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　碩

垂楊小院繡簾東，鶯閣殘枝未思逢。大抵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氣美人中。

第一次看到這詩，我便喜歡上了。

后來才知道這是柳如是的詩作。又陸續(xù)看了些書，才知道這位姓柳的姑娘本姓楊，因讀辛棄疾“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改名如是。

據(jù)說有“絕世才貌”，并常著儒服男裝和文人縱談時勢，有著“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氣派。那個時候的文人騷客談論時事必不少酒，酒是助興用的，可以長書生的豪氣，想那柳姑娘在文人中有非凡的號召，酒量也自是不俗，應該可以和阮籍來個千杯不醉。

美女舉杯，一向都讓男人無法拒絕。更何況這個女人不光美，還有才，那么就算醉死也不過分。秦淮多是飲女兒紅，想那一壇壇酒抬上來，連運酒的伙計都要先喝下解酒藥才不被酒香熏倒。走在大街上的人聞著沁人的酒香便都知道柳姑娘在此。樓下圍了不少好事之徒。

文人免不了借著酒說些放肆的話，甚至有些裝著醉說些挑逗的話。但柳姑娘是在風月里培養(yǎng)的，平淡著就應付了。她抿著櫻桃小嘴，臉上酒染的紅暈更添嫵媚，說來跳舞助興。柳姑娘既然是秦淮名妓，想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跳舞唱曲更是拿手好戲。輕樂起，舞姿絕倫，淡淡的清香飄溢，比那陳年的酒還醉人。一曲舞罷，眾人癡迷，自愿連喝三杯，如此下去又焉能不醉？

柳姑娘是喜歡才子陳子龍的。但妾有心郎無意，終未如愿。

文名頗著的錢謙益娶了她。才子佳人，本是天作之合。老夫少妻談詩論賦，常有和作；嬉笑打罵，儼然小情人般歡娛。

錢謙益有文名終無文骨，不殉節(jié)反投清，讓柳如是傷心不已。然那個時候的她也不是當年意氣風發(fā)的她，只剩下對丈夫的忠貞了。

我不知道在她失望的時候有沒有想起已經(jīng)殉國的陳子龍，也不知道她選擇和錢謙益在一起是否有著對陳子龍的愛戀夾雜在里頭。但現(xiàn)在，毫無疑問，她心里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她的丈夫。

她的結局有些悲慘，一個如此聰明出眾的女子肯定不會為此意外，她已料到從她嫁進錢家的那天一切都已注定——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嫁了。

可悲可嘆可歌。

我只是想，假如當年陳子龍接受了她，會不會她早伴夫君殉了國？

我只是想，假如這樣一個女子，遇見的是她喜愛的辛棄疾，是不是有著另一種傳奇？

編輯 趙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