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渝華　唐　亮　樊　力　蔣曉宇

“危中尋機,險中求勝?！边@八個字如今已經成為廣大中小企業(yè)“過冬”的共識。然而, 面對呼嘯而來的“金融海嘯”,在國家及地方政府不斷出臺新政拉動內需的背景下,企業(yè)應該如何尋找機會?

站在開放的節(jié)點

三十年前，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有力地揮舞著他堅定的右手，而后，一項關乎國家命運的“對內搞活，對外開放”的政策由此出臺。在當時中國經濟面臨崩潰的險象環(huán)生下，這一而后被國際社會認為促使中國走上大國之路的決策在摸著石頭過河中塵埃落定。

30年后，中國在世人的驚嘆中創(chuàng)造了一個了不起的經濟奇跡。對內不斷深化的體制改革、對外大量外資的涌入以及境外市場的拉動，促進了這個一度在計劃經濟僵化體制中畏首畏尾的國家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動力。三十年后，站在全球經濟前沿的中國已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風向標，整個世界格局因為中國的崛起而發(fā)生改變。

不可否認，當中國因為改革開放而獲得巨大成功的同時，硬幣的另一面是與改革開放伴生而至的各種問題。各種問題隨著改革的深入而越加凸顯，中國經濟也開始面臨著難以想象的障礙。在紀念改革開放30周年的時候，當許多人為“中國奇跡”贊嘆的同時，各種懷疑、質疑、抵觸也相應而生，以致決策者們放低了姿態(tài)，以一種理性務實的方式規(guī)劃中國經濟的下一步——“用改革解決改革的問題”。

改革又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關口。一方面，百年不遇的金融危機讓全球經濟受阻，支撐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三架馬車遭遇挫折；另一方面，國民的居民儲蓄居高不下，內需不足的“頑癥”依舊根深蒂固；與此同時，大量的中小企業(yè)在一夜之間轟然倒下，中國經濟依舊在高增長低就業(yè)的軌道上滑行。1980年代，GDP每增長一個點，可以創(chuàng)造近兩百萬個就業(yè)機會，而到了現(xiàn)在，只有60萬個。越來越多的失業(yè)大軍開始為生計問題而奔走。另一組“觸目驚心”的數(shù)字卻是，2008年，國有企業(yè)的利潤再創(chuàng)新高，達到了7000億元。電信、石油、金融、保險等高利潤領域牢牢把控在國有資本手里。眾多民營企業(yè)望而卻步，經濟活力下滑，反壟斷以及要求放開市場準入的呼聲言猶在耳。

而縱觀中國經濟近30年尤其是近15年的發(fā)展模式，經濟的發(fā)展過多地依賴了外部力量的拉動，過度地依賴了資源的投入。這種模式可用如下模型來描述：制度紅利+人口紅利+要素紅利（刻意壓低的勞動力、土地、資金、環(huán)境成本）+全球化紅利=GDP高增長。這種被外界認為是用環(huán)境赤字、社會赤字和產業(yè)結構赤字為代價的“代工模式”，保持了中國經濟30年的高增長。但在全球經濟遇冷的不利局面下，決策者不得不用“科學發(fā)展觀”來重新審視中國經濟當下缺乏效率和活力的客觀現(xiàn)實。

關于經濟衰退和經濟復蘇，第一是，經濟衰退的本質是經濟活動的減少，一旦經濟活動增加，經濟就會進入復蘇的過程；第二，刺激生產應當著重刺激那些創(chuàng)造就業(yè)崗位能力較強的產業(yè)，因為經濟衰退最大的威脅是嚴重失業(yè)。中國經濟一直存在這樣一個此消彼長的現(xiàn)象：經濟衰退時，國有企業(yè)表現(xiàn)乏力，民間資本逐漸活躍，并進入一些被國資壟斷的行業(yè)，經濟開始復蘇；一旦經濟進入繁榮期，國有資本又重振旗鼓，民間資本被擠出壟斷行業(yè)，漸漸失去活力，經濟則慢慢進入衰退期。

而在外貿遇阻、民企生存艱難、國有資本以壟斷的姿態(tài)創(chuàng)造龐大的財富卻不能創(chuàng)造同等就業(yè)機會的當下，對內開放成了因勢利導并復蘇中國經濟的重要決策。

對內開放，就意味著要打破壟斷，把創(chuàng)造財富的權利和便利更多更好地賦予人民，把享受精神產品和文化服務的權利和便利更多更好地賦予人民；

對內開放，就意味著加快建設公共財政的速度，意味著一個更便宜更高效的政府，意味著把人民創(chuàng)造出來的財富更多更好地用于社會保障教育醫(yī)療等民生領域；

