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軍營,但是他的心從未離開。每次看電視劇《軍歌嘹亮》、《激情燃燒的歲月》,只要聽到那一句句軍歌,郭凡生總會感覺心潮澎湃
“我希望把所有得到的東西全扔了,都不要了,重新到軍營去,再過一次那樣的生活。”
郭凡生,一個不愛應酬的企業(yè)家,一個叱咤商界的讀書人,舉手投足間甚至還留有“人民子弟兵”的痕跡。他微笑著向《中國新時代》記者講述著自己對軍營的無限眷戀。
“足球運動員”學在軍營
1974年初,18歲的郭凡生走進了軍營。
他是作為“體優(yōu)生”被招進部隊的。當時眼睛還有點兒近視的郭凡生踢足球踢得很好,曾在內蒙青年隊里踢邊鋒和前衛(wèi),因此,部隊在內蒙古招的幾百人中.他作為唯一的“足球運動員”同大家一起來到了北京。在那個年代,與上山下鄉(xiāng)的知青們相比,能當兵就算是幸運兒了。
軍營的生活很苦,可這樣的生活卻實實在在地磨煉了郭凡生的意志。而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父親給他的教育。
郭凡生的父親是個傳統(tǒng)的知識分子,還曾摘得中華會考的第一名,是個名副其實的“狀元郎”。在參加革命的時候,他更是親手殺過上百個漢奸。這樣一個老革命加正派的知識分子,對兒子的要求自然很嚴。當時幾個城市兵到了部隊,家里都給錢,可是家境很好的郭凡生從來沒有拿到過家里的一分錢。不僅如此,在伙食條件跟不上,且一個月只有六塊錢津貼的情況下,到了年底,他居然還攢了不少錢。回家探望父親時,甚至還帶了兩瓶茅臺酒。
在書香門第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郭凡生,對知識同樣充滿了無限的渴求,就算是在條件簡陋、生活艱苦的軍營里,那種熱情也沒有絲毫的減損。家人常常寄書給酷愛讀書的郭凡生,在使他成為全營書最多的人的同時,也讓他極大的開闊了視野。那時,郭凡生中學時的語文老師巴特爾,也寫信鼓勵他繼續(xù)學習。
在內外動力共同的作用下,郭凡生開始了在軍隊的三年“學習生活”??粗蟹ǖ職v史,看唐詩三百首,學怎么使用標點符號,怎么改錯別字;沒有桌子,就把褥子撩起來,在床板上面寫;沒有時間,就在每天站崗的時候偷偷看。天寒地凍,鋼筆被凍得寫不出字來,那一雙手也被凍得像紅蘿卜。
路很長,他咬牙堅持著。那時候考大學很難,幾十個人里錄取一個,從內蒙古考到北京就更是難上加難。但由于三年來不懈的努力,郭凡生在1978年4月退役后的當年,就順利考上了中國人民大學。
不改熱血本色
熱血是軍人本色、男兒本色,郭凡生這個憂國憂民的軍人,當然更是如此。
1976年,周總理去世,發(fā)生了一件令他現(xiàn)在想起來還后十白的事。他和來北京出差的哥哥一起到了天安門廣場,給總理送行。當時,他親眼看到了“揚眉劍出鞘”那些激動人心的詩句,也看到一個頭發(fā)斑白的老軍人,從汽車里走下來,來到紀念碑前,深深地鞠了三個躬。此情此景,郭凡生心中自然受到了巨大震撼。
最后,懷著對周總理的崇敬,他抄了一大本詩詞帶回了部隊?;貋硪院?,郭凡生就跟平時關系很好的副指導員講述了他的所見所聞,兩人還一起看了那些詩句。可是沒過幾天,部隊就追查這個事情,和副指導員同住一個宿舍的副連長就跟上面匯報了。在這個緊要關頭,是部隊的領導們保護了他,領導堅定的告訴他:“郭凡生你不要承認這件事,也不要承認去過現(xiàn)場”。在他的矢口否認下,這件事就這樣被搪塞過去,最后總算是有驚無險。
部隊的鍛煉,對郭凡生的積極影響是深遠的。紀律性,協(xié)調性,服從命令聽指揮,這些是對軍人最基本的要求。嚴格的紀律,塑造了他的性格,也給了他健康的生活狀態(tài)?,F(xiàn)在的他依然堅持每天跑步,堅持不吸煙,不喝酒。
在部隊養(yǎng)成的習慣,讓郭凡生受益,同時也讓他的公司運作帶了點兒軍隊的色彩。慧聰有自己的“軍?!保瑔T工進來都要經過軍訓,另外,他讓別人做的事情,自己首先要做到。上下班也要打卡,開會從來不遲到。
平素,郭凡生的言談舉止也帶有濃厚的軍人色彩,性格直爽,說話直率,有時得罪了人,自己還沒有察覺,別人已經不高興了。所以,他覺得自己跟部隊出來的人合作比較好,慧聰原來的技術總監(jiān)陳沛,副總裁姚林,都是部隊出身,他也偏愛從部隊下來的轉業(yè)干部和戰(zhàn)士,軍隊精神是他們的共同財富。
年輕的“戰(zhàn)略家”
上了大學,郭凡生學習的勁頭更加強烈。一周上六天課,星期天還要坐在圖書館里自習,一抬頭就要吃中年飯了,再一抬頭,就要吃晚飯了。每天的晚自習他都要上到十點左右,如果不是因為學校十一點熄燈,他還會學得更晚。
中學學俄語的郭凡生,上了大學要跟大家一起學英語。兩種語言完全沒有共同點,他只能從“abc”開始學起,一天背一百個單詞,等到大二管理學英文授課的時候,他已經可以跟上了。
