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彤

［摘 要］ 網(wǎng)絡時代將推動高等教育研究活動、研究機構和研究人員的轉變。首先，科研工作應在激烈 競爭與合作互補兩方面加速發(fā)展，科研規(guī)劃引導與服務公眾趨勢并存；其次，研究機構應利 用強大信息加工能力，借助數(shù)據(jù)庫提供多樣和有效的產品；再次，科研應突出其社會科學研 究性質，維護專門化并為公眾提供開放的人文評論園地；最后，研究者應通過學派制衡確立 話語權，面向公眾塑造文化學者。

［關鍵詞］網(wǎng)絡時代；高等教育研究；轉變

［中圖分類號］G644［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1672-0717（２００８）03-0024-04

高等教育研究一定意義上不同于其它高等教育領域的科學研究，因為高等教育研究是對以多 學科教學和研究為基礎的高等教育活動自身的探析。中國高等教育學研究在20世紀70、80年 代的實際需要推動下產生^[1]，其存在形式是：專門化高等教育研究以大眾性高等 教育研究 為基石，大眾性高等教育研究以專門化高等教育研究為指導。高等教育研究的領域或者說 研究對象很廣泛，高等教育研究也有理論研究和工作研究之分。進入21世紀，高等教育研究 及其研究機構仍然是一個尚處于“青春期”的事物。

盡管高等教育研究產生的時間不算很長，但它同其它領域的科學研究一樣，也受社 會發(fā) 展這一大背景的制約，社會發(fā)展推動著高等教育研究的發(fā)展。今天，世界已進入以網(wǎng)絡為基 本信息紐帶的所謂網(wǎng)絡時代，筆者以為高等

教育研究也可能由此而產生變革。

一、網(wǎng)絡時代高等教育研究的使命與背景

21世紀初，中國高等教育事業(yè)呈現(xiàn)巨大發(fā)展和深刻變化，以個性、特色、開放、競爭為標志 的高等教育改革，要求加強和改進高等教育研究活動及研究機構的工作，實現(xiàn)以往未能實現(xiàn) 的預期目標。而網(wǎng)絡時代的社會發(fā)展更進一步要求高等教育研究實現(xiàn)若干轉變。

網(wǎng)絡時代互聯(lián)及互動技術發(fā)展，滲透到人們的思維與活動，改變了大眾信息和專業(yè)信息提供 方式，更引發(fā)信息利用方式的變革。社會變得更加多元化、民主化，信息的易得易用性更加 凸顯。它對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研究影響巨大，尤其突出了科學研究的前沿性、創(chuàng)新性、開 放性，促使科研工作在激烈競爭與合作互補兩個方向上加速發(fā)展。

多學科、多角度、綜合化觀察分析社會現(xiàn)象是社會科學研究的特點，是由社會科學研究對象 的整體性決定的。高等教育研究屬于社會科學研究的領域，各學科學者都可以從自己的角度 用本學科的語言來思考、來表述，特別是來詮釋高等教育。以往多學科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方 法只屬于少數(shù)有興趣從本學科純粹研究中稍稍切入高等教育研究的人士，而網(wǎng)絡時代由于工 具透明、“人人議政”，無需憑借專業(yè)學術渠道，對高等教育的見解與評論也能迅速傳播。

這可能對高等教育學科本就不夠純粹的界限構成更大的沖擊，甚至可能使得高等教育專業(yè) 研究人員尋求自身多學科化的努力，無法跟上研究領域全方位開放的步伐。高等教育研究機 構和人員因此面臨調整定位的壓力，需要思考下列問題：如何打造新型科研中心？如何取得 信息優(yōu)勢？如何在高等教育領域內確立自身地位？如何與高校內其它研究機構平起平坐？如 何處理與政府、社會、高校之間的┕叵擔

