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瑞福德
讓我想想,我要說什么來著?它就在嘴邊。哦!對,是關(guān)于我的記憶力。
坦率地說我的記性像個鐵篩子,通常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如果現(xiàn)在你問起我正打算與妻子上哪兒吃飯,我都說不出來。我記不清自己的車牌,常常需要在電話號碼簿中查看自己家的電話號碼。為了不忘記一些事情我在手指上拴上繩子,可又記不清這代表什么。許多人走過來對我說:“我敢打賭,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彼麄兛偸菍Φ?,我向來記不住別人的名字。
另一方面,我常常忘記別人的容貌。也就是說我認出了那張臉,但不能把它與那個人對上號。在我參加雞尾酒會時,我會無札地忽略主人,或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個昨天剛與我吃過飯的重要生意伙伴。我會穿過大廳,熱情地握住一位過去一直竭力回避的同學的手,而他會利用我的熱情問候,乘機向我借10塊錢,
我發(fā)現(xiàn)最好的解決方法是向遇見的每一個人點頭,以至給人一個競選者的印象。如果我看見人群中有人在招手,我會報以微笑,并向他揮于,然而常常是他在向我后面的人打招呼。我不得不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裝作撓耳朵的樣子;或假裝向站在他身后的人打招呼,糟糕的是站在他身后的人見了也向我揮手。
一次我在街頭遇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我只好停下,假裝欣賞商店的櫥窗,時不時地回頭看看這張臉的主人還在不在那兒。不幸的是他也看見了我,在另一個櫥窗前停下,也向我這邊鬼鬼祟祟地張望。不久,我們的目光相遇了,于是假裝驚喜地互致問候,“嗨,多讓人高興啊!”我們拍著彼此的肩來掩飾各自的尷尬。
我們一起走在街上,說一些彼此都沒有改變、現(xiàn)在怎樣之類的話。同時我迅速在記憶中搜索在哪兒見過他:去年夏天在考德半島見過?俱樂部成員?艾蒂的丈夫?……然后,我試探著問:“你妻子好嗎?”“瑪瑞塔很好?!彼幕卮鹗刮业南M麖氐灼茰缌?。
我轉(zhuǎn)彎,他也跟著轉(zhuǎn)彎,怎么才能甩掉他呢?我另有用心地問:“你沒有繞道走吧?”……隨后,我們的話題不得不轉(zhuǎn)為天氣和球賽,諸如“你覺得熱嗎?”“你喜歡巨人棒球隊嗎?”我很擔心如果遇見熟人該怎么介紹他,是一起打高爾夫球嗎?賣保險的?還是比爾的朋友?“收到過比爾的信嗎?”“比爾是誰?”他詫異地問。于是我們的談話又陷入了僵局。
我走進了我家所在的街區(qū),可他還是頑固地緊跟著。在我家門前,我如釋重負地停下,我們握著手,“很高興遇見您。”我點頭走進自己家?!拔覀冞€會常見面的?!彼f著走進我家隔壁的房門。
我很難記住我所聽過的故事,更記不住是在哪兒聽的。當我向別人講述某人講給我聽的故事時,我發(fā)現(xiàn)我的聽眾好像對此并不感興趣,他的表情使我覺著自己像一個上了年紀、好心而又愚蠢的老頭,我越往下講,他變得越有耐心。當我快講完時,才意識到我昨天已對他講過了,不僅僅如此,這個故事還是前天他講給我聽的。
我在買襯衫時也有同樣的麻煩。我模糊地記著36這個數(shù)字,但我弄不清那是我的頸圍還是腰圍。我身上穿著的襯衫上會印有尺寸,但當著商店里那么多人把襯衫扯出來看會顯得極其愚蠢。我只好含糊地指著柜臺上一堆襯衫對服務(wù)員說:“那看起來正合適?!苯Y(jié)果我襯衫的袖子只長及腰部,領(lǐng)子也不合適,使我看起來就像一個處在一群衣著考究的城里人中間的鄉(xiāng)巴佬。
看來,最好的辦法是訓練自己的記憶力。我正在讀的一本書(但愿我能說出它的名字)說,記住某個名字的最好辦法是把它與其它東西聯(lián)系起來,看來它說得頗有道理。一次我遇見了戈登先生(戈登在英語中是花園的意思),為了記住他的名字,我這么聯(lián)想:花園需要肥料,而肥料讓人想起牛棚,牛棚內(nèi)通常都有奶牛,奶牛能產(chǎn)黃油,黃油又讓我想到自己領(lǐng)帶上的油漬。于是,當我再次遇見戈登先生時,我盯著自己的領(lǐng)帶,確信自己仍戴著那條領(lǐng)帶,然后我愉快地向他伸出手說:“您好,肥料先生。”就這么簡單,
記電話號碼也很容易。假如我要記92561,那么9代表棒球,2與5正好是我妻妹的兩個孩子的年齡。6加1為7,正好是我帽子的號碼。于是我可以這么記:設(shè)想妻妹的兩個孩子和我的帽子打棒球,或者我可以從號碼簿中查找。一本關(guān)于記憶的書說記憶和肌肉一樣,越練越發(fā)達。有趣的是我竟然忘了這個與自己名字一樣熟悉的書名。
我的名字是什么?這太容易了,它就在文章的上面,可問題是我忘記把文章放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