對內開放，就意味著最大限度地降低制度成本，企業(yè)的發(fā)展空間擴大、政策阻礙減少，經濟活力的增加，就業(yè)人數(shù)的增長，內需的擴大；

對內開放，還意味著，改革更高層次的深入，政治文明的凸顯，大國風范的成熟。

格局：開放之急

2008年7月，因為遭受到中石油的“斷供”，民營的興達加油站被迫歇業(yè)。而后，興達加油站借力《反壟斷法》，一紙訴狀將中石油甘肅蘭州銷售分公司告上法庭。甘肅民營企業(yè)反壟斷第一案一時沸沸揚揚，引起了強烈關注。不過，針對倒閉民營油企的訴請，被告中石油甘肅蘭州公司從容不迫，對興達加油站的訴請事項和理由，以“虛構事實、誤讀法律”作出抗辯。庭上，中石油的代理律師還指出該民營油企在歇業(yè)期間有違規(guī)的行為，已惡意侵犯了中石油的權利，下一步就此將提出反訴訟。

在中石油強大的反攻下，興達加油站最終放棄了索賠要求并只求解除合同，一出小魚告大魚的紛爭偃旗息鼓。

《反壟斷法》在萬眾矚目下出臺，本以為民企可以找到發(fā)展的突破口，然而相反，一直在夾縫中生存的民企們通過不同渠道表達隱隱的擔憂，他們認為雖然從法規(guī)上找到了立足的依據(jù)，但現(xiàn)實中，因為壟斷企業(yè)與政策制定者之間微妙的關系，民企想要輕易扳倒“潛規(guī)則”并獲得發(fā)展空間談何容易？！

——這的確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長久以來，我們以對外開放的政策支撐著改革進程，在追求速度而兼顧公平的指導思想下，特定條件下的匯率機制、不合理的出口退稅政策，形成了用廉價土地、資源、能源、勞動力大量補貼非本土消費者的情況。

在這個過程中，一方面開放的進程不斷深入，另一方面，作為決策者的政府不得不顧慮到，過度的開放會使外資乘虛而入。因此，在制定政策時，即便是在加入WTO的全球化進程中，中國的部分產業(yè)和企業(yè)被置于政策的保護之下。

30年改革開放過后，中國經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不可忽視的是，中國的經濟結構卻呈現(xiàn)出了與巨大成就不相匹配的另一種格局：

大量外資通過資本、知識與技術、品牌、貿易渠道等多種因素參與生產成果的分配，加上土地、環(huán)境、資源、稅收等對他們的一再優(yōu)惠，使只占資本總額30%的外資，擁有了50%的股份，拿走了70%的利潤，并牢牢占據(jù)了中國本土市場的主導地位。

另一方面，在政策的保護下，國有資本在保值增值方面也獲得了超常的國民待遇，并逐漸構筑起了外資和民營企業(yè)難以進入的防火墻。這些國字號的企業(yè)牢牢控制著利潤豐厚的領域，逐步形成了事實上的壟斷地位。

作為這種增長的結果，一是中國的本土投資基本被外資和國有資本所把持，擠占了本土民營資本的應有機會；二是國有企業(yè)及政府財政在此中也獲得了壟斷性的壯大，民營資本根本無法進入。隨著各類支持國有企業(yè)和政府甩包袱的改革，陡增了大眾的負擔。分配的不平等日益嚴重，由此造成了本土高儲蓄率、低消費能力的局面。

這種舍本逐末的格局在改革初階段保增長的指導思想下，未曾體現(xiàn)出對整個經濟格局的消極影響。而當2008年全球性的金融危機來臨、世界經濟低迷時，占據(jù)市場主導地位的國企和外企卻未能表現(xiàn)出同等地位的拉動內需、促進就業(yè)、增進經濟活力的帶頭作用來。

相反，這些利益集團更希望維持既有的利益格局，改革的受益者逐漸便成了改革的阻礙者。雖然國民收入增長、GDP增長、政府財政收入大幅增長，普通的居民卻難以享受到改革開放的巨大成果。

由此，破除行政壟斷、降低經濟運行成本、增強經濟活力就成了當下維系中國經濟繼續(xù)高增長的必由之路。

——“對內開放”迫在眉睫。

一是打破行政壟斷，向民營經濟開放現(xiàn)在受到進入管制的經濟領域。通過打破行政壟斷、開放經濟領域，創(chuàng)造數(shù)以百萬計的就業(yè)崗位，促進經濟活力；

其次，解除各種經濟管制措施，提高我國經濟系統(tǒng)的自由度，降低經濟運行的成本。第三，推動政府的同步轉型。從管制型政府到服務型，再是責任型，最后是法治型政府。