網(wǎng)絡時代，少數(shù)機構和人員難以包攬所有的前沿性研究，權威性需求與多樣化需求并存，決 定了學術競爭的無序化和理想化都不反映時代本質，高等教育研究活動的承擔者需要選擇競 爭方向，確立自我位置：要么在思想理念上比別人的研究更高一層，要么在方法上更為先進 完善，要么有巨大的人力物力優(yōu)勢（在文獻、工具透明情況下，也許力所能及或力不從心） 。實際就是選擇自己能做的并做到最好，無需受制于他人評論或自我中心評價。因為有組織 的研究仍然具有局部信息加工和成果可利用性上的優(yōu)勢，所以研究機構有必要分層化、組織 化，組織之間不只競爭更要合作。但同時，高等教育研究的學科化發(fā)展有可能被削弱。

網(wǎng)絡時代的大眾評論及群體博弈，既可以影響政治經濟包括政府政策，也可以影響研究機構 的地位，它促使中國的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體系，從主要是行政管理下的自在或自為（被動或 主動）的科研計劃時代，向一個靈活多變、難以預料的“公眾服務”時期轉變。高等教育研 究歷史上形成的特殊性和獨特地位面臨挑戰(zhàn)，為了履行自己的使命，不僅需要在高等教育專 業(yè)領域劃分中積極定位，還要考慮社會影響力和職業(yè)市場的因素，在網(wǎng)絡時代保持較高的公 眾影響度、擁有明確而獨特的職業(yè)人群及社會覆蓋域，如此方能憑借廣泛的公眾基礎維護并 強化 研究機構的地位。因此，注重聯(lián)絡政府與大眾，保障和強化專業(yè)人才培養(yǎng)，使所培養(yǎng)的人才 在社會上具備影響力、競爭力，是高等教育研究機構發(fā)展的必要條件之一。在中國新的職業(yè) 崗位設定和多元開放培養(yǎng)模式背景下，高等教育研究領域的科研發(fā)展、社會聲望和人才培養(yǎng) 活動改革唇齒相依。

網(wǎng)絡時代是大學內部民主、變革的時代。多學科滲透加之學校管理層特別是校級管理層對高 等教育一般問題的關注趨勢，表面上排擠了高等教育專業(yè)研究者的專家身份。聘用制下大學 內部績效評價標準的改革和組織機構功利化，不可避免地沖擊了以往高等教育研究機構和人 員作為“第三勢力”而存在的地位，導致政策評論方式難以始終作為機構生存和發(fā)展的合法 依據(jù)，建設性和效用型取向逐步┥仙。

網(wǎng)絡時代種種現(xiàn)象表明，高等教育研究與政府、社會、高校之間的關系需要重新界定。高等 教育研究首先 要在政府與公眾之間牽線搭橋，其次要擴大公眾影響力，第三要在效用前提下保持學術獨立 性。

二、網(wǎng)絡時代高等教育研究機構的運作模式

1毖芯炕構的產品或服務輸出

網(wǎng)絡時代學術組織的影響力由其產出內容和形式決定。高等教育研究機構最適宜輸出什么樣 的產品或服務？是海量文獻還是應用成果？是院校研究還是公共政策研究？是原創(chuàng)理論還是 網(wǎng)絡數(shù)據(jù)庫支撐的成果匯集系統(tǒng)或基礎資源系統(tǒng)？

在網(wǎng)絡時代，研究者獲取信息的渠道大大增加，高等教育研究成果也越來越豐富。理論研究 有流派和 價值觀差異，自成體系，而決策者精力有限，工作方法力求簡捷高效，希望獲得簡明扼要、 “為我所用”的信息。因此高等教育研究機構輸出的產品，最好是“整體封裝式”的成果， 既有核又有肉，既可分又可合。由于客觀事實性的成果包含其中，即便服務對象無法全盤接 受價值觀念，仍實現(xiàn)了輸出服務的┬Ч。

