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華

月亮，懸掛半空，透過窗戶撫摸著他和她的臉。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他問她。問得叫人心碎。

“你呢？我一直惦記著?！彼矄査柕媚腿藢の?。

“難道你……”他盯著她，有些急。

“我——”她笑笑，淡淡的。

咖啡屋柔和的燈光射過來，悠揚的旋律聲聲入耳。

“請！為我們別后重逢，舉杯！”他興奮、激動。

“幸會！幸會！27年了?！彼c頭、感慨。

他和她碰杯?！班亍钡囊宦曌渤龌鸹?，噴出回憶……

“還記得那個夜晚嗎？”她夢幻般地問。

“怎會忘呢？那是個風(fēng)清月明的夜晚。如同現(xiàn)在……”他詩意般地說。

“我依著你，憧憬著未來。”她一臉的幸福樣兒。

“我傍著你，向往著明天。”他滿臉的深沉。

“那晚，月亮真美！月光下，我們倆……”她羞澀地笑了。

……

“那時候怪我……歲月使我明白了生活?！彼敢狻⒚骼?。

“怨我們太稚嫩，沒主見。生活使我讀懂了人生?！彼孕拧o悔。

他和她像是書寫檢討——檢討著人生；像是交流人生——暢想著生命。

“你在外邊過得還慣吧？這么些年了！”她牽掛，牽掛得很真。

“你生活得太苦，許多年了吧？！”他坦誠。坦誠的叫人感動。

她落淚啦！他將繡有“兩顆心”的漂亮手絹塞給她。她邊拭淚邊看手絹上的“心”，淚水像斷線的珍珠“吧嗒、吧嗒”難以控制。

“別，別，快別這樣。”他勸她，用心地勸。

沉默。沉默是金，沉默是愛。

“你，還是從前的那個你。”她淚眼看他，看得純情。

“社會變了，你也變得更美了。”他仍盯著她，火辣辣。

她挪動椅子，湊過去，依著他。

他握她的手，撫她的發(fā)。

她體內(nèi)流淌著舒心。他體內(nèi)流淌著安慰。

她的手，觸他腋下。

他笑了……

她也笑了……

“還記得高中嗎？”她掀起眼皮看他。

“同班、同桌、同委員?！彼b望東街。東街坐落著舊貌換了新顏的、他和她的母校。

“我，文娛委員。你，學(xué)習(xí)委員?！彼樕涎啻旱墓狻?/p>

“黃帥，學(xué)理論，……批孔?！彼樕下舆^荒唐的陰影。

“你，學(xué)習(xí)很認真，演講也很精彩！是校星?！彼兑詺J慕的一眼。

“你青春，你歡快。是校使（快樂天使）！”他報以敬意的一眸。

“梧桐樹下，曾留下我們的歡聲笑語?！彼哪抗怙w向城南邊。

“秀水河畔，曾留下我們的青春腳步！”他的目光投至城西面。

“畢業(yè)后，你投筆從戎，‘加官進爵，風(fēng)光無限！”她羨慕他的榮耀、人生。

“畢業(yè)后，你默默耕耘，辛勤育人，‘桃李滿天下?！彼缟兴木礃I(yè)、愛心。

他和她憶著、笑著，憶得純真，笑得可愛。

“你還記得，村里那個池塘嗎？”她的嘴角蕩起少女般的笑。

“夏時，我們光著屁股玩水，學(xué)著狗刨。你幫我一下，我拽你一把?！鳖D了頓，他接著道“現(xiàn)在我?guī)缀踹€能想象得出你那時的模樣兒……”

他笑了，笑得滑稽。

她也笑了，笑得羞澀。

……

她從洗手間回來，他的嘴角還殘留著那份笑。

“月亮走，我也走，阿哥阿妹在街頭……”他和她哼唱著漫步于街頭。身后留下長長的影子。