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東
記得研一上《檔案原著選讀》時,吾師捧著“圣經(jīng)”——《荷蘭手冊》動情地說:“外國的檔案學著作都是從分析實例人手,如此才有理有據(jù),只有這樣的研究成果才能付諸實踐。中國的檔案學著作純粹是為了研究而研究,即便舉個實例也是補充說明觀點之用。這也是為什么檔案學的經(jīng)典著作都被外國人所霸占的重要原因之一,”當時我等初入檔案學研究之門庭,對老師的一番“哲言”感觸還不是很深,既然是老師授課之內(nèi)容,我等也只好恭恭敬敬地錄入筆記了事。
既來之,則安之。不管當初想法如何,既然雙腳已經(jīng)踏入了檔案專業(yè)的大堂,也只有安其位、行其事,尤其是作為以所謂的“科研能力”為重要評價依據(jù)的研究生來說,看書、寫論文等“研究活動”是必修的科目??吹枚?、寫得多了,對老師那一番“哲言”的感觸也就越深。
現(xiàn)象無庸贅述,究因?qū)崒俦匾?/p>
眾所公認,檔案學是一門實踐性非常強的學科。這句老掉牙的腔調(diào)縱然再提千遍、萬遍,依然好像只是檔案人筆下普通得可以忽略不計的熟語。沒敢提“俗語”二字是因為只要是中國人都明白任何一句俗語都有很深的哲理蘊含其中,而檔案界這一句經(jīng)典得可以歸入“檔案學俗語”之首的熟語,其背后蘊含的“道”卻恰恰為大多數(shù)檔案人所忽略。
道之為何?檔案學的一切活動都要歸之于實踐二字,實踐是檔案學的靈魂所在,這就是檔案學的“道”。此理滲透到檔案學研究中即可表述如此:實證主義是檔案學研究之最根本的研究方法。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最重視實證主義研究的卻是歷史學,這也是為什么歷史學離不開檔案學的原因,而我們檔案人據(jù)此想當然地“逼”歷史界承認檔案學的地位。而他們只將檔案學當作附庸。
其實實證主義的本意在于從實踐中來,再到實踐中去,這才是符合唯物辯證法的科學的研究方法,而非只是簡單的以事實說話。這方面成果的杰出代表當屬《荷蘭手冊》,可惜外行人和蘭臺新人光看荷蘭一百條的風光和熱鬧了,卻忽略了其生在何處。翻看《荷蘭手冊》,幾乎每一章節(jié)前首先就是一大段實例,而后是分析,最后才是那幾十條結(jié)論,真是水到渠成,即使沒有那些結(jié)論,明眼人也會猜出結(jié)局。
再看看我們中國的檔案學著作,厚是厚得可以,可是一本本“正襟危坐”的教科書擺在那里,越厚越嚇人。說句危言聳聽的話,中國的檔案學研究已經(jīng)丟掉了靈魂,只剩軀殼,這就好像是一具僵尸。初來乍到,是要嚇死人的。
我國民間有七魂六魄之說,不知道我國現(xiàn)在的檔案學研究還剩幾魂幾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