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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

2009-04-01 02:58夏艷平
山花 2009年6期
關(guān)鍵詞:玩意兒月兒工地

夏艷平

郝竹泡活了將近六十歲,突然發(fā)現(xiàn),春夜的月兒,竟然跟八月中秋夜的月兒一樣,明亮得晃人眼,但春夜的月兒又與中秋夜的月兒不同。春夜的月兒吐著撲鼻的花香,還有那甜潤的青草氣息,遠比中秋夜的月兒撩撥人。此刻,獨自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席夢思床上的郝竹泡,就被窗外春夜里的那輪滿月攪得心神不寧,睡意全無。

剛開始時,郝竹泡還以為是被子蓋厚了。他想,這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冷一點不行,熱一點又受不了。前些時氣溫低,盡管身上蓋著老伴月英特地為他裝上的那床厚厚的新棉被,可到早晨起床時,整個身子還冰涼得像一塊生鐵,沒有一絲熱氣兒;這幾天,氣溫剛升起來,被子蓋得稍厚了一點,又悶得慌,整個身子像要著火似地難受。他實在受不住了,竟像一個淘氣的孩子,雙手向上一揚,雙腳往下一蹬,胸部以上、腹部以下的部位就全裸露在被子外面了。他不顧自己年邁體弱,也不管著涼不著涼,他要的是舒服自在。

春夜的氣溫畢竟比不得中秋時的氣溫,他的身子也比不得年輕時的身子了,沒過一會兒,他身體一哆嗦,輕輕打了一個寒顫,接著,又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身子是涼了,煩躁卻還在。原先那些依附在肌體外面的熱,此刻全順著一根根毛細血管鉆進了他的心里。而聚集在心里的熱,人多勢眾似地,頃刻間就呼呼地燃起了一團火,把他全身血管里的血都燒得沸騰起來了。郝竹泡這才明白,這絕不是被子蓋厚了的緣故,他感到軀體內(nèi)有種莫名的躁動,襠內(nèi)那玩意兒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郝竹泡不由自主地將那只長滿老繭的右手伸進了襠內(nèi),輕輕地撫摸著那個蠢蠢欲動的玩意兒,那玩意兒像一個得了勢的孩子,突然就挺直了腰桿,想找人干仗了。

郝竹泡有些管不住它了,說實話,他其實也沒有想管住它的意思,像一個溺愛孩子的父親,即使孩子想干點越格的事兒,他也會盡量地去遷就他。而此刻,他已不只是一個溺愛孩子的父親了,而完全就是一個心懷鬼胎的教唆犯,不停地慫恿它,甚至恨不得親自出馬,帶著它一起去沖鋒陷陣。

撫摸著那個早已變得雄糾糾氣昂昂威風(fēng)八面的玩意兒,郝竹泡不由得心花怒放起來,仿佛一個望子成龍的父親,突然看到自己的孩子真的有了出息。

這種感覺真是妙不可言,郝竹泡已有好長時間沒有這種感覺了,他還以為那玩意兒廢了呢,沒想到還沒廢。既然沒廢,就不能太委屈它,就要讓它有個用武之地。想到這里,他用力掀開被子,即興表演似的來了個鯉魚打挺。他沒有想到,自己還能玩鯉魚打挺這樣的高難動作,恐怕現(xiàn)在有些年輕人也不一定玩得了哩。

他真的很欣喜,按捺不住地欣喜,心里的那團火也呼呼的越躥越高。他顧不得穿衣服,就跳下床來,急急地往外走去。他要去隔壁房間里,老伴月英就在隔壁房間里睡著。只有去了老伴月英那里,那玩意兒才會有用武之地。

郝竹泡真的有些急不可待了,可沒走幾步,就聽到咚的一聲,他的頭撞在了一個物體上,整個身體也被那個物體擋了個嚴嚴實實。他有些發(fā)毛了,但又不得不停住腳步,原來是房間的門沒有拉開。那扇被漆得光潔平整的乳白色房門,反映著從窗外射進來的月光,這給他制造出一個假象,他還以為房門是敞著的哩。

