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蘭德斯的狗》簡介
尼洛生活在一個叫霍布肯的小村,與姥爺相依為命。帕奇是一條佛蘭德斯的狗,雖然強壯,卻在悲慘的環(huán)境中疲憊不堪。一個炎熱的夏天,帕奇終于累倒在主人的皮鞭下。尼洛和姥爺救起了塵土中的帕奇。
小鎮(zhèn)是偉大的畫家魯本斯的故鄉(xiāng),教堂里懸掛著大師的作品。尼洛熱愛畫畫,看一眼那些只有富人才能目睹的畫卷是他小小的遙遠(yuǎn)的夢想。除了帕奇,知道這個秘密夢想的還有阿洛伊斯——美麗富有的女孩。他們兩小無猜卻面對著貧窮與富有的溝塹……
災(zāi)難一個接一個到來:善良的少年被誣陷為縱火犯;年老的姥爺帶著牽掛去往天堂;少年與大狗流浪街頭……
尼洛將老邁的帕奇托付給阿洛伊斯,在那個寒冷的平安夜獨自離去……
這是一個窮孩子的故事,也是一個名畫的故事。
窮孩子受盡苦難,陪他的是一條老狗,苦難在一個冬夜戛然而至,窮孩子與老狗停止呼吸,而名畫毫發(fā)無損,繼續(xù)藏身教堂,領(lǐng)受世人的贊嘆,只是少了一個靜靜的膜拜者而已。
讀過了這個故事,我在想什么呢?我在想,在我們所有看過的西洋風(fēng)景之側(cè),是否都有饑寒交迫的靈魂剛剛路過?那靈魂也許很年輕,DDGAcV9bONT6vCym6FAHhw==還帶點遲疑和羞澀?
我讀過《賣火柴的小女孩》,我知道櫥窗能阻隔一切,讓幻覺靜靜熄滅,讓死亡最終到來。我沒想到,教堂也能。的確,即使?fàn)T光輝映,那里也是冰冷的石頭建筑。石頭是什么也不能承諾的,石頭也是什么都不能成全的。
名畫也一樣。它不能帶來奇跡,它沒有靈魂,它只能靜靜等候自身的升值,卻不能拔一毛以利天下,不能讓那個孩子有片刻的富足。一切總是到得太遲。女孩父親遲來的懺悔,大畫家遲來的褒獎,都是無常世事對這個小男孩的捉弄?!澳崧迨歉F人的孩子,飽受命運摧殘,一個大字兒也不認(rèn)得,卻擁有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藝術(shù)天才。這雖然是一種補償,卻給他帶來了不幸。”
中學(xué)時有一篇課文叫《小音樂家揚科》,作者是波蘭的顯克微支,講的是揚科為了一把自己向往的琴,被人誣為小偷,鞭打致死。還有篇課文叫《萬卡》,作者是契訶夫,講的是愁苦的渴睡的打工孩子給鄉(xiāng)下爺爺寫信,希望爺爺來城里救他,可是因為信封上只寫了“鄉(xiāng)下爺爺收”,所以爺爺收不到信,一切都不會有轉(zhuǎn)機。
比起這兩個孩子,比起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我們的主人公尼洛他幸運在哪里?
他有一個朋友,一個跟他一樣的孤兒,就是老狗帕奇。帕奇是一條佛蘭德斯的狗……與普通的狗不同,它們總是被車轅和挽具牢牢地拴住,時刻緊繃著肌肉,在狗拖車上受苦受難,直到在堅硬的街道上心碎而死為止。
幸虧它遇到了尼洛,“他們的友情從未被怨恨離間過,也從未被烏云籠罩過,這一邊飽含著溫情,那一邊滿懷著忠誠,彼此的友愛和信任始終毫無保留。”
“與生命相比,死亡雖然跟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對他們卻要仁慈JJBk/ocMeQbRJZrCti6hzw==得多。它既接納了忠誠無私的愛心,也接納了貧賤難移的純真,讓他們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了這個愛心得不到補償,純真得不到回報的世界?!?br/> 這個故事也使我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我一直不會騎自行車,從小學(xué)到高中,在家鄉(xiāng)的街道上,我一直步行得比較孤單。有一條狗就好了。什么品種都行,只要能陪我一起步行上學(xué)——確實是這么想過的。
讀完這本小書,我又想起那個遙遠(yuǎn)的未曾實現(xiàn)的愿望了。
譯者肖毛,他的譯筆讓我欽佩。請細(xì)品下面兩段文字:
“‘不要這樣,阿洛伊斯,不要讓你爸爸發(fā)火 。他認(rèn)為我使你變得游手好閑了,親愛的,看來他不愿意讓你跟我在一起。他是好人,非常疼愛你,我們別再惹他生氣了,阿洛伊斯?!v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心是那樣憂傷,大地漸漸變得昏暗起來,仿佛當(dāng)時天剛蒙蒙亮,他和帕奇正站在白楊樹下,準(zhǔn)備順著大路往城里去。”
“‘可憐的帕奇,用不了多久,咱們就可以安靜地躺在一起休息了?!幸淮?,老杰罕·達(dá)斯一邊這樣說,一邊伸出雙手,撫摸著帕奇的腦袋。那是一雙蒼老而又干癟的手,一雙總是和帕奇分享一塊干面包皮的手。老人和老狗的心因痛苦而緊緊相連在一起,彼此都懷著同樣的念頭:在我們兩個死后,誰來照顧我們最親愛的人?”
這是一個關(guān)于苦難和忠誠的故事。
苦難讓我們的心漸漸揪緊,忠誠使我們多少可以呼吸。
編輯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