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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fù)線追捕

2009-07-07 09:52
啄木鳥 2009年7期
關(guān)鍵詞:小怡強(qiáng)哥云龍

許 城

強(qiáng)哥帶人突然踹開房門闖了進(jìn)來,王四虎從懷里掏出手槍,厾住了強(qiáng)哥的額頭。把王四虎引到樓上的小姐乖乖地蹲在了地上,闖進(jìn)來的人呼啦啦地要沖向王四虎。

我是警察——王四虎擺了擺槍,又戳在了強(qiáng)哥的額頭上,強(qiáng)哥的人往后退了幾步。

王四虎瞟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小姐,槍耷拉了,強(qiáng)哥的人又呼啦啦地沖了上來。一個胖墩墩的小伙子掄起拳頭砸在王四虎的腦袋上,王四虎眼前一黑,身子搖了幾搖,槍也從手里飛了。強(qiáng)哥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槍,掂了掂,沖著砸王四虎的小伙子笑著說,假的,飛魚,把他銬上。

飛魚把王四虎銬上,推著他離開小發(fā)廊塞到車?yán)铩M跛幕灂灪鹾醯?,又被帶進(jìn)一間房子。

姓名?強(qiáng)哥坐在桌子后邊瞇著眼看著王四虎。

我是警察!王四虎揮動著戴手銬的手說。

老實點。飛魚走過來摁住了王四虎的肩膀。

姓名?強(qiáng)哥瞇著眼又問。

我是警察!王四虎瞪著眼嚷。

你他媽就會一句是不是? 飛魚指著王四虎說。

我……我是警察!王四虎的臉突然憋得烈紅烈紅的,脖子也粗了一圈。

是不是沒嫖成憋得難受呀你?強(qiáng)哥走到王四虎面前嘿嘿地笑著說。

沒……我喝了八瓶啤酒,還吃了一大碗蘭州拉面……我想……王四虎捂著肚子呀呀地叫著。

你他媽裝什么裝?飛魚揪住了王四虎的頭發(fā)。

強(qiáng)哥瞪了飛魚一眼,讓飛魚給王四虎打開了手銬。就在強(qiáng)哥和飛魚轉(zhuǎn)過身去的時候,王四虎又從懷里掏出了一把槍,厾住了強(qiáng)哥的后腦勺說,我是警察——

飛魚掄起了拳頭,王四虎揚起腳把他踹倒在地。有人推開門闖了進(jìn)來,王四虎的后腦勺被人砸了一拳,手里的槍又飛了。

強(qiáng)哥彎腰從地上撿起槍,在手里掂著說,還是假的。

王四虎被銬起來關(guān)在一間黑屋子里,迷迷瞪瞪地睡了一大覺天就亮了,又被人推推搡搡地弄上車。王四虎的倆眼被蒙著,身邊的人用槍厾著他的太陽穴。

工夫不大,王四虎被人推下車,一條狗噌地?fù)淞诉^來。強(qiáng)哥吹了一聲口哨,狗乖乖地趴在了他腳下。飛魚走過來,拽下王四虎眼上的黑布,才發(fā)現(xiàn)被帶到城外一片野地里。

強(qiáng)哥戴著墨鏡、穿著黑色大衣,揚起頭看著被冷氣包裹著的大太陽,從懷里掏出一把槍,插上子彈、咔咔地拉著槍栓,一揚手,槍從他手里飛了起來。王四虎躥起來,揚起戴著手銬的手,抓住了差點落在地上的槍。強(qiáng)哥彎腰拎起地上的塑料袋,從里邊拽出一根肉骨頭扔在王四虎腳下,又吹一聲口哨,狗噌噌地沖著王四虎撲了過去。

王四虎啊地大叫了一聲,槍口也對準(zhǔn)了躥起來的狗。狗飛起來一樣撲向王四虎,王四虎手里的槍響了,狗吧唧一聲掉在了地上。

兄弟是塊當(dāng)警察的料。強(qiáng)哥哈哈大笑著走過來,拍著王四虎的肩又說,你手里的槍可是真家伙,往后別拿著塑料玩意兒嚇唬人了……把他的手銬打開,飛魚。

回到市區(qū),王四虎被強(qiáng)哥帶到一棟舊樓里,走進(jìn)四樓的一套房子里能吃能睡,桌上擺著酒肉。強(qiáng)哥讓王四虎坐下,倒了兩杯酒,說,兄弟,往后你就是警察了……不過,你必須像真警察一樣,不許喝酒不許打炮……老大早見你在西園街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老大的眼是很辣的!

打什么炮?王四虎端起酒杯咕咚了一大口,說,我是找周雅,周雅……周雅你知道嗎?

昨天晚上,王四虎走在西園街上,突然發(fā)現(xiàn)站在發(fā)廊門前的那個小女人很像周雅,那個小女人向他飛著媚眼揚起了一只小嫩手。王四虎走進(jìn)一片暗紅小發(fā)廊像掉進(jìn)了染缸,像周雅的那個小姐沖王四虎笑笑,轉(zhuǎn)身往樓上去了……直到現(xiàn)在,王四虎怎么想那個小姐都像周雅。

強(qiáng)哥把要起身離開的王四虎摁在椅子上,從里屋拿來照相機(jī)給王四虎拍了照,說,我緊著讓人給你弄一張警察證,記住,你是便衣警察。

王四虎嘿嘿地笑著說,便不便衣我也是警察。

強(qiáng)哥從兜里拿出一張照片,說,你一定記清照片上的男人,他是咱們老大的仇人。前年,他帶人殺了老大的老婆,跑到了海南。前幾天,有人說他回了畿城。那人喜歡跑到紅燈區(qū)在小發(fā)廊、洗頭房里泡便宜妞。

樓前就是西園街,街上有好多家洗頭房、發(fā)廊。昨天晚上,王四虎就是在這條街上看見那個像周雅的小女人。

強(qiáng)哥把照片遞給王四虎,說,你就住在這兒,白天晚上給我盯緊了,用床上的望遠(yuǎn)鏡,那小子只要露頭就把他摁住。

王四虎沒吭聲,注意力全在照片上的男人身上。

強(qiáng)哥推了王四虎一把,說,記住了嗎?

王四虎哎了兩聲,說,這小子不是劉云龍嗎?

強(qiáng)哥怔了怔問,誰是劉云龍?

王四虎說,小王莊的村主任,他把村里賣地的錢全塞進(jìn)自己的腰包,還賄賂了縣委副書記李瑞明。劉云龍在小王莊待不住了,把村官讓給他表弟跑了出來。選村官的那天,我沒在家,誰在選票上寫上他表弟的名字,劉云龍就給二百塊錢,誰不寫就讓人給誰家的豬放血……他剝奪了所有小王莊人的政治權(quán)利。

就算他是劉云龍吧,過兩天,我把貼著你的照片的警察證送過來。強(qiáng)哥站起身拍拍王四虎的肩膀,把警察證和一副手銬扔在桌子上又說,遇到緊急情況你先湊合用這個,不過,亮出來要快、收起來也要快……除非萬不得已,不能用槍……知道嗎?

王四虎見強(qiáng)哥轉(zhuǎn)過身去迅速從懷里掏出槍,瞄準(zhǔn)了他的腦袋。強(qiáng)哥嗖地回過身來,王四虎嘿嘿地笑著說,我是警察!

強(qiáng)哥咧開嘴笑笑走了,王四虎把桌子拉到窗前,盤腿坐在床上吃著喝著擺弄手里的槍。王四虎小時候就喜歡玩槍,最愛看香港警匪片。王四虎十六歲用槍折騰過劉云龍,劉云龍大白天的和王四虎他嫂子瞎搞,王四虎拿著在鎮(zhèn)上買的玩具槍,踹開嫂子的家門,用槍厾住了劉云龍的后腦勺,說他是警察。劉云龍根本就不怕警察,鄉(xiāng)派出所的人常跑到他家吃狗肉、喝茅臺,縣公安局的人到了小王莊也挺拿劉云龍當(dāng)根蔥的。那天,劉云龍翻身把王四虎踹倒在地,嫂子爬起來扇了王四虎仨大嘴巴子,還威脅他說,要是敢說給別人,她讓劉云龍把他煮了。

王四虎不怕劉云龍把他煮了,擔(dān)心他把周雅壓在身下。周雅是小美女,王四虎天天夜里把枕頭當(dāng)成周雅抱在懷里。王四虎跑到鎮(zhèn)上買槍,仿真的,扦進(jìn)子彈,打不死劉云龍,也讓他狗一樣趴在炕上,撒泡尿都讓老婆接著。王四虎還沒在劉云龍身上用那把仿真槍,有人把劉云龍和李瑞明的事兒捅到了紀(jì)委。

周雅和劉云龍是一天晚上在小王莊消失的,王四虎揣上仿真槍找到周雅她爹。周雅她爹出門連狗都惹不起,卻敢把王四虎推到一邊。王四虎沖天開了一槍,周雅她爹呀呀大叫著趴在了王四虎腳下。