是自己老眼昏花,還是別的原因?難道連這扇房門也來欺負我?郝竹泡突然有些憤怒了,他猛地抬起他那只有力的右腳,他真想狠狠地一腳踢過去,將那扇擋住他去路的房門踢穿一個大洞,再從那個大洞里鉆過去。但他抬起的右腳沒有踢在那扇房門上,而是輕輕地收了回來。他忽然清醒了,這夜深人靜的,他這一腳下去,決不亞于天空中突然響起的一聲炸雷,這不僅會嚇著老伴月英,還會嚇著睡在老伴月英身旁的兩個小冤孽。小冤孽是他對兩個小孫子的稱呼,不知為什么,他總喜歡叫兩個小孫子叫小冤孽。

想到那兩個小冤孽,他的興趣就一下子淡了下去,襠內(nèi)那玩意兒也頹敗得像一個吃了敗仗的孩子,剛才的斗志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慢慢地退回到床上,卻不想就此躺下,而是支起上身靠在床頭,側(cè)過臉去,呆呆地看著窗外那輪滿月。

春夜的月光還是那樣明亮,依然吐著撲鼻的花香,還有那甜潤的青草氣息,他的思緒卻有些亂了。

春節(jié)剛過,兩個兒子分別帶著各自的媳婦去南方打工去了,將各自的責(zé)任田和孩子交給了他和老伴月英。往年,過了春節(jié),兩個兒子也去南方打工,可他們的媳婦留在家里,操持家務(wù),帶養(yǎng)孩子。盡管到了忙時,兩家責(zé)任田里的活兒都是他和老伴月英幫著做,但那畢竟是幫忙,勞力不勞心。今年倒好,他們都帶著媳婦走了,將一攤子事兒全丟給了他和老伴月英,他們既要勞力,還要勞心,不說別的,就是那兩個小冤孽就夠他們伺候的。

兒子和兒媳們走時話是說得好聽,叫他們老倆口在家?guī)Ш煤⒆泳鸵?,?zé)任田種不過來就不要種了。他能不種嗎?一個種了一輩子田的農(nóng)民,能忍心讓田荒了嗎?再說他和老伴月英也還冇老到動不得的時候,他可不想成為兒子兒媳們的累贅。

年前,兩個兒媳婦就吵著要跟各自的男人出去,她們說現(xiàn)在這世道不好,長年在外的男人們,手頭有了錢后保不準就會變壞的。郝竹泡聽了這話,不覺暗暗好笑。他知道,其實她們這只不過是一個借口,兄弟倆出去好多年了,錢也賺了一些,可沒見他們變得怎能樣壞。關(guān)鍵是男人出去后,她們在家耐不住寂寞。當(dāng)然,這個他是不便說破的。因為他理解,兒媳們正是開花的年紀,一朵花兒要想開得鮮艷,是不能缺了雨水滋潤的,小夫妻一年到頭不能見個面,這種滋味的確不好受。他年輕時就嘗夠了這種滋味。

那時還是大集體,為了多掙幾個補助工分好養(yǎng)家糊口,春節(jié)一過,他就背著一床破被子去水利工地了。水利工地活兒辛苦,更要命的是離家遠,實行的還是半軍事化管理,一個月只放一次假,每次假期只有三天時間,平時是不允許人回家的,夫妻之間只能過著牛郎織女般的生活。因此,一般人不愿去水利工地,可他不能不去。他家大口闊,吃飯的人多,干活的人少,那幾個補助工分對他家太重要了。

在水利工地上,盡管白天干活累得精疲力盡的,可到了晚上,還是忍不住要想媳婦,特別是到了月底,眼看假期就要到了,但又還差著那么兩天,這個時候是最難忍受的,一個時辰仿佛比平時的一天還長,夜晚更像一個看不到盡頭的黑洞。一躺到床上,他就開始烙燒餅,直把自己烙得口干舌燥心煩意亂的,怎么也睡不踏實。一閉上眼睛,媳婦的影子就在面前晃蕩;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卻只有工棚上那黑糊糊的油毛氈棚頂。

