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十八年九月十三上午,故宮內(nèi)的一個院子里聚集著很多太監(jiān)。屋里,一個叫陳爽的太監(jiān)正在主持一個特別會議。
陳爽說:“大家都看到了,武器已經(jīng)運到,剛才接到林教主飛鴿傳書,今天中午我們就要起事。大家不要慌,林教主已經(jīng)安排好,我們做內(nèi)應(yīng),林教主帶著大隊人馬做外援;只要我們齊心合力,定能攻下狗皇帝的人頭?!闭f完,陳爽用眼睛的余光掃了一下屋里的太監(jiān),拿起一個令牌。尖聲叫道:“劉呈祥聽令?!币粋€身材魁梧的太監(jiān)站起來。
“你負責(zé)指揮東路軍,攻打東華門?!?/p>
劉呈祥接過令牌,出去安排了。
“陳文奎聽令。”
又一個太監(jiān)站了起來。
“你負責(zé)指揮西路軍,攻打西華門。和東路軍遙相呼應(yīng),按原計劃,先殺死皇子旻寧,再進內(nèi)宮殺死狗皇帝。”
一切安排妥當,陳爽站在窗前,看著院子里劉呈祥和陳文奎在給太監(jiān)們發(fā)兵器。這些大刀都是他們偷偷在宣武門鐵匠鋪里定做的。陳爽長舒了一口氣,他想,再過一個時辰,紫禁城里就會翻天覆地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哥,“天理教”教主林清。陳爽和林清都是河間府人,兩人相交已經(jīng)多年。自從林清加入了“白蓮教”,并自創(chuàng)“天理教”以來,就和陳爽打得火熱。因為太監(jiān)大多是河間府人,所以林清輕而易舉地就取得了太監(jiān)們的信任。于是,林清和陳爽商量,計劃在九月十三這天起事。
陳爽回頭看看香爐里燃燒的松香,知道起事的時間快要到了。這時,劉呈祥走進來,問啥時開始。陳爽說:“可以了。”劉呈祥旋即沖出門去,大喊一聲:“弟兄們,沖進宮去,殺死皇子和皇帝,就可以升官發(fā)財了!”隨著大門一開,一百多名敢死隊員,兵分兩路,大喊著首先沖了出去。
這時,太子旻寧正在書房研讀《四書五經(jīng)》,突然聽到遠處好像有喊殺聲,他正想問是怎么回事,一個貼身太監(jiān)跑了進來。跪在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他……他們造反了!”
旻寧一聽,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說清楚,誰造反了?”
“太……太監(jiān)?!?/p>
“胡說八道!”旻寧大聲呵斥道,“太監(jiān)造的哪門子反?來呀,隨我到外面看看?!?/p>
說著話,旻寧順手從墻上摘下心愛的火槍,大步流星地走出書房。十幾個貼身侍衛(wèi)趕緊各抄兵器,簇擁著旻寧往前走去。
旻寧氣呼呼地登上內(nèi)城的城墻,往下一看,可不是,平時那些見了自己就渾身篩糠的太監(jiān),今天都全副武裝,手持利刃,正和御林軍殺成一片。因為御林軍沒有防備,人數(shù)少,眼看就被太監(jiān)殺凈了。旻寧大喝一聲,舉起火槍沖天放了一槍。這下,喊殺聲立即停止了,城墻下一片肅靜。
“大膽逆賊,父皇對你們恩重如山,你們?yōu)楹魏鷣?”曼寧正色道。
“別聽他的!”劉呈祥把刀一揮沖到前面,用刀尖一指曼寧,“恩重如山?呸!狗皇帝什么時候把我們當人看了?還有你,你處罰過多少太監(jiān),自己有數(shù)嗎?”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犯了錯就得受處罰!”
“哈哈哈哈,說得多好聽。國法還不是你愛新覺羅家的家法?”劉呈祥把刀一揮,“兄弟們,不要怕,等我們林教主做了皇上。大家都做將軍。殺啊!”
劉呈祥說完,揮刀向旁邊的御林軍沖去,但身后卻沒有動靜。他回頭一看,大吃一驚,剛才還殺氣騰騰的敢死隊,現(xiàn)在都成蔫雞了,一個個耷拉著頭,不敢正視城墻上的皇太子。
“我問你們,你們這樣舍生忘死,到底為了誰?”
旻寧的這句話一下點中了太監(jiān)們的死穴。是啊,我們拼死拼活的,得到江山又有啥用?自己連個后人都沒有。想到這里,大多數(shù)太監(jiān)都雙腿發(fā)軟,慢慢跪倒在地。
這時,旻寧的幾個侍衛(wèi)趁亂殺出重圍,去搬救兵了。
正在這時,陳文奎率領(lǐng)的西路軍也殺到這里來了,見此情景,揮刀斬了幾個跪著的太監(jiān),但已是于事無補,他身后的太監(jiān)見到旻寧,也開始慢慢后退。
時間好像靜止了。旻寧站在城墻上,劉呈祥和陳文奎氣得“哇哇”怪叫,那些太監(jiān)各懷心事,或跪或站,無精打采。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個太監(jiān)低聲說:“不是林教主派兵來支援咱們嗎?只要林教主一來,我們立即上前殺皇子!”
這個太監(jiān)的話音剛落,只聽神武門外殺聲漸近,劉呈祥說:“大家打起精神,林教主的援兵到了!”劉呈祥的話音剛落,后面的太監(jiān)們就亂了營;劉呈祥一看,沖進來的原來是大臣們帶來的禁衛(wèi)軍。
這下,跪著的太監(jiān)趕緊站起來,沒命地四散逃跑了。但他們忘了,這是在紫禁城內(nèi),只要禁衛(wèi)軍堵住幾個城門,他們插翅也難逃。九月十五日。隨著最后一個叛亂的太監(jiān)人頭落地,這場鬧劇終于落下帷幕。王公大臣們無不為旻寧的臨危不懼而贊嘆。
這個旻寧就是后來的道光皇帝。選自《人力資源報》2008.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