大國策：曲徑通幽

事實上，作為一項解決中國內需不足、經濟活動乏力的重要決策，“對內開放”一直為高層決策者所重視，也曾在各個時期不斷地向前推進。

2005年2月24日，國務院出臺《鼓勵非公有制經濟發(fā)展的若干意見》，就民營企業(yè)的平等準入、公平待遇問題第一次出臺系統(tǒng)性的文件，史稱“非公36條”。政策中明文規(guī)定：允許非公有資本進入法律規(guī)定未禁入的行業(yè)和領域；允許外資進入的行業(yè)和領域，也允許國內非公有資本進入，并放寬股權比例限制等方面的條件；允許非公有資本進入壟斷行業(yè)和領域、公用事業(yè)和基礎設施領域、社會事業(yè)領域、金融服務業(yè)。

這一“對內開放”痕跡嚴重的政策一度極大地調動起了民營企業(yè)的積極性，被認為是民企迎來了新一輪投資的春天。

不過兩年過后，經人總結，“非公36條”在實際執(zhí)行中卻并不理想。中國民營經濟研究會會長保育鈞在調研后指出，“25個部委做了一些姿態(tài)，另外12個部委連姿態(tài)都沒做?！彪y以落實的原因是有人認為政策很難以真正落地。比如，條文中明確規(guī)定，“深化電信、鐵路、民航等服務行業(yè)改革，放寬市場準入，引入競爭機制……”但現(xiàn)實中，誰來深化？誰來落實？這些都是很實際的問題。另外，政策還體現(xiàn)了決策者的猶豫，擔憂由此引來對國有資本強烈的沖擊。其后不久，針對民營資本的大舉投資，國家果斷地采取了宏觀調控。頗具對比的是，2005年，江蘇鐵本的戴國芳在宏觀調控下，違規(guī)進入鋼鐵行業(yè)，而最終獲刑；反觀這年的寶鋼，提出了一個宏大的投資計劃，卻很快得以批準。

但傳達出的可喜的訊息是，對內開放之門已經引起了高層決策者的重視，開始悄然開啟。

2007年3月19日，國務院又發(fā)布《關于加快發(fā)展服務業(yè)的若干意見》。“意見”中再度明確規(guī)定：凡是法律沒有明確規(guī)定禁入的服務領域，都要向社會資本開放；凡是向外資開放的領域，都要向內資開放。

此“意見”而后被人解析為，國家再度表明“對內開放”的態(tài)度。一方面，原有的高能耗發(fā)展模式對環(huán)境、資源帶來極大的壓力，已經難以為繼；另一方面，作為第三產業(yè)的服務業(yè)恰恰聚集著眾多為民眾詬病的壟斷行業(yè)。因此通過產業(yè)機構的調整來謀求中國經濟的轉型尤為重要。

對內開放在決策者的規(guī)劃下開始加速。

2008年7月，國家《反壟斷法》正式施行。盡管這部頗具爭議的法律比西方國家晚了100年左右，在某些方面還保留著欲說還羞、謹慎地維護國企利益的色彩，但無可否認的是，《反壟斷法》的出臺，標志著國家以立法的方式，在更高層面來維護對內開放的格局。

2009年2月，當全球經濟依舊持續(xù)低迷的時候，國務院推出了一個龐大的產業(yè)振興計劃。此計劃甚為詳盡，對具體產業(yè)的扶持規(guī)劃及開放措施，均有提及。對規(guī)劃內的產業(yè)，包括更多先前被公認為“被保護起來”的行業(yè)，政策都一視同仁，鼓勵民資大膽進入。振興計劃掀起了關注民企、關注民生、關注壟斷行業(yè)改革的熱潮，對內開放首次以高層首要大事的地位提上議事議程。

可喜的是，計劃中還首次運用了減稅的杠桿，而眾多經濟學家認為，減稅措施就是為了更好地扶持中小企業(yè)的發(fā)展，增強民企及民營資本的活力。

若比較寶鋼與印度塔塔鋼鐵的成長之路，也許就不難理解對內開放之路已不可逆轉。

寶鋼依靠國家投資和扶持，在十年中成為了“全運會冠軍”。正在其洋洋得意的時候，曾經被它看成沒有前途的塔塔，卻通過國際化之路，成長為世界鋼鐵業(yè)第一巨頭。

其實在國內，類似寶鋼的“全運會冠軍”有很多，它們的特征是，得到國家傾斜性的支持，或是依靠行政力量壟斷經營，成為典型的“一股獨大者”，近年來，中國有多家企業(yè)進入了“世界500強”，但是，回過頭看看這個企業(yè)名單，無論中石油，還是中石化，或者中移動，無一不是依靠國家力量壟斷市場，它們離真正市場化的企業(yè)尚有距離。反過來，因為他們的過于強大，整個社會的經濟活力受到不斷地壓制，難以釋放。國內一度涌現(xiàn)出了662家民營成品油批發(fā)企業(yè)，時至今日，無一家企業(yè)活得光鮮，大多艱難求存。

