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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認定權利行使過程中的敲詐勒索犯罪

2008-12-29 00:00:00屠曉景楊素琴
中國檢察官·司法務實 2008年4期


  基本案情及分歧意見
  
  案例一被告人張某某的房屋(無人居住)與墳地(家族墳地,共計37穴)因香港某公司開發(fā)旅游區(qū)而拆遷,拆遷公司與張的母親王某(已改嫁)簽訂拆遷協(xié)議并領取8萬余元拆遷費。張某某與其姐張某認為母親未經(jīng)他們同意擅自簽訂協(xié)議,與母親和其他親屬發(fā)生爭吵。后張某姐弟找到香港公司負責人,要求增加拆遷補償及精神損失費(因拆遷造成親屬不和而造成的精神損失)61萬元,否則就要向有關部門舉報該項目開發(fā)過程中的違法、違規(guī)行為。經(jīng)多次見面商談,雙方達成協(xié)議增加補償25萬元。后張某姐弟以涉嫌敲詐勒索罪被刑事起訴,一審法院認為,在王某已經(jīng)與拆遷公司簽訂補償協(xié)議且領取補償款的前提下,張某某等人提出的增加高額補償費用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且采取了威脅舉報的脅迫手段,其行為已構成敲詐勒索罪。二審法院則認為,張某某等人是為了維護自身的權利而采取脅迫手段,不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不構成敲詐勒索罪。
  案例二山西太原市上馬街永安里100多居民拆遷,但回遷樓卻被開發(fā)公司當作商品房出售,后居民集體占據(jù)了回遷樓,并推舉李某某等人與房產(chǎn)商進行交涉。后房產(chǎn)商趙某某與李某某以個人名義簽訂協(xié)議,李某某同意停止訴訟,撤回上訪訴訟材料。在有關部門指導下,妥善解決雙方安置糾紛。趙某某給予李某某補償金人民幣70萬元,房屋三套,李某某擔任趙某某的常年法律顧問。后李某某因涉嫌敲詐勒索被逮捕,一審法院認為李某某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以揭露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開辦手續(xù)不完備及漏繳稅款為要挾手段,對房產(chǎn)商趙某某索取錢財,數(shù)額巨大,其行為已構成敲詐勒索罪。后二審法院裁定發(fā)回重審,一審法院重審后仍維持敲詐勒索罪的判決。
  上述兩個案例有相似之處,被告人和被害人在脅迫行為發(fā)生之前都存在民事上的權利義務關系,被告人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利才采用脅迫手段,屬于行使財產(chǎn)權行為。雖然兩者在行使權利手段的內(nèi)容,權利的合法性以及權利的確定性等方面有所不同,一審和二審法院對此行為認定亦有分歧,這恰恰體現(xiàn)了司法實踐對于權利行使過程中敲詐勒索罪認定存在的普遍困惑。筆者認為,有必要就案例涉及到的一些理論和概念加以探討,以便在今后的司法中更加慎重的對待此類案件。
  
  法理評析
  
  問題一:如何厘清內(nèi)容合法的要挾行為與敲詐勒索罪中的脅迫行為之間的界限?
