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　子

那段時間，我噩夢不斷，一位漂亮女孩，同遠(yuǎn)在國外的男友糾纏。曖昧，在空氣里四處彌漫。我與她扭打在一起……她使勁掐著我的脖子，我窒息得難受。我的頭撞在墻上，發(fā)出沉沉的篤篤聲。頭，鉆心般地疼痛，血，流了下來……

醒來，除了雪落在門前枇杷樹葉上發(fā)出的輕輕敲打聲，四周死一般的寧靜，雨夾雪下得很大，這個冬天真冷。噩夢在腦海中閃現(xiàn)，我晃動頭，夢中的不適來自于堵塞的鼻孔，暈沉沉的頭，又感冒了，并且，呼吸不暢，頭痛欲裂。

外面又不間斷地響起篤篤的敲門聲，我顫抖著掀開被角，大喝，誰?沒人回答，敲門聲繼續(xù)不管不顧地響，我不敢打開門查看。聯(lián)想到最近附近發(fā)生的一起入室搶劫案，我就毛骨悚然，對急促的敲門聲卻又無計可施。

撥打男友的電話，總是一個甜甜的女聲提示，大意是此用戶已關(guān)機。記不清，有多少天沒接到他的電話。那天，撥了電話過去，男友問，什么事?快說，我很忙!我答，沒事。那邊，有個女人的嗲笑聲，我無聲地掛了電話。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從此，我每日噩夢不斷，都與那個女人的嗲笑有關(guān)。此刻，我多么渴盼身邊有個人陪我，幫我消除心頭的恐懼。

猶豫了很久，終于撥通了丁偉明的電話。他不是我喜歡的男人，至少，他那段短暫的婚史，就讓我心生隔膜。他與我同一辦公室，幾年前，與妻子離了，至今獨自生活。他對我的好，我是清楚的。他總在我上班之前，為我打好開水；而在我忙得無暇吃飯時，總會在我抽屜里放上一盒熱氣騰騰的盒飯。從他身旁經(jīng)過，他灼熱的眸子追尋著我。今早的感冒藥，一定又是他悄悄放在我辦公桌上的。然而，對他的良苦用心，我從來視而不見。無疑，他各方面都很優(yōu)秀，可對一個離異的男人，我是心存顧慮的。我曾經(jīng)立誓不嫁二手男人，何況，男友還未明確與我分手。

十五分鐘后，丁偉明來到門外。我開門的時候，門外的寒氣迎面撲來，深入骨髓。丁偉明只穿了件單薄的外套，站在門外瑟瑟發(fā)抖，頭發(fā)、衣服上全是雪。他微笑著，站在雪地里，像一個白頭發(fā)白胡子的慈祥老人。他在外面四處搜尋一切可疑跡像，終于發(fā)現(xiàn)是門前那株被雪壓彎了的枇杷樹枝被風(fēng)刮得敲打著門，才發(fā)出的篤篤聲。他嗔罵著笑，傻瓜，看把你嚇成這樣!

我忽然就笑了，他的罵讓我很溫暖。很踏實。

室內(nèi)的暖氣很足，他脫了被雪花、雨水打濕的外套、襯衣，露出胸部發(fā)達的肌群，古銅色的身體還在滋滋地冒著熱氣，那久違的男性氣息在室內(nèi)氤氳。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這般健美，美到每一塊肌肉都凹凸有致，全身線條輪廓分明。我為他端了杯熱水驅(qū)寒。他坐在沙發(fā)上，端著水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沒有喝水，回過頭來定定地看我，眼神迷離。我忽然間意識到要發(fā)生些什么，心撲撲地跳得厲害。

一股強大的力量襲來時，我倒在了沙發(fā)上。他的唇溫?zé)?，身體滾燙，讓我感覺有一股溫泉在全身流淌，空氣漸漸曖昧。

他的手如按鍵盤般在我身體上舞動，我本能地抗拒。忽然，他抱起我，像擁抱著一片輕飄飄的云彩歇落在床上，他的身體覆蓋了上來，含混不清地叫，寶貝，我愛死你了。我愛你好久了，你知道么?知道么?

我的心剎那間震得七零八落，所有的防線都崩潰了，任他在我體內(nèi)沖撞著，他的牙齒在我潔白的肌膚上留下或大或小的紅色印痕，卻感覺不到疼痛，只有全身心的愉悅。室內(nèi)飄著我的輕輕呻吟與他的低低呢喃，我的指甲深深地嵌進他的肌膚里，兩具軀體交纏在一起，翻滾著……兩年多來的壓抑像奔流的河水般一泄而出，這時我才發(fā)覺，自己也是愛著的，只是被那些荒唐的偏見，還有與男友那份遙遙無期的約定屏蔽了。

待一切都平靜下來時，他深情地問，寶貝，是否愿意嫁我?我含笑不語。

我躲在衛(wèi)生間給遠(yuǎn)方的男友打電話，分手已決定，與其守著一份遙不可及的愛情，不如尋求一份實實在在的溫暖。男友沉默良久，輕嘆了口氣，無聲地掛了電話。

我釋然。原來，結(jié)束才是適合我們的最好方式，彼此都輕松。

今年，是我與丁偉明步入婚姻的第五個年頭，生活美滿幸福。那晚，我抓住了幸福的機遇，并發(fā)掘了深藏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