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明　莫娟娟

一、多樣修辭

作者用清新雅致、生動形象的語言，為讀者營造了一個幽靜的詩意空間，多種修辭手法的運用更為此文增添了獨特的意蘊。

詩意的通感彌漫全篇。

首先是此文的標題就用了通感手法。聲音是轉瞬即逝的，訴諸聽覺的，然作者巧妙地賦予它視覺形象，而且以“染綠的聲音”貫穿全文，讓全文彌漫了濃濃的綠意。其次是行文中也大量使用通感。如：“有許多聲音是有顏色的，如皚皚白雪，潺潺流泉，響動的就是一大片白”；“森林里露珠‘卟卟滴落的聲音，在我聽出的是一種輕柔而凝重的綠色”等等?；療o形為有形，讓過耳即逝的聲音似乎可感可觸，使讀者如聞其聲，如見其形，不僅調動了讀者的聽覺和視覺，更是激發(fā)了讀者的想像力。

形象的比喻隨處可見。

在寫“寧靜的震懾力”時，作者將心中的寧靜比作“半山塘里綻放著的一朵睡蓮”；在寫啾啾鳥鳴時，作者將“墨點般的小鳥”化作“大森林的音符”在跳蕩、棲落。一幅幅歡快的圖畫躍然紙上。

整齊的排比如一道亮麗的風景。

“森林里露珠‘卟卟滴落的聲音……陽光拂動，滔滔無邊的綠海，在我聽出的是一種恬淡而平和的綠色?！边@一系列的排比將作者對大自然的喜愛表達得淋漓盡致。

作者運用多種修辭手法，帶領讀者在綠色的大自然中遨游。

二、虛實結合

本文情韻悠長，哲理橫生，多種表現(xiàn)手法的綜合運用將文章渲染得時而悲壯磅礴，時而輕柔凝重，而文章中所透露出的生命快意與心靈悸動的暗香，便是由虛實相生所表現(xiàn)出來的。

形實而音虛。鳥兒是實在的，莽莽蒼蒼的森林也是客觀的，但是它們所傳達出來的“染綠的聲音”卻是虛的，森林顏色將聲音染綠，海一般的綠色像聲音一樣流淌出來。得聞者有心。

物實而情虛。大山是實的，而作者對大山脫離世俗的喜愛卻是虛的，這種情來自于大山中濃厚的綠，來自于大山中寧靜與生機，每一處實物都蘊含著感情。有情者有心。

森林之綠實，生命之綠虛。森林是綠色的，莽蒼之中有染綠的生命。生命也有綠色，時而輕柔，時而磅礴，森林之綠喻示著生命之綠，是一種寧靜中的勃發(fā)，是一種恬淡中的酣暢淋漓。能悟者有心。

總之，虛實結合是本文的一個突出特色，文章意蘊皆出于此，森林染透了生命之綠。

三、意境之美

《染綠的聲音》一文，作者以高超的筆法通過對森林景物的描寫及作者自身由此而產(chǎn)生的感悟，給讀者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綠意盎然、靜謐愉悅的意境。

意境之美，美在一份靜謐。作者筆下的森林曠古寧靜、遠離塵囂，這里少有人語，聽到的只是從早到晚的鳥鳴，“鳥鳴山更幽”，靜謐之境躍然紙上。

意境之美，美在一份綠意。森林是綠色的，那綠將大森林融為一體。無論是白天咆哮的松濤，露珠“卟卟”滴落之聲，還是半夜被月光消融的森林，春潮般的陣陣松濤，無不綠意叢生，生機盎然，讓人陶醉。

意境之美，美在心靈的愉悅。作者從安靜的環(huán)境中聽松濤陣陣，森林的虛靜，森林的活力無不給予作者以啟迪，使作者洗去心靈的塵垢，感覺身心的愜意與愉悅，獲得心靈上的安謐、自由、超脫！

