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汐
遇到你是天地的造化,還是上帝的賜予?在這個陰雨綿綿、極端不似北方的夏季。偶爾的行為,成就了一段比傳說更為幽雅的美好。難得有這樣的時刻,陽光、花朵和海水一起涌到我的心間,傾聽來內(nèi)陌生而又遙遠的心靈低語。那是你嗎?你該是何等的模樣?在我的世界里我如何求證?
高更在塔西提島的那些口子,想來是十分的迷茫。否則,他不會發(fā)小這樣的疑問:你是誰?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這樣的世界,時刻充滿了際會。很難翻越的一道山梁,就因為戴望舒的《雨巷》,我們撐開了舊江南的油布雨傘,輕輕的,在這向晚的黃昏,抹殺了地理學(xué)上的概念。
人是很奇怪的。這些天來,我總覺恍惚,對一些淡淡的東西割舍不下。這就是所謂的名叫“思念”的物事?我仿佛置身于遙遠的、不可知的夢境。面對美好,人是極為脆弱的。沈從文在《湘行散記》里寫到:美,總使人憂愁。
聽你的聲音那么娟美,似乎就像那四月的江南,就侮在那深深而義寂寥的雨巷升起了一片清亮的天。你多么像幾米《森林唱游》中的色彩和文字:溫暖,懷舊,熱烈,自然。
你唱的歌,竟然那么純凈,那么讓人浮想。什么樣的情趣,什么樣的底色和人生!無論生活如何演變,而底色不改,人生會依然美好。
當(dāng)我坐在車里,看呼吸在晨光中的田野、土路,昨晚的抑或我們的一切,恍如幻景。不是嗎?茫茫人海我怎么就發(fā)現(xiàn)了你?你怎么就執(zhí)著于我們的相逢?火星撞地球,是何等的光輝燦爛!
六點半,整個辦公樓沉寂下來,沒有一點聲音。窗外的天空異常生動,斑斑點點,具有瀕海的風(fēng)味。凝望著,心底十分沉靜。十九世紀的一幅油畫?緬懷或玄思間,淡淡的明媚和憂郁的色調(diào)已經(jīng)悄然合攏。
我不是明清時代的落拓文人。魏晉是最為明麗的文化清流,也是我所景仰的人格山峰。
我真心熱愛的生活,是熱情洋溢、激揚文字的生活。閑來清茶一杯,臨窗翻書,或呼二三投緣者清談小坐;黃昏時節(jié),湖邊或林中散步,看落葉漫卷,影布石上,漣漪輕漾;夜深人靜,燈下涂鴉。這樣的生活:寡淡而趣味,雅致又熱烈。借用金圣嘆的四個字:不亦快哉。
天已向晚,微風(fēng)曼吹。窗外的樹影濃濃淡淡的一片,像是吳冠中筆下的潑墨,不斷地揉開去。突然地就多了一份念想,有了幸福的感覺。真想把自己當(dāng)一幅畫寄了去。
轉(zhuǎn)眼秋深,一下就到了懷想的季節(jié)。記得韋應(yīng)物詩:懷君屬秋夜,散步詠涼天。詩中的秋可能比現(xiàn)在還要略深一些,深秋,曠美、豁達。樹搖葉落,衰草依依。早年居京瀆書,校同滿是銀杏樹。秋風(fēng)一起,黃葉遍地?,F(xiàn)在想來,如在眼前。
冬日的早晨,窗外的大地沉寂、開闊。鳥兒在近處的電線上跳來跳去,嘰嘰喳喳?;疖囌饎又?,不知開向何方。這就是宿命。是什么,就是什么。上帝如是說。
讀讀書,隨意地抹上幾筆,看田野,不斷地刷新自己。這就是我崇尚的生活。當(dāng)然,有一片水域更好:或湖或塘,散步、沉思、遐想。像自己一樣地生活。
你可能不知道你自己的力量。建筑師,為我建起一個美麗的新世界,建立一種秩序:在空地上栽花種草;在深冬你與梅花一起,輕輕地將一角風(fēng)情咬在嘴里。
火焰不滅,懷想無邊無際。
兩天來,我似乎過了一個美滿的世紀。從這頭到那頭,流水叮咚,青草繁復(fù)。是你,燃起了我心中的蔚藍。
一抹彩云,兩三只紙鳶,外加一個嬌小的秘密。這就是我的輕松自由的春天。
我怎么感謝你?是你在無意中,喚醒了我血脈里深藏的柔情。沿著唐詩宋詞,如同半闋羞澀的小令,踩著時光的碎片。在你青春的小樹林里,我是一個挎著小竹籃采漿果的少年。
生活之大,幸福之小。遇到你,我真的有福了。我能把我的幸福傳導(dǎo)給誰呢?每一個人?每一寸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