王四虎把周雅她爹拉起來,問周雅怎么失蹤的,周雅她爹說他去派出所報了案,可派出所的人和劉云龍是怎么回事誰不清楚呀。王四虎伸手拍拍老頭兒的肩膀,說,我一定找回周雅,也必須維護(hù)你的政治權(quán)利。

王四虎又拿起雞頭啃了一嘴,從懷里掏出周雅的照片,心里火燒火燎的。酒喝多了,王四虎的腦袋暈,躺在床上瞇著眼想周雅。天黑了,樓外又亮了,王四虎睜開眼爬起來坐在床上,拿著望遠(yuǎn)鏡盯著站在發(fā)廊門前的小女子們,可哪個小女子都不像周雅。

王四虎又端起酒杯,突然看見一個男人被一個小女人拉扯著進(jìn)了發(fā)廊。王四虎在望遠(yuǎn)鏡里看到的只是那個男人的背影,可怎么看都像劉云龍。劉云龍三歲時叫刀螂,長大了沒人敢惹了又叫豺狼,天天大魚大肉吃著,還是一副豺狼身板……王四虎扔下望遠(yuǎn)鏡,把槍和警察證、手銬揣到懷里跑了出來。

發(fā)廊門前站一個露胸的小女子,見了王四虎跑過來拉住他,問他按摩還是打炮……王四虎推開小女子跑上樓踹開門,像劉云龍的男人剛趴在小女人的身上。王四虎從懷里掏出槍,厾住了他腦袋,又從兜里掏出警察證,我是警察——

男人哆哆嗦嗦地出溜下床,跪在王四虎面前。床上就是那個像周雅的小女人,看一眼王四虎咧開涂得很艷的嘴唇笑得挺膩。王四虎揪起跪在地上的男人看了又看,劉云龍當(dāng)年被一群警察堵在被窩里也沒這么熊過。王四虎放開手,男人趴在地上說他是頭一回……說著話從懷里掏出一沓錢塞進(jìn)王四虎的懷里。

滾——王四虎踹了男人一腳,男人站起來跑了。

王四虎追了幾步喊道,你的錢——

這個時候,劉翔也追不上他們。像周雅的小女人還躺在床上不動。

起來——跟我走一趟。

王四虎把槍塞到懷里,小女人穿好衣服跟著王四虎來到街上,笑著抱住王四虎的胳膊,說她還沒吃飯呢。王四虎甩開小女人瞪了她一眼沒說話。街兩邊有好多家小飯店,王四虎不餓,可他想起周雅就想喝酒,再看一眼身邊的小女人,干脆就是和周雅從一個娘胎里爬出來的。王四虎把小女人拉進(jìn)一家小飯館要了酒菜,兩個人坐下來吃著喝著有說有笑的。

你見過她嗎?王四虎從懷里掏出周雅的照片遞給了小女人。

沒見過……真的沒見過。

姓名?王四虎挺直了身子瞪著眼問。

小怡。小女人看著王四虎那張黑臉,想笑又把笑收住了。

小姨?還大舅呢。年齡?王四虎還挺像警察地問。

二十一。

職業(yè)……王四虎咽了一口唾沫,從懷里掏出那沓錢又說,這就是你的職業(yè)。

小怡看著王四虎推到她面前的錢,挺甜地喊大哥,說,我在城南的一家賓館里做過。前兩天,我去那家賓館找一個姐兒們,看見一個服務(wù)員挺像照片上的這個人……她是你什么人?

別啰嗦……你說的是不是真的?王四虎瞪著小怡說。

我不敢騙大哥。小怡忙著把錢收起來又說,大哥不是警察嗎?

王四虎拉著小怡離開小飯館,按照小怡說的地址,出租車司機(jī)把他們拉到城南那家賓館。王四虎和小怡走進(jìn)賓館來到前臺,掏出警察證一亮緊著收了起來,說,我是警察,請你配合調(diào)查!

服務(wù)員很客氣,王四虎掏出周雅的照片遞給了服務(wù)員。服務(wù)員看完周雅的照片,又把照片還給了王四虎,打開電腦,噼里啪啦地敲著鍵盤,很快告訴王四虎,周雅的確在賓館里做過服務(wù)員,卻在三天前離開了。

王四虎問,周雅去了哪兒?”

服務(wù)員搖搖頭說,不知道?!?/p>

王四虎又看身邊的小怡,小怡像小貓一樣往王四虎身后縮著說,我真的見過周雅。

王四虎才要說話,抬頭見戴著墨鏡的李瑞明和一個女人從樓上走了下來。李瑞明經(jīng)常在電視上露面,還被好多人簇?fù)碇艿叫⊥跚f和劉云龍握手,有人扛著攝像機(jī)跟著他跑……王四虎要追過去,小怡又拉住了王四虎。王四虎推開了小怡,李瑞明和那個女人早離開了賓館。王四虎追到賓館門外邊,李瑞明和那個女人上了車噌地跑了。王四虎攔住一輛出租車鉆了進(jìn)去,司機(jī)發(fā)動了車才問王四虎去哪兒。

我是警察……給我盯著前邊那輛車!王四虎沒來得及掏警察證,可看他的身板、語調(diào),還有看誰都像強(qiáng)奸犯的眼神,就是手里沒槍司機(jī)也會把他當(dāng)成警察。

李瑞明在賓館里只看到了王四虎的背影,可他早成了驚弓之鳥。藏在畿城,李瑞明天天摟著于梅罵劉云龍。當(dāng)初,劉云龍不派人盯梢攥住他那點隱私,也不會被他一點點地拉下水,這會兒好了,家不能回,官也丟了,連老婆孩子都扔了。劉云龍讓李瑞明放心,不就是幾個在北郡城里耍耍威風(fēng)的破警察嗎?李瑞明信,劉云龍在北郡城、畿城都是能呼風(fēng)喚雨的主兒,可他不知道劉云龍藏在哪兒,卻知道他身邊有一幫不要命的兄弟,還有一個能保護(hù)他的陸冰。

今天晚上,李瑞明實在憋不住了才跑了出來,卻遇到了王四虎。李瑞明不認(rèn)識王四虎,可他看王四虎那架勢像警察。李瑞明開著車拿出手機(jī)撥通了陸冰的手機(jī)……李瑞明通過反光鏡,看見一輛出租車緊緊地咬著他不放,一打方向盤向東大街方向駛?cè)チ恕?/p>

王四虎讓司機(jī)打轉(zhuǎn)方向盤,追著李瑞明的車也上了東大街,就要穿過十字路口了,一輛奧迪橫著沖了過來。司機(jī)忙著打動著方向盤,踩住了剎車,出租車吱吱怪叫著滑到了街邊,擋住出租車的奧迪也停了下來。

王四虎拿著槍跑下車沖了過去,出租車司機(jī)忙著發(fā)動車跑起來兔子一樣。奧迪的車門打開了,走下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王四虎躥過去,槍口也對準(zhǔn)了那人的腦袋,從兜里掏出警察證亮了亮又塞回去,說,我是警察——

戴墨鏡的男人是畿城公安局刑警隊的陸冰,和幾個弟兄們抓了幾個涉嫌傳銷的人,帶回局里折騰得腦袋都麻了,才要回宿舍瞇一覺就接到李瑞明的電話。陸冰一身便裝揣上了槍,卻把警察證落在了辦公桌上。

李瑞明躲到畿城有事就找陸冰,他和劉云龍差不多,跑到畿城不是躲著好好養(yǎng)命,還天天花天酒地地活著。陸冰煩了罵他們是驢,李瑞明不敢吱聲,劉云龍卻瞪著眼罵陸冰混蛋,畿城大街上哪兒都掛著有事兒找警察的牌子……陸冰就沒話可說了。

陸冰干了這么多年的刑警,對畿城和周縣的警察還有些印象,可王四虎亮出了警察證,槍也對準(zhǔn)著他。陸冰把一只手背到后面,悄悄從腰里摸著手銬,問王四虎是哪個隊的,王四虎說是三隊的。王四虎的確是小王莊三隊的,不過現(xiàn)在叫三組,村里人都叫習(xí)慣了。

你去過小王莊,可你和劉云龍穿一條褲子,是披著狼皮的狗!王四虎覷著眼看著陸冰哈哈笑著說。

陸冰揚起腳踢飛了王四虎手里的槍,從腰里拿出手銬撲向王四虎。王四虎一閃身子,陸冰撲了空。王四虎彎腰抓起了地上的槍,厾住了陸冰的腦袋。陸冰冷地一蹲身,用腦袋撞倒王四虎,拿起地上的手銬……一幫人拿著槍追著一個婦女跑了過來,看見拿槍的王四虎不是警察也是警察,卻沒把王四虎當(dāng)成孤膽英雄。王四虎丟掉陸冰,沖著向他跑過來的那幫人大喊,我是警察——

