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玉貴
人口變遷
海晏(稱三角城),歷代隸屬丹噶爾(今湟源)。民國二十九年(1942)海晏設局從湟源劃出。民國三十四年(1945年)重新劃分縣界。解放后1949年9月15日海晏成立行政工作委員會,由湟源管轄。當時湟源行政建制四區(qū)一委,即城關、南源、西源、協(xié)和四個區(qū),一委就是海晏行政工作委員會。1951年5月30日經青海省人民政府批準,海晏行政工作委員會改縣級建制,直屬省府領導。
游牧于海晏的蒙古族,原有南左末旗(俗稱群科扎薩)、南右后旗(托茂公)、南左后旗(阿喀公)、北右旗(宗貝子)、北中旗(水峽貝子)、南右首旗(爾里克貝勒)等旗,其中前四旗屬和碩特部,為元太祖成吉思汗仲子哈薩爾之后裔。后二旗屬綽羅斯部,為元臣索汗之后裔。上述六旗同為厄魯特蒙古之一部分。
明末清初,固始汗率部從新疆移來青海,其中群科扎薩旗、阿喀公旗從新疆移來就在海晏地區(qū)游牧,其余四旗是后來逐步遷來。以后阿喀公旗遷往他地,僅留下兩戶,寄牧于托茂公旗內。按清嘉慶年間戶口編制,游牧于海晏地區(qū)的蒙古族共有3525戶,17683人,到解放前夕,經過140多年的時間,海晏蒙古族人口減少了92%。據(jù)《青海省藏族蒙古族社會歷史調查》記載:“和碩特南左末旗(群科扎薩旗)原屬右翼盟,系定牧地在湟水之源,現(xiàn)牧駐在湟源縣胡旦度約1000余戶,明末清初由新疆移來,馬14匹,牛115頭,羊130只,王爺?shù)ぴ压?清政府封其先世為扎薩克一等臺吉,民國二年晉封輔國公。和碩特北右旗(宗貝子旗),原屬左翼盟,初來時有900戶,現(xiàn)僅有17戶,80人,計有馬37匹,牛270頭,羊616只,王爺為管保才仁,清政府封其先世為扎薩克固山貝子,民國元年晉封貝勒,并加爵銜。和碩特南右后旗(托茂公旗),原屬右翼盟,初來時200戶,現(xiàn)有51戶,269人,計有馬141匹,牛1379頭,羊4744只,騾子1匹,王爺索南郡丕已故,清政府封其先世為扎薩克輔國公,民國三年晉封鎮(zhèn)國公。和碩特南左后旗(阿喀公旗),原屬右翼盟,初來時200戶,現(xiàn)只有2戶,王爺極登,清政府封其先世為扎薩克輔國公。綽羅斯北中旗(水峽貝子旗),原屬右翼盟,初來時375戶,現(xiàn)有119戶,524人,計有馬321匹,牛2496頭,羊6562只,騾子五匹,王爺為旦木正才仁,清政府封其先世為扎薩克固山貝子,民國二年晉封多羅貝勒。綽羅斯南右首旗(爾里克貝勒旗),原屬右翼盟,初來時600戶,現(xiàn)有77戶,355人,計有馬209匹,羊4034只,牛1149頭,駱駝2峰,騾子4匹,王爺為蘇乎德里,清政府封其先世為扎薩克多羅貝勒,民國二年晉封多羅郡王?!?/p>
人口減少的原因主要是:(1)融合到其他民族中去。如群科扎薩旗族300戶陸續(xù)遷到湟源胡旦度、扎藏寺、貢家營等地,變牧業(yè)為農業(yè),與漢族雜居過程中,逐步融合為漢族,現(xiàn)在連蒙語都不會說。宗貝子旗亦有50多戶遷居湟源俊家莊、納隆溝、阿家圖一帶,從事農業(yè)生產,脫離旗屬,有的已不知他們原為蒙古人。(2)逃往他地,如宗貝子旗受不了馬步芳的苛重盤剝,陸續(xù)逃往剛察、祁連等地,其他旗也有類似情況。(3)疾病死亡,解放前由于牧區(qū)缺醫(yī)少藥,加之缺乏衛(wèi)生知識,疾病流行,如水峽貝子旗在1946年一次患傷寒病就死去40多人。(4)清政府和馬步芳曾多次進行鎮(zhèn)壓,殺害很多蒙古族群眾。(5)生殖力弱,性病流行,婦女生小孩的少。(5)當和尚的多,在白佛寺、麻皮寺當和尚的就有220人,占總人口的1/6多,妨礙了人口的繁衍。
政治制度