不知為什么,看到那黑糊糊的油毛氈棚頂,他就更想媳婦。有時想得實在受不了,就想著去犯一次錯誤。工地上有女人,她們集中住在一個工棚里,警惕性都很高,想犯錯誤也不容易。犯不成錯誤,就想晚上偷著回一次家。家里離工地一百多里地,當(dāng)時又不通汽車,全靠一雙腳板,沒有孫猴子的本事,一個晚上的時間是走不到家的,等他趕到家時,天肯定亮了。天亮了,月英就下地干活兒去了。工分就是月英的命,她從不輕易耽誤一個工分。即使月英沒下地干活,大白天的,他還能干什么?何況第二天返回工地時,也得走上一天時間。工地上有規(guī)定,曠工一天,要扣三天的工分,還要扣掉一個月的補助。這樣做是得不償失的,他上工地不就是為了那幾個補助工分嗎?

家也回不了,那就只有忍了。不過,他還是能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那就是做夢(其實是半夢半醒之間)。在夢里,他像一個皇帝,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跟誰做就跟誰做,那才叫過癮哩。難怪人人都想當(dāng)皇帝。在他當(dāng)皇帝的夢里,工地上有點模樣的女人,他幾乎做遍了。那時,他老是做夢,他也喜歡做夢,他整天迷迷糊糊的,不愿從夢里出來。

夢畢竟是夢,畫餅是充不了饑的。終于盼到了一個月一次的假期。每到假期,他就要起一個大早,急急地往家里趕。一百多里路呢,緊趕慢趕,到家時還是很晚。

有次假期剛好碰到是個五一節(jié),工地上要殺豬加餐,帶隊的人發(fā)了善心,回家的人可以將自己名份內(nèi)的一斤豬肉帶回家。那時的豬肉可是個金貴的東西,農(nóng)村人一年到頭也吃不到幾次豬肉,他家吃得更少。每次只要家里燉了點豬肉,平時野得看不到蹤影的兩個兒子哪兒也不去了,他們像兩座石獅子,一左一右地守在灶門口,趕都趕不出去。他想,這次看到他提著一斤豬肉回家,兩個兒子不知會高興成什么樣子呢。

為了那難得的一斤豬肉,他耐著性子等到了上午九點多鐘才動身回家,這個時間比他以往回家的時間推遲了將近五個小時,因此,等他提著那一斤豬肉趕到家時,夜已經(jīng)很深了,月英和兩個孩子早就進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他叫開門,見到睡眼惺忪、只穿著一層薄薄的短衣短褲的月英,就一下子來了沖動。他將準備為他做吃食的月英拉回到房中,沒待月英躺好,就餓虎撲食似地撲了上去,積蓄了一個月的能量一下子爆發(fā)了出來。

這真是一個美妙的時刻,他很快就進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境界,他感到整個身子都飄了起來,他立馬就要羽化成仙了。就在他即將到達仙界的時候,一聲孩子的啼哭又把他重新拉回到了人間。他們的動靜弄得太大了,把一張床弄得像一條在風(fēng)浪里行駛的船,不停地搖晃著,睡在月英里側(cè)的小兒子明明被搖醒了。

明明還不到六歲,是一個鬼精靈。其實他早就被搖醒了,開始時他不明就里,只用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冷冷地看著,沒有聲張,后來見他們兩人的動靜越弄越大,爸爸也變得像電影里的日本人一樣兇殘,就有些害怕了。在爸爸的壓迫下,媽媽不停地呻吟著,他以為爸爸要把媽媽掐死。有次爸爸和媽媽吵架,爸爸就是這樣掐媽媽的,媽媽也是這樣呻吟的。他不能沒有媽媽,于是,驚恐萬狀地放聲哭了起來。