陸冰見勢不妙,鉆進(jìn)車噌噌地溜了。王四虎也知道好漢架不住人多,拉著向他求救的婦女跑進(jìn)一條小胡同,那幫人死死地咬住他們不放。婦女見王四虎像警察,反拉著王四虎又拐進(jìn)一條小胡同。小胡同外邊傳來了腳步聲,王四虎要沖出去,卻又被婦女拉住了,追她的那幫人是龍爺?shù)娜?,他們手里有槍,還有刀,沒人敢惹。她下崗了,跑到郊區(qū)一家小化工廠上班,那些人專盯著她們這些上夜班的女人。

王四虎不怕拿刀拿槍的人,他是警察嘛!婦女信王四虎,好漢難敵四手的話就不用說了吧?王四虎不知道龍爺就是劉云龍,卻知道李瑞明和劉云龍都藏在畿城。等那幫人過去了,婦女才放開了王四虎,還千恩萬謝的,可怎么著李瑞明也從王四虎的眼皮底下跑了。

早晨起床后,劉云龍坐在陽臺上,小鳥在籠子里蹦來蹦去、唧唧喳喳地叫著。劉云龍住的這套房子在畿城邊上,樓下就是車水馬龍的光明大街。

手機(jī)響了,劉云龍回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一溜手機(jī)擺在茶幾上,劉云龍拿起一個閃著綠光的手機(jī)。

昨天晚上,有人跟蹤李瑞明,我攔住了那個人,卻被一幫人攔路搶劫的人沖了。我懷疑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警察。陸冰的嗓子眼里咕嚕咕嚕的,像堵著什么東西。

劉云龍挺響地吸了吸鼻子沒說話。

馬辮兒是劉云龍從小王莊帶出來的,昨天晚上他就跟著那幫人追著一個婦女玩來著。劉云龍在手機(jī)里罵馬辮兒沒事找抽。馬辮兒叫著龍爺說,昨天晚上,跟我們耍貓兒膩的像王四虎,他說自己是警察,手里還有槍。前幾天,我回了一趟小王莊,人們都說王四虎為周雅跑了出來,王四虎說周雅是他的夢中情人,可周雅上中學(xué)的時候就和一個男同學(xué)搞著呢。再說,龍爺不是……

直到現(xiàn)在,劉云龍還想不透,王四虎憋急了跑到畿城撒撒歡兒行,怎么成了警察,還有槍?劉云龍挺響地吸溜著鼻子還不想答理陸冰。

陸冰說,那個人喜歡說,我是警察。

劉云龍說,他腦子里少根弦兒,別拿他當(dāng)回事兒……王四虎可能盯上了李瑞明,把那小子做了吧……哎——兄弟,昨天,我讓人把錢打到了你的賬戶上了,你媳婦不是早嚷嚷著住進(jìn)經(jīng)典花園嗎?

陸冰挺澀地笑了兩聲掛了手機(jī)。

跟著劉云龍住在畿城的女人叫劉馨,和周雅同歲,也是小王莊的。劉云龍掛了手機(jī),劉馨穿著睡衣走出來撅著嘴說,跟你住在一起都快憋死了。

我這就帶著你出去撒撒歡兒! 劉云龍站起來把劉馨摟在了懷里。

劉云龍開著大奔拉著劉馨跑在大街上,馬辮兒又打進(jìn)了他的手機(jī),說,龍爺,我和幾個兄弟才和云里飛的人一起吃了個飯,他們說前幾天收了一個愣小子,讓他裝成警察住在西園街上,盯住云里飛的一個仇人……我聽那人說的就是王四虎。

云里飛和劉云龍為了西園街那塊肥地爭奪了好久了,兩幫人勢力相當(dāng)也只能平分秋色,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卻都憋足了勁兒獨霸西園街。劉云龍咧開嘴笑著告訴馬辮兒,見到王四虎,讓兄弟們把他做了,可一定要利索點……王四虎就成了籠子里的鳥兒。

昨天晚上,王四虎攔住一輛出租車跑回來趴在床上,瞇了一覺天就亮了。王四虎拿起昨天沒吃完的雞腿啃了一口,強(qiáng)哥突然打開門走了進(jìn)來。

你昨天晚上跑到哪兒去了?強(qiáng)哥從兜里掏出有王四虎照片的警察證扔在了桌上。

我是警察,執(zhí)行任務(wù)。

你遇到了真警察知不知道? 強(qiáng)哥呸了一聲。

假的。王四虎嘿嘿笑著說。

你暴露了,壞了咱老大的事知不知道?強(qiáng)哥揪起了王四虎,王四虎一晃身子甩開強(qiáng)哥,說,昨天晚上,我真的看見劉云龍進(jìn)了小發(fā)廊。

癡呆呀你?讓你盯著的那個人才回畿城幾天?在賓館、洗浴城里還沒玩夠呢。他跑到西園街不光泡便宜妞,早先西園街是他的地盤,被咱們老大弄到了手,他才殺了老大的老婆知道嗎?

強(qiáng)哥一把把王四虎推到在床上,又掏出一部手機(jī)放在桌上,說,從今兒起,你哪兒也不許去,給我老老實實地盯著,你的手機(jī)二十四小時開著,有事情立刻告訴我知道嗎?

強(qiáng)哥走了,王四虎拿起手機(jī)怎么擺弄都不如擺弄槍順手,把手機(jī)扔到床上想周雅,趴在窗前看著小怡待的那家小發(fā)廊發(fā)呆。小怡從小發(fā)廊里走了出來,像剛睡醒,站在門前還不住地張開嘴打著哈欠。王四虎咧了咧嘴卻沒笑出來,小怡真的很像周雅,可周雅究竟跑哪里去了?

王四虎跑到街上,戴上墨鏡,揣上槍和警察證,招手?jǐn)r住一輛出租車,去賓館、洗浴城,掏出警察證還說他是警察??烧l見到周雅的照片都說沒見過,王四虎還不失望。畿城里又燈火輝煌了,王四虎回到西園街,小發(fā)廊門前站著好多花枝招展的小女人。

小怡第一次看到王四虎就知道他不是警察,可王四虎挺豪俠的,看著那沓錢的份上也不能虧待了人家呀。王四虎不用小怡拉就進(jìn)了小發(fā)廊,直接把小怡拉到了樓上,還挺警察地看著小怡,想掏出周雅的照片,卻掏出了強(qiáng)哥給他的照片。

小怡拿著照片呀了一聲,說,我好像在賓館里伺候過這個鳥男人,人們都喊他龍爺。

沒錯,他還叫豺狼!王四虎攥著小怡的胳膊又說,你知道他藏在哪兒嗎?

小怡咧著嘴直吸冷氣,胳膊卻從王四虎手里抽不出來,忍著說,都是好幾年的事兒了。再說從我眼前走過的男人多了,我哪兒記得???不過,我見到的那個龍爺有一張刀螂臉,挺扎眼的。

王四虎才要說話,樓梯上響起了咚咚的腳步聲。小怡咬著牙從王四虎的手里抽出胳膊,緊著把他拉到對門的房子里,才要走下樓,被一幫人推搡了回去。王四虎隔著門縫看見走在后邊的是馬辮兒,馬辮兒和王四虎同歲,一身排骨,上學(xué)時沒少挨王四虎的揍。

王四虎慢慢兒拉開門,從懷里掏出槍躡手躡腳地走出來。馬辮兒還蹭在后邊,王四虎猛地?fù)湎蝰R辮兒,伸出一條胳膊緊緊勒住了他的脖子,槍口也對準(zhǔn)了他的后腦勺,說,我是警察——

小怡被那些人擠在了床上,他們聽到王四虎的喊聲跑出來圍住了王四虎。馬辮兒臉紅脖子粗的,卻吭吭哧哧地笑著說,你他媽是什么鳥警察,嚇唬鬼去吧。

不怕挨揍了是吧?王四虎用槍使勁戳馬辮兒的后腦勺。

我這點膽還是被你揍出來,王四虎,你要是識趣兒,緊著跟我回去,跟龍爺認(rèn)個錯,興許還能保住你的狗命。

王四虎咬著牙扳過了馬辮兒的腦袋,把槍口杵進(jìn)了馬辮兒的嘴里。馬辮兒嗚嗚叫著,劉云龍的人要沖上來,馬辮兒不住地向他們擺著手,王四虎拉著馬辮兒倒退著離開了小發(fā)廊。

到了街上,王四虎招手叫過一輛出租車,把馬辮兒拉上去,槍還在馬辮兒的嘴里。出租車司機(jī)驚恐地問王四虎去哪兒,王四虎黑著臉說,我是警察。

司機(jī)沒敢說話,開著車離開了西園街。馬辮兒在王四虎的手里扭著叫著,王四虎放開馬辮兒的脖子從兜里掏出手銬,馬辮兒要推開王四虎。王四虎揚起手銬砸在馬辮兒的腦袋上,馬辮兒呀了一聲捂著腦袋躺在了車座上。

王四虎順手把馬辮兒銬了起來,揪著他的耳朵嘿嘿地笑著說,說吧,劉云龍藏在哪兒?

