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里斯.克拉夫琴科
一天晚上,我到朋友家去串門。我們坐在沙發(fā)上,天南海北地閑聊起來。
突然房門大開,我那位朋友的小兒子站在門口,哭喊著:“媽媽!媽媽!……”
“媽媽不在,”朋友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媽媽上班去了。你怎么啦?摔了一跤?自己摔的是不是?那還哭什么?”他給兒子擦干眼淚說,“好啦,玩去吧?!?/p>
兒子走后,朋友抱怨開了:“總是這樣!一張嘴就是‘媽媽、媽媽的喊。你知道,有時我心里真不好受。好像我不如妻子疼愛他,好像我們這些當父親的除了處罰孩子什么也不會干。其實我常常給他買玩具,疼愛他……你說,為什么小孩兒全部這樣?”
我聳聳肩說:“如果家里沒有母親,那孩子肯定就只叫父親了。”
“沒錯兒,”我的朋友深表贊同,“就拿我來說吧,從小沒有母親,所以我向來只叫爸爸?!?/p>
我正要告辭,朋友的妻子下班回來了。他們的小兒子就像被魔杖一指,飛跑到母親跟前,訴說他剛才怎樣摔了跤,摔得多么疼,又怎么哭了。母親又是摩挲他的頭,又是吹他摔疼的手,還不住地親吻他。我那朋友皺著眉頭看著母子倆,嘟噥道:“真夠黏糊的,簡直沒完沒了……”
沒過兩天,我那位朋友干活時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我們把他抬到工棚,并且叫來了急救車。他在昏迷中嘴里只是不住地念叨:“媽媽?!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