聽到明明的哭聲,月英不知哪來那么大的力氣,一下子就將壓在身上的男人推了下去。推下男人,月英連忙側(cè)過身去哄明明。她輕輕地拍著明明的后背,說明明乖,明明不哭??蔁o論她怎么拍怎么哄,明明還是哭個不停。月英問明明睡得好好的,突然哭么事,明明哽咽著說,爸爸壞,我不讓爸爸掐你……

聽了明明的話,月英的臉臊得發(fā)熱,哭笑不得。郝竹泡也像做賊被人當(dāng)場抓住了,半天不說話,心底的那股欲火一下子就熄滅了。

更讓他們尷尬的還在后頭。第二天早晨,郝竹泡帶著明明在村街上游玩,他想利用短暫的假期,和孩子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沙盟麤]注意,有人把明明拉到一邊,讓他表演節(jié)目。說是表演節(jié)目,其實就是讓孩子說出父母晚上做愛的事情,模仿父母被子里的動作。

這是鄉(xiāng)村最富有生命力的一個原生態(tài)節(jié)目,不知始自何年,誰是原創(chuàng),也不知傳承了多少代,還要傳承到何時?反正人人都是參與者,只不過處在不同的年齡段,所扮演的角色不同罷了。童年時是主演,成年后是導(dǎo)演,更多的時候是觀眾。但不管扮演什么角色,大家投入的都是滿腔熱情。這也是這個節(jié)目久演不衰、歷久彌新的真正原因。

有人問明明,昨天晚上你爸爸欺負你媽媽沒有?以往別人這樣問明明時,明明總是很堅決地搖著頭,說沒有,這次聽那人這么問,明明扭過頭來斜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郝竹泡??吹矫髅鞯纳袂?,那人知道有戲,就鼓勵說,明明真聰明,明明肯定知道,只要你告訴我我就給你糖吃。說罷真的從衣兜里掏出了兩顆水果糖。

看著那人手里的水果糖,明明不停地咽著口水,然后,點著他那顆小腦袋很堅決地說,欺負了。那人一下子來了神,得寸進尺地問明明,快說,他是么樣欺負的。明明眨巴著一雙小眼睛,想了半天,卻不知如何說好。憑他當(dāng)時所掌握的有限語言,還不足以描述出他父母晚上那場腥風(fēng)血雨的戰(zhàn)斗過程。好在明明是個聰明的孩子,在那人不停地催促下,他想出了一個更加形象更加直觀的表述方式。只見他身子往地下一倒,然后趴在地上,小屁股不停地拱動著,嘴里時而喘著粗氣,時而發(fā)出細微的呻吟。小家伙惟妙惟肖的表演,極大地滿足了人們的好奇心,圍觀的人笑得差點要在地上打滾了。

明明的表演讓大家津津樂道,郝竹泡卻感到顏面盡失。自此后,他再也不敢像那次那樣忘情了。月英更是注意得很,特地搭了一張小床,每次他回家,月英總是事先把兩個孩子哄到小床上去睡。盡管這樣,他們每次做那事兒時,還是免不了要提心吊膽的,先前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再也找不到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明明的兒子小龍長到明明當(dāng)年表演節(jié)目的年齡時,也像他的老子一樣,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將他父母晚上的所作所為,來了個更加逼真的表演。所不同的是,明明不像他的老子那樣感到難為情。明明看到兒子小龍趴在地上模仿他的動作時,像看熱鬧的人一樣,笑得涎兒滴,笑夠了之后,還夸獎?wù)f,你看我的兒子多聰明,將來準會有出息。

郝竹泡不明白,這并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兒,明明怎么還有臉夸小龍?現(xiàn)在好了,他們兄弟倆帶著媳婦拍著屁股走了,把兩個小冤孽丟給了他和老伴月英,這無疑給他們老兩口的生活,埋下了不安定的種子。他雖然老大不情愿,但又無可奈何。