馬辮兒的腦袋上流了血,一張瘦臉也成了大花瓜,卻不理王四虎。

周雅呢? 王四虎使勁地揪著馬辮兒的耳朵。

馬辮兒吸了幾口涼氣,還不說話。

司機(jī),往城外開。王四虎亮出了警察證,在司機(jī)眼前晃了晃。

司機(jī)哎了一聲一溜煙地把他們拉到城外一片野地里。王四虎讓司機(jī)等著,把馬辮兒拉下車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從懷里掏出槍戳在馬辮兒的腦袋上吼道,到底說不說——

冷風(fēng)颼颼地刮著,黑天野地的,馬辮兒膽小了害怕了,可他真的不知道劉云龍住在哪兒,劉云龍在畿城有好多房子,像薩達(dá)姆的行宮,晚飯在這兒吃,覺可能就到別的地方睡了。

周雅是不是被劉云龍藏了起來?王四虎又揪住了馬辮兒的耳朵。

馬辮兒說,我告訴你龍爺?shù)氖謾C(jī)號碼還不行嗎?

王四虎把馬辮兒拉回車,馬辮兒說,司機(jī)寫。司機(jī)寫好劉云龍的手機(jī)號碼,把紙條遞給了王四虎,王四虎看了兩遍又看馬辮兒,馬辮兒忙說,我騙你是孫子……嘿嘿嘿……你不是警察嗎?

回到西園街,王四虎才拿出手機(jī)撥打劉云龍手機(jī)號碼,可人家告訴他,他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后再撥。馬辮兒坐著出租車跑了,王四虎去哪兒查證呀?

強(qiáng)哥給王四虎安排的舊樓里住著來自五湖四海的人,臨著街,又是沒有人管的,出出進(jìn)進(jìn)的挺方便。王四虎上樓時就憋得難受,打開房門忙去了衛(wèi)生間,才解開褲子,突然聽樓梯上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馬辮兒被王四虎弄走后,劉云龍的人就沒離開西園街,逼問小發(fā)廊里人,她們說王四虎好像住在街對面的這棟舊樓里。劉云龍的人在小發(fā)廊里等著,看見王四虎后悄悄尾隨。王四虎撒完尿提好了褲子,劉云龍的人也跑了上來。王四虎從懷里掏出槍,把衛(wèi)生間的門拉開一條小縫。劉云龍的人踹開門闖進(jìn)來撲向臥室,王四虎跑出來大喊一聲,我是警察——

劉云龍的人手里有槍有刀,見了王四虎就撲了過來,片刀在王四虎的眼前飛著舞著。王四虎倒退著拉開房門跑了出來,劉云龍的人還緊追不放。王四虎跑到街上,街邊的小飯店和小發(fā)廊還沒有打烊,見一幫人追殺王四虎紛紛關(guān)了門。王四虎這輩子沒怕過誰,可飛舞著的片刀追著他跑,舉著槍往街邊退。有人沖著王四虎開了一槍,王四虎躲過了飛來的子彈,卻撞在一家小發(fā)廊的門上,小發(fā)廊的門突然開了,隔著門縫看著王四虎的小怡一把把他拉了進(jìn)去。劉云龍的人沖進(jìn)了小發(fā)廊,小怡早拉著王四虎穿過小廳從后門跑了出來。

小怡拉著王四虎穿過一條小街,又進(jìn)了一條小胡同,王四虎舉著槍,聽到后邊有人追了上來,推開小怡,還說他是警察。小怡死死地拽著王四虎,說,我的傻哥哥,我知道你是警察,可一個警察也對付不了那么多人呀?

小怡拉著王四虎又拐進(jìn)一條小胡同,王四虎跟著小怡不喘氣地跑著。胡同兩邊是樓房,一棟棟的像走進(jìn)了莊稼地。小怡在這里待了幾年,閉著眼也走不錯道,可后邊的人還緊追不舍。小怡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看到胡同邊上有一個垃圾箱剛清過,拉著王四虎跳了進(jìn)去。劉云龍的人追過來沒在乎臭氣熏天的垃圾箱,王四虎和小怡躲過了一劫。

小怡的住處離西園街不遠(yuǎn),卻隔著兩條街,房子不大,卻能吃能喝還能洗澡。小怡把泡好的方便面端給王四虎,問他怎么辦,王四虎一口氣吃了半盆方便面,打著嗝、呱唧著眼看著小怡不說話。

小怡推了王四虎一把,說,你真是傻哥哥!清水胡同就在前邊,那里有一家小發(fā)廊,是我的一個姐們開的,生意挺好,也隱蔽……他們在西園街上那么折騰,肯定會驚動警察的,你怎么辦呀?

從小王莊跑到畿城,王四虎壓根就沒想過怎么辦,只想弄死劉云龍,找到周雅。小怡見王四虎端起方便面盆咕咚咕咚地喝湯了,打開手機(jī)和一個女人說話。掛了手機(jī),小怡抱著王四虎的胳膊說,你住在這兒躲兩天,千萬別出去。

王四虎見小怡背起包要走了,眼前又是常讓他在夢里笑出聲的周雅,放下方便面盆,站起來拉住了小怡。小怡也動情了,低著頭說,傻哥哥,我像周雅,卻不是呀。

小怡走了,王四虎的肚子鼓鼓的,卻覺得空。

早先,王四虎一門心思地想著周雅,現(xiàn)在又惦記著小怡了。囚在屋里等到天黑了,小怡才跑過來看看王四虎,還沒坐下來手機(jī)又響了。小怡打開手機(jī)看看緊著走,黑天黑地的,王四虎揣著警察證、手槍,還挺警察地送小怡過去。小怡卻不讓王四虎走進(jìn)小發(fā)廊,王四虎問為什么,小怡叫著傻哥哥,說,你是警察嘛。

王四虎實在憋不住了,趁黑去了那家小發(fā)廊。老板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眉眼挺好看的,就是肉皮松了點。王四虎進(jìn)去的時候,幾個男人去了小房子,有兩個和小怡歲數(shù)差不多的小閨女也跟著走了進(jìn)去。

我找小怡,她是我妹妹。王四虎從兜里掏出警察證。

你就是小怡說的那個傻……哥哥? 女老板長出了口氣,臉色像死了爹。

是,我是她的傻哥哥,小怡呢?

剛才來了幾個男人,說找小姐,我把小怡叫出來陪他們,他們一見小怡就把她拉了出去。我知道小怡有一個傻……哥哥,可她從沒說自己住在哪兒,我也沒辦法找你。

王四虎才要說話,手機(jī)響了。

你的艷福不淺呀。在小王莊你惦記著周雅,跑到畿城又拉住一個小妞。劉云龍像拍著什么又說,你看這小臉蛋,這個白呀這個細(xì)呀……王四虎,想把妹妹救出去緊著過來,要不我把她拉回小王莊喂狗。

王四虎聽到小怡的哭喊聲急著說,劉云龍你甭牛!用不著狗吃你,小王莊的人見了你,敢把你活嚼了!小王莊修公路、建小化工廠……你差不多把小王莊人的血都榨干了,還剝奪了小王莊人的政治權(quán)利!

你一個缺魂兒二百五,管得著那么多事兒嗎?我要光指望著小王莊人的那點血,早他媽餓死了……回去問問你爹,他給你的腦袋有幾斤幾兩,還政治權(quán)利……少廢話,想要這個小妞緊著去國貿(mào)大廈旁邊的魚頭館,去晚了可別怪我的兄弟們不仁義?劉云龍哼了一聲把手機(jī)掛了。

王四虎跑到街上攔住一輛出租車,司機(jī)把他拉到國貿(mào)大廈。王四虎在國貿(mào)大廈前的廣場上轉(zhuǎn)了仨圈才找到那家魚頭館,隔著玻璃窗看見小怡和馬辮兒坐在里邊。

王四虎走進(jìn)去,上去要抓馬辮兒的脖領(lǐng)子。馬辮兒忙躲避了王四虎緊緊地拉住小怡,說,別逼我王四虎,我替龍爺干事兒,咱倆沒冤沒仇,你要把我逼急了,我先把她弄死!

王四虎從懷里掏出槍要沖上去,陸冰帶著人沖了進(jìn)來。馬辮兒趁機(jī)拉著小怡跑了,王四虎退到廚房里把門關(guān)上,把一個躲在門后邊的小閨女拉到懷里,用槍厾著她的腦袋,說,妹妹別怕,我是警察!

魚頭館里的人都躲開了,小閨女啊啊地叫了幾聲。陸冰帶著劉云龍的人堵住廚房的門,沖著王四虎喊話。陸冰清楚,他第一次遇到王四虎就知道他是假警察,可他弄清楚了王四虎,自己也沒好日子過了。今天晚上,陸冰接到了劉云龍的電話,帶著劉云龍的人一身便裝地跑了過來。

把人放了,我寬大你。陸冰有點耐不住了。

王四虎嘿嘿地笑著說,可沒人寬大你知道吧陸冰?是你幫劉云龍和李瑞明剝奪了小王莊人的政治權(quán)利。

小閨女哆哆嗦嗦地說,你認(rèn)識劉云龍?