  案例一中的張某某是以舉報開發(fā)商違法行為作為要挾的內(nèi)容,案例二的李某某同樣是以揭露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開辦手續(xù)不完備及漏繳稅款為要挾的內(nèi)容,控告、舉報、揭露他人違法行為既是憲法賦予公民的合法權利,也是作為公民應盡的義務,因此,兩個案例單從行為人要挾的內(nèi)容來說完全合法。從理論上來說,采用非法手段勒索財物固然符合敲詐勒索罪的行為特征,但當行為人為維護自身權益,采取向媒體曝光、向有關部門舉報、向法院起訴等合法手段作為施加壓力或者說要挾的方式時,則經(jīng)常會引起爭議。日本刑法理論雖然有“訴諸合法手段提出要求的行為永遠不能構成敲詐”的論斷[1],但我國刑法理論對此的認識卻是比較模糊。通說認為,在敲詐勒索犯罪中,要挾內(nèi)容的合法性并不能阻卻犯罪的成立。如甲目擊乙車禍撞死人后逃逸,即以告發(fā)為要挾,頻頻向乙強索財物;又如在“黑吃黑”案件中,行為人以舉報他人犯罪事實為要挾手段強索他人財物。在這些情況下由于行為人主觀上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目的,即使要挾的內(nèi)容正當(舉報他人犯罪行為是合法正當?shù)男袨椋?,但這種客觀上具有限制他人意志自由的要挾行為仍然符合敲詐勒索罪的客觀特征。
  但是,當要挾行為的內(nèi)容與行為人被侵害的權利存在一定的關聯(lián),在行為人的權利受到侵害的前提下,通過掌握對方一定的弱點,繼而利用該弱點維護自身的權益,則應另當別論。有的意見認為曝光、控告、起訴本身是一種合法的手段,任何人有權尋求新聞監(jiān)督、政府保護、法律支持,行為人以此為籌碼,是為了讓對方接受賠償要求,可以理解為索賠的一種策略,是一種“私力救濟”行為,將這種行為定性為敲詐勒索顯得很牽強;也有意見認為,向媒體曝光等手段雖然本身合法,但是如果以此迫使對方接受本方不合理的要求,就具備了脅迫的性質(zhì),就有可能構成敲詐勒索罪。
  筆者認為,這兩種意見都有一定的合理性,本身并不矛盾。在非訴糾紛解決途徑中,雙方確實存在一個博弈的過程,當有一方握人把柄、捏人短處進行談判勢必導致過程和結果的不平等。當然,無論權利是否行使,無論權利的內(nèi)容是否合法,當這種要挾行為只是用于迫使對方支付其應當支付財物時,只要行為本身不超越社會和公眾容忍的底線,這仍然屬于民事上的“私力救濟”,雖然具有一定的非法性,但并不觸犯刑律。即使脅迫手段情節(jié)特別嚴重,超出了社會的容忍限度,也只可能構成其他犯罪。如因商品質(zhì)量問題提出巨額索賠不成而采用當眾砸毀商品等過激手段,引起惡劣社會反響的,可能構成損害商品聲譽罪;采用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手段索取債務,則可能構成非法拘禁罪。只有當脅迫手段輔以目的的非法性時,即行為人具有了非法占有他人財產(chǎn)的目的時,才有可能成立敲詐勒索罪。因此,即使在維權的前提下,當要挾行為的目的是在于迫使對方接受不合理條件時,還是有構成敲詐勒索罪的可能。換言之,在敲詐勒索犯罪中,主觀目的的非法決定了客觀行為的非法,即使行為人實施要挾行為的內(nèi)容具備合法性,但由于該行為服務于占有他人財物的非法目的,從而就導致了行為實質(zhì)上的非法。因此,我們認為,將“訴諸合法手段提出要求的行為永遠不能構成敲詐”的論斷改為“訴諸合法手段提出合理要求的行為永遠不能構成敲詐”可能更為全面和明確。
  問題二:如何判斷行為人在行使不受法律保護權利過程中的主觀故意?