時事政策評論不再只是高等教育研究機構的特權，提供開放的評論園地是網(wǎng)絡時代高等教育 機構重要的輸出產品或服務項目。以往研究者頻繁借助學術園地和大眾媒體替代公眾發(fā)表見 解的方式，難以保證中立、客觀立場，轉而選擇不預定價值取向的“文本”或初步研究成果 作為評論園地的素材是一種有效的舉措。^[3]高等教育研究機構除了提供充分的可 選擇、可 利用信息資源，滿足大眾評論需求之外，還可以為潛在服務對象提供特定的篩選資源服務。 信息領域下一代Web技術突破的要點，恰巧也選在了開放資源自動關系查詢方面^[4]。高等教 育研究機構不僅服務于政府和大學，不只是冷靜孤獨的旁觀者或高深的評論者，還要在微觀 領域發(fā)揮作用，以建設性包容批判性，以社會改良為目標，為社會公眾提供信息支持和智力 支援。

數(shù)據(jù)庫建設是網(wǎng)絡時代的標志之一，如果只是把人人都能“看懂”的內容和形式簡單復制、 儲存和輸出，高等教育研究機構的實力將蛻變?yōu)樨斄?。研究型?shù)據(jù)庫應該反映信息加工能力 。原創(chuàng)性的理論研究是學術皇冠上的明珠，可以起到統(tǒng)率大量信息資源的作用。以往中國高 等教育研究機構特別是原創(chuàng)能力較弱的基層組織，也進行信息收集與整理工作，但是成效不 顯著，原因就是光有信息也不行，還要有強大的分析、歸納、提煉能力。有組織的高等教育 研究系統(tǒng)中，高端理論研究與基層工作研究之間以往僅有部分紙質文獻交換，缺乏互聯(lián)互動 ，網(wǎng)絡時代借助數(shù)據(jù)庫鏈接和虛擬平臺可以高效、及時和低成本地實現(xiàn)研究成果交換、分類 、加工、篩選、封裝、輸出。

2毖芯炕構的競爭與合作

目前高等教育研究機構之間缺乏廣泛的交流與合作，對專業(yè)資源的競爭，帶來具有一定重復 性特征的研究活動。當然有時研究的角度不同，而且決策機構也需要廣種博收。網(wǎng)絡時代除 院校研究外，對于開放性的公共政策研究而言，傳統(tǒng)競爭方式容易引發(fā)數(shù)量指標的畸形競爭 。除少量純學術研究外，高等教育理論研究領域的相對狹窄性以及成果容易為大眾理解的特 性，使得理論研究和一般公共政策研究在層次、論題、論據(jù)、結論上趨同化。因此，高等教 育研究機構間既要有競爭更需要合作：學術性最高的基礎性研究課題采取公開公平競爭，橫 向課題項目劃分服務區(qū)域，政策研究由多家高等教育研究機構與有關組織中的政策研究部門 “多對一”或分階段合作。網(wǎng)絡時代為研究信息透明構造了基礎，信息平臺應成為質量效率 的助力器而不是海量文獻的存儲器。

研究機構分工不是依據(jù)等級，而是現(xiàn)實需要和可能。確立網(wǎng)絡時代可接受的分工標準和原則 ，不是主觀行為，評價體系的根據(jù)就是高等教育研究機構需要進行專業(yè)或準專業(yè)信息整合和 信息加工。在文獻積累基礎上研究是以往社會科學研究的重要途徑，掌握文獻材料的豐與匱 直接影響到研究的深度和廣度，因此有人戲稱做論文就是找文獻。在網(wǎng)絡時代情況將發(fā)生變 化，海量與透明的文獻來源使得研究質量不再依賴材料的占有，而在于材料的篩選及處理質 量、處理效率。能否展現(xiàn)自身的信息加工優(yōu)勢是確立研究中心地位的核心標志。

3毖芯炕構的科研管理

建設性和效用性是網(wǎng)絡時代高等教育研究機構的重心，人文性質的散漫評論不宜成為主流的 成果形式。高等教育研究中有一部分事實上屬于人文領域的內容，借助網(wǎng)絡時代的虛擬平臺 和實體論壇，可以成為所有文科和部分理工學者共同參與的園地。但高等教育研究機構應有 自己的社會科學性質的研究領域，采用獨特的、公認的研究方法或研究模式。它大多數(shù)時間 不是用于評論現(xiàn)行改革，而是提供經加工后的日常信息參考和特定咨詢建議，為改革┓務 。