到了晚上,兩個小冤孽非要跟月英睡不可,他們像兩條螞蟥趴在老伴月英的兩側(cè),反倒把他擠到了一邊。開始他還賴在那張床上,可沒睡兩夜,就被擠得腰酸背脹的,他只有獨自到隔壁房間這張床上睡了。反正有那兩個小冤孽守在月英的身旁,他要想靠近月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每天都有人把那兩個小冤孽拉到一邊,要他們表演節(jié)目,問他們,你爺爺晚上欺負你奶奶沒有?兩個小冤孽因為暫時還沒有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就搖著頭說沒有。那些導(dǎo)演們哪肯就此罷休,對兩個小冤孽說,你爺爺是一只狡猾的老狐貍,他每天晚上總是趁你們睡著了的時候欺負你奶奶,你們要多提防著點,要是你爺爺晚上欺負你奶奶,你們就大聲叫喊,聽到喊聲我們就會來幫忙。

在那些熱心的導(dǎo)演的啟發(fā)和調(diào)教下,兩個小冤孽到了晚上比特務(wù)還精,稍有點響動就醒了,兩雙小眼睛賊亮賊亮的,像四只小探照燈在床上探來探去的,弄得他根本沒法和月英做那事兒了,也不敢和月英做那事兒了,他們畢竟是做了爺爺奶奶的人,要是被那兩個小冤孽發(fā)現(xiàn)后傳出去,說爺爺晚上還欺負奶奶,他們的老臉往哪兒擱?

天上的月兒像長了腳,正由東向西自由自在地走動著,把大地籠罩在她的清輝里,而他卻連老伴月英的房間都不能去,他在羨慕月兒的同時,也為自己感到悲哀。

他甚至埋怨起老伴月英來了。他想,這個月英也真是的,怎么就不動動腦筋想想辦法,把那兩個小冤孽擺脫了,過來和他接個頭,重溫一下功課。自從那塊領(lǐng)地被那兩個小冤孽占領(lǐng)后,他和老伴月英已有一百多個晚上斷了聯(lián)系。那熟悉的功課逐漸生疏了,以至回憶起來都顯得那么遙遠而陌生。一對親密的老戰(zhàn)友,這么長時間沒有聯(lián)系,怎不想得慌?

要說對那門功課,老伴月英比他的興致還高,現(xiàn)在荒疏到這種程度,老伴月英竟能無動于衷,這是他沒有料到的。他知道那兩個小冤孽看得緊,但看得再緊也會有機會的。難道她沒見電影里那些地下黨人,國民黨特務(wù)看得那么緊,他們也有辦法和自己的同志接上頭,把重要情報送出去,最終使革命獲得勝利。而老伴月英這么長時間,卻沒有采取一點行動。莫非她對自己有意見,或者對自己沒有了興趣?

這還真的是一個問題!

想到這個問題,郝竹泡的心里禁不住一顫,思緒也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當(dāng)時月英可以說是村里的一枝花兒,不僅人長得標(biāo)致,干起活兒來更是一把好手。花香惹蝶,像月英這樣的姑娘,追求的人自然不會少,特別是與他同村的陳春生,整天圍著月英轉(zhuǎn),可月英最后嫁給了他。月英說,陳春生那人的心眼太活泛了,她怕靠不住。月英這話實際告訴他,她選擇他,就因為他的實誠。

月英的話讓他很感動,新婚之夜,他激動地對月英說,他一定會好好待她,要讓她過上好日子。他記得他說這話時,月英緊緊地依偎在他的懷里,一臉的幸福??扇缃駧资赀^去了,他沒能讓月英過上一天好日子,到老了還讓她忍受這種煎熬,而陳春生后來通過關(guān)系進城當(dāng)了工人,早就退了休,現(xiàn)在在家里什么事兒也不用做,每月都能按時領(lǐng)到一千多元的退休金,日子過得舒坦著呢。月英是不是后悔了?