總之，《染綠的聲音》一文，作者以詩一般的語言，營造了詩一般的環(huán)境，展現(xiàn)了詩一般的意境。

附原文：

染綠的聲音 徐迅

山居的日子，是在山中一座精巧的石頭房里度過的。天天，我都被一種巨大的寧靜所震撼著。經(jīng)過許多塵囂侵擾的心靈，陡然回歸到這曠古未有的寧靜之中，而又知道周圍全是綠色的森林，心里似乎也注滿了一汪清漣之水，輕盈盈的，如半山塘里綻放著的一朵睡蓮。

也有聲音，在白天的山巒；偶爾也有人語喧嘩，幽谷回鳴。空山不見人，倒使人感覺到大森林的真切和人世的煙火之氣。更多的是鳥聲，從黎明的晨噪到傍晚的暮啼，耳聞著那密密松林里傳出的啾啾鳥鳴，還可以看見那墨點般的小鳥，如大森林的音符跳蕩著、棲落著。鳥鳴常常使大森林歸于虛靜，它天生就是一種虛幻的精靈吧！

鳥聲讓人著迷地聽，這時聽出的就是一陣陣染綠的聲音。

當然有許多聲音是有顏色的。如皚皚白雪，潺潺流泉，響動的就是一大片白；如春花秋菊的凋謝，細心的人也會聽出它的艷紅和鵝黃的色調。

在大森林里，此時讓我激動的不是這種顏色的聲音，而是滿山攢動著的森林——那濃綠濃綠的聲音了。滿山密密的松林、楓樹、珍珠黃楊、翠竹……樹叢間刮過的風也是綠色的，綠將大森林融為碧綠的一體，分不清顏色的濃淡深淺。那聲音自然也不用側耳傾聽，觸目皆是——大森林的寧靜固然會使人墜入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孤獨和虛空當中，而這染了綠的聲音，卻讓人感到一種生命的快意和心靈的悸動。黎明的時候，“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森林里露珠“卟卟”滴落的聲音，在我聽出的是一種輕柔而凝重的綠色；森林靜靜肅立，樹葉交柯，在我聽出的是一種茁壯成長的蓬勃的綠色；狂風呼嘯，排山倒海咆哮著的松濤，在我聽出的是一種悲壯和磅礴的綠色；陽光搖動滔滔無邊的綠海，陽光掠去又顯出一江春水，在我聽出的是一種恬淡而平和的綠色……山居無事的時候，只要靜靜地穿行在這無邊的大森林之中，我滿心的塵垢，便一下子就被蕩滌得無影無蹤，只覺得身心愜意和愉悅，心中陡然就有層斑駁的綠爬上心壁，盈注著生命那清涼的綠意來。

聽慣了這種聲音，在夜里我常常睡不著覺。擁被而坐，此時周遭那染了綠的聲音已漸漸無聲無息，看明白的月光，慢慢浮上窗欞，月光里的綠色泠泠如春水蕩漾著，使人感覺到那綠色的聲音一定是被濃濃的月光所消融，隱翳在莽莽蒼蒼的大森林之中了。但這時這刻，我思想的羽翅還翩翩起伏著，希冀那染了綠色的聲音出現(xiàn)。有風的夜晚，我看窗外的大山果然是混沌未開的一團綠色，那染了綠的松濤之聲，鋪天蓋地地在我石屋周圍如狂飆般的春潮，驚濤拍岸，振聾發(fā)聵，讓我激動得恨不得長嘯。

這些年，我知道我常常諦聽水聲，諦聽鳥聲，不僅是因為我對塵囂之聲異常地厭倦和唾棄，更多的是在尋找清純的自然和人生的大自然。那是我生活須臾不可缺少的思想的源泉……若能輕輕地裹在這染了綠的聲音里，心就會輕靈得像一朵綠荷，即便泊在波濤里滾動，那夢也是常常染了綠呢！

——選自《山東文學》1999年第4期

（作者單位：湖南省澧縣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