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蕙

委婉語幾乎存在于一切人類的語言中，即人們在交際過程中為了避免使人尷尬、招人討厭、或令人難堪、刺激而采用溫和、含蓄的話語代替粗俗、直接的話語來進行表述，比喻、借代、迂回、縮略等都是比較常用的表現(xiàn)手法。語言是思想文化的載體，委婉語也是一種文化現(xiàn)象。由于英漢文化的淵源和發(fā)展路徑差異顯著，其文化的載體——語言的差異也是巨大的。所以，有必要了解和掌握英語委婉語的使用范疇。

一、英語委婉語的常用范疇

1表示死的概念

“死亡”是委婉語在英漢兩種語言中同時普遍使用的概念。與漢語委婉語體現(xiàn)了儒家、佛教文化一樣，英語表示死亡的委婉語無不顯示其基督教文化的深刻烙印。請看下面幾個例子?；浇滔嘈湃耸巧系塾媚嗤聊笤於?，所以人死去也就是“歸于塵土”，所以有“to return to dust／earth”的說法?；浇掏瑫r認為人生來都是有罪的，因此人死就是“贖罪、還債”，“to pay one's debt to nature”傳遞的正是這一信念。另外，上帝在基督教中被認為是萬物之主，人死后就是被上帝召喚回去，故而人們常用“to be calledto God”表示死亡。值得一提的是，人人平等的觀念同樣在表示“死亡”概念的英語委婉語中有所體現(xiàn)，所謂“to go the way 0f all flesh”就是“走眾生之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這與漢語有天壤之別。

既然“死亡”是人人避諱的事情，所以人們多用曲折的、迂回的手法指代它。在這點上，英語和漢語有許多相同之處。漢語中有“壽終”、“安息”、“作古”、“謝世”、“長眠”等委婉表達方式，英語中自然也有“to pass away”、“to be home and free”、“to be atrest”、“to go to Heaven'、“to join one'sancestors'、“to breathe one's last'。當然，英語中也有一些比較隨意的俚語表示死亡，如“kick thebucket(一命嗚呼)”、“be done for(完蛋了)”。

2表示人體功能、生理缺陷等

眾所周知，英語國家比較注重個人隱私，尊重人權(quán)，因此，在提到人體功能、人體的生理缺陷等方面廣泛使用委婉語。而這恰恰在日常生活的交流中司空見慣，英語學(xué)習(xí)者如果掌握不好，會使說話雙方非常尷尬，產(chǎn)生誤會，甚至導(dǎo)致矛盾。最典型的就是表示“上廁所”、“大小便”概念，有眾多的委婉表達：“to goto the toilet”、“to go to the men's／lady's room”、“to go to the rest room”。此外，女士可以說“topowder her nose，to freshen up”表示漢語的委婉語“內(nèi)急”，而男士則可以幽默地說“to see a manabout a horse”。

另一個委婉語常用的場合是生病看醫(yī)生。比如，醫(yī)生想了解病人大便是否正常，往往說“How areyour bowel movements?”而醫(yī)生想讓病人做大便檢查則又說“We need a stool specimen，'由此類推，癌癥(eaneer)自然就被說成“terminally，ilI(永久性生病)”；“constipation(便秘)”用“irregularity(失調(diào))”代替。

同樣，人的生理缺陷肯定是令人不愉快和難堪的問題，人們在交際中必定使用委婉語來使這些概念模糊化、籠統(tǒng)化。所謂的“a plain or homely girl'其實就是“相貌難堪的姑娘”的婉轉(zhuǎn)表達：“physicallyhandicapped'說的就是“disabled'，而不僅僅是“生理缺陷”；而“mentally deficient childrdn'指的就是智力低下的孩子；如果要表示老年人絕不可以說“oldmall”，因為“old”一詞含有“沒用的”意義，有辱老年人的自尊，所以要用“advanced in age'或“seniorzitizens”指老年人。

3表示職業(yè)地位低微人群

在英語國家，委婉語越來越廣泛地應(yīng)用在社會生活各個領(lǐng)域，通過語義的提升，許多普通的低微的職業(yè)名稱聽上去美妙無比。典型的例子是工程師(engineer)與其他詞復(fù)合成許多表示職業(yè)的委婉語：sanitary engineer衛(wèi)生工程師=清潔工、automobileengineer汽車工程師=汽車修理工等。