  在現(xiàn)實生活中,還存在一些對行為人在行使不受法律保護的權利過程中,其主觀目的是否具有非法性產(chǎn)生爭議的情況,如以脅迫手段迫使被害人支付賭債、嫖資等不受法律保護的債務,又如“二奶”以要挾方式向被害人索取青春補償費等。在這些情況下,由于債權債務源起于法律禁止的行為,因此屬于非法債務,從法律角度債務人無需償還。但對于行為人來說,雖然債務不受法律保護,甚至可能屬于非法利益的范疇,但由于其主觀上仍然確信索償行為具有合理性,因此尚不能就據(jù)此認為行為人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犯罪目的。
  犯罪目的在犯罪構成理論中屬于主觀方面,從一般犯罪理論分析,犯罪故意的認識因素包括行為的性質(zhì)、行為的客體、行為的結果、行為與結果的因果關系、法定的其他事實等(如作為犯罪特殊要件的時間地點等)[2]。對于犯罪目的,雖然在法律事實認定過程中可以通過行為人的客觀表現(xiàn)加以推斷,但推斷的基礎必須從行為人的角度出發(fā)。如果行為人主觀上確實認為自己具有取得對方財產(chǎn)的權利,則占有他人財物的非法目的就很難認定,而不可僅僅因為行為人主張的權利不受法律保護就推定行為人具有占有他人財物的非法目的。當然,這種“主觀上的認為”必須建立在某種客觀事實的基礎上,如存在賭債關系、兩性關系、精神上的損害關系等等,從而使得行為人有理由相信自身的權益受到一定的侵害,因此有獲得補償?shù)臋嗬?br/>  這種主觀認識與法律客觀上對權益的是否保護并無直接的關聯(lián)。法律是一門專業(yè)性極強的社會學科,公民鑒于個體的差異,在很多情況下事實上無法準確掌握非法與合法的界限,因此,在認定犯罪時,“必須考慮一個社會的現(xiàn)實,也要考慮國民的規(guī)范意識或者刑法認同感,以尋求結論和合理性[3]?!彪m然我國的法律法規(guī)禁止賭博、賣淫嫖娼等行為,同時在道德上也譴責類似“包二奶”等社會丑陋現(xiàn)象,但由于現(xiàn)實社會的復雜性,無論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這些社會現(xiàn)象事實上始終存在于人們的視野之中。然而,由于法律與道德的否定,人們一旦在這種情況下遭受權利侵害也就根本不可能訴諸合法途徑獲得救濟[7],因此,權利人只能依靠自力救濟。如果將此類自力救濟也納入刑法的視野范疇,則不僅違背了刑法的謙抑性、補充性原則,而且事實上將刑法當作了超越現(xiàn)實生活的教條。
  
  因此,一般而言,采用威脅或者要挾手段以謀取不獲法律保護的財產(chǎn)權利,只要行為人主觀上確信具有取得對方財產(chǎn)的權利,且該理由也未明顯超越社會公認或社會認可的程度,就不能認定行為人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產(chǎn)的主觀故意,也不能認定構成敲詐勒索罪。
  問題三:在行為人行使合理界限較難判別的權利時,應如何判斷行為人的主觀故意?
  一般認為,在行為人與被害人之間存在權益糾紛的情況下,當行為人采用脅迫手段行使財產(chǎn)權時,主觀上如果只是為獲取自己有權獲取的財物,客觀上獲取財物的數(shù)額與其應當獲取的數(shù)額相同或基本相同時,其行為顯然不具有非法占有這一犯罪的主觀要素。但如果主觀上為獲取超過自己有權獲得的財物,客觀上獲取的財物也遠遠大于應獲得財物價值的話,則可以構成敲詐勒索罪,具體數(shù)額以超出部分計算,如被害人明明欠款1000元,但行為人卻采取要挾手段要求獲取10000元。然而,上述事例只存在于理想的狀況,在很多情況下,往往很難準確判斷行為人有權獲取的確切數(shù)額。如案例一中房屋與墳地拆遷所應獲得的補償數(shù)額,被拆遷對象和房產(chǎn)商就不可能達成統(tǒng)一;而案例二中的70萬元與三套房屋,被告人也在法庭上反復強調(diào)這是維權過程中被人打傷的賠償,醫(yī)療費用與傷害賠償兩者的數(shù)額顯然也絕不可能等同。由于類似人身傷害、精神損害等權益糾紛數(shù)額不特定且無統(tǒng)一標準,實踐中大量的巨額索賠案都源出于此,如黑龍江的布頭冰淇淋案、北京的華碩“假CPU”案等。這些案件引發(fā)最大的爭議是,在權益糾紛中采用要挾手段索取過大數(shù)額的賠償是否就能推定行為人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產(chǎn)的目的?
