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偉

摘 要：分析歷史上黃河治理工程與元朝命運(yùn)的關(guān)系，強(qiáng)調(diào)項目社會影響評價的重要性。

關(guān)鍵詞：元朝；項目；評估

“堂堂大元，奸佞專權(quán)。開河變鈔禍根源，惹紅巾萬千。官法濫，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鈔買鈔，何曾見。賊做官，官做賊，混愚賢，哀哉可憐?！边@首《醉太平》小令乃是元末所做，作者已不可考，卻傳神的描寫了元朝滅亡的原因。

這里所指的開河，便是指黃河。至正四年夏五月，大雨二十余日，黃河暴溢，水平地深二丈許，北決白茅堤(今河南蘭考東北)。六月，又北決金堤。沿河郡邑，如濟(jì)寧路(治今山東巨野)、曹州(今山東菏澤)、大名路(治今河北大名南)、東平路(治今山東東平)等所屬沿河州縣均遭水患。元廷對之束手無策，以致水勢不斷北浸，到至正八年正月，河水又決，先是淹沒濟(jì)寧路諸地；繼而“北侵安山，淪入運(yùn)河，延袤濟(jì)南、河間，將隳兩漕司鹽場，實(shí)妨國計”(《元史·賈魯傳》)。元朝政府急于扭轉(zhuǎn)局面，便采取了開河的舉措。

《元史·志第十七下·河渠三》記載：“先是歲庚寅，河南北童謠云：“石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奔棒斨魏樱邳S陵岡得石人一眼，而汝、潁之妖寇乘時而起?！?/p>

葉子奇《草木子》記載：“徐州盜韓山童叛。先是，至正庚寅間，參議賈魯以當(dāng)承平之時，無所垂名，欲立事功于世，及河決南行，勸脫脫求夏禹故道，開使北流。身專其任，瀕河起集丁夫二十六萬余人。朝廷所降食錢，官吏多不盡支，河夫多怨。韓山童等因挾詐，陰鑿石人，只開一眼，鐫其背云云，預(yù)當(dāng)開河道埋之。掘者得之，遂相驚詫而謀亂?！?/p>

當(dāng)然，把元朝滅亡歸咎于一件事情是不全面的，《元史·志第十七下·河渠三》就有明人的評說：“議者往往以謂天下之亂，皆由賈魯治河之役，勞民動眾之所致。殊不知元之所以亡者，實(shí)基于上下因循，狃于宴安之習(xí)，紀(jì)綱廢弛，風(fēng)俗偷薄，其致亂之階，非一朝一夕之故，所由來久矣。不此之察，乃獨(dú)歸咎于是役，是徒以成敗論事，非通論也。設(shè)使賈魯不興是役，天下之亂，詎無從而起乎?”元末之亂，實(shí)由上下宴逸所致，開河只是誘因。

本身來講，賈魯治河單從技術(shù)上講是成功的，至正十一年四月興工，七月疏鑿告竣，八月決水故河，九月舟楫通行。十一月諸埽堤亦成，河復(fù)故道，南匯淮水，東流入海。《元史·河渠志三》中對此有一段評價：“是役也，朝廷不惜重費(fèi)，不吝高爵，為民辟害。脫脫能體上意，不憚焦勞，不恤浮議，為國拯民。魯能竭其心思智計之巧，乘其精神膽氣之壯，不惜劬瘁，不畏譏評，以報君相知人之明?！辟Z魯治河前后歷時170余天，動用人力20余萬，合計用工約3800萬，用中統(tǒng)鈔184萬余錠，疏浚河道280余里，堵塞賈魯?shù)闹魏庸こ淘谡麄€治黃史上具有重要的意義，他不僅平息了元王朝多年未止的水患，還獨(dú)創(chuàng)了許多治河的新方法，為后人留下了珍貴的經(jīng)驗。

為什么這么一件利在千秋的工程卻成為了元朝滅亡的導(dǎo)火線呢?

縱觀歷史，每個朝代滅亡亂起的原因無非兩件事情：

一是災(zāi)變，如明朝“流寇”之源，便是陜西大旱。陜西通志：“熹宗天啟二年至思宗崇禎二年，八年皆大旱不雨：崇禎六年西安旱災(zāi)，米脂大旱，斗米千錢，人相食?！?/p>

二是濫用民力：秦亡于漁陽之戍，唐亡于桂林之卒。

元朝滅亡的直接原因就是不顧當(dāng)時的社會環(huán)境開河，濫用民力。

那么，這么大的工程，在實(shí)施之前，有沒有進(jìn)行過這方面的可行性研究呢?

歷史記載：賈魯認(rèn)為河必須治，且得“疏塞并舉，挽河?xùn)|行，使復(fù)故道”，帝遂遣工部尚書成遵，大司農(nóng)禿魯?shù)妊残幸暫?，議其疏塞之方以聞。成遵等乃自濟(jì)濮、汴梁、大名諸處，行數(shù)千里，掘井以量高下，測岸以究淺深。博采輿論，以為黃河故道，斷不可復(fù)。山東連年歲歉，民不聊生，若聚二十萬眾于此地，恐他日之憂，更有大于河患。而成遵等則認(rèn)為“河之故道，斷不可復(fù)。且言，山東連歉，民不聊生，若聚二十萬眾于此地，恐他日之憂又有重于河患者”，并說，“腕可斷，議不可易”(《元史·成遵傳》卷一八六)。當(dāng)時兩派爭論非常激烈。朝廷在丞相脫脫大力主持下，采納了賈魯?shù)慕ㄗh，決意治河，脫脫說 “事有難為，猶疾有難治，自古河患即難治之疾也，今我必欲去其疾!”(《元史·脫脫傳》)。

歷史證明，這是一個致命的錯誤決策，是壓垮腐朽元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開河工程浩大，監(jiān)工的官吏們?nèi)缋撬苹ⅲ瑲埧岬亩截?zé)民工干活。修河的民工們既吃不飽肚子，又沒日沒夜的干活，心中充滿了怨氣。而“聚眾”向來是封建社會大忌，因為人民聚集在一起，就有造反的可能性和條件。幾十萬怨氣沖天的民夫聚集在一起，便如一個火藥桶，只要一粒火星，就會引爆。

歷史如鑒，項目社會影響評估是極其重要性的，不顧當(dāng)時的社會環(huán)境以及項目的社會影響，會造成極其嚴(yán)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