由此，在當前急需“擴大內需”度過本次全球性經濟危機的關口，國家政策的指導思想應盡可能對本土民營資本開放，因為他們提供了中國80%以上的就業(yè)機會。如果這次危機過后，中國仍未能充分開啟對內開放的大門，則新一輪經濟增長仍將是低效率和脆弱的，難言持續(xù)和健康。

從以下的幾個案例中，我們可以看到，因為非市場的因素，壟斷力量以及過高的制度成本帶給民營企業(yè)的，是一種怎樣的無可奈何的傷 痛。

阜寧機場：先行之痛

這是一個以一己之力挑戰(zhàn)行政壟斷的典型案例。

從千萬富翁到債臺高筑，從豪氣沖天到渾身是病，東北人王學文，用13年的時間做了一場“機場夢”。在黑龍江省的綏芬河市，59歲的王學文是老百姓熟知的名人，而他的成名作是“個人投資建機場”。

1992年，東北漢子王學文辭掉工作從事對俄貿易，在短短兩年的時間里，他的資產積累就達到了1000萬元，成為當?shù)厝丝谥械摹按罂睢薄?/p>

邊境貿易越來越紅火，人越來越多，很快交通配套的先天不足就顯示出來。當時的綏芬河邊境，只有一條公路和鐵路，而過往車輛太多，倒爺們不得不為運輸大傷腦筋。很多中國倒爺?shù)搅硕砹_斯后往往“有去無回”，耗上幾天后甚至不惜踩著人頭擠上火車“掙扎”回國。王學文決定建一條空中航線。

1993年8月，王學文幾經輾轉拿到俄羅斯民航總局局長的親筆信，找到中國航空總局申請航線，結果卻遭到拒絕。理由是，他沒有固定的機場，并且涉及國防安全，不可能給他單獨開出一條航線。

幾經努力之后，1994年6月，開通俄羅斯至綏芬河航線的申請終于得到民航總局默認。1996年6月11日，管理部門多次考察和論證，對他的航線特事特辦，準許開通航線。

不過問題又來了。為了與航線配套，他還必須建一個機場。最初的王學文根本不懂機場，他以為直升機的起落，只需要找一塊平地，用壓路機壓平就可以飛行了?！耙徊讲綄徟呦聛恚胖朗虑橛卸鄰碗s。”王學文回憶說，為了拿到國際航線和機場立項的批文，他平均兩天就要到省里跑一趟，至今蓋了多少個章都數(shù)不過來。

1996年11月26日，黑龍江省政府向國務院、中央軍委發(fā)函，請示新建綏芬河民用機場。僅這一道關，王學文就用了將近兩年。這期間，“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住在北京戰(zhàn)友的家里，靠看電視打發(fā)日子?！?/p>

2001年，王學文終于有權投資6000多萬元，在黑龍江省建成被認為是“國內第一家民營機場”的阜寧機場。機場直線距離中俄邊境5.5公里，一期工程占地面積13萬平方米。然而機場建成后，除了做過幾次實驗外，從沒有飛機在那降落過。

原因在于王學文申請的是國際機場，機場運營還需要海關總署的批示。為了這一紙批文，王學文又開始穿梭在綏芬河到哈爾濱再到北京的列車上，但審批過程一直不暢，希望極其渺茫。

期間，也有國字號的航空公司找過他，聲稱只要他同意合作，前提是放棄控股權，他所修建的機場就能飛起來。王學文沒有同意，機場的最后一道批文也就再無下文。

如今，王學文那個13萬平方米的阜寧機場，已經被改成了一個學校園區(qū)。那套花了上千萬元買的導航通訊設備已經被移出，地上長出了荒草，只有王學文親自設計的航站樓還孤單地佇立著——那曾經是王學文夢想中的塔臺指揮室。

事實上，機場作為特殊的公用交通設施，民營資本能不能進入這個領域？從“非公36條”中可以發(fā)現(xiàn)，國家并沒有明確禁止。但事實是，眾多民企都試圖進入這個領域，大多鎩羽而歸。不是沒有政策的支持，而是在進入的過程中，過高的制度成本和行政壟斷的阻礙，使得他們根本無法獲得應有的“尊重”。即便王學文執(zhí)拗地闖到了最后一道關口，照樣倒在了黎明前。

以備受各界爭議的“機場建設費”為例，從我國反壟斷法的理論與實踐來看，向乘客收取機場建設費有行政壟斷牟利之嫌。向乘客收取機場建設費，實質是行政機關設立行政性公司，權力與利益的變相結合。民航既是公用企業(yè)，又是依法具有獨占地位的經營者，向乘客收取機場建設費正是這一壟斷性的表現(xiàn)。