王四虎說,我是小王莊的。

我是宋家莊的,咱們還是鄉(xiāng)鄰,我姐姐去年嫁到小王莊,劉云龍常欺負(fù)她,姐夫惹不起劉云龍,姐姐一氣之下跑到了深圳。

我知道你那個沒出息的姐夫,今年春天喝農(nóng)藥死了……我就是為了抓劉云龍才跑到了畿城,可劉云龍和外邊那個警察穿一條褲子……王四虎說著話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王四虎,限你三分鐘放掉人質(zhì),否則……陸冰又在外邊喊話了。

小閨女壓低了聲音說,廚房里有一個后窗,你借著灶臺爬出去。

王四虎扭頭看了一眼廚房里的后窗,放開了小閨女要跳上灶臺。

小閨女拉住王四虎說,用槍砸我,要不他們會看出破綻的。

那就為了你姐夫吧?

輕點呀你?小閨女說著話閉上了眼。

王四虎掄起槍,心里說著輕點輕點,可槍把落在小閨女的腦袋上刷地流了血。小閨女張開嘴沒敢啊出聲,捂著流血的腦袋躺在了地上。王四虎把槍塞到懷里,跳上灶臺順著后窗爬了出去,陸冰也踹開門闖了進(jìn)來。

王四虎跑回小怡的住處,不想憋著也得憋著。晚上,王四虎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聽見樓道里有人走動,忙著跳下床,跑到門前沒吱聲。

王四虎是不是藏在這棟樓里?門外有人壓著聲音說。

小怡在龍爺手里,可她死活不說實話。那天,我和幾個兄弟去了小怡待的小發(fā)廊,女老板也說不清小怡究竟住在哪兒,可有一個小姐經(jīng)不住“老頭票”的誘惑,連牙都是軟的……小怡就住在這棟樓里。

王四虎聽門外和人說話的像馬辮兒,回身從床上拿起槍冷地拉開門,門外沒人了。王四虎失望地回到床上,拎起枕頭想摔在地上撒撒氣,卻發(fā)現(xiàn)幾張百元鈔票,那是小怡留下的。王四虎把錢裝進(jìn)兜,找不到周雅,也要把小怡救出來吧?

王四虎剛走出樓被劉云龍的人圍住了。

王四虎舉著槍瞄準(zhǔn)了馬辮兒,卻有三把槍對準(zhǔn)了王四虎。

馬辮兒擺著手說,王四虎……王四虎別開槍,龍爺交待了,只要你不再和龍爺作對,就是不跟著龍爺干事兒也成。我們兄弟們早打探到了周雅的下落,龍爺答應(yīng),綁也要把周雅綁到你床上……怎么樣?

行,走吧,我去見見龍爺。 王四虎嘿嘿一笑,把槍塞進(jìn)懷里,拉起馬辮兒要往外走。

劉云龍的人還圍著王四虎,馬辮兒推開用槍逼著王四虎的人,說,我和王四虎是光著屁股長大的,他那根筋要是轉(zhuǎn)過彎來就是龍爺?shù)幕ⅲ?/p>

往南走又是一條條小胡同,穿過兩條胡同就是南大街。王四虎拉著馬辮兒走進(jìn)小胡同,到了暗處悄悄從懷里掏出槍,砸在馬辮兒的腦袋上撒腿往南跑。馬辮兒大喊了一聲,后邊的人也追了上來。王四虎小時候常跟著爹去莊稼地里打野兔子,腿腳是練出來,七拐八拐把劉云龍的人甩開了。到了南大街,王四虎見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忙伸出了手,出租車嘎地停住了。

太晚了,不拉客了。 司機(jī)搖開車窗探出頭說。

我是警察! 王四虎掏出了警察證。

司機(jī)咧開嘴笑著打開了車門,王四虎鉆進(jìn)車,劉云龍的人也追到了街上。司機(jī)發(fā)動車就跑,把劉云龍的人甩了老遠(yuǎn)才咧開嘴笑著說,四虎,什么時候當(dāng)了警察……哎,對了,上學(xué)的時候,你天天把帽子用柳條支起來,戴著大檐帽上學(xué)是不是?

王四虎這才認(rèn)出劉恒剛,倆人不是一個村的,卻在鎮(zhèn)中一起讀了三年初中。劉恒剛大學(xué)畢業(yè)后在北郡縣政府上班,王四虎把槍收起來說,你怎么開起了出租?

上班沒勁唄……哎——四虎,你在畿城得罪了誰呀?

王四虎說劉云龍說李瑞明,說到周雅就不吱聲了。

你說李瑞明也藏在畿城?

沒錯,那天我遇到李瑞明,卻把他追丟了。王四虎嘆了口氣說。

我去縣政府上班那年,李瑞明才是縣委辦公室的主任,仗著他在省里當(dāng)廳長的表哥當(dāng)了縣委副書記。那小子是從北郡西部山區(qū)爬出來的,沒權(quán)的時候緊緊地憋著,手里有了權(quán)又貪又泡,沒幾天就和北郡電視臺的于梅泡上了。這下好了,露餡了……哎,你打算去哪兒?

王四虎咧開嘴笑著又說小怡,劉恒剛哈哈大笑著說,你剛上車那會兒,我還真想把你送到局子里……走吧,先去我那兒吧。

劉恒剛在畿城租的是一居室,老婆還在北郡縣城上班,光棍過日子能吃能睡就行了。劉恒剛?cè)チ藦N房,王四虎坐下來,打開桌上的一瓶酒,一口口地喝著,又拿起了一本影集,看到一張兩個女人坐在草地上的照片跑進(jìn)廚房,指著上邊一個女人問劉恒剛,這個挺像明星的女人是不是于梅。

劉恒剛說,是,于梅不像明星,李瑞明還不泡她呢。坐于梅身邊的是我老婆,她們是大學(xué)同學(xué)。

王四虎回到餐桌旁,把于梅的照片從影集里抽出來揣進(jìn)兜里。

劉恒剛端著兩盤菜走出來,發(fā)現(xiàn)沒了王四虎,搖搖頭笑著說,真是一根筋!

王四虎跑到街上,酒店、咖啡館里還挺熱鬧。王四虎從兜里拿出墨鏡把眼罩上,找不到小怡還惦記著周雅,周雅會理發(fā)、會美容,倆眼死死地盯著發(fā)廊、美容院。建國路是一條挺繁華的街,一家美容院門前停著的都是名牌轎車。王四虎想起兜里的照片,挺警察地走進(jìn)美容院,亮出警察證又掏出了于梅的照片,卻沒人認(rèn)識于梅。

離開美容院,王四虎又走到一家美容院門前腿軟了。王四虎才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突然從美容院里走出一個女人,戴著墨鏡,出來后還東張西望的。

王四虎突然想起警察們使的那招,掏出手槍追過去大喊,于梅——

于梅冷地回過頭來,看見拿著槍的王四虎轉(zhuǎn)身跑到街上攔住一輛出租車。王四虎追了過去,于梅坐著出租車跑了。王四虎也攔住一輛出租車,還是很警察的,可他把于梅追到東大街就不見了。

于梅跑回她和李瑞明藏身的地方,一進(jìn)門就趴在了李瑞明的懷里哭,說有警察跟蹤她。李瑞明也有點慌神了,問于梅那個警察長得什么樣,于梅哭著說,那個警察見了我就喊我的名字,哪還有心思看警察長得什么模樣?

李瑞明撥通了劉云龍的手機(jī)。

劉云龍說,我讓人打探到了周雅的下落,想把王四虎拉過來,可那小子是一根筋!

于梅也被人跟蹤了……是不是那個王四虎?

你和我這點破事兒,就因為幾封檢舉信才驚動了紀(jì)委,你不是告假去海南療養(yǎng)嗎?要立案還有好幾道程序,再說北郡的檢察院、公安局的頭頭腦腦們,哪個沒花過你的錢?就是縣法院院長不是你李大人用我的錢給他鋪的道?要動真格的,他們還要掂量掂量。

那今天晚上跟蹤于梅的就是王四虎?

就是那個小王八蛋,我早該把他煮了……你放心,我怎么也不會輸給一個棒槌!不過,囑咐囑咐你養(yǎng)的那個寶貝,等安定了怎么美不行呀?

要不我匿名報警,把王四虎收拾了?

劉云龍說,別,王四虎在畿城這么折騰,警方不可能不知道一點風(fēng)信,說不定他們在暗中盯著王四虎……前天晚上,我和云里飛見了面,他們也在要做了王四虎。我手里還攥著小怡,不愁釣不出王四虎……最好讓云里飛的人把王四虎收拾了,咱們的手也干凈是不是?