立足于服務和改造主義的高等教育機構研究活動，可以調諧研究中心形成中的某些矛盾，譬 如理論工作者急于從研究方法上或自身并不熟悉的領域尋求純學術研究新突破，雖然有山頭 林立、熱點頻出的熱鬧局面，但反而因缺少研究范式，難以形成研究合力和效用。因此，同 高等教育領域特定職業(yè)背景相關的排它性研究是網(wǎng)絡時代高等教育研究機構合法性的關鍵， 它決定了強化社會科學性質和倡導改造主義的發(fā)展方向，有助于保持高等教育研究機構的專 門化分工，有助于高等教育研究組織和人員的職責劃分。方向明確的科研工作也有利于后續(xù) 人才┡嘌。

網(wǎng)絡時代高等教育研究機構在科研管理方面的原則，一是有效性，二是多樣性。有效性指縮 小戰(zhàn)線、集中突破、注重時效；多樣性指靈活的項目可承接性，強大的信息加工能力儲備。 有效性和多樣性，是研究連續(xù)性的保證。實現(xiàn)高等教育研究機構的建設性和效用性，需要盡 量多地借鑒科技管理的方法，如系統(tǒng)運籌，節(jié)點管理等。

4毖芯炕構與高等教育研究者

網(wǎng)絡時代是新“自然分工”時代。高等教育研究并非遠遠超越大眾智慧和能力，只是替社會 公眾去思索多數(shù)人不能或難以深入探究的問題，向職業(yè)崗位工作者提供分析、解決問題的一 般方法與特殊方法，或者向關系組織提供不間斷咨詢服務。分工的適宜載體是有獨特生活方 式和思維方式、有影響力的多元化研究者。因此，在網(wǎng)絡時代，高等教育研究領域不僅需要 而 且應強化學派與流派，形成效率與民主的和諧：一方面加強集體話語權，優(yōu)化社會分工；另 一方面學者之間相互制衡，營造思想繁榮。

網(wǎng)絡時代是效用時代。高等教育研究機構造就許多專業(yè)或職業(yè)工作人員，他們在特定社會位 置發(fā)揮作用的方式反過來影響到研究機構的職能。譬如工商管理研究培養(yǎng)高級企業(yè)管理者， 決定自身屬于應用體系型、工作體系型研究。培養(yǎng)人才的職業(yè)背景制約高等教育研究機構發(fā) 展，因此重視繼續(xù)教育和終身教育層面上的在職研究生教育，是保持和擴大研究者隊伍，以 人才培養(yǎng)為中介服務社會的基礎。

網(wǎng)絡時代是公眾時代。不能排除部分高等教育研究者向大眾思想者轉變的可能性。 實用主義 績效管理和改造主義思潮制約高等教育研究，成為個人轉型的動力。多學科研究趨勢可能推 動從社會科學與人文學科的邊緣實現(xiàn)個人形象的公眾化，孕育出高等教育研究領域的文化學 者。

［參考文獻］

［１］潘懋元. 潘懋元論高等教育［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0.95.

［2］李均. 中國高等教育研究史［M］.廣州：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191-212.

［3］鐘翠玲. Wiki是一種社會運動-維基百科創(chuàng)始人專訪［EB/OL］. http://www.vision union.com. 2006-11-20.

［4］紐約時報. 萬維網(wǎng)迎接Web3.0時代［N］.參考消息，2006-11-14(07).

(責任編輯 徐 丹)

On the Research of Higher Education in Web Era

ZHANG Tong

（College of Education, Xiamen University, Xiamen,Fujian 361005,China）Abstract: Web Era will change institutes and researchers of the higher educationresearch. Firstly researches should develop in the direction of competition andcooperation, and it should combine the function of developing science with thefunction of serving public. Secondary institutes should offer diversiform and ef fective products by its ability of processing information. Thirdly researches sh ould stress the character of social science, maintain specialization and provideopen space for public comment. Finally researchers should develop authority thr ough balancing different schools, and try to become public scholars.

Key words:web era; research of higher education; chan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