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簽等
渠道的創(chuàng)意
上上簽
廣告如果能開發(fā)出新的傳播渠道,往往能出奇制勝。就像一家公司把播放廣告的屏幕安裝在寫字樓的電梯墻壁上,靠這樣一個點子它就賺得盆滿缽滿,且成功上市。
想起一則獲過獎的香港廣告,是把壽司店的宣傳圖片貼在電梯的扶手上,壽司旋轉(zhuǎn)桌和電梯扶手的移動讓受眾產(chǎn)生相似聯(lián)想。這樣的廣告費用比電視報刊廣告要小,效果反而更加好。所以,想要廣而告之,除了要有誘人購買的畫面、生動易記的廣告詞,一個獨辟蹊徑的宣傳渠道也是十分重要的。
這道理大家都懂,于是電線桿上貼滿了高薪急聘的膏藥,小巷的墻壁上很不藝術(shù)地涂鴉著“辦證138……”,還有地鐵站口一只只圍追堵截著塞給我折扣機票卡的手。我甚至看過一部電影,是說一家公司派職員去跳樓自殺,在天臺的欄桿處徘徊,腳下掛著的正是該公司大大的廣告牌。這新聞上報,配著圖片,就是免費廣告!電影是對現(xiàn)實生活的藝術(shù)提煉??梢娚倘藗?yōu)榱舜龠M自己產(chǎn)品的銷售,花費了多少心思。
有一件奇怪的事發(fā)生已有數(shù)月。每周我們家門口都會放著一份新出刊的畫報,內(nèi)容從娛樂到經(jīng)濟,從政壇風云到社會民生,一時成為我們家老少成宜的讀物??勺屛壹{悶的是,如果說是畫報搞免費閱讀的活動,可為什么鄰居們都沒有?我也考慮過或許是別家訂閱,卻送錯到我們家。可人家訂閱的報刊沒有收到,一定會去郵局反映。我想起乳品站曾經(jīng)搞過的促銷活動,于是在付牛奶費的時候問人家報紙的事,誰知對方卻拋給我一個白眼加媚眼:“我們的牛奶營養(yǎng)又好喝,怎么需要送報紙呢?”
在占了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便宜數(shù)月之后,我們家細心的長輩發(fā)現(xiàn),這份畫報每期都有一家代理機票的公司在封面處,留下公司名字、電話,以及飛廣州的最新折扣。我仿佛遭到當頭棒喝,回憶起數(shù)月前在這家公司的確購買過飛廣州的機票。打電話去問,那邊從銷售部轉(zhuǎn)到行政部,山路轉(zhuǎn)了十八彎,終于有人確切地承認,每周雷打不動送到咱家的畫報系由他們所為。
我忽然有些內(nèi)疚起來,因為我近兩年都沒有打算去廣州,而他們飛其他地方的機票并沒有價格競爭力。報紙仍是堅持送來:封面上永遠打著去廣州的折扣價。我心里的感覺,就好像長期收到陌生人送來的玫瑰,終于見到癡心人,卻只能報以致歉之辭。但人家還是很有風度地繼續(xù)送來玫瑰,我惟一能做的僅僅只能是將身邊優(yōu)秀的女性介紹給他。是的,我后來終于慫恿不下五位好友去這家公司買機票。心里仿佛落下了一塊石頭,看來,這家機票代理公司要比地鐵口強行送遞的渠道妙很多。
踩著西瓜皮去旅行
閏紅
忽然之間,很想念遠方,不是想念某一個地方,而是空茫的、無盡的遠方,類似于愛上愛情,而不是姓甚名誰的某個人。
曾經(jīng)像一個很癡情的人,決然地,沖動地奔到偶爾想起的某一個地方。那年夏天,半分鐘之內(nèi)決定去新疆,兩個小時之內(nèi)就訂好了去烏魯木齊的機票,中午把機票放到老公面前時,他整個地傻了眼。他是答應(yīng)我去新疆了沒錯,卻不料,我的身手如此利落,而且不像他想像的那樣是跟團走,一張單程機票,注定這是一趟自由行。
中午還在合肥,傍晚已經(jīng)到了烏魯木齊,坐大巴到市區(qū),外星人一般左顧右盼,隨意地上了一輛公交車,用維漢兩種語言報站名讓我感到十分新奇,而且,我要說,我還刻意強化著那種新奇的感覺,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可是在新疆耶。