面對著窗外明亮的月兒,郝竹泡感到十分的愧疚,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老伴月英。老伴月英是一個好女人,他不能讓她受委屈,更不能讓她受冷落。他真不該只顧著自己舒服,一個人搬到這邊房間來住。以往兩人睡在一起,說說話兒,嘮嘮家常,相互撫慰一下,再苦再累心里也踏實安穩(wěn),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xiāng)。有時想那事兒了,只需一個細微的動作,彼此就能心領(lǐng)神會。哪像現(xiàn)在,他們雖說仍住在一個屋里,僅隔著一堵墻,卻像隔著萬水千山。

郝竹泡覺得自己還是應(yīng)該主動一點,過月英那邊去,或是把月英叫過來,但想想又有點不好意思。即使沒有那兩個小冤孽的干擾,兩人畢竟分居了這么長的時間,這半夜三更的突然跑到那邊去,怎么開口?他向來笨嘴笨舌的,不善表達。可不去心里又不踏實,這個晚上肯定睡不著了。月英的心里,說不定也這樣矛盾著哩。他不能這樣干耗著,這樣下去,事情可能會越弄越糟。他無論如何要想辦法打破這一尷尬局面。

這時,襠內(nèi)那玩意兒又不失時機地蠢蠢欲動起來,心里的那團火也越燒越旺,他被折磨得口干舌燥,很想喝水。

想到喝水,他一下子來了主意。以前,他晚上想喝水,總是月英起來幫他到,月英把這當(dāng)成了自己的一個義務(wù),從無怨言。這也讓他找到了一個喊月英過來的借口。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喊出聲來,他不是怕驚醒了那兩個小冤孽,而是不忍心支使月英。月英白天和他一樣下地干活兒,晚上還要照料那兩個小冤孽,比他還辛苦,他再要是喊月英起來為他倒水,真有些說不過去。盡管他明白,自己喊月英到水只不過是一個借口,可他還是開不了這個口。

然而,不喊月英過來,這個僵局怎樣打破?襠內(nèi)那玩意兒到哪里去找用武之地?心里的那團火怎么熄滅得了?

窗外的月兒朗朗地照著,明亮的月光像水銀,從玻璃窗里泄進來,泄得滿床都是??粗鴿M床明晃晃的月光,他的思維一下子被點亮了。他突然想到,老伴月英是最關(guān)心他的身體的,平時他要是有個頭痛腦熱的,老伴月英就急得不行,只要聽到他哼一下,她就會關(guān)切地問他哪里不舒服,邊問邊把一只手搭在他的額頭上。老伴月英的手很神奇,一搭上他的額頭,他的病就好了三分。他很喜歡月英把手搭在他的額頭上,有時身體好好的,他也要假裝著哼幾聲。這次,他又要故伎重演了。

為了讓老伴月英能聽到他的哼聲,他躡手躡腳地下得床來,連鞋也不穿,赤著一雙腳走到房門口,輕輕地拉開了那扇乳白色的房門。然后,重新回到床上,慢慢地躺了下去,接著,哼聲就響了起來。

響起來的哼聲就像油快燃盡的摩托車,沒響幾下就停止了,因為他發(fā)聲的器官被笑聲占據(jù)了。他被自己的奇思妙想和行為逗得大笑不止,連他躺著的那張席夢思床都被他笑興奮了,跟著他的節(jié)奏一跳一跳的。他趕忙拉起被子將頭捂住,他不能讓笑聲傳過去。他不停地告誡自己要嚴肅,演戲就要有個演戲的樣子,千萬不能把戲演砸了。這可不是鬧得玩的。

