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芭
螞蟻不僅如人類一樣善于交流,而且居然還會舉行葬禮,它們擁有豐富的社會行為,難怪令“人”心動。
柏拉圖和斐多都認為,那些不借助哲學(xué),按照習(xí)俗或憑借勤勉就能過上文明生活的人,其靈魂來自螞蟻,死后會再次變成螞蟻。
從柏拉圖時代到如今的全球化時代,人們沒有停止過對螞蟻這種渺小而又偉大的昆蟲的研究。有人計算出它們的數(shù)量為100億兆,除了兩極的冰川地區(qū),它們無所不在。而蟻族的總重量,相當于今天世界上所有昆蟲總和的一半。當然,更令人驚喜的是它們的社會性,《螞蟻》一書的作者夏洛特·斯萊告訴我們,螞蟻可能是人類之外唯一擁有葬禮的動物。多么令人驚訝!螞蟻不僅如人類一樣善于交流,而且居然還會舉行葬禮,它們擁有豐富的社會行為,難怪令“人”心動。
心動的當然不只蟻學(xué)家和自然學(xué)家,還有我們蕓蕓眾生。大概沒有一個人小時候沒有觀察過螞蟻吧。我還記得舊居大門前的弄堂里有一口井,井邊一棵老榆楊的樹葉成蔭,露著星星點點的陽光,井下是最好的螞蟻觀察地。掉落地上的樹葉、樹果吸引成群結(jié)隊的螞蟻,童年的我就蹲在地上看著它們忙碌。有時會故意掉落一顆在嘴邊啃著的玉米粒,讓它們有食物可運輸、有事可干,有時也會用水去澆它們,看著它們落荒而逃的樣子,貌似自己主宰蒼生,實際上只是小孩子的孤獨發(fā)作。有一陣子,我甚至喜歡上“折磨”它們,把一只螞蟻弄得半死,看其他螞蟻來救援它,或者把傷殘的它抬上一片樹葉,放上井邊慢慢逗弄……
據(jù)說有的螞蟻專家就產(chǎn)生于螞蟻觀察。比如奧古斯特·福勒爾,童年的他有孤僻傾向,所以終日與螞蟻為伍,還仿照荷馬史詩寫了一篇《蟻利亞特》(Fourmiad)。螞蟻同樣慰藉了著名蟻學(xué)家威爾遜的幼小心靈,或許孤獨是造就野外生物學(xué)家的一劑靈丹妙藥。
中國人喜歡把“龍”和“蟲”對立起來,有一個說法叫“一個中國人是條龍!一群中國人是條蟲!”暗諷國人不夠團結(jié)。其實,“蟲”也未必不團結(jié),螞蟻就具有“驚人的組織和不屈不撓的執(zhí)著”,古往今來的人們從螞蟻身上看到了軍隊的品質(zhì)。國王和將軍們都幻想自己擁有一支像螞蟻那樣有組織有紀律的軍隊,奧托·俾斯麥說:“如果讓我選擇轉(zhuǎn)世時變成何種形體,我想我會選擇螞蟻。瞧瞧吧:這種小生靈在完美的政治組織下生活。所有螞蟻都必須勞動,過著有用的生活;所有螞蟻都很勤勞,唯命是從,紀律嚴明?!弊铌P(guān)鍵的是,它們天性如此,不需要權(quán)力者的監(jiān)督!
由于對螞蟻代代相傳、持續(xù)不斷的興趣,螞蟻是文藝作品中的???。比較古老而典型的是《伊索寓言》,其中有一個著名的故事叫做《螞蟻和螞蚱》:冬天,螞蟻把儲存的谷物搬出來晾曬,一只螞蚱走來乞討食物,它說:“我夏天沒法像你那樣收集食物,我在忙于演奏音樂?!蔽浵佇Φ溃骸凹热荒阆奶斐?,那么現(xiàn)在你就該跳舞。”當然這則寓言是為了表揚螞蟻的勤勞和節(jié)儉。1998年,迪斯尼和皮克斯通過動畫片《蟲蟲特工隊》重釋了這個故事,夏洛特在書中解釋說這部影片肯定了美國夢,片中的螞蟻具有典型美國特征,而那些螞蚱類似于入侵者和黑手黨的混血兒?!拔涷齐m然勢力強大,實際上卻需要螞蟻才能活下去。因此,螞蟻們得出結(jié)論,認為自己才是更高級的物種,從這個意義上說,它們比那些無法自立的螞蚱更強大。”影片放映后,當代美國人卻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將螞蚱比作美國國稅局。
對我而言,最具有震撼力的螞蟻出現(xiàn)在達利的作品中。還記得那幅著名的《記憶的永恒》嗎?圖中幾個軟表是達利繪畫中特有的符號,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唯一的活物是一群覓食的螞蟻,而它們所盤踞的那個紅色鐘表也是唯一沒有扭曲的……在這時間停滯的永恒中,螞蟻的生命力顯得如此耀眼,達利對螞蟻也是喜愛的吧。
當代流行螞蟻農(nóng)莊的玩具,可以飼養(yǎng)螞蟻并觀察螞蟻的生活習(xí)性,或許我們可以借此重新體驗童趣,也能回味一下專家先哲們的啟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