至于為什么要連續(xù)多年征收機場建設費，原因很簡單，現(xiàn)階段機場基礎設施建設資金缺口很大，機場建設仍然需要大力投入。那么，既然資金缺口大，為何不向民資敞開門檻？太多的利益糾葛以及行業(yè)壟斷慣性無不表明，對內開放，依然任重而道遠。

衢常鐵路：破冰之艱

很長一段時間，衢常鐵路是作為民資闖入壟斷領域的成功樣本而聞名的。

常山是浙江省最西面的一個縣，縣內石灰石、石煤等礦產資源儲量居全省首位，是浙江省內三大建材基地之一?；谠摽h的資源優(yōu)勢，紹興民營建材企業(yè)光宇集團決定投資22億元，在常山興建日產3萬噸水泥項目。但前提是必須有鐵路運輸，為此，常山縣成立了衢常鐵路籌建辦公室，著手籌建衢州至常山鐵路項目，光宇集團也從中參股。

——這開創(chuàng)了民資進入鐵道領域的先例，無論從宣傳還是示范，都有著比較積極的意義。衢常鐵路籌建過程中，鐵道部副部長王兆成曾專門赴衢州考察工作，并表示，鐵道部希望該鐵路為國內民營資本參與鐵路建設“創(chuàng)造好的經驗”。

2007年9月28日，連接浙江衢州和常山的衢常鐵路正式開通。作為鐵道部投融資體制改革的試點，衢（州）常（山）鐵路的民資光環(huán)備受關注。很多媒體用“破冰”來形容衢常鐵路修建的意義。

可是，令鐵道部始料不及的是，就在衢常鐵路接近完工之際，光宇集團卻于2007年6月將旗下的常山水泥連同衢常鐵路的股份一同轉給了中國建材集團。隨著光宇在衢常鐵路的股份轉讓后，中國歷史上首條由民資參建的鐵路又重新回到了國資的懷抱。

“嚴格地說，現(xiàn)在衢常鐵路已經沒有民資成分了。”2009年3月，浙江省常山縣政府對外宣傳辦主任郭永平表示。

其間的過程耐人尋味。

2005年該項目啟動之初，光宇持股32.5%；為爭奪話語權，光宇集團一度據(jù)理力爭，股權升至34%，贏得寶貴的“一票否決權”；上海鐵路局、常山縣國資公司分別持股35%、31%。但2006年8月，光宇集團出資5000多萬元后，項目增加了浙江鐵路集團入股。股權變更后，上海鐵路局持股42.56%，常山縣為31%，常山水泥為18.88%，浙江鐵路集團為7.56%，不再追加投資的光宇集團又失去了話語權。

知情人士透露，財大氣粗的光宇集團之所以不再追加投資，主要是由于鐵路利益分配體制堅冰未破，民企投資鐵路的回報前景不明。而鮮為人知的是，鐵道部在與常山水泥有限責任公司的合資協(xié)議中還規(guī)定，一旦鐵道部認為需要將民營資本手中的衢常鐵路股權購回，常山水泥有限責任公司應配合收購。

而民間資本參建鐵路，最關注的還是回報。在目前的鐵路運營體系下，怎樣獲得回報成了一個問題。以目前投資鐵路建設的價格計算，新建1公里鐵路在一般路段需上千萬元人民幣，在特殊路段則高達上億元人民幣，這意味著即便是幾百公里的鐵路線，投資也要幾百億元人民幣。從我國民營資本發(fā)展的實際狀況看，還鮮有具備如此規(guī)模的民營企業(yè)。即使有民營資本進入鐵路，也會淹沒在該行業(yè)巨大的資本存量和增量中。

另外，鐵路目前實行的是一種中央政府周期性審批的運輸價格，即鐵道部代表鐵路運輸企業(yè)在某一時點集中向中央政府申請調整價格，而且無論鐵路運輸企業(yè)經營狀況如何，均采用統(tǒng)一的價格。

“這種價格既不反映運輸企業(yè)的成本，也不能反映鐵路運輸市場的供求關系，更不能通過價格的變動來調節(jié)鐵路運輸市場的供求關系。這種價格機制意味著鐵路運輸企業(yè)缺乏必要的經營權利和職能，進而難于通過價格獲取正?；貓??！?/p>

“中國的鐵路基礎建設對民資敞開大門容易，進入大門后在大門里面的世界發(fā)展生存卻充滿了挑戰(zhàn)?！眹野l(fā)改委經濟研究所經濟形勢研究室王小廣認為，鐵道部和民資的矛盾體現(xiàn)了改革主體的邏輯不一致。王小廣說，吸引更多的社會資金投資鐵路、民航等行業(yè)，關鍵取決于兩條：一是要有好的投資回報率；二是投資者的合法權益能得到保障。事實上，這兩條，在現(xiàn)有的格局下，對民資都無法保障。“沒進去的想進去，進去的卻不好玩?！?/p>