他穩(wěn)了半天神,總算把神穩(wěn)住了,哼聲又開始響了起來。他看到哼聲像一團團霧,緩緩地向老伴月英睡覺的房間飄去。

他已經(jīng)哼了好一會兒,那一團團霧應(yīng)該塞滿了月英的房間,可月英那邊連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月英識破了自己的詭計?這不可能,月英不是一個多疑的人,向來不喜歡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更何況是與她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老伴。那么,是月英有意不搭理他?這應(yīng)該也不可能,月英對他的身體一向是關(guān)心的。他想,也許是自己哼的聲音太小了,月英沒聽見。俗話說,人睡如小死,月英的確太疲勞了,可能正在睡夢中哩,睡夢中的月英聽不見他的哼聲也屬正常。他只有把哼聲再增加幾個分貝。

這一招還真的奏效,他那增加了幾個分貝的哼聲剛發(fā)出,老伴月英那邊就有了響動。老伴月英深陷兩個小冤孽的包圍中,她要過來,就得突圍,而要突圍成功,就得精心做好突圍前的各項準備工作,否則,就會造成損失,甚至全軍覆沒。那樣的話,他精心策劃的這場戰(zhàn)役就要以失敗而告終。他相信老伴月英,老伴月英畢竟久經(jīng)沙場,憑她的機智和經(jīng)驗,取得這場突圍的勝利應(yīng)該不成問題。他等待她的好消息,并做好了和她一起慶祝勝利的準備。

他在發(fā)出哼聲的同時,把兩個耳朵豎了起來,他時刻關(guān)注著那邊的戰(zhàn)局。他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那邊又恢復(fù)了平靜。是月英遇到了阻力,退縮了?還是有什么特殊情況?

他不能坐視不管,他要給月英最強有力的支援。他在繼續(xù)發(fā)出那增加了幾個分貝的哼聲時,盡量哼得急驟,哼得深沉,使人一聽就能聽出這人病得不輕。

為了達到這個效果,他微閉雙眼,全神貫注地哼著。由于哼得太投入太認真,老伴月英走到他的床前,他都沒發(fā)現(xiàn)。是老伴月英的問話聲把他驚過來的。

老伴月英穿著一身單衣站在他的床前,急切地問,你病了?我看看,哪里不舒服?老伴月英說著,又伸出了她那只神奇的手,并將它搭在他的額頭上。

老伴月英這聲關(guān)切的問候,有如給他體內(nèi)注入了一支興奮劑,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把抓住老伴月英搭在他額頭上的手,將她的整個身子拉進了被子里。他連連說著,我哪里都不舒服,我哪里都不舒服。老伴月英假裝掙扎,卻順勢鉆進了他的懷里。在他懷里,老伴月英像個小姑娘似的撒著嬌說,你個老不正經(jīng)的,你騙我。他說,我就不正經(jīng)!我就要騙你!他說這話時,不僅理直氣壯,還霸氣十足。

兩個人總算會師了。他們像兩個久別重逢的戰(zhàn)友,緊緊地摟抱在一起。這時,郝竹泡發(fā)現(xiàn),先前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沒有了,燃燒在心里的那團火只剩下一團白色的灰燼,襠內(nèi)那蠢蠢欲動的玩意兒也變成了一個聽話的孩子,安靜得可愛。此刻,他只想把老伴月英緊緊地摟抱在懷里,讓老伴月英的手像蛇一樣,在自己的身上自由自在地游走。

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窗外月光移動時發(fā)出的輕微聲響。郝竹泡覺得渾身上下,從里到外都是那樣舒服和熨帖,他真的希望時間就此停頓下來,讓他和老伴月英就這樣地摟抱著,永遠地摟抱著。他沒有別的祈求。

郝竹泡沉浸在一種寧靜的幸福之中。然而,這種寧靜的幸福很快就被打破了。他感到懷里的老伴月英突然像一只受驚的母兔,警覺地豎起了耳朵,并機敏地從他的懷里掙脫了出去。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情況,也隨老伴月英一起支起了身子,這時,他看到房門口站著兩個小猴子樣的動物,有四只探照燈向他這邊掃射過來。隨即,聽到啪的一聲響,房間里的燈亮了,燈光與月光交媾在一起,整個屋子一片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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