懷念那些夜晚,從吐魯番或者喀納斯歸來,在蒼茫的暮色中,在人影憧憧的汽車站,異族婦女蹲在大門旁,用沉沉的頭巾掩去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深耳,與我對望。
我懷念布爾津的烤狗魚,星光夜市上的酸奶、土啤酒和羊肉串,甚至于,連旅途中的色香味一般的拉面都讓我想念,起碼,那是一種旅途中的味道。
看見背著大大的雙肩包的人,就知道是同類,與人搭訕、拼車、結(jié)伴,再隨時道別,不留下任何聯(lián)絡(luò)方式,旅途上,不再是一個熟人的社會,你隨時可以刪除任何的負累。
2004年12月,把第一本書稿交掉,和小姨去開封,真的說好了去開封,但只是在開封的站臺上站了一站,一輛開往洛陽的火車誘惑了我們,轉(zhuǎn)身就上了那輛車,在洛陽玩了一天,小姨開始向往西安,沒話說,俺向來對人夠意思,立馬跑到售票處買了兩張去西安的火車票,而到了西安之后,小姨又發(fā)現(xiàn),原來,成都并不像想像中那么遠……
那是一趟腳踩西瓜皮似的旅行,滑到哪算哪,那也是一趟好吃嘴之旅——我沒有勇氣稱之為美食之旅,因為,一路上,我看到什么都覺得好吃,都要買來嘗一嘗,結(jié)果是,吃了上頓愁下頓,這下頓怎么吃下去啊。
在成都呆了兩天,住在一個名叫窄巷子的地方,里面有很多老式建筑,我懷念那些擺在外面的竹椅子,懷念人跡稀少的清晨,在一個早早開門的小鋪子上喝到的豆?jié){,懷念琴臺路美麗的燈火,和比燈火更讓我回味悠長的“皇城老媽”的火鍋。同樣,我也懷念那個被手機鬧鈴喊醒的凌晨,坐在前一天就包好的出租車上,晃晃悠悠地趕往機場。
我回憶這些旅程,就像回憶一場場飄逝的戀情,只是當時已惘然啊,那個時候,我就想到,有一天,我回憶起這些的時候,該是怎樣的一種惆悵呢?
寄生電子
韓浩月
我在剛進入城市的時候,早晨上班看到路上那么多腰里掛在單放機的人們,感到很詫異,不明白這些人為什么總要在耳朵里塞上兩個耳機。在幾年的時間里,我無法接受這種在大家看來習以為常的行為,總覺得一個正常人耳朵里塞著兩個小喇叭不聞外界事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涩F(xiàn)在,每天上下班路上,我和無數(shù)人一樣,耳朵里也多了一對耳機,乏味的漫長上班路,如果不用一點音樂打發(fā)時間,簡直無法忍受。
MP3一統(tǒng)天下的趨勢正在逐漸改變著,路上的人們手中的“武器”花樣越來越多,電子閱讀器,掌上游戲機,袖珍DVD,商務(wù)手機……各種各樣的電子產(chǎn)品充斥于車廂里,每個人都在專注地忙著自己的事情,恍惚間,你會感到自己處在一個現(xiàn)實與虛擬交織的社會,像電影《黑客帝國》那樣,你不知道身邊的人在親密地傾聽什么、訴說什么,你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潮水一般的涌來,當艙門打開,便又潮水般涌向外面的汪洋世界——當然想要找到他們其中的一個也很容易,你只需要得到他的號碼就可以了。
得了電子產(chǎn)品依賴癥的人在成群增加,每一種電子產(chǎn)品,都有它們忠實的依賴群體,且到了瘋狂的地步,蘋果iPhone還沒登場,這個品牌的全球擁躉們便迫不及待地將之當成了一件大事,國外有人徹夜排隊只為盡快拿到它,國內(nèi)還不能正常使用,水貨已經(jīng)通過各種渠道流了進來。某品牌出了牛皮殼的筆記本,售價數(shù)萬元,依然有人趨之若鶩地購買。各類播放器、存儲器以驚人的速度更新?lián)Q代,每次都有大批喜新厭舊的人蜂擁而上。聰明的電子廠商,要做的不過是不知疲倦地為新產(chǎn)品增加上