一條民企牽頭建設的鐵路開通了，但是民資光環(huán)卻黯淡了，鐵路投融資體制改革在失去樣本的同時確實需要反思。

民生：國家出路

這不得不提到一個民生經濟的問題。1993年，比爾?克林頓先后調整稅收、就業(yè)等國家政策，一場影響美國長達數(shù)十年之久的刺激內需運動拉開帷幕；1998年，小淵惠三連續(xù)簽署數(shù)十萬億日元的公共投資項目，試圖為內需掃路，阻止日本經濟的衰退……

2009年，中國走到了改革開放30年的節(jié)點，刺激內需、經濟轉型已成為國家出路。

消費、投資、進出口，被稱為國民經濟三駕馬車。對一個大國而言，消費是國民經濟重中之重，體現(xiàn)一個國家真實的經濟水平。

在美國，消費支出占GDP總額的70%，在法國和日本，這一比例分別為60%和55%。從全球范圍分析，消費支出占全球GDP總額的比重也超過了60%。

然而，內需不振長期困擾中國，消費支出占GDP比重不足40%。相比而言，投資是中國經濟最強原動力，占GDP比例高達55%。

這樣的結構造成一種怪圈，民眾缺乏經濟活力，國家發(fā)展難以惠及國民。在有“中國窗口”之稱的廣東省，就有很多這樣鮮活的例子：一些購物中心動輒占地幾百畝，店鋪數(shù)量數(shù)以千計。但是，這類足可容納10萬人購物的商場如同一座座空城，單日客流量超過1萬人已純屬不易。畢竟，大多數(shù)廣東人月收入僅僅在1500～3000元，撬動他們的腰包遠比打開一個平均月收入超過3000美元的日本人艱難。

這是一個尷尬的對比。改革開放30年之后，中國GDP達到日本的50%，人均收入卻不到對方的10%。國富民弱猶如一把鋒利的刺刀，深深扎進了中國經濟馬車的內胎。

但中國比它們更為幸運。中國背靠的，是13億人構成的全球獨一無二的龐大市場，超過20萬億元的居民儲蓄存款等待發(fā)掘。

中國人需要做的，只是借鑒歷史，盛裝出鏡。

經濟轉型，刺激內需總是發(fā)生在大規(guī)模經濟危機爆發(fā)之后，這是一個偉大而艱巨的國家工程，歷史上不乏“經典名作”。

1991年后，日本實施擴張性貨幣政策，先后9次降息，至1995年9月再貼現(xiàn)率僅為0.5%；1999年2月，日本為刺激東南亞金融危機之后的日本經濟，其央行誘導短期利率也從0.25%降到0.02%，超低利率成為日本標志。

不過，利率政策往往失效。危機之年人們的悲觀情緒直接影響他們將儲蓄拿出來的信心。因此，提高就業(yè)率和居民購買力，成為各國刺激內需最為有效的手段。

提高就業(yè)率意味著加大扶持中小企業(yè)的力度，因為他們是提供社會就業(yè)崗位的主體；提高居民購買力意味著改善民生，通過刺激消費信心來拉動內需。而這些，都是“對內開放”的重要內容和手段之一。

1993年，克林頓以“靈活性”為綱調整美國就業(yè)政策，增加1800萬個就業(yè)機會，將美國失業(yè)率從1992年的7.5%下降至1998年的4.5%，美國該輪繁榮期長達10年之久。

在提高居民購買力方面，美國多次提高最低工資標準，目前已達到7美元/小時左右；日本采取消費券精確投放，發(fā)放對象以15周歲以下的少年及領取福利養(yǎng)老金的老年人為主，限于生活消費。

聰明的政府明白，要讓國民慷慨解囊，必須使他們無后顧之憂。1998～1999年，日本小淵惠三政府連續(xù)出臺價值32萬億日元的投資計劃，全面用于醫(yī)療、教育、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目前，日本所有國民均參加國民健康保險，僅需負擔10%～20%醫(yī)療費，嚴重病患可申請費用減免。同時，從幼兒園到初中的教育在日本視為“福利”，日本人年教育花費控制在3～30天工資。

企業(yè)關懷更是隨處可見，為企業(yè)減稅成為各國“時尚”。英國政府近年出臺了針對信息、生物科技領域的中小企業(yè)扶持政策，直接插手經濟升級；法國則鼓勵商業(yè)類、服務業(yè)類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業(yè)門檻近乎為零，并免費提供創(chuàng)業(yè)培訓；日本堅持扶持高科技企業(yè)研發(fā)，扶持力度之大甚至讓人產生了“經濟危機促進科技進步”的錯覺。