對于郭凡生來說,年輕,有時間,肯努力,一切都不是困難。
郭凡生的“戰(zhàn)略家”之路,也是從這里開始的。在大學里,由于有過當兵的經歷,郭凡生寫了很多理論聯(lián)系實際文章,這為其以后從事經濟發(fā)展方面的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當時的同學們,尤其是上大學之前工作過的同學,常常在一起憂國憂民,討論很多問題,討論中國農村的、城市的改革問題,那種責任感和以天下為己任的事業(yè)心,讓郭凡生的研究道路更加堅定。畢業(yè)時,他的畢業(yè)論文更是發(fā)表在當時為數(shù)不多的學術雜志上。
畢業(yè)后的郭凡生根本沒有想過到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一心想著要建設家鄉(xiāng),改變落后狀況的他,興沖沖地回到了內蒙古。
回到內蒙古一年后,幸運降臨在他的頭上,郭凡生碰到了他的“伯樂”——現(xiàn)任新華社社長的田聰明。通過郭凡生的畢業(yè)論文,田聰明慧眼識英才,親自找他談話,并認準了這個“有板有眼,有理有據(jù)”的小伙子,他把郭凡生調到內蒙古自治區(qū)政研室工作,去了沒多久,更是讓他主持整個內蒙古關于戰(zhàn)略和城市改革的研究。于是,他和其他七位共同成立了“戰(zhàn)略組”,八個平均年齡只有二個七歲的“戰(zhàn)略家”誕生了。
做著自己最喜歡的戰(zhàn)略研究工作,郭凡生像是一匹駿馬,在遼闊的蒙古草原上盡情奔馳。有知識,有沖勁,更有著以天下為己任的雄心,辛勤的工作,無私的付出.終于有了回報,內蒙古現(xiàn)在的一些發(fā)展計劃,依然遵循著他們當時制定的原則。
1987年,郭凡生調到國家體改委工作,繼續(xù)研究貧困問題。1992年,他離開了酷愛的政策理論研究和咨詢工作,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公司。
在他眼里,做公司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原來在體改委,周圍都是超一流人才,像北大的著名教授張維迎、周其仁、宋國青等人都是同事。而做企業(yè)的時候,周圍已經不是這些精英了,所以相對容易。
難的是,1992年做民營企業(yè),還會受到一定限制,很多給外國投資者的優(yōu)惠政策都不會給中國的民營私營企業(yè),這種壓制是最難克服的障礙。
郭凡生把自己的事業(yè)觀說得非常簡單,“養(yǎng)家糊口過日子”,只是想能夠養(yǎng)活老婆孩子?;蛟S正是這種放松的心態(tài),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
青出于藍的女兒
郭凡生的生活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樣平和恬淡,跟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沒有分別。每天打車上下班,偶爾會乘公共汽車,為了趕時間也會坐地鐵,出差的時候只身一人從來不帶秘書。喜歡養(yǎng)花、養(yǎng)魚、養(yǎng)鳥,不喜歡應酬,不喜歡熱鬧,不愿意去娛樂場所,他更愿意在家看看書,看看電視。
他現(xiàn)在還養(yǎng)著一條狗,是注冊慧聰公司之前幾個月從內蒙古抱來的,已經十四年了,每天早上他都牽著狗跑步。
事業(yè)成功的同時,郭凡生也是一個成功的父親。在美國上大學的女兒就是他的驕傲。女兒15歲就獨自一人去美國念高中,她是學校里唯一的大陸女孩,那是一所國際學校,每次升旗都要升各個國家和地區(qū)的旗,那里有香港的特區(qū)旗,卻沒有五星紅旗。女兒向學校要求,一定要有我們的國旗!
為了這個,校方不得不把開學典禮推后,最后升起了鮮艷的五星紅旗。高中畢業(yè)時的頒獎典禮上,校長連續(xù)5次點名要她上臺領獎。那一刻,是她最幸福的時刻。
有著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女兒,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但是作為一個父親,郭凡生并不希望她成為出類拔萃之輩,只是希望她努力工作,努力學習,能有一個安定平和的生活;健康,快樂,平安,永遠是父母對兒女最大的希望。
雖然走出了軍營,但是他的心從未離開。每次看電視劇《軍歌嘹亮》、《激情燃燒的歲月》,只要聽到那一句句軍歌,郭凡生總會感覺心潮澎湃。
——永遠忘不了,做夢還是它。因為,那里是他成功走向今天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