更多的功能。
不少人買了最貴最先進最流行的手機,可最常用的功能仍然不過是接打電話和收發(fā)短信,90%的功能沒有任何用處,但這不妨礙他們每隔三個月半年便將舊的手機扔掉,換一臺更貴的手機接打電話和收發(fā)短信。人們對電子產(chǎn)品表現(xiàn)出來的貪婪和欲求,超過了對食品、衣物的需求,甚至超過了對親情、友情的需求,很多年輕人,可以把大把的時間用在和電子產(chǎn)品的交流上,卻懶得和身邊的人多說一句話。
那些所謂的白領(lǐng)、成功人士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在通訊保持通暢,各種電子產(chǎn)品保持正常工作狀態(tài)的情況下,他們才有可能安靜下來喝一杯咖啡,想想看,如果一瞬間網(wǎng)絡(luò)中斷、手機死機、電腦罷工,這幫人會崩潰到什么地步。
低眉順眼見師傅夏雨苗
想當年,那些司機學車,都是三年才出師,現(xiàn)在連三個月都用不了。所以個中差別,不用說也知道?,F(xiàn)在道路殺手比比皆是,事故這么多,不能不說與此有關(guān)。
當年那些學徒都是第一年跟車,擦車洗車,給師傅端茶送水,伺候師傅。伺候得好了,師傅偶爾說幾句,讓你摸摸車,伺候得不好,那還不是靠邊站。那時候,四個輪子的司機,牛得很。家里有個司機,整個家庭都會被高看一眼。
當然,三年下來,學徒轉(zhuǎn)正,就成為了真正的司機,不僅開得一手好車,連汽車的各種毛病都會修理了。
現(xiàn)在,弄個駕照太容易。某一日在路上,見到一輛奧迪橫在路中央,后面堵了一溜的車,車上走下來一位很漂亮的少婦,求交警幫她倒車,交警很生氣,幫她倒完車,檢查她的駕照,駕照可的的確確是她本人的。
—位老師的朋友,自駕車走了很多地方,去年跑遍新疆,走了除墨脫之外的西藏大部分地區(qū),還重走了絲綢之路;他熱愛生活,一個中年男人,還保持著生命的激情,無論事業(yè)還是其他都很成功,可是,卻在今年出了交通事故,死于非命,令人難過。
因為有這些教訓,我決心找個師傅好好學車。
第一次去見師傅前,朋友老查在網(wǎng)上一再叮囑我,要低調(diào)一點,穿的普通一點,越簡單越好,沒有人注意你好看難看。他的話我可不能不聽,他若干年前就是師傅的師傅了,說的自然都是真經(jīng)。
所以,我沒有化妝,只涂了防曬霜。穿了很隨意的衣服,換了平底鞋,還將頭發(fā)綁起來,扎了—個馬尾。出門時,習慣性地拿起香水瓶,不過,我又放下了,怕香水的味道熏壞師傅。最重要的是,我剪去了那長長的指甲,前不久去美甲吧新做的,秋淡如菊,一朵一朵在指甲上盛開著。而且,朋友還告訴我,一定要手上磨出了繭,才練得好車!
出門前再看看鏡子里的自己,低眉順眼的,應(yīng)該可以去見師傅了。
師傅姓李,50歲上下的年紀。選這個師傅,是因為一個小插曲,我考完交規(guī),來學校見過他,他正在教學員“鉆桿兒”。
我問他好,和他聊天。我說我自己很笨。
他說了一句話:“人之初,性‘笨善!等到不笨了,也就不善了,笨點好!”他很幽默,這句富有哲理的話,令我吃驚。于是,我選擇了他做師傅。
等到了駕校,見到我挑的師傅,卻發(fā)現(xiàn)不是那個“人之初,性‘笨善”。我詢問駕校,原來是我自己那天聽錯了,那個師傅姓王,不姓李。張冠李戴的錯誤令我成了—個嚴厲、不茍言笑的師傅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