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再義
惠美的男朋友是個實在人,他的話不多。兩個人在一個科室,惠美干活的時候,他就蹲在旁邊看報。他不說話,卻用眼睛偷偷地看她,就像一只忠誠的狗守在家門口。大家都知道他在追她。心照不宣,沉默的愛,高倉健式的。
他是個理科生,童年在鄉(xiāng)下。大學時,他在足球隊踢前鋒,現(xiàn)在呢,他更像一個守門員。感覺她已在自己的網窩里,他的職責就是不讓別的男孩來追。
她是位小護士,曾經有男孩投過來目光,他的目光立即就攔截上去,他什么也沒說,擺個臉,別人就退了。有時,電話響起,是個男的,他搶著說:她不在!就掛了。她對他的做法很反感。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男生,一個不懂得浪漫的男生,有一天突然做了件奇怪的事。
那天是情人節(jié),她在集體宿舍洗衣服,收音機里放著音樂。很多男孩子給女孩子點歌,說了一些肉麻的話。不一會兒,室友的男朋友捧著鮮花巧克力上樓了。她好難堪,覺得沒面子。要是有誰送我一束鮮花就好了,她在心里默念著,我就一定會嫁給他。
就在此刻,電話響了。他叫她下樓去?!澳闵蟻砺??!彼胨?,他不肯,依然叫她下樓。她像小燕子一樣拎著裙角蹦蹦跳跳下得樓來,只見他站在樓梯口拐彎處的燈光下。
“你找我什么事?”她問他,他不回答。他拉開包的拉鏈,突然取出一支艷麗的玫瑰花!別人送花是張揚的,可他卻像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盡管有些鬼鬼祟祟,她還是被他的真情打動。
玫瑰花含苞待放,就如青葡萄的酸澀。初戀是笨拙的,也是心跳的,這正是它最具備魅力的動人之處!等老練了,油腔滑調了,那味兒,也隨之淡了。
她接過玫瑰,也接過了他一生的約定。
事隔多年之后,到了閃婚的時代,一切都要快。可是快歸快,人們依然懷念曾經朦朧而又含蓄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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