  從犯罪的主觀要素出發(fā),判斷標準無疑應放在行為人的立場角度,否則就會造成客觀歸罪。但也有學者認為,雖然判斷標準應以行為人主觀確信的數(shù)額為準,但其主觀確信必須具有合理的根據(jù),與社會通念相符。如在飯店吃水餃時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根頭發(fā)而向店主索賠3000元,就不具有社會相當性,不能認為行為人是出于真誠的合理相信[5]。當然,還有觀點認為,法律對于行為人可以提出的索賠數(shù)額沒有明確規(guī)定的,行為人可以提出自己認為滿意的數(shù)額,而且可以漫天要價,就地還價,高額索賠只是協(xié)商的策略,并不一定是行為人確信自己能夠拿到的數(shù)額,所以數(shù)額的多少無關主觀目的的非法性。
  我們認為,如果索賠數(shù)額只要超過法律規(guī)定的范圍(或者說是合理的范疇)就認為行為人具有非法占有故意的觀點是危險的,正如有人指出的:某一消費者就其購買的偽劣產(chǎn)品,提出的賠償數(shù)額無論多大,應當說是受害人對其權利的主張,不能認定為非法占有。否則,可能就意味著,每一個維護自己正當權益的消費者,只要其最終到手的賠償金額達不到其先前主張的額度,該消費者的行為就可能涉嫌敲詐勒索[6]。雖然《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只規(guī)定了雙倍賠償標準,但這并不意味著消費者不能提出高于這個標準的賠償數(shù)額,主觀確信合理根據(jù)觀點最大的缺陷就是忽略了不同行為個體的主觀性各不相同,而所謂合理程度的標準,也會伴隨評判者的不同而不同,事實上就根本無法提出一個相對統(tǒng)一的客觀標準以判別不同個體的內(nèi)心確信程度,因此,在實踐中就有可能將大量采用私力救濟方式維護權利的行為納入到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范疇,從而造成敲詐勒索罪認定的隨意和無序。
  1998年,上海女大學生錢某因被懷疑盜竊而在屈臣氏公司四川北路店受到保安搜身并兩次脫褲檢查,事后錢某向法院起訴要求屈臣氏賠禮道歉并賠償精神損失費50萬元,一審法院判決屈臣氏公司向錢某賠償精神損失費25萬元,但二審法院撤銷了一審判決,改判賠償精神損失費1萬元。該案例中,一審法官顯然認為25萬是補償?shù)暮侠順藴?,而二審法官則認為1萬元才是補償?shù)暮侠順藴?,?5萬到1萬,即使在同一地區(qū)受過相似法律專業(yè)訓練的法官之間,索賠合理性標準的判斷也是差異巨大,更何況未受過法律訓練的其他社會個體。在這種判斷標準因人而異的前提下,又如何能夠得出統(tǒng)一的合理標準?假設錢某是直接向商家提出50萬元索賠要求,并表示如果協(xié)議不成就向新聞媒體曝光或者起訴,那么錢某的行為是否就有可能構成敲詐勒索罪?若按照上述內(nèi)心確信合理根據(jù)的觀點,事實上已經(jīng)排除了此類侵權事件雙方事先接觸與協(xié)商的可能性,因為一旦受害人提出的索賠標準被旁觀者認為超出合理程度,就有可能給維權者帶來牢獄之災。
  當然,也有人認為,對于涉及人身損害的情況行為人可以提出相對較高的索賠標準,但對于單純的財產(chǎn)性利益則不宜提出過高的要求。2006年引起媒介廣為注意的華碩筆記本電腦索賠案中,消費者發(fā)現(xiàn)購買的筆記本電腦無法正常使用,認為華碩公司使用英特爾的測試版CPU,從而導致性能穩(wěn)定性差,要求華碩公司支付500萬美元的“懲罰性”賠償要求,否則將向法院起訴并向媒體公布,后消費者因涉嫌敲詐勒索被警方拘留。