很明顯，國家經濟騰飛的前提，是居民與企業(yè)生存質量的提高，這也是內需之源。

從以上各國的經驗，我們可以得到這樣的結論：改善民生、鼓勵創(chuàng)新正是內需提振的核心內容，這也是一個大國不斷走到時代前列的力量之源。

我們所倡導的“對內開放”由此可以理解為：降低行政的制度成本，通過多項惠及民生的措施拉動內需，政府主導并創(chuàng)造一個良好的市場體制環(huán)境，促進經濟活力和經濟轉型。而這個過程，需要打破壟斷，改進政府職能等多項措施支撐，總之，對內開放實則便是大力發(fā)展“民生經濟”。

轉型中國局

可喜的是，這種“對內開放”的積極姿態(tài)自2008年來，正在全面而深刻地發(fā)生著變化。

2008年11月，國務院推出了一個宏大的4萬億投資計劃。史無前例的投資計劃涵蓋民生、鐵路、公路、電力等大型基礎設施建設等領域，旨在“解決就業(yè)，促進收入增長，保持社會穩(wěn)定”。與此同時，國務院還推出了進一步擴大內需、促進經濟增長的十項措施。措施中更多地加入了民生色彩：加快建設保障性安居工程；加快醫(yī)療衛(wèi)生、文化教育事業(yè)發(fā)展；加大對重點工程、“三農”的投入；加大對中小企業(yè)的技術改造、提高城鄉(xiāng)居民收入等。

世華財訊首席分析師駱小明也強調了“民生經濟”的概念。他表示，中國要解決內需不足的問題，必須要發(fā)展民生經濟。民生經濟在經濟學上沒有具體的概念，可以理解為能夠促進就業(yè)、促進解決民生問題、提高民眾收入，比如說非公經濟、民營經濟、個體經濟的大力發(fā)展，這樣中國的內需才會真正啟動起來，經濟活力會大大提高。

回過頭來看行至2009年的國家政策，那些被我們認為壟斷或拉動內需作用明顯的領域的“對內開放”，也有了細化的明確的時間表和指導意見：

1.金融業(yè)

2003年，政府明確提出“鼓勵社會資金參與中小金融機構的重組改造，在加強監(jiān)管和保持資本金充足的前提下，穩(wěn)步發(fā)展各種所有制金融企業(yè)?！痹谶@一年，溫州出現(xiàn)了合作銀行，江浙民營資本率先涌入金融業(yè)。

2006年底，銀監(jiān)會放寬農村地區(qū)金融業(yè)準入門檻；2007年3月，四川儀隴誕生了第一家小額貸款村鎮(zhèn)銀行；2009年3月，金融業(yè)反壟斷申報門檻細則出臺，提高了對銀行、保險、證券、期貨等特殊行業(yè)反壟斷審查的可操作性和透明度。

2.傳媒業(yè)

2009年3月，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印發(fā)了《關于進一步推進新聞出版體制改革的指導意見》，決定開放資本進入，做大做強傳媒企業(yè)?！兑庖姟访鞔_支持條件成熟的出版?zhèn)髅狡髽I(yè)，特別是跨地區(qū)的出版?zhèn)髅狡髽I(yè)上市融資，并鼓勵非公資本進入新聞出版業(yè)，客觀上為PE進入行業(yè)作出政策許諾。

3.民航業(yè)

2005年8月15日，《國內投資民用航空業(yè)規(guī)定（試行）》出臺，明確規(guī)定除空中交通管制系統(tǒng)外的所有民用航空領域，民企均可進入，并鼓勵國內投資主體投資航油企業(yè)。此后奧凱、春秋、東星等民營航空公司相繼獲批成立。

在“4萬億”投資計劃中，民航等交通基礎產業(yè)占有巨大份額。2009年，國家將重點安排中西部干線機場和支線機場建設，明后兩年，民航建設項目投資規(guī)模合計將達到5000億元。

4.石化業(yè)

2004年，成品油國營貿易進口取消配額管理，改為自動許可管理，逐步開放由國家控制的石油進口貿易市場。這年8月，15家非國有貿易企業(yè)取得原油成品油進口資格。民營石油企業(yè)可直接在國外進口原油和成品油，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三大集團進口的壟斷特權。

2009年，石化產業(yè)進入國家十大行業(yè)調整振興計劃，國家將采取措施控制總量、淘汰落后產能，完善稅收政策，進一步加大對石化企業(yè)的信貸支持。

5.紡織業(yè)

為扭轉高度依賴出口、民營資本積聚的紡織業(yè)近來所面臨的困局，國家通過增值稅轉型改革、提高出口退稅率、加強金融信貸規(guī)模等措施對紡織業(yè)進行全面扶持，對就業(yè)保障起到了一定程度的作用。

6.家電業(yè)