另一比較典型的委婉語用法是用后綴“l(fā)ogist”，“ician”等來描述普通的職業(yè)，使其聽起來如專家、技師，仿佛具有一定的科技含量。比如“cosmetologist”實為“女理發(fā)師”而非“化妝學(xué)專家”，“thanatologist”根本不是“死亡學(xué)專家”而是“殯葬之人”，家庭主婦(housewife)被美譽為“household executive(家政高級管理人員)”，至于“domestic manager(內(nèi)務(wù)部經(jīng)理)”也就不足為怪了。

4表示政治經(jīng)濟軍事等問題

如前文所述，使用委婉語可以減少和降低某些詞語和概念所引起的不悅，所以在政治經(jīng)濟軍事領(lǐng)域應(yīng)用得相當普遍，政治家們?yōu)榱朔埏椞?，減緩矛盾、維護權(quán)威，會不遺余力地使用委婉語。我們可以常常聽到或讀到美國的美聯(lián)儲主席、財政部長們說“a oeriod of economic adiustraent(經(jīng)濟調(diào)整時期)”，而不是“a period of economic depressio~crisis(經(jīng)濟蕭條或危機時期)”。西方國家的政客們評論工人罌工、鬧事，用的是“walk out(退席)”或“down tools(停工)”“industrial dispute(工業(yè)爭端)”，而不是簡單的“strike'。而當政府需要增加財政收入，增加稅收時，絕對會避免用“[ax increase(增稅)”一詞，你會聽到他們極力呼吁“revenue enhancements(穩(wěn)固財政收入)”。

至于軍事方面的委婉語用法例子更是不勝枚舉，美國領(lǐng)導(dǎo)人在這方面可謂天才。早在1983年里根當政時期，把入侵格林納達說成“rescue mision(營救使命)”，空襲利比亞則是“surgical strikes(外科手術(shù)式打擊)”，他們絕不會用“invasion(入侵)”和“air auhck(空襲)”之類的字眼。到了兩次海灣戰(zhàn)爭時期，政治家們對委婉語的用法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二、有效交際所遵循的委婉語使用原則

毫無疑問，上述委婉語的使用范疇無不達到了各種有效交際目的——找借口、為面子、出于禮貌、避諱等等。因此，必須結(jié)合一定的語境才能正確地理解委婉語，而恰如其分地使用英語委婉語，能幫助我們英

語學(xué)習(xí)者與英語母語者進行有效的交際，而這正是我們學(xué)習(xí)英語的終極目標。

至于交際的問題，就不得不提到美國著名的語言哲學(xué)家Grice的合作原則，以及英國語言學(xué)家Leech的禮貌原則。Griee認為，在所有的語言交際活動中，說者與聽者之間都存在著一種默契，或者說雙方所應(yīng)遵循的原則，即會話合作原則，主要包括“數(shù)量原則”、“質(zhì)量原則…‘相關(guān)準則”以及“方式原則”。前文所分析的多處委婉語例子恰恰偏離和違背了這一原則。如各種表達低微職業(yè)的委婉語就是典型的違反了“質(zhì)量原則”的例子；而表示政治經(jīng)濟軍事等問題的委婉語則明顯地違反了“方式原則”。我們常見的“W.C.”(water closet)，“VD”(venereal disease)就是打破“數(shù)量原則”，至于違背“相關(guān)原則”的委婉語例子在日常交際中也是比比皆是。

那么，為什么人們在現(xiàn)實交際中要偏離和違背合作交際原則呢?說話人的這一違背又如何保障交際的有效性呢?Leech對此作了更深入的研究，他認為人們違反語言交際的合作原則的最根本的原因是為了遵循另一原則——禮貌原則，具體有：得體準則、慷慨準則、贊譽準則、謙遜準則、一致準則。從前文的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出，人們在日常的各種交際活動中使用委婉語，恰恰遵循了禮貌原則的各個準則。

綜上所述，委婉語既是一種語言現(xiàn)象，又是一種文化現(xiàn)象。由于中英文化差異使中英委婉語的使用相去甚遠，于是，不可避免地給中英之間的這種跨文化交際帶來障礙，使我們中國的英語學(xué)習(xí)者在很多對外交際場合感到莫名其妙或者無所適從。而本文所分析的各類常用范疇，讓我們明白英語委婉語的使用非常普遍，它不僅僅指一些委婉的話語、句子及語篇，而且也是一種使用語言進行交流的表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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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國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