王四虎心里裝著三個女人自然不會安生,戴著墨鏡,兜里揣著槍、警察證,沒黑沒白地在大街上溜達(dá)。王四虎在街上看見小怡的時候,畿城又亮了。小怡肩上挎著包包,小胸脯挺著,邁著貓步走在便道上。王四虎心里想著小怡,倆眼卻盯著美容院,差點和小怡撞一個滿懷。

小怡呀了一聲,王四虎死死地拽住了小怡的胳膊。小怡卻死氣白賴地推王四虎,瞪著他就是不說話。一輛白面包刮著旋風(fēng)沖了過來,小怡咬著牙推開王四虎,王四虎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那輛白面包沒撞死王四虎跑了,又一輛面包開了過來。王四虎爬起來,從懷里掏出槍追了上去,面包車沒停下,車門卻被人拉開,有人把小怡拉上車一溜煙地跑了。

老百姓管不了王四虎的事兒,看完熱鬧卻還不散開。王四虎沒顧上跑過來的交警,鉆出人群離開了。再走在街上,王四虎想不出小怡唱的是哪一出……可劉云龍明白。

劉云龍摟著劉馨躺在床上,接到馬辮兒打給他的手機(jī)推開劉馨坐起來,罵云里飛的人笨蛋!馬辮兒和幾個兄弟把小怡送給了云里飛的人,云里飛的人拉著小怡天天找王四虎。可小怡遇到王四虎的地方是畿城的繁華區(qū),巡警、交通警們天天在那兒戳著,用槍是不行的。

馬辮兒說,我們又把小怡弄回去了。云里飛的人壓根就不想弄死王四虎,誰都知道,把王四虎調(diào)教好了,就是一桿指哪兒打哪兒的鳥槍……還得靠龍爺。

劉云龍又打陸冰的手機(jī),陸冰說話越來越?jīng)]底氣了。劉云龍給了陸冰錢,陸冰買了經(jīng)典花園的房子,可他沒敢讓老婆住進(jìn)去,早有風(fēng)信傳進(jìn)了局里,局長、隊長看他眼神都不對了。陸冰如坐針氈,勸劉云龍謹(jǐn)慎點吧。

又一天晚上,劉恒剛看見在街上溜達(dá)的王四虎,停下來喊著警察把他叫上車。王四虎說他天天找于梅,于梅卻像老鼠一樣鉆進(jìn)窩不出來了。

劉恒剛笑著說,我?guī)闳ヒ娨粋€人!

杜惠大學(xué)畢業(yè)后,在北郡電視臺上班,和于梅戀了幾年,李瑞明卻插了一腿。爹在北郡縣城邊上弄著六家小造紙廠,杜惠天天開著大奔上班,就是北郡城的天破個大窟窿,也能用爹的錢把窟窿補(bǔ)上,卻把于梅丟了。杜惠為了于梅,也要把李瑞明摁倒,可現(xiàn)在提倡法制治國,什么事情讓法律框架圈起來就要按照程序辦,劉云龍和李瑞明的事情,檢察院還處在調(diào)查取證的階段,沒證據(jù)是不能隨便抓人……再說,有證據(jù)又能怎么樣?

杜惠沒事兒開著大奔跑到畿城,他和劉恒剛是大學(xué)同學(xué),倆人說起李瑞明,就說于梅,說到王四虎就有點意思了。杜惠見到王四虎覺得他還像個警察,把王四虎拉到他表兄在畿城開的一家賓館里,吃著喝著王四虎說周雅,他說于梅,就是同為天涯淪落人了。

杜惠說于梅隔幾天不去美容院,肉皮就發(fā)緊。王四虎說他把于梅追得老鼠一樣,她膽子再大也不敢再去那些地方了。杜惠看王四虎像根棒槌,冷地說出話來還是挺正點的??捎诿芬砸妊?,杜惠拉著王四虎天天在畿城的大小超市里轉(zhuǎn)悠。兩個人都戴著墨鏡,王四虎到哪兒都挺警察的,杜惠也把自己當(dāng)成了警察大爺。

天又黑了,杜惠拉著王四虎去了東大街上的一家超市。王四虎不讓杜惠跟著了,他怎么看杜惠都像假警察。杜惠看著王四虎那張黑臉笑著說,我在車?yán)锿L(fēng)……哎,你也小心點,咱倆干的事兒沒法律保著。

王四虎戴上墨鏡走進(jìn)超市,正好撞見推著小車購物的于梅。于梅沒記住王四虎,卻對他那張黑臉印象很深。王四虎悄悄走到于梅身后,冷地掏出槍厾住她的后腦勺,說,我是警察——

于梅冷地回過頭來,呀地尖叫了一聲,手腕上眨眼戴上了手銬。王四虎推著于梅往外走,于梅大喊抓假警察。超市的保安們跑了過來,王四虎掏出警察證在保安們面前一亮,說,警察,執(zhí)行公務(wù)!

于梅被王四虎推到車上,看見杜惠咬著牙說,你和王四虎是在犯罪!

杜惠笑著發(fā)動了車,說,唉——就是坐兩天牢也值,咱倆還是找個地方敘敘舊情吧。

杜惠拉著于梅回到賓館,從后門把于梅弄到了房間。王四虎沒收了于梅的手機(jī),問李瑞明藏在哪兒。

你在剝奪一個人的合法權(quán)利。于梅沖著王四虎嚷,卻拿眼瞟杜惠。

我的權(quán)利早被剝奪了,說吧,說出李瑞明藏身的地方,你還可以得到寬大處理。王四虎把要站起來的于梅摁在椅子上。

我不認(rèn)識李瑞明。 于梅瞪著王四虎說。

王四虎從懷里掏出手槍,于梅膽小了害怕了,心也嘣嘣地跳了,看一眼戴著墨鏡子的杜惠,說,杜惠,你怎么和一個農(nóng)民同流合污?

杜惠咧開嘴笑著,就是不說話。

王四虎用槍厾著于梅的太陽穴,說,你天天在電視里說農(nóng)民這個那個,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折騰半天你是替別人說瞎話呀?我數(shù)一二三,不說李瑞明藏在哪兒,我先讓你回老家!

于梅的倆眼呱呱唧唧地閃著,嘴咧開了卻哭不出聲,杜惠仰著頭看天花板。王四虎數(shù)到了二,于梅啊了一聲,嘴又閉上了。

王四虎把子彈拿出來,在于梅眼前晃晃,讓她看著把子彈插了進(jìn)去,挺響地拉動了槍栓,手指放在扳機(jī)上,槍口直直地戳在于梅的額頭上。可王四虎把三數(shù)了出來,于梅的嘴還緊緊地閉著。王四虎咬著牙咔地?fù)竸恿税鈾C(jī),于梅啊地大叫了一聲,說,李瑞明藏在馨園家居小區(qū)。

老舅爺是解放前走江湖買藝的,活到九十九歲才身歸那世,王四虎小時候跟著老舅爺學(xué)過幾招魔術(shù),哈哈大笑著從兜里摸出子彈,又扦進(jìn)槍里。杜惠笑著走到于梅面前,讓王四虎把于梅銬在椅子上,拉著王四虎緊著走了。

于梅坐著站著都要和椅子在一起,看到床頭柜上的電話眼前刷地亮了,劉云龍和李瑞明有專門通話的手機(jī)號碼。

于梅拽著椅子走到床頭柜前,手被銬著又拉著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脫了鞋,把腳丫子蹺在床頭柜上,用一根腳趾摁了免提,又撥通了劉云龍的手機(jī)。劉云龍讓于梅安安靜靜地待著,他這就讓人去救她。可于梅還沒喘勻氣,門被人打開了。

賓館里的保安接到經(jīng)理的指令,把于梅轉(zhuǎn)移到地下室。這家賓館是杜惠他表兄開的,杜惠他爹還入著股份,杜惠就是半個老板。

杜惠拉著王四虎去馨園家居的路上,后悔沒把房間里的電話掐掉了,在手機(jī)里對表兄說,你讓人把于梅的手銬砸開,好吃好喝地照應(yīng)著,等我把事情辦妥了就放了她吧。

杜惠和王四虎進(jìn)馨園家居小區(qū),有王四虎的警察證很容易。他們見到李瑞明后,李瑞明也說被剝奪了合法權(quán)利,杜惠從兜里掏出手銬,讓王四虎把李瑞明銬上。王四虎問杜惠從哪弄來的手銬,杜惠拉起還賴在沙發(fā)上的李瑞明,說,有錢什么都有,就看你干什么。

李瑞明被王四虎拽起來還挺書記地說,你們這是在犯罪!

杜惠哈哈一笑,說,王四虎,為了維護(hù)小王莊村人的政治權(quán)利,咱們就犯一回罪吧?