在出口受阻情況下，國家積極啟動農村家電消費市場來拉動內需，實施了“家電下鄉(xiāng)”政策。

“家電下鄉(xiāng)”的主要措施是：在全國12個省市區(qū)試點范圍內，由中央和地方財政以直補方式對農民購買的試點產品給予銷售價格13%的補貼，以激活農民購買能力，加快農村消費升級，擴大農村消費，促進內需和外需協(xié)調發(fā)展。

7.汽車業(yè)

2004年6月，國家出臺《汽車產業(yè)發(fā)展政策》，允許社會各類資本投資汽車零部件、汽車服務領域，并全面與國際模式接軌。目前，汽車行業(yè)呈現(xiàn)合資、國資、民資群立的局面，行業(yè)行政壟斷基本被打破，吉利、奇瑞等民營汽車企業(yè)在2009年均逆市擴張。

目前，國務院連續(xù)出臺車輛購置稅減征及50億元農民購車補貼政策，穩(wěn)定和擴大汽車消費需求，并計劃3年內投入1000億元支持行業(yè)自主創(chuàng)新，推進汽車產業(yè)重組。

8.電力行業(yè)

2009年上半年，電力體制綜合改革將啟動，南方電力市場被初步定為試點。據(jù)悉，此次改革將繼續(xù)推動“大用戶直購電”等深層次電力改革措施。

目前我國已經分別在吉林和廣東臺山地區(qū)試行大用戶直購電，鼓勵發(fā)電企業(yè)和大企業(yè)直接見面，電價方面擁有更大的靈活度。此項措施將不再把電網公司作為唯一的售電渠道，“發(fā)電企業(yè)可以自己架電線，也可以上公共電網……”這被外界看成打破電網壟斷的重要標志。

家電下鄉(xiāng)：杠桿之力

長虹無疑是這次“民生政策”的受惠者之一，“家電下鄉(xiāng)”也為人們提供了如何拉動內需、實施“對內開放”的良好模式。

在四川許多城鎮(zhèn)鄉(xiāng)村公路旁，建筑物外墻上都涂滿了醒目的墻體廣告?！伴L虹美菱家電下鄉(xiāng)”的標識碩大顯眼，紅底白字的宣傳橫幅隨處可見，對這些地區(qū)的老百姓來說，“家電下鄉(xiāng)”早已不是一個新鮮的詞匯，彩電、冰箱、手機、洗衣機……最普通的村民家中，也隨處可見家電下鄉(xiāng)的產品。

我國是世界上最大的家電生產國和出口國，但是近年來，家電行業(yè)正面臨產能過剩、出口受阻、貿易摩擦頻發(fā)的嚴峻形勢。而廣大的農村消費市場，對家電還有著巨大的需求。在此之下，由政府主導，啟動國內市場并兼顧惠及民生的一項“家電下鄉(xiāng)”工程展開。

這項工程由政府主導，并對購買家電的農民采取貼現(xiàn)的政策，即購買一臺家電，政府補貼價格的13%。同時，對上游的廠家，政府實行大宗采購，免去了企業(yè)下鄉(xiāng)過程的各種營銷和運營費用。低廉的價格撬動了農民的購買欲望，保障利潤又無需太多投入的條件又吸引了家電企業(yè)的參與，政府的杠桿作用得以充分展現(xiàn)。

據(jù)測算，連續(xù)4年實施“家電下鄉(xiāng)”政策，平均每年可拉動農村家電銷售超過1500億元，帶動農村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長約2.5個百分點，可實現(xiàn)“家電下鄉(xiāng)”產品銷售近4.8億臺，累積拉動消費9200億元。農村消費市場開始成為了一個新的利潤增長點。

以長虹為例。早在2007年12月，長虹就已經成為“家電下鄉(xiāng)”活動的首批試點企業(yè)。在第一階段“家電下鄉(xiāng)”中，長虹彩電、手機銷量全國占比均約35%，在四川省的占有率更是高達50%，其控股的美菱冰箱的份額也超過40%。2008年長虹全年的銷售額中，有近1/3的銷售是通過家電下鄉(xiāng)實現(xiàn)的。

事實上，除開國家的價格補貼以外，“家電下鄉(xiāng)”這一杠桿面向企業(yè)層面真正的施力點，正是在于引導生產企業(yè)設計和生產適合農民消費特點、適應農村消費環(huán)境和條件的家電產品，引導流通企業(yè)建立和完善面向農村的流通和售后服務網絡，改變長期形成的以單一供給結構面向差別很大的城鄉(xiāng)二元結構的狀況，從而統(tǒng)一市場，增強企業(yè)競爭力。

新政策引發(fā)新調整，新調整帶來新契機。借助“家電下鄉(xiāng)”的杠桿，長虹所在的家電行業(yè)不僅撬起了一個巨大的消費市場，更重要的是，它促進了行業(yè)內部調整和優(yōu)化升級，有利于統(tǒng)籌國內外兩個市場，成為增強行業(yè)抗風險和競爭能力的一股“生命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