在這個案件中,值得注意的是幾乎所有人都認為500萬美元的索賠要求已遠遠超出合理的賠償界限,消費者的索賠要求帶有相當?shù)膼阂狻5词谷绱?,許多專家仍然認為,盡管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只規(guī)定了雙倍賠償,但對消費者并不具有約束力??疾煲话忝癖姷男睦?,在自己占據(jù)有利地位的情形下,多半會漫天要價,但這充其量只是屬于一種要約,由于華碩公司沒有同意,雙方并未就損害性賠償達成協(xié)議。因此,本案事實上是雙方能否達成賠償協(xié)議的問題,但不能上升為刑事案件[7]。
  從某種意義上來,華碩筆記本電腦索賠案是一個因消費權益糾紛引發(fā)的博弈過程,一方面消費者自以為捉住了廠商的痛腳(將測試版CPU用于正式售買的電腦可能招致英特爾公司的重罰)因而漫天要價,而廠家則以報警相回應,試圖將以此可能產(chǎn)生的公關危機消彌于無形。最終,消費者固然身陷囹圄,但廠家同樣也付出了巨大的公關代價,可謂兩敗俱傷。人們往往認為,是消費者的貪得無厭才導致了上述結果,但筆者恰恰認為,正是公權力的過度介入才引發(fā)了上述悲劇。市場經(jīng)濟的主體在權益博弈過程中,自然會權衡利弊得失,即使華碩公司真的向消費者賠償500萬美元,那也只能說是廠商在兩害相權擇其輕權衡下的合理選擇(否則可能面臨更大的損失)。對于消費者來說,500萬美元已經(jīng)不能認為是對于所購買筆記本電腦無法使用的補償,而只能說是對其所掌握的秘密不予公開的封口費。如果事態(tài)真的這樣發(fā)展,那消費者倒是確實有可能構成敲詐勒索,但以華碩公司處理該事件的果斷,假CPU云云顯然是消費者的誤解,雙方也根本不可能達成類似這種荒唐的協(xié)議。因此,刑法對民事權利糾紛的介入反而在某種程度上激化了矛盾,在保護一方權益的同時打擊了另一方的權益,從而將敲詐勒索這一最清楚、不準確成分最少的自然犯罪變成了判斷標準無法統(tǒng)一、爭議極大的疑難犯罪。
  因此,筆者認為,在無法確定和劃分合理財產(chǎn)數(shù)額的權益糾紛的前提下,對于一方以要挾手段所提出的過高要求,因為并不排除通過協(xié)商等其他途徑解決的可能性,根據(jù)刑法的補充性、謙抑性原則,公權力要謹慎介入,否則就有可能造成公權力的不當行使。只有在用其他部門法不能解決問題時,才可以考慮使用刑法加以調(diào)整。當然,如果行為人采用的脅迫手段情節(jié)嚴重,超過社會的容忍程度,則屬于行使權利過當,不排除對行為本身可能構成的犯罪予以處罰,但不宜以可疑的主觀判斷標準對行為人內(nèi)心的合理確信程
  度加以量化,否則,極有可能會導致客觀歸罪。
  
  注釋:
 ?。郏保輨⒔鹆郑骸睹襟w曝光的事實,能成為敲詐的把柄嗎?》,載《檢察日報》2006年8月2日。
 ?。郏玻蓐惻d良著:《刑法哲學》,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197頁-200頁。
 ?。郏常葜芄鈾啵骸墩撔谭ǖ墓娬J同》,《中國法學》2003年第1期。
 ?。郏矗萑缰貞c的“二奶繼承案”,法官以違背“公序良俗”為理由否決了經(jīng)過公證的合法有效的遺囑。
  [5]葉良芳:《權得行使與敲詐勒索罪的界限》,《中國刑事法》,2007年第3期,第68頁。
 ?。郏叮萦谥緞偅骸蛾P于消費者維權中敲詐勒索行為的研討》,《中國檢察官》2006年第6期。
  [7]參見劉金林:《索賠時漫天要價并威脅曝光是敲詐勒索嗎》,載《檢察日報》2006年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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