雍正初年,清政府平息了羅卜藏丹津(丹邑人稱丹津王)反清事件之后,為了加強對青海蒙古族的控制,除將原屬蒙古統(tǒng)治的地區(qū)分府、廳、衛(wèi)、所統(tǒng)治,不再隸屬蒙古外,又對蒙古各部,參照清八旗制,化整為零,分編為左右兩翼二十九旗,歸青海辦事大臣編制?!捌臁笔腔拘姓挝?由旗扎薩克按清政府有關規(guī)定總攬一旗軍政事務。扎薩克由部落首領擔任,經西寧辦事大臣奏請理蕃院批準。扎薩克為世襲制,“旗”又是清廷賜給封建領主的領地。扎薩克之下,設協(xié)領、管旗章京、梅倫等僚屬,協(xié)助扎薩克管理全旗。旗以下設“佐”(蘇木),每百戶編一佐,佐既是民事組織,又是行政建制,每佐設佐領(蘇木章京),受旗扎薩克之命,辦理審定丁冊、征收賦稅、調解糾紛、征發(fā)人夫等事務。佐領之下,設驍騎尉、催領等職,協(xié)助佐領辦理軍政事務。
丹噶爾至道光九年設廳,由主簿改同知后,蒙古族六旗仍沿襲盟旗制度。民國建立初,沿用“盟旗制度”。民國二十七年(1938),青海省政府推行“保甲制度”。除海晏汗諾門喇嘛扎薩旗——達如玉千戶部落屬民絕大多數(shù)是藏族,蒙古人很少外,都實行了保甲制。鄉(xiāng)、保、甲長仍由王公臺吉或有錢有勢的富戶擔任,也有個別鄉(xiāng)、保、甲長由扎薩克兼任。
“保甲制度”實行后,與“盟旗制度”并存,海晏地區(qū)都是兩個牌子一套班子。這一套政治制度,構成了對海晏蒙古族進行嚴密的統(tǒng)治網。扎薩克、佐領作為政府的命官有司法權,而他們不是以當時政府的法律審理本旗、本佐內的各種案件,而是按照蒙古族的慣例辦理。
據(jù)《秦邊紀略》記載:海晏蒙古族的慣例的主要內容:“凡有盜者,以九九罰之,如偷盜1匹馬者,罰馬9匹而已;殺人者不死,以家所有之半為償命錢而已;奸淫者,出牛羊頭畜,為遮羞錢而已。其盜而涉于疑,殺而非兵刃,奸而非強,且不得收焉?!备鶕?jù)調查,這一習慣法一直沿襲到解放前夕。有些地方在處理這類案件時更加嚴厲。如河南地區(qū)各旗,處理偷盜者,采取偷一賠一罰九,即偷一匹馬,要賠一匹馬,再罰九匹馬;殺人者,沒收全部財產,并賠命價馬12匹;偷盜扎薩克、部落頭人財物,除沒收全部財產外,還要受刑罰。扎薩克、佐領在處理各種案件時,乘機榨取當事人雙方財物,謂之口舌錢。數(shù)目不定,視雙方“油水”大小當場而定。
各旗都有數(shù)目不等的軍隊,兵員由各戶攤派,有事則聚,無事則散,武器、馬匹均自備。遇有征戰(zhàn),三丁出二。親王、扎薩克都有自己的親兵和衛(wèi)隊,多則一、二百名,少則四、五十名,專門負責保衛(wèi)親王、扎薩克及其家庭的安全。
經濟狀況
海晏蒙古族從事畜牧業(yè)生產。經營的畜牧主要有馬、牛、羊,其中以羊最多。解放前,蒙古族的畜牧業(yè)經營方式十分落后,采取“天牧”,逐水草而居,生產工具也極其簡陋。圍繞畜牧業(yè)生產的家庭手工業(yè),有皮張加工、搓牛羊毛繩和皮繩、織牛毛毯子、掛氈、縫制蒙古包等,多在游牧空隙進行,是一種自給性的手工業(yè)。副業(yè)僅是狩獵和采集。貧苦蒙古人常以狩獵、采藥、挖蕨麻、馱青鹽等副業(yè)收入補其不足。蒙古族群眾的生活必需品,主要取之于牲畜和畜產品。糧、茶、布等則依賴于內地供應。明清時期,中央王朝曾在多巴、日月山和丹噶爾廳城等地設“馬市”,進行茶馬貿易。近代則有歇家、洋行、行商、寺院上層僧侶和王公把持商業(yè),以后則由馬步芳的貿易機構“德興海”所壟斷,采取“以物易物”的方式,同蒙古族群眾進行不等價交換。
綜上可以看出,海晏蒙古族人民的衣、食、住、行無不來自牲畜和畜產品,封建的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占主導地位,這是蒙古族社會基本的特點。從生產關系上看,牲畜、草場等基本生產資料,主要掌握在王公扎薩克和宗教上層人物手中。據(jù)解放初調查,占蒙古族總人口10%的王公扎薩克和宗教上層人物,占有牲畜總頭數(shù)的60%,而占總人口90%的牧民,卻只占有牲畜的40%。草場在名義上是公有的,實際上是王公、扎薩克占有,草場的支配權完全操縱在他們手中,而廣大牧民對草場的使用和管理沒有任何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