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健鈞
花草畫辨?zhèn)?/p>
李苦禪喜寫梅、蘭、菊、竹、水仙、荷花、月季等20余種花草,其中竹以《勁竹圖》為冠,他很少單獨畫竹成幅,大多竹枝都是為了配景之用,20世紀40年代前注重竹的“似”,晚年則以寫“神”為主,竹葉如刻如鑄,堅實道勁。這里有幅《蘭花》(圖1)47×36厘米,其款為“樹芳老弟屬畫,己未冬月寫,八十二叟苦禪”。從題款的書法看,偽作者習過碑體,也懂得苦禪學碑,故而用碑體寫之,可惜功力不到,只是擺出一種姿勢,沒有一點李氏蒼辣的感覺。幾片蘭葉用筆軟弱,沒有李苦禪的頓挫和道勁感,苦禪早年畫蘭葉注意提按變化,有時甚至夸張為之,晚年寫蘭自然見功,葉有道健感,如作于1977年的《新竹清佳》(圖2)138×69厘米。
李苦禪最喜歡畫的蔬果是白菜、蘑菇,常以白菜比喻清白一生。他的老師齊白石也常畫此菜,雖然師徒都畫一樣之物,但其變化各出自心,即便按原件臨摹,也會有走樣的時候。像這幅仿苦禪《過秋圖》(圖3)102×41厘米,原畫圖(圖4)66×60厘米,屬斗方,而此作拉成長方,形式有差異,中間缺題款,章法布局無法彌補,故而把落款拉長,把串魚的柳條拉長,很不自然。下面的白菜可見棱角,生硬無比,用筆拙劣。
黑八哥、小鳥也是李苦禪繪制的對象,創(chuàng)作出無數(shù)精品。市場作偽的也不少,有的是按原本復制,此幅《秧雞花鳥圖》(圖5)136×69厘米,直接按李苦禪的原作《燦爛秋色》(圖6)復制,尺寸一致,但因描繪山石和菊花的筆力不夠,故而難以企及??喽U先生愛繪方整之石,他以書法魏碑的雄強用筆所繪的山石棱角分明,給人以堅韌不屈之感,且明暗分明,層次清晰。作偽者雖然也有一定的功力,但山石的清晰度立體感差。再如點苔和小草,真跡看似是為烘托主題隨意點染,其實每一根小草都能看出作者的功力和構圖的嚴整,苦禪的小草是一叢一叢的,有生長規(guī)律的,如秧雞身邊的小草,向蘭花一樣一株株的,相互間有呼應。再看偽作,小草和苔蘚散亂無章,完全沒有彼此的呼應。同時,小雞的羽翼線條呆滯不暢,因為是描摹,對動物的總體把握不熟,故而用筆小心翼翼,產(chǎn)生滯筆??喽U的線條自如流暢,干凈利落,在背部的用墨上很是清晰,偽品達不到功夫只是瞎點,尤其是小雞的眼睛,更能看出功夫。
書作辨?zhèn)?/p>
李苦禪的繪畫之所以比一般作家高出一籌,是因為他以書入畫,憑借幾十年的碑學功夫書寫渾厚拙樸的線條,以及筆墨濃重的集合塊面。記錄中、朝、日關系史的《好大王碑》在他手里不知臨了多少遍,他一生都在練習書法,從未停歇,直到逝世前六小時,他還在臨寫顏真卿的《畫贊帖》。他喜歡顛張旭、狂懷素,在方折中增加圓轉(zhuǎn)。他的書法由帖人手,成于碑風,于南派的神韻中滲透入北派雄強的筋骨,形成了厚樸沉雄的獨特書風,有人評其為“已過齊師”。
他的書法作品遺留不多,主要見于畫的款題,有對聯(lián)《書畫延年,煙云供養(yǎng)》(圖7)166×66厘米,《生元域澤天下,盛德有范人間》等。這里有一幅落李苦禪款《精鷺八極,心游萬仞》(圖8)151×90厘米,從“苦禪”二字落款看應為1973年以后,以前落款不用這樣形式,此書法沒有方折于碑體的霸氣,筆畫肥厚缺筋骨,與苦禪的對聯(lián)一比較,真?zhèn)畏置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