至各有伴侶;然而,他們大多在同一大樓或就近大廈上班,在周末方便以上班作借口相約外出。他們出沒的圈子與地點,從不會跟自己真正的另一半出沒的一樣。他們可能有愛,或者也有性,但當中的愛與性卻又不足以令大家突破一切框框,名正言順真正地生活在一起。這也是我們這年代的殘酷寫照:我們總是愛得不夠。若嫌太沉重,或者可以改為:我們都沒有時間好好去愛,所以只好把愛留到周末。
工作日玩伴
那平日的辦公室生活又怎么過?
由于那大鍋飯年代已相距很遠,都市白領上班時間由過往的朝八晚六改為朝九晚不知多少,簡稱“朝九晚無”。雙休日的實行,令白領們都過著一種“五·二”生活模式,即五天工作中,跟一個群體(如公司同事)生活吃喝,余下兩天周末與家人度過。如果沒有情人家室,那公司同事自然成為大家見得最多、“玩得最埋”的圈子。
圈子愈有趣愈親密,朝見面晚見面,辦公室曖昧就特別多。
這些曖昧以往會正路地發(fā)展成為夫妻伴侶,但現(xiàn)在,對于在職場謀求家庭婚姻幸福,大家似乎都有點戒心,所以會分得特別清楚:這個,是我工作環(huán)境中的玩耍物件,我們可以隨便互調情,甚至發(fā)生親密關系,但大家都不會忘記彼此的界限。這是一條親密的界限。若關系成熟,雙方又同意,通常會在周末那兩天把關系暫停,到星期一又再玩過。與其說這是因為雙方愛得不夠,或時機未到,不如說是現(xiàn)在都市人更渴望有自己的空間和時間。在努力進修躋身中產(chǎn)的同時,男男女女在假日都寧愿多花時間自我改進和提升。
剩女
這個曾出現(xiàn)在我們的關鍵字典的名詞,有“圣女”的諧音,但用起來通常不無貶義,大意是指高條件達適婚年紀,但又未找到對象的女子。“?!本褪沁^剩、剩余,像年尾賣不掉的一盆橘子,快要凋爛,卻從未被人好好觀賞。
所以現(xiàn)在流行的是剩女自強,高呼:“我是剩女又如何!”剩女未有固定伴侶,但她依然漂亮自足。由此再引發(fā)剩女共同社,她們除結伴購物吃喝外,還流行衣飾交換,總之她們發(fā)現(xiàn)了沒有男人,原來都可以活得多彩的道理與實踐方式。
分偶
相對于“配偶”,他們是分開居住的一對愛侶。由于內地城際流動力比香港大得多,所以有情人因短程出差或長期工作而分開居住,或者在同一城市各有住所的情況也甚為普遍。這種較獨立的生活狀態(tài),是都市新興的一種關系模式。分偶保持戀愛的關系,同時降低了同住的折磨,是在苦戀、等愛以外,較健康的一種戀愛關系。
愛情期望值
要量化愛情,為愛情成敗下結論,人們忙著把愛情成功的元素或失敗的原因歸納。熱愛統(tǒng)計又愛大造新詞的內地媒體,就把愛情的成敗指標化為數(shù)位表述,從而發(fā)現(xiàn)現(xiàn)代愛情最大的問題或令婚姻不能持久的最大原因,是人們的錯誤預期。
今天,婚姻高峰期出生的一代,獨生子女政策實行以后的一代,聽過太多父母輩的艱苦堅貞;他們同時也廣受外國愛情電影、電視劇的沖擊,愛情價值觀相對模糊。他們對愛情的期望都是聽回來看回來的,并不建基于親身經(jīng)歷和人與人間的關懷體諒。他們一生下來就是家中的紅太陽,為自己想得太多,為他人想得太少,不擅與人交際。不錯,他們有部分在新開發(fā)的商業(yè)職場上旗開得勝,但更多可能變成日本人眼中的“下流社會”青年,對生活提不起什么熱情,更遑論用力守護愛情。單孩長大了,應該怎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