李瑞明曳著脖子不動,王四虎拽起李瑞明就往外走。李瑞明沒轍了,跟著王四虎上了車,問杜惠把他拉到哪兒,杜惠發(fā)動了車才說,省公安廳。貪污受賄是檢察院管的,可你在2003年任北郡縣委副書記后,負(fù)責(zé)全縣村級兩委換屆選舉工作,小柳子營因選舉引發(fā)的命案是破了,可與你有直接關(guān)系……你在北郡不是苦心經(jīng)營了那么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嗎?我先替公安局玩一次異地拘押。你放心,把你送進(jìn)公安局,我就進(jìn)看守所。

證據(jù)……證據(jù)呢?李瑞明揚起戴手銬的手嚷著還要蹦。

王四虎摁住李瑞明,杜惠開著大奔上了東大街,聽了李瑞明的話哈哈一笑,說,你在北郡城有三套房子,在畿城不只是馨園家居這一套吧?你仨小舅子有七個小化工廠,那是國家嚴(yán)格控制著的污染行業(yè),也是北郡的壟斷行業(yè),你老婆天天在家里坐收漁利是不是?你不是要證據(jù)嗎?證據(jù)就在你心里揣著呢,還是老實點吧。

杜惠,我是從你懷里搶了于梅,可你跑不出畿城。李瑞明又揚起了戴手銬的手。

死去吧你——王四虎揚起槍砸在李瑞明的腦袋上,李瑞明呀地一聲就不說話了。

劉云龍接到于梅的電話就找陸冰,陸冰擔(dān)心暴露自己,卻不能不讓劉云龍牽著自己的鼻子走。陸冰讓劉云龍的人分散著堵著畿城的各個出口,他帶人去了馨園家居卻撲了個空。陸冰干了這么多年的刑警,熟悉畿城的地理位置和各個交通路口,猜測杜惠的行走路線,能堵住杜惠卻是歪打正著。

杜惠也沒想到會撞到陸冰的槍口上,陸冰站在警車旁邊,跟著他的人也就是警察了,過往的車輛都要停下來。杜惠不認(rèn)識陸冰,李瑞明卻哈哈大笑著讓杜惠投降。杜惠也覺得不對勁了,掉轉(zhuǎn)車頭就跑。陸冰看到了杜惠的大奔,開著警車追了過來。

王四虎死死地摁著李瑞明,把車窗打開,拿著槍要沖著追上來的警車開槍。那把槍在王四虎懷里揣了這么多日子了還沒放過一槍。杜惠卻攔住了王四虎,王四虎不明白,杜惠哈哈大笑著說,你問問咱們的李副書記吧,只要出不了畿城,他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著……哎——王四虎,把李副書記銬在車門把手上,萬一他想不開跳車呢,那是我們黨多么大的損失!

李瑞明被王四虎銬在車門把手,回頭看著越來越近的警車咧開嘴笑了,王四虎又掄起槍砸在他的腦袋上,說,笑你的頭呀!

陸冰沒敢開警笛,還囑咐劉云龍的人,他要活口,兩輛車一前一后地打著啞巴仗。陸冰覺得弄死王四虎就消停了,又加上了一個杜惠。杜惠又把車開回了東大街,往東走不遠(yuǎn)就是郊縣,出了縣城就上了高速公路。王四虎把腦袋探出車窗,陸冰的警車眼看要追了上來,沖著杜惠喊,你帶著這個老小子走吧,我掩護(hù)!

杜惠加大了油門,從東大街拐上了一條小街,街兩邊的路燈壞了好多。陸冰的警車也上了這條小街,杜惠又上了另一條街減慢車速,王四虎打開車門跳了下來,身子一搖正好撞在開著的車門上,車門咣地關(guān)上了。杜惠往東跑了,一輛大奔從王四虎眼前開了過去迷惑了陸冰,陸冰緊緊地咬住這輛大奔不放。王四虎躲到一棵樹后邊,要沖著陸冰的警車開槍,警車卻噌地在他眼前飛了過去。

陸冰開著警車躥過來截住了那輛大奔,可開車的是一個拉著情人野合回來的大肚子男人。陸冰又聯(lián)絡(luò)劉云龍,劉云龍聽說杜惠拉著李瑞明跑了,罵陸冰笨蛋。陸冰也覺得自己笨蛋,干了這么多年警察也出過彩,卻敗給了王四虎和杜惠。

劉云龍讓人摸清了周雅的行蹤前,就預(yù)料到要走一步險棋。周雅在郊區(qū)一家小化工里上班,和周雅住在畿城的小男人一到她上夜班就去接她,劉云龍讓人用刀子捅了那個小男人,把周雅弄到了郊區(qū)的一處私宅里。

劉云龍在手機(jī)里告訴陸冰,讓他緊著過去。那處私宅是劉云龍的,在北郊,南郊還有一處,劉云龍輕易不住在私宅里,都是他的手下人看著。陸冰見到了劉云龍,也看到了周雅。劉云龍說王四虎做夢都想抱著周雅睡覺,讓陸冰帶著人去城外一片荒地里。那是公安局用了好多年的刑場,陸冰常在槍決犯人的時候和警察們?nèi)ゾS持秩序。

陸冰穿著便衣,卻是全副武裝,把周雅銬起來推上劉云龍的大奔。周雅不知道她的小男人早死了,戴著手銬深更半夜地被拉出畿城也不是好事呀,哭著求劉云龍。劉云龍不知道王四虎跑到了哪里,拿出手機(jī)遞給了周雅。

王四虎瞎驢撞槽似的跑到火車站,坐在一家小飯館里一瓶啤酒沒喝完手機(jī)響了。周雅哭著說她被人綁架了……王四虎能不激動嗎?王四虎跑出小飯館,拉開一輛出租車門,亮出警察證還是警察。

刑場臨著一條河,王四虎把司機(jī)打發(fā)走了,順著河邊往里走。冷風(fēng)刮得挺厲害,王四虎搖搖擺擺地走著,倆眼四處踅摸。野地里沒有擋風(fēng)的,一個大土疙瘩上邊有幾棵樹也是瘦瘦弱弱的。王四虎一不留神被雜草絆倒地,爬起來掏出槍拉動了槍栓。一只貓頭鷹從大土疙瘩上飛了下來,嘎地叫了一聲。王四虎跑上大土疙瘩,聽著野地里颼颼的風(fēng)聲,啊地大叫了一聲。

陸冰拉著戴著手銬的周雅,潛伏在大土疙瘩后邊,聽到王四虎的喊叫聲要沖上去。在離這片野地不遠(yuǎn)的公路上,劉云龍坐在車?yán)锿蝗桓淖兞酥饕猓蜿懕氖謾C(jī),他要活口。陸冰不懂,可他不能不按照劉云龍的話辦,告訴跟著他的人,不要開槍。陸冰掏出手銬,遞給跟在他身后的人,說,要等著王四虎自己把手伸出來。

陸冰讓周雅說話,周雅啊地叫了一聲驚動了王四虎。王四虎跑過來,看見被人架著的周雅要沖過來。陸冰舉起槍對準(zhǔn)了周雅的太陽穴,說,王四虎,把槍扔了,乖乖地戴上手銬,要不就讓你的夢中情人坐一回神九。

王四虎看著一臉驚恐的周雅,說,可你必須把周雅放了。

陸冰哈哈一笑,說,我說話算話,放。

王四虎颼地把槍扔了過來,劉云龍的人嘩地圍了上來銬上了王四虎,拉起他往下走。陸冰卻不能放掉周雅,劉云龍讓周雅把王四虎引出來,周雅就是他床上的玩物。

王四虎急了轉(zhuǎn)過身來沖著陸冰嚷,你他媽說話是放屁!

陸冰彎腰撿起地上的槍,哈哈一笑,說,我的話是不是放屁不重要,你能不能活命還要聽龍爺?shù)?,帶走?/p>

周雅突然撞向陸冰,說,王四虎,快跑。

陸冰爬起來,揪住周雅的頭發(fā)冷笑著說,小王莊人真是了得……

公路上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陸冰要拉著周雅離開,周雅又撞向了陸冰,死死地咬住了他的手指,圍著陸冰的兩個人拿著槍瞄準(zhǔn)周雅,可周雅的腦袋搖來晃去的。陸冰用槍砸周雅,周雅的腦袋流了血,卻還不放陸冰的手指。警笛聲越來越近了,圍著陸冰和周雅的人刷地散了。

從警車上跑下來的警察摁倒跑下大土疙瘩的人,陸冰見勢不妙摳動了扳機(jī)。周雅咬著陸冰的手指,腦袋不住地?fù)u著晃著,子彈打在了她的肩膀上。陸冰還想補(bǔ)上一槍,警察們沖了過來。

劉云龍聽到警笛聲后,繞道拉著王四虎跑回畿城,把王四虎弄到南郊那處私宅,銬在院里的一棵槐樹上。劉云龍跑上樓,馬辮兒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劉云龍揪起馬辮兒,問小怡跑到了哪里,馬辮兒迷迷瞪瞪地看著劉云龍說,還在屋里呢。

劉云龍一拳把馬辮兒砸在床上,說,早他媽跑了!

劉云龍把小怡交給馬辮兒看管著,小怡被綁著,吃一口還要馬辮兒喂一口。馬辮兒覺得還有點意思,把飯嘴對嘴地用舌頭往她嘴里扦。小怡開始不吃,慢慢兒地張開了嘴,想吃飯還想喝酒。那么大的宅子里就馬辮兒和小怡兩個人,別人都被劉云龍拉著收拾王四虎去了,馬辮兒拿來酒和小怡嘴對嘴地喝。

小怡喝了酒臉紅了,眼里也冒了光,勾得馬辮兒心旌蕩漾了。小怡說馬辮兒把她捆得這么結(jié)實,想和他干點壞事兒也不行呀。馬辮兒喝得暈暈乎乎了,又被小怡折騰得火燒火燎的,身不由己地解放了小怡。小怡趴在馬辮兒身上問劉云龍的人去了哪兒。那時候,馬辮兒的腦子還清醒,可小怡和男人玩得太多了,知道什么叫火候。小怡把馬辮兒折騰得成了在油鍋邊上蹦蹦跶跶的猴兒,把什么都說了……小怡趁著馬辮兒呼呼大睡了,跑出來直接去了公安局。

劉云龍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倆圈,才想起跟著他的人,讓馬辮兒去外邊看看。馬辮兒回來說那些人都跑了,劉云龍和馬辮兒拉著王四虎回到市區(qū),才知道什么叫樹倒猢猻散。

大半夜的劉馨趴在床上拿著手機(jī)找劉云龍,聽不回音跑到客廳里,劉云龍卻把手機(jī)關(guān)了。劉馨把手機(jī)扔在沙發(fā)上,拿起劉云龍放在茶幾上的手機(jī),一個個地摔在地板上。茶幾上就剩下一部手機(jī)了,被劉馨扔在沙發(fā)上的手機(jī)響了。

劉馨忙著拿起手機(jī),聽到周雅的聲音有點疑惑了,深更半夜的周雅打什么手機(jī)呀?周雅好像知道劉馨不高興,卻還和她沒完沒了地說。劉馨把手機(jī)掛了,房門被人敲響了。

劉馨以為是劉云龍,挺喜興地開了門,卻見到幾個警察。劉馨坐上警車,還迷迷瞪瞪的。周雅和劉馨是同學(xué),劉馨早在畿城住著,遇到周雅把她拉到家里吃呀喝呀的,還抱在一起說說話。劉云龍跑到畿城后給劉馨換了地方,劉馨再遇到周雅,不敢說她住在哪兒,可劉云龍不是安安靜靜地待著,瞅準(zhǔn)了機(jī)會到處亂跑。劉馨悶了就打周雅的手機(jī),倆人天南海北地聊。

劉云龍為了整死王四虎拉上周雅,周雅卻被陸冰打傷了住進(jìn)了醫(yī)院。周雅說出劉馨和劉云龍關(guān)系后,警察讓她打劉馨的手機(jī),再根據(jù)劉馨傳回來的信號,很快確定了劉馨所在的位置,再在片警的配合下找到了劉馨。

坐在劉馨身邊的是畿城公安局刑警隊隊長周天,周天讓劉馨打劉云龍的手機(jī)。劉馨說劉云龍早把手機(jī)關(guān)了,周天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時間是凌晨兩點,和連夜訊問陸冰的警察聯(lián)系。他們說陸冰全坦白了,卻不知道劉云龍的去向。劉云龍有多部手機(jī),還經(jīng)常換卡,不過,他和劉云龍有單線聯(lián)系的號碼。

周天讓陸冰和劉云龍聯(lián)系,并命令監(jiān)控室迅速確定劉云龍所在的位置。根據(jù)他們對陸冰的訊問結(jié)果判斷,劉云龍很可能要挾著王四虎逃離畿城……可劉云龍不回話,就不能確定他所在的位置。

劉馨突然叫著說,馬辮兒膽不大,卻對劉云龍忠心耿耿。我知道他的手機(jī)號碼,卻說不清他是不是在劉云龍的身邊。

馬辮兒坐在車?yán)镉脴尨林跛幕⒌哪X袋,聽到兜里的手機(jī)叫了,也聽到了劉馨的聲音,小著聲問劉云龍接不接。周天讓劉馨和馬辮兒盡可能地拖延時間,以準(zhǔn)確地確定劉云龍所在的位置。劉馨和馬辮兒東拉西扯的,劉云龍罵馬辮兒笨蛋,馬辮兒忙著把手機(jī)關(guān)了,可他們所在的位置被確定了。周天命令刑警隊全部出馬,又聯(lián)系交警部門配合,封鎖高速公路畿城地段。

劉馨覺得完成了任務(wù)該回家了,周天笑著說,見見吧,你和劉云龍不是挺情意的嗎?

劉云龍從南郊那處私宅里出來,打云里飛的手機(jī),說王四虎在他手里,可他是有條件的。云里飛很干脆地說,我這就在高公路畿城出口處埋伏我的兄弟,保你安全離開畿城……不過,你必須放棄西園街,還有你在畿城的房產(chǎn),至于王四虎留不留你看著辦,那是一個棒槌!

唉——可惜了王四虎。你不就想要周雅嗎?沒轍了吧?劉云龍哈哈一笑加快了車速。

少廢話,還是乖乖地跟我回小王莊吧。王四虎晃了晃腦袋。

王四虎,你忍著點,我的手一哆嗦你就伸腿瞪眼完了。馬辮兒嘿嘿地笑著,槍口在王四虎的腦袋上畫來畫去的。

揣在王四虎兜里的手機(jī)突然響了,馬辮兒忙著掏出手機(jī)看了看,聲音卻是從王四虎的兜里傳出來的。劉云龍讓馬辮兒替王四虎接手機(jī),杜惠還以為是王四虎,說他和李瑞明到了省公安廳。

龍爺,李瑞明徹底完蛋了。馬辮兒拿著響著忙音的手機(jī)說。

劉云龍,還是和我回小王莊吧?我讓爹把家里的那兩頭大肥豬殺了,把你押到村北的土場上,人們吃著喝著,看怎么把你被押到村東的大土坑里吃槍子……王四虎哈哈大笑著又說,解放那年,殺小王莊的大地主劉萬梁那天,我爺爺才殺了一頭大肥豬。

劉云龍呸了一聲,腳一哆嗦加大了油門。車燈刷刷地在前邊抖著,劉云龍看著路邊豎著的方向指示牌,心嘣嘣地跳著,卻咧開嘴笑了,眼前就是高速公路畿城出入口。

劉云龍懷里還揣著一部手機(jī),那是他和云里飛單線聯(lián)系的。懷里的手機(jī)叫了,云里飛罵劉云龍是騙子是王八蛋,他的兄弟們剛到高速公路畿城出入口,就被埋伏在那里的警察們打散了,還死了兩個兄弟……云里飛說到最后又咬著牙說,死去吧王八蛋!

王四虎趁著劉云龍接手機(jī)的時候,說,馬辮兒,你瞧我臉上有什么東西?怎么這么癢呀?

馬辮兒一愣神,王四虎揚起戴著的手銬砸在馬辮兒的腦袋上。馬辮兒吃過王四虎的虧,早防著他這一招,可他從小就怕王四虎,心里明白,胳膊腿卻不靈,呀地一聲倒在了車座上。王四虎揚起腳踹在馬辮兒的腦袋上,倆手合在一起抓起馬辮兒丟在車座上的槍,逼住了劉云龍的后腦勺。

警車響著刺耳的警笛聲追了過來,劉云龍心顫了,手抖了,黑色大奔吱吱扭扭地叫著跑著。王四虎哈哈大笑著,說,劉云龍,繳槍不殺吧。

馬辮兒慢慢兒爬起來,趁著王四虎死死地用槍厾著劉云龍,撲上去抱住他的胳膊。王四虎咬著牙一使勁,馬辮兒閃到了一邊,又把槍對準(zhǔn)了劉云龍。馬辮兒爬起來咬住了王四虎的胳膊,王四虎的額頭上啪嚓啪嚓掉著汗珠,卻嘿嘿地笑著說,馬辮兒你他媽是屬狗的,也就這點本事!劉云龍,停車——

劉云龍反倒加快了車速,警車緊緊地咬著劉云龍的大奔不放。王四虎彎著身把兩條胳膊張開套住了劉云龍的脖子,咬著牙一使勁,劉云龍的腦袋扎在了他的懷里。大奔在劉云龍手里成了一條被火燒著烤著的毛毛蟲,劉云龍急了罵著馬辮兒笨蛋,說,車座下有一根鐵棍,棒……棒死這個王八蛋!

馬辮兒慌慌地從車座下拿出一根手指粗的鐵棍,剛揚起來,王四虎又踹倒了馬辮兒,狠著勁一拽,劉云龍的脖子嘎吱響了一聲。大奔嘎嘎地叫著,歪歪扭扭地向路邊一棵楊樹撞了過去。

三輛警車把撞在楊樹上的大奔圍了起來,馬辮兒的腦袋上還流著血,劉云龍安然無恙,腦袋卻還被王四虎緊緊地箍著。

周天命令身邊的警察把馬辮兒和劉云龍銬起來,王四虎也戴上手銬。其余的警察們正在收拾云里飛的殘部,高速公路上又傳來了槍聲。王四虎跑到周天面前,讓他把手銬打開,他不能讓云里飛的人再橫行于世了,周天笑著請王四虎上警車。

王四虎沖著周天喊,我是警察!為什么呢?

責(zé)任編輯/筱 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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