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宇
在我家附近,有一處古宅名目“胡氏故居”。不知為何,僅相距一箭之遙卻一直不得其門而入。直到今年春節(jié)時,我才有幸圓了這個夢。
一踏進這所古宅,我便深深地體味到一種滄桑古樸的感覺和幽雅別致的情調(diào)。不必說古色古香的房屋、瀟灑飄逸的字畫、典雅精致的木床,也不必說造型別致的桌椅、小巧玲瓏的銅盆、美觀大方的燈籠,單是那門窗欄桿上的雕刻,就有著無限的韻味:朵朵牡丹雍容華貴,亭臺軒榭氣勢宏偉,水中芙蓉嬌羞無比,行草篆隸精美絕倫。不知何等能工巧匠,創(chuàng)造出如此獨具匠心的作品。
我小心翼翼地沿著長長的樓板,登上庭院的最高處——繡樓,推開兩道門,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響過后便是一片寂靜。眼前只剩下這個讓人,一目了然的房屋。屋子不大,但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閨房,琴棋書畫用品樣樣俱全。輕觸琴弦,只聽得一聲深沉而又婉約的清響悄然飄出。站在窗前,眺望外面的世界,風(fēng)景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很遙遠。想象曾住在這座繡樓上的小姐,她們生來衣食無憂,但伴隨著這份優(yōu)越的是失去自由。當她們倚在窗邊,“忽見陌頭楊柳色”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悔教生在富貴門”的憂愁與嘆惋。對于女性來說,這繡樓無異于一座豪華的“囚牢”,我不知道古人的想法,但我珍惜人生應(yīng)擁有的自由。
穿過一片幽深的竹林,眼前出現(xiàn)一個小院。這便是棋院。庭院中央,有一株十分茁壯的蠟梅樹。春寒料峭,一樹黃燦燦的梅花,開得正艷。若降一場大雪,一定會催生出更多的蓓蕾。進入棋房,撫摸桌上的棋盤,想必這里曾無數(shù)次蕩起嬌笑的喧嘩和棋子落盤的清音,如今弈棋人都已化作時間的灰塵。這時我聽見一陣“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原來是對面休息室傳出來的。踱進房門,一位老人點了出《三娘教子》欣賞,看他那癡迷的樣子,仿佛與戲中人有著共同的憂樂,也讓人領(lǐng)略到當年這里曾有過的身影場景。
獨自坐在同廊上,看著絡(luò)繹不絕的游人,我心中不禁有了一個奇妙的想法:如果這占宅能把占代的時空也保留下來該多好,讓每一個進來的游人,都能在這院墻間體驗到古代的生活方式,即使相隔千百年,也不覺得遙遠和陌生,還能更真切地領(lǐng)略到中國的文化之美。
但這畢竟只是我的空想和一廂情愿吧,夕陽西下的時候,看著大門緩緩閉攏,把數(shù)百年前的歷史拉出我的視線,我心里不禁涌起了一絲不舍。但愿這所民居能好好保存下去,讓世世代代的人們都能欣